三个月以来,整个盘古大陆的生物都在承受着一种痛楚。
背叛、死亡、饥饿,逐渐从大陆的中央开始向外蔓延。
起初,大家并不在意。那些从草原回来的生灵只是稍微暴躁了一些,性子急了一些。大家依旧该玩闹的玩闹,好友偶尔从眼中冒出的凶光也不曾惊醒他们,直到往日的好友将牙齿刺入自己的皮肤,吸吮自己的鲜血,他们才发现为时已晚。
青丘位于盘古大陆的东北区域,属于盘古大陆的寒风领域,临近包围着盘古大陆的无尽之海。寒风领域不似中部的温暖怡居,终年只有两个季节,春季和冬季。
冬季寒风刺骨,许多生长在这里的生灵会离开家乡,迁移往大陆中部,待到春季花开,才返回寒风地带。
今年的春季早早地就结束了,只有冬天才会盛开的花朵已经抽芽,安还没有等到外出游玩的伙伴,心中焦急,有些后悔为什么当初没有跟着去。
大部队昨天就已经聚集完成了,青已经和别的巫商量好,这一次的冬天要去九夷的深山,灵如果错过了时间,很可能就需要等到寒冬过去才能相见了。
整个青丘只有他们两个长得相像,两只紫貂很少分开,这一次灵甩开自己偷偷溜出去,已经让安恼火了许久。
“安!快一些,要出发了!”
苏的声音从树下传来,其实没有什么可以准备的,苏知道,安只是在等灵而已。
“好,我马上下来。”
一个月前,就有消息说,在遥远的中部草原爆发了一场疾病,扩散的很快。那时候安还不明白所谓的疾病是什么东西,直到昨天,发狂的“角”用那双巨大的长角刺穿“乌”的身体,他才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安心中一直有着担忧,疾病已经扩散到了青丘,有不少生灵已经感染。他担心灵会遇到一些已经陷入癫狂的生灵。昨天青还嘱咐过所有生灵,不要单独外出。
生灵们正在山脚下集结,远远望去,就是一条条毛茸茸的尾巴。前往九夷的路途遥远,浑身包裹着树叶的青在叮嘱那些刚诞生不久的生灵。
青丘是以管理这一片生灵的巫的名字命名的,所以,即使所有生灵都离开,青依旧要留守在此处,他是无法离开这片区域的,否则,青丘的名就会崩塌,所有外出的生灵都将找不到回家的路。
在这个时期,所有的生灵都是依附巫生存的。
巫族固然强大,但也有着这种极端的限制。失去了领地的巫只能在盘古大陆上流浪,被称之为行巫,运气好或许可以找到还没有诞生巫的土地扎根。运气不好,就会慢慢消散在这片天地之中,而和她一起诞生的生灵也会慢慢消亡。
好不容易撬开彼岸的嘴知道了一些消息,吕三思开始盘算着该如何进行自己疯狂的计划。
在他看来,这一次的考试就是参与到生灵的进化中来,越早促使生灵进化,就越早结束考试回到阴虚。
一个多月下来,吕三思一行已经行进到了北部的祖龙山脉脚下,望着漫无边际的阴气笼罩着整个帕尼安沼地,吕三思知道,机会已经来了。
依照吕三思的计划,彼岸将阴气死死地压制在帕尼安沼地,等到无法压制的时候,就一股脑全放出去,然后让有讳山阳出去吸引仇恨,吕三思和彼岸就可以出去做好人,帮助那些有成为妖族资质的生灵,加速‘都’的出现。只要把不受阴气影响的巫族也拉下水,人族的出现指日可待。
在吕三思说出这个计划以后,一直很配合他压制阴气的彼岸摇了摇头。
吕三思觉得时机成熟,有讳山阳跃跃欲试,彼岸却说自己要前去海之角。
“为什么?”吕三思纳闷,这个天衣无缝的计划不是可以让大家各取所需么。
“只要我还在盘古大陆,阳气就不会被催生。杀戮就永远不会停止。”彼岸从来没有见到过阴阳平衡后的世界,所以她不知道,杀戮,已经无法停止下来了:“十亿年前的惨剧,我不希望再次重演。”
“十亿年前?”吕三思舔了一下嘴唇,他很想追问下去。
“是的。”彼岸这一次不再逃避吕三思的话题:“你想知道的,却是我最不愿意提起的。”
“那。。还是不要说了。”
“不,我怕再不说,我就再也不能和你说了。”彼岸的脸上露出一丝僵硬的笑:“答应我,善待这个世界好吗?”
“怎么回事?你是祖巫,还有什么是需要你为之付出生命的?”吕三思有些焦急,拉着彼岸的手,他有些害怕了。彼岸的话让他产生了更多的猜测。或许,在另一个时间线中,彼岸并不是遁入了虚空。
“有啊。”彼岸笑的很开心:“整个世界都是。”
吕三思的嘴被彼岸的手指轻轻的挡住,做出这样亲密的动作,就连彼岸的脸都微微有些发红。
“听我说好吗。。”
十亿年前,世界,并不是这个样子的。
没有生灵,没有灵气,亦没有植物。古留给这个世界的,只有死亡。整个世界,只有灰蒙蒙的天空,酷热的熔火,无时无刻都在灸烤着世界的太阳。
第一位巫族诞生在第一次日落的时候,他叫风。紧接着,经历过无数次的日出和日落,诞生了雷、云、土、火、苍、月等等许多的巫族。
天空变得清澈,水流奔腾在大地上,植物也开始生长,数万巫族行走在大地上。起初,一切都是那样的和谐。
我第一次出生的地方,就在那片草原上。那时候,并没有草长在上面,巫族们把这块地留给了即将出世的我,希望我用新的生命填满最后一块空地。
我诞生的那一天,彼岸花的种子散落在整个世界。吸收了整个世界所有的不满,所有的厌恶,所有的愤怒。这些都成为了彼岸花生长的养料。
大家欢欣鼓舞,认为这个美好的世界终于变成了该有的样子。
我也很高兴。在草原上栽种各式各样的种子,看着它们生根发芽,就像我的彼岸花一样,给这片土地带来生气。
后来,嫩黄色的彼岸花化为了血红色,世界,又变了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