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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16:Hang out(外出)

2025年7月18日,11:35,悠哉岛——第三超大型展览馆

灰木从来没有正式接触过动漫展或者任何大型展会,只从言生的只言片语里拼凑出一个完整的大型活动即便对于他来说也相当困难,他还不喜欢去关注其他和言生类似的人,尽管他自己不承认,但他其实非常讨厌言生所从事的工作类型,他自己认为那样被当做衣架的工作是产生不出什么有效价值的,为此他还曾经和言生吵过一架,结果当然是被愤怒的言生骂得狗血淋头。

他自己不明白,过去的时间是否能让他对于这种大型活动产生改观,心理障碍是很难逾越的,更何况他的心理障碍是无形的,那种对陌生人的恐惧自从他新一次记事以来就一直跟着他,可以说是来自过去为数不多的“遗产”。

他找不到病因,他也不想去治病,这很奇怪不是吗?为什么他不愿意去寻找过去,却又要保留那么多过去的伤痛,这些东西有什么值得他舍不得的理由吗?

站在展馆前的言生原本是打算拉着灰木的手,直接拖着灰木跑遍整个动漫展里她感兴趣的地方,可当她跑出第一步却因为力气不够反而拉回来,转头看向灰木时,她瞬间就失去了刚刚实行刚刚想法的兴趣,不是因为生气,是因为同情与担心。

“没事吧?”欧阳千若抢先一步问出了言生的问题。

此时的灰木已经戴上了连衣帽,低着头尽全力遮着自己的样子。言生比他要矮出一个头的高度,他这样做可挡不住僵硬的脸色,这还是他控制了自己不要像个年幼孩子一样绷紧全身,如果他现在还有汗腺的话,此刻一定已经汗如雨下了。

紧张,无比的紧张,伴随着胆怯与痛苦的紧张,人群喧闹、嘈杂、无规律的各种声音,以及那些有意或者无意的视线,总能让他的精神受到了极大地刺激,这时候要是抬起头看向人群去他一定会选择逃跑,这就是他过去在任何人数众多的场合所经历的感觉,现在也和以前一样,为了满足别人而不得不忍受痛苦,即便别人并不需要他强撑着自己。

所以当欧阳千若问他“要走吗”的时候,他选择摇了摇头,明明另外两人眼神之中流露出的担心都已经那么明显了他也依旧逼着自己坚持。

“让你来那么早是我的错,走也可以的,或者找个地方休息?不要强撑着了。”言生这时也过来劝到。

灰木逼着自己抬起头,像正常的时候一样,开口说道:“没事……我能挺住,大概吧……”

“和你们出来总得学会克服些什么的,现在我没有多少时间能像以前一样简简单单地就躲起来了,再说……”

环视周围,已经有不少人注意到这边的状况了。不说灰木各种动作隐含的意义,单说欧阳千若,藏得住她自己的天仙容貌,但她那精致的身材、最主要是标志性的身高在这样人山人海的环境中可没法藏得住,她总不能一直弓着身子吧?那样的话她现在这和灰木也差不了多少的打扮就得变成“职业装”了。

不过灰木说得没错,他现在拥有的力量是无法在人类社会中藏住的,他自己制造的混乱、早就产生了的混乱、未发生的可预测混乱……即便他没有任何计划,也终有一日会逼着他展现力量。况且,欧阳千若的应对里,也没有任何一步写着的是“把灰木永远关起来不让任何人发现”,那样根本不现实。

“这里毕竟是动漫展,我喜欢的领域,总能找到点我喜欢的事消磨时间的,要不言生你先带路?”

“那你难受的时候可不许憋着不说。”言生噘着嘴说道,“我才不愿意做第二个让你精神崩溃的人。”

不合时宜的话让情况变得有些尴尬,灰木对此倍感不解,欧阳千若的笑容即刻凝固,言生也很快意识到了自己说错话,本想像以前一样道歉,可眼角的闪光让她和另外两人都意识到了必须赶快离开,至少得找个能够让她们三个躲一躲众人视线的地方再说,明天早上的娱乐新闻是“欧阳千若与陌生男子同行”之类的东西那就糟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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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休闲娱乐对于现代人来说一直都是硬需求,无论走到什么地方,只要人与人之间足够陌生,就会产生对于服务业的需求。简单来说,就是动漫展有咖啡厅,虽然这里还是会有人注意到欧阳千若,但“维持场景礼仪”和“保护私人隐私”在这个社会已经潜移默化地成为了共识,不是所有人都会遵守,大部分人会就足够了。

“嗯……我看看电影院里正在放着什么……不行、不行、还是不行……”

现在的言生被自己刚刚说的话给吓到了,紧张的她甚至都没有道歉,进了咖啡厅点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之后就坐在欧阳千若身旁,说了一句“替木哥查查有没有什么好玩的”之后就在那里自言自语。尽管如此,她不经意之间飘到灰木和欧阳千若脸上的眼神还是暴露出了她的神情紧绷,那两人也早就发现了,只是懒得说而已。

欧阳千若双手握着自己的咖啡喝了一口,双眼看着灰木问道:“言生刚刚说的话,不会让你又生气了吧?”

“完全不会。”灰木微微笑道,“反正你肯定已经对号入座了,生不生气都没有区别,只会让你们不开心而已,我还不想做那种没有意义的事。”

“看起来你已经能把很多事情给放下了,挺好的。”

“只是时间会证明你是错的,所以不需要我再去浪费力气了。”

灰木又把目光移到言生身上。

“今天你显得有些奇怪,说说吧?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言生压着自己心里的慌乱,缓缓地、平静地放下了手机,随后双手叠放在大腿上,用一种极其正经、在她身上完全不自然的样子对上灰木的视线:“我有什么不正常的?”

灰木淡定地回应道:“你改变了你展现出来的状态,这还不够说明你自己意识到不对了吗?”

“就算有事,我要和你说就早说了。”

“不说也没关系,我也不打算逼你。”

“现在你才像是有心事的那个。”言生皱着眉,口气十分不满,“以前和现在都在天天假笑就算了,过去不愿意做的事现在突然做了,过去一直在做的事突然不做了,你到底拿到什么东西了能让你变化这么大?”

“拿到什么东西”,这个修辞精准而明确,让欧阳千若诧异地看向她,让本就看着她的灰木还迷起了双眼。

正当灰木在想言生是怎么得知Divine Trigger的事时,脑中的Brain Link突然收到了来自苏璃瑄的信息,除了让他去一趟 Trinity之外没有多说什么。他和另外两人说了句“等会就回来”后,她们也没做阻拦,放任他离开了咖啡厅。

之所以什么都没说,当然是因为有考虑。欧阳千若从刚刚开始就一直看着灰木的背影,甚至开启了超能力检测灰木远离咖啡厅,直到灰木到了一个绝对听不到她们声音的位置,欧阳千若才转头看向言生。

“现在他走了,没有监听器、没有超能力反应、Brain Link我也已经关闭了,我们的声音他绝对听不到。所以现在能告诉我,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或者说你见到了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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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年7月18日,11:50,Trinity

按照规矩的话,灰木这样在海城或者任意一个天国城市上空用超能力飞行都是违反法律的事,可是他实在拥有太多方式避开海城的监视网络的同时以相当快的速度来到Trinity,所以他那么快并不令人感到意外,毕竟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喜欢高效率。

灰木推开酒吧的大门,第一时间就对着吧台里的苏璃瑄喊了一声“妈”,被喊的人也没有说话,右手大拇指对着那道通向地下室的门,看来只是白木通过了苏璃瑄来联络他而已,不过在下楼之前,他还有问题得问苏璃瑄。

“妈,您有没有告诉过言生关于Divine Trigger的事。”

苏璃瑄摇了摇头。

“爱丽丝你呢?”

爱丽丝也摇了摇头。

“这样啊……”灰木点点头,“谢谢你们了。”

在灰木走入地下室通道之后,苏璃瑄从吧台底下拿出了一本封皮全白的笔记本与一支非常普通的笔,将笔记本翻开到其中随便一张空白页上开始拿着笔写起了什么。

“爱丽丝,今天晚上把莉贝尔斯带过来”苏璃瑄皱着眉说道,“我有些话要问她。”

“了解。”

爱丽丝鞠躬转身离开,留下苏璃瑄一个人在酒吧一层,笔尖在米色纸张上的急促摩擦声在寂静的酒吧里四处回荡着,这个声音昭显了苏璃瑄心中的不愉快。

“一个被关禁闭的人靠着当年遗留下来的能力打算干涉整件事吗……真以为我们不需要一个替死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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