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的山来之后,海洋总能听到道,这样一个字眼,在各种途径的交谈,或是教导之中总是满含这个字眼,可海洋甚至不知道这个字本身,因为它越发的不清晰,说来实在可笑,海洋如今走在一条求道的路上,却不晓得这道是何物。
这山间有好多人都会提及起这个字眼,在交谈之中,可从未有一人能说的明白些,海洋这会儿想想,大概这些人,也是不知的吧。就好像水问师姐刚刚所提及的那座海洋从未见过的阵,一样,在若隐若现的青山绿水之间,在袅袅而起的迷雾之后,隐藏着。
海洋看着远处青山,努力的睁大眼睛,试图去认真看,穿透那迷雾,去看,却只换来一阵酸涩之感。
“好了,不要再这般胡乱思想百般窥探了。”顾水问冲着海洋摆摆手“走吧~你跟我来,我带你去看。”
说完当先转身而去,向着迷雾泛起之处,长长裙落的一角随着动作飘摇而起,又在颓然之间打了个转,荡荡悠悠的坠落下来,重归于静,随着水问师姐轻捷的步伐,轻轻起伏。
海洋连忙收束心神去追师姐,置于身后之剑被随意的倒提着,疾步追上师姐的步伐。
顾水问微微侧目,看着疾步追上的海洋“其实,你看到的那片迷雾,那片看不透的迷雾,便是那座阵本身,是那座阵的外在,起祸人视听之效,你若看不清,便不得而入,便不得而解,待再近些,你要认真起来,去看。”
海洋点点头“还有很远吗?”
“不,不远了,它已近在你眼前了。”
海洋看着眼前越来越深的迷雾发着呆,海洋根本看不透这片迷雾。
顾水问看着有些走神的海洋,倒也没说什么,只是径自牵起海洋的手。
海洋正在发呆之间忽然被水问师姐牵起了手,只感到自己的手被一支柔软所包裹,一阵温暖传递过来,海洋有些惊讶,抬起头来望向水问师姐。
“莫要分心,认真观察,要记下我的步法,要跟我步法一致,才能走进去。”顾水问冲着海洋微微点点头说道。
海洋这才明白过来,原来这进阵还要有步法配合,这作用就像钥匙一样,当真是奇妙。
顾水问牵着海洋走了条奇怪的路线,不断地改变方向,而海洋知晓了这一点也认真计数着这些步伐并努力的一一记下,一时倒也没有心思去看那座阵了。
便如此又复行了几步,身周之景忽的变化起来,那原本浓厚重烈的团团迷雾,忽然之间大为稀薄起来,大片大片夕阳之色穿过迷雾铺撒开来,那是耀眼的夕阳所特有的橙色,那橙色打在身前牵着海洋手的水问师姐身上,好像为水问师姐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芒,此刻师姐的背影边缘闪烁着耀眼的金色光芒,海洋有些呆愣之间,身周的迷雾此刻已是悄然而逝。
顾水问停下脚步,转过身来,放开海洋的手,抬起指向远方“我们到了,你看。”
温暖的柔软离去,海洋看向水问师姐侧过来的容颜,水问师姐的面庞此刻被那橙色照射,眼睛里倒映着一抹夕色,此刻的水问师姐显得更美了些。
“你可看到了那座阵?”
海洋想了想,又回身看了看那依旧浓厚的迷雾,颓然的摇了摇头。
顾水问轻声一叹“唉~那可记下了那步法?”
海洋连忙点点头“这个海洋倒是记下了。”
顾水问轻笑一声,摇摇头道“看来你与这阵法一道,倒真是无缘,先前告知你这阵法一道之时,你便是如此摇头的。”说完转过身去,取出一支哨,吹了一声出去,尖细悠远的哨声悠扬的传递开去。
海洋这才向着这阵中景色细细看去,这一瞩目看去,震惊极了。
这里没有了远山,云也极为稀薄,望不到尽头的天空上此刻暮色大放,橙色的夕阳歪歪斜斜的垂于天际,洒落下无边的金色光芒万丈。
中间有一群山峰,但更像是童话,因为它们是倒垂的,尖端在下而底部在上,巨大而平滑的山峰底部上有些建筑,有些远,海洋看不太清楚,间或有些草木之绿点缀,又有道道水流飞流直下,飘飘洒洒的穿过那些稀薄的云朵,坠于更深处,云间有些红顶的大鸟,那些是鹤,黑白相见的羽毛,红色的冠,伸展的巨大的羽翼,其中一只鹤儿闻了水问师姐一声哨响,发出一声清脆的鸣声,那是鹤唳,而后向着海洋飞来。
那些坠落的水流像是瀑布一样,甚至其中间或有些不太明显的彩虹点缀,或是夕色太盛,并不清晰,但再其下的波光粼粼却是清晰极了,那是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汪洋!其中还生长着些荷花,只是数量太多了,好像一片荷花凝结成的海洋。
海洋从未想过,自那阵法之中开云见月之后,竟会看到这么副如此颠覆的景象,当真是震惊极了。
海洋有些呆拙的指着那片汪洋之水,带着夕色的波光粼粼闪耀成一片巨大的金色“水问师姐,这?”
顾水问冲着飞来的鹤儿招招手“这便是后山,真正的后山,而那些水流,以及积汇而起的汪洋,那是这人间的源。”
海洋有些不太能理解“人间之源?源头?你是说这人间的源头,便是这里?”
那鹤儿飞临之后海洋才发现这鹤儿竟是如此巨大,翼展大概有将近十米长,鹤背平滑柔软,水问师姐提着海洋一跃而上之后,鹤翼一拍迎风而起,劲风迎面而来灌了海洋一个满怀,幸好水问师姐牢牢的抓住了海洋的衣角海洋才能稳住身形。
顾水问看海洋站的稳固些了,才稍稍放松了些“嗯,这阵法的作用之一就是凝聚灵气,将其转化为水,所以这水,便是人间之源,人间一切大小河流的源头,都是源自此处。而这座阵的另一种用处则是守护,护着这源泉的清澄,这后山,也亦是如此。”
原来这个世界里,河流竟是如此运作的。这一点比此刻耳畔呼啸的风声还要让人震撼,这一点更加的让海洋明白自己所处之地是为非常之地。
鹤儿飞行速度倒是很快的,所以降落在那些倒垂着的山峰之一之后,再次踏在大地之上的稳定感传来的时候,海洋有些不太确定那份稳定感是否是真实的,这漂浮的山峰,飘洒的水流,这些仙家手段,虽然这几年见多有耳闻目染,甚至海洋自己也能做到一些,却都不及这后山来的震撼,让此刻的海洋感到一阵的目眩神迷。
面前那些建筑楼阁现在清晰的近在眼前,迎面望去最瞩目的却是其间的一人,海洋定睛看去,那是天涯师兄,身着一袭颜色极淡的青衫,其上点缀着一些流云的纹样,五师兄是位长相很好的人,五官标致,眉目间颇有些飒然之色,留着这山间少有的短发,长度还未过肩,随意的散落着,倒也没有蓬头垢面的突兀感,这散乱的发丝在五师兄身上,倒更像是自由,更像是本就应当如此的样子。
天涯在此等候了不知多久了,大抵是专门前来迎接自己于海洋的,顾水问轻轻曲身行礼问道“五师兄是在等小师弟嘛,不知等了多久,倒是辛苦五师兄了。”
天涯倒是不在意这一点,淡然的挥了挥手,只是手上沾染了一些墨色,斑驳错落“哪有甚么辛苦,听闻小师弟今日要来这符阁学艺,我这个做师兄的,若是不在此处,倒也不会出现,但既然身在此处,又与小师弟即将要同在这符阁走动,自然还是要来迎一下的。”
天涯说完对着海洋拱了拱手,行了个随意的礼便继续说道“这座峰便是符阁所在了,峰主名唤天书,虽修为不显强大,可这符术一道,却可以说是冠绝整个青城,甚至在整个天下间,亦是屈指可数的,日后你可要好生习练呀,不然,将来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先生门下,哈哈!”
顾水问在一旁闻得此言轻啐一声娇斥道“小海洋初来乍到,你这做师兄的怎么也没个正形!”
天涯倒是浑不在意顾水问这句娇斥,摆摆手“天书师叔又不是那等拘泥于形式的人,不要过于在意,放轻松。天书师叔脾气很好的,刚刚还在同我念叨着今日要为小师弟准备些什么见面礼来着。”
“恩?天书师叔,礼物?那师兄觉得天书师叔会送些什么物件出来?”顾水问听到有礼物顿时精神了些,追问道。
天涯却是撇撇嘴唇毫不留情的说“还能送些什么,肯定是符,天书师叔送弟子们礼物从来都没有创意,都是符,我初来时,便是收的符。”
说完好像又想起了什么,又补充道“不过天书师叔给我们这些弟子们的符,都是好东西!”
恰到此时,殿门大开,天书师叔的声音响起“天涯你又绯腹于我,便罚你今晚多临摹一百张符。”
天涯脸色略显苦色“弟子不是接着还夸您老人家了嘛,您可不能如此啊。”
顾水问也不再理会苦着脸的天涯,领着海洋行至殿内,恭敬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