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满满,没有姓氏,是紫槐君的女儿,原型是一棵槐树,有一个养子兄长,多年来没见他显出原型,只能肯定他一定不是花木之属的——因为他不怕火。
我私自入了凡间,其实原因极是幼稚,我跟父亲哥哥闹脾气。
那时我很是顽皮捣蛋,随父亲一道上天赴宴时,偷偷溜进了蟠桃园摘了几个大蟠桃吃,这东西我可是垂涎许久了,还准备摘几个放在袖中带给大哥尝尝鲜。我倚在树枝上,顺手将桃核一扔,进了一细细的溪流,我心道:反正这水流四处流淌,待这几颗核儿“惹了事”,我也早该回去了,谁会知道是我扔的?
偏偏好巧不巧,那细细的溪流是从某个极其纯净的地儿引来给王母沐浴的,如今王母的明盼池遭桃核污了,王母震怒,下令彻查。更是巧的是,某个甚么君,不知从哪里得来一面镜子,可以知晓过去之事,我亲眼见证了那面镜子的神奇之处——只见那个甚么君盯着镜面,默念了一句,镜面便渐渐浮现了蟠桃园,紧接着某棵蟠桃树上就有一女子姿态随意地啃着蟠桃,将桃核一一扔进了水流里。我瞧着,不禁想道,这女子眼圆灵动,动作豪迈,倒是与自个儿甚为相像么!
某君见状微微莞尔,睨了父亲一眼,“哟,原是紫槐君之女,像极,像极……”他一连说了两个‘像极’,我躲在父亲身后已经可以想象父亲黑着脸的样子,我伸手扯了扯父亲的衣袖,他回头见是我,我连回了一个善意的微笑,还未完全表露,他已狠狠瞪了我一眼,我吓得一缩,松了手。此时各位仙人神君已然开始窃窃私语,以致父亲脸色极其难看。
父亲赔完罪就一言不发的带我回去了,自然也没理我。大哥把我拉到一边,叹气,“我将这赴宴的机会让了你,本是要你长长见识,多结识些神仙,日后好歹也有个照应。却怎想……你这顽劣性子!”我不作声。
“我如今必要代父罚你。”他恨铁不成钢地说。
我以为连霁只是在开玩笑,没多在意,瞥了一眼道,“你又这么说,你从来没舍得罚过我,还老是替我背黑锅。”我嘲笑他。
哪知他来真的,指尖有簇青色火苗,将我手足一束。
我可是槐树!草木惧火,他竟然拿火!
我痛的满地打滚,从手腕足腕的疼痛已经可以知道那火的厉害,可我不肯服软,我还在恨他下手这么狠。
过了没多久我感觉他轻了一些,他蹲了下来,问:“你认不认错?”我把头一撇,嗤了一声,“大哥要严刑拷打么?”
他站起来,从袖子里面掏出一瓷瓶丢在我旁边,“满满,别再处处惹事了。”连霁转身就走,我朝他背影龇了龇牙,将瓶子里的药抹完就掷得老远。
虽说这药我认识,是大哥一直都舍不得拿出来用的,据说来源很是神秘的好药,可我就是不想这般没出息的,低声下气来求他。
趁看守的士兵有所懈怠,我偷偷入了凡间。为了一口气。
大概像我这般的刁蛮任性,日后又要让父亲和大哥在旁人面前失了颜面了罢?我自嘲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