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坡街宅院,徐汶推开院门径直走向厨房,其他人都在修行,于是让他准备午食,挽起长袖,徐汶停下了动作。
该如何下手,先敛菜还是先切肉?
陈青升房间内,陈青升手捧石盒,意识进入了石盒内的世界。
蜃龙吐着寒气,在石盒内,他奈何不了陈青升,纵然气愤,但还得忍着。
“你说过,可以放我出去。”
陈青升点了点头,“但有条件。”
“有何条件?”蜃龙谨慎问道。
陈青升抬右手竖起食指,“臣服我一百年,一百年后还你自由。”
“狂妄!区区人族竟想让吾臣服!”
蜃龙怒不可遏,扭动身体往陈青升撞去,距离陈青升几丈远时,它被黑色锁链强行拽了回去,锁链缚的更紧,使蜃龙动弹不得,陈青升神情自若,他看向蜃龙:“这是你能出去的唯一选择。”
“哼!吾宁可被囚禁一百年。”蜃龙眼中怒火退去,不再理会陈青升。
陈青升摸了摸鼻子,笑道:“你可能弄错了一件事……”
蜃龙睁开了巨大幽深的眼睛,它瞟向陈青升,陈青升继续说道:
“如果我不放你出去,你不是被囚禁一百年,而是永永远远,暗无天日。”
蜃龙心中悸动,被囚禁了千年,那份孤独与煎熬它永远不会忘记,它仰天长啸,疯狂扭动身体,但它越挣扎,黑色锁链就束缚的越紧,它心中不甘,既然无法获得自由,那便一死了之!
看出蜃龙心思,陈青升细想片刻。
佯装随意说道:“不如换个说法,你不用臣服我,你与我合作如何?”
合作?蜃龙停止挣扎,它完全不顾多处流血的身体,问道:“说来听听。”
“合作要求只有一个,在我需要你的时候,你必须出力助我,合作时间为一百年,一百年到后,我放你离开。”
“合作”与“臣服”的内容是相同的,只是换了个说法,但合作明显更容易让蜃龙接受,只见蜃龙缓缓开口:“当真?”
陈青升起身,他挥了挥衣袍,束缚蜃龙身体的锁链渐渐松弛。
“以我宗门上苍之观的名誉起誓。”
陈青升说的格外认真。
蜃龙慢慢靠近陈青升,陈青升没有收紧锁链,任凭蜃龙靠近。
两方距离不过一尺,蜃龙似乎确定了什么,幽幽退回到原本位置。
“那就签订契约吧。”蜃龙不再用意识交流,而是口吐人言。
陈青升默念口诀,空中浮现一本虚幻的纸卷,陈青升以手为笔,在古卷上写出了与蜃龙合作的要求和期限,最后他咬破手指,把自己的名字写了上去。
蜃龙看了眼契约上的内容,确认没什么问题后,把龙爪按了上去。
收回龙爪,那纸卷合拢化作两道光芒分别入了陈青升与蜃龙的体内。
“一旦签订了神之契约,哪一方违背契约内容,那方便会被天雷抹杀。”
“吾比你了解。”蜃龙不屑说道。
陈青升放下心来,石盒中的他只是神识,一旦神识受伤,他可能会变成一个白痴,所以他在签订签约前极为小心谨慎,现在契约落定,不必再担心,契约双方是不能互相攻击的,先出手的那方必然会受到天雷惩戒,天雷滚滚,一击便可能劈的肉身、神魂俱灭。
“你能变小吗?”陈青升问道。
既然蜃龙已经不会再伤害他,他在思考如何让蜃龙离开石盒外出透气。
“不能……”蜃龙最擅长的是幻术。
蜃龙曾试着催眠陈青升,但陈青升这人太过古怪,幻术对他没有作用。
“让我想想……”陈青升走到石碑前。
再次浏览石碑上的文字,依然没有头绪,他绝不可能把蜃龙整个放出,让那巨大身躯在山江城上空掀起风云。
“你的身躯太过巨大,出去定会引起轩然大波,我得想个办法让你不那么引人注意,你等我两天,我去翻翻古卷。”
“尽快……”蜃龙压抑心中情绪说道,陈青升点了点头,随后“身体”虚化。
离开房间,陈青升伸了个懒腰,阳光照在他的脸庞上,他内心嘀咕:
“要是蜃清楚日后的战斗的难度……”
“或许它仍然会与我合作,战斗虽然困难,总归有生的希望,比死要好。”
如此一想,陈青升心中的愧疚减少很多,他取来躺椅,舒服的晒起太阳。
“咚,咚……”有人敲门。
陈青升睁开眼睛,这时,徐汶从厨房出来,他说道:“我去开门。”
陈青升心想有弟子代劳就是好。
徐汶打开院门,不是上官苏羽,而是一个高大的中年男子。
“你是?”徐汶并不认识眼前人,他本以为敲门的是上官小姐,因为他们师徒四人在山江城只与上官家有交集。
“你……便是徐汶。”闵代阳看过山江城丹师塔急信中对徐汶的描述。
徐汶戒备点了点头,眼前男子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我来自丹宗。”
“丹宗?”徐汶把闵代阳领进院中,陈青升听见丹宗二字,心想来的倒挺快。
“师傅,来了个丹宗的人。”徐汶把闵代阳带到陈青升面前说道。
陈青升起身,闵代阳惊讶于徐汶对眼前黑袍男子的称谓,徐汶已有师门,这对丹宗来说并不是好事,他向陈青升拱手问道:“没想到尊下是徐汶的师傅,真是失敬,不知尊下的宗门是?”
陈青升对闵代阳有些失望,太急功近利可不好,“宗门名声不显,自然比不得丹宗这一大物,不说也罢。”
“尊下谦虚了。”对方不说,自然是有所顾忌,闵代阳也就不再追问。
陈青升让徐汶去准备茶水,他请闵代阳在院中石桌旁坐下,问道:
“我与丹宗素未相识,阁下前来是?”
闵代阳正在思虑,徐汶有了宗门,他该如何把人带走,灵光一闪,心中有了盘算,他回道:“尊下弟子昨日在丹师塔表现出众,丹宗一向爱才,所以我特来拜访这青年才俊,不成想他已在尊下宗门,尊下当真好福气,能有如此天赋异禀的弟子。”闵代阳话外之意是丹宗看上了徐汶,而且他还利用丹宗这大物,企图逼迫陈青升,让他主动让出徐汶。
闵代阳不抱成功的希望,所谓威逼利诱,只有逼迫怎么能行。
果不其然,陈青升只是笑笑,直接忽略了闵代阳的话外之意。
“能被丹宗看上,是他的福气。”
陈青升不打算和闵代阳啰嗦,直接挑明话题,因为他要掌握主动权。
闵代阳略微意外,说道:“丹宗能提供他所需要的一切,只要他努力,丹宗甚至能把他培养成下一个丹圣……”
陈青升捡起石桌上的树叶,把玩几下说道:“我正准备带他去釕山。”
釕山,丹丞阁所在。
闵代阳眼微眯,但是黑袍男子愿意说出计划,说明丹宗还有机会。
“尊下,想要什么?”
陈青升心中一笑,面不改色说道:
“我只想让他有个好去处,我不懂炼丹之道,他在我这里发挥不了天赋,”
“丹丞阁可比不上丹宗。”
“但是,它有个丹圣……”
闵代阳没有回话,丹宗确实缺少一个顶级导师。
陈青升把手中落叶撕成两半,继续说道:“其实,丹宗也不错……”
闵代阳眼中一亮,等待着陈青升的下一句话,陈青升把一半落叶递给闵代阳,另一半放到自己身前,“这就是我两个条件中的一个,不知丹宗答不答应?”
双重身份吗?闵代阳没有立即回答陈青升,他犹豫说道:“我需要请示。”
“还请尽快,我们后天便会离开。”
陈青升看向闵代阳说道,“对了,我的另一个条件,丹宗应该能做到。”
“请说……”闵代阳发现自己小看眼前的黑袍男子了,他不知不觉占了上风。
“丹宗不能让他做他不愿意的事,丹宗更不能让他受到半点威胁伤害。”
这第二个条件,或许因为陈青升对徐汶的愧疚,闵代阳以为自己听错了,他本以为陈青升会向他索要灵石,心中嘲笑自己小人之心,他郑重点了点头:
“尊下不说,我们也会如此做。”
陈青升笑了笑,说道:“我自然相信丹宗,只是,阁下不要忘了,我可是开了两个条件的。”闵代阳起身,“我马上派人传信,会尽快给尊下答复。”
说完便道了告辞,急匆匆出门,陈青升摇摇头:“也不急于一时吧。”
徐汶端着茶水靠在廊道柱子上,心中情绪复杂:“师傅,您把我卖了……”
陈青升看向徐汶,面色严肃说道:
“我又没收钱,怎么能说卖,刚才所说确实是我的想法,我也没料到你的炼丹天赋如此之高,你待在我身边,只会浪费天赋,你需要丹宗,或是丹丞阁。”
“那为什么不是釕山,师傅是不是早就猜到丹宗会来?”徐汶问道。
陈青升点了点头:“我想,凭你的聪明才智,你也猜到丹宗会来人才对。”
“我以为你会拒绝他们……”
“因为我需要你去丹宗。”陈青升起身朝徐汶抱拳行礼。
“这……关系到天下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