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青升最初的选择不是楼家,在决定培养自己势力后,他特意了解了山江城的几个大家族,他原本看中的是比楼家势弱的顾家,但知晓丁家被灭时诸家族的表现,他毫不犹豫选择了楼牧。
楼牧那人小心谨慎、顾全大局,是一个既有野心又有能力的人。
选择楼家还有一个原因,楼家与顾家有裙带关系,楼、顾其实更似一家。
陈青升是不会放弃顾家的,因为顾家有一个“神童”,顾家少爷——顾明楼。
顾明楼十二岁与母亲从商,他的母亲乃女中豪杰,以一己之力挽救了摇摇欲坠的顾家,成为了顾家掌权之人,顾明楼在她身边,耳濡目染,再加上他天生聪慧,又有过目不忘的本事,顾明楼的商业能力愈加提高,他十六岁独立,一手打造了顾氏书坊,通过独创的陶字印刷之术,让顾氏书坊的出书效率快于其他书局几倍不止,由于出书快,且书籍价格比书局的低,渐渐的,顾氏书坊占据了整个长阳郡的书本市场。
虽然顾氏书坊占据了长阳郡市场,但购书的多半是达官显贵,寻常百姓是没兴趣买这些正书的,贩书的利润本就不高,卖出的数量有限,顾氏书坊的收入自然不能与贩卖丝绸、首饰相比。
但不可否认,顾明楼是个奇才,而且是一个非常年轻的经商奇才。
据陈青升了解,顾明楼现在才二十出头,风华正茂,他的生意也涉及到其他领域,风头已不逊其母,因为他年纪轻轻便成了顾家二把手,多个家族派人上门提亲,但顾明楼性格孤傲,根本看不上那些女子,二十出头还没完婚。
古月儿与陈青升回到观看席,放眼道场,居然只剩二十几人在炼丹。
离开道场的丹师们,有的是在药材选择上中了丹师塔圈套,有的是过于紧张,对丹炉内火焰的控制出现失误……
蒲应明擦去鬓角汗水,余光瞟向左前方的徐汶,只见徐汶气定神闲,似乎炼制二品丹药已经轻车熟路,当蒲应明扫见徐汶丹炉内飘浮散乱的药材时,蒲应明猜测徐汶只是在故作镇定,蒲应明的丹炉内已初步聚合药材,再过半个时辰便可聚成丹形,成功结丹。
徐汶打了个哈欠,心中默算聚合药材的时间,“还有一刻,时间漫长啊。”
丹宗几人自然也看到了徐汶丹炉内的情况,闵代阳急了:“其他丹师都已聚合药材,那小子怎么还一动不动?”
“长老莫急,我见过徐汶炼丹,他有自己的炼丹心得。”太长卿安抚道。
既然太长卿如此说了,闵代阳只得耐下性子,一旁的柳新浦摇摇头,批评道:“你就是太过急躁,不然也不会一直停留在五品炼丹师上。”
闵代阳老脸一红,讪讪看向道场。
陈青升不喜欢摆弄药材,但好歹是自己徒弟的比赛,只得无聊看下去。
观看时,有几个人小心谨慎靠近陈青升三人,陈青升看向那几人,那几人立即停住,碰上黑袍男子视线,几大家族的族长心中畏惧,单家族长胆子大,远远向陈青升作揖:“单某求见大人。”
让几大家族族长走近,陈青升语气慵懒问单家族长:“见我何事?”
几大家族族长对视一眼,齐齐拱手道歉道:“特来向大人赔罪!”
陈青升嗤笑,身体往后靠住座椅,右手曲起抵住鬓角:“空手致歉,几位好大的诚意……”话一出,好似平地惊雷,几家族长冷汗直冒,边家族长连忙从纳戒中取出八大箱灵石,空间戒自百多年前普及,但市面上的空间戒的储存空间并不大,能装下整整八大箱灵石,边家族长的空间戒定价值不菲,单家族长眼中异样:边家何时如此有钱了……
边家族长上前,敬畏说道:“边家备一万下品灵石,请大人原谅。”
陈青升自然看不上那些灵石,他漠然看向边家族长:“你觉得我缺钱吗?”
边家族长赶忙低下腰去,这时,单家族长上前:“大人自是看不上这些钱财,但我等都是些小家族,实在拿不出像样的功法宝器,还请大人见谅。”
单、边两家族长身后的几位族长连忙附和,陈青升心中好笑,自己怎么那么像土匪,他故作沉思说道:“我这人爱折腾,心血来潮想做点小生意,但是山江城里上好地段的铺子都有主了……”
单家族长马上反应过来:“单家愿奉上两个铺面,希望大人收下。”
单家族长点醒了其他人,边家族长跟在后说道:“边家也奉上两个铺面。”
其余几个家族心中叹息,陆续出面送上了家族在山江城的两个铺面。
“胡家愿奉上……三个铺面!”
此话一出,打断了另一家族长,剩余两家族长面面相觑,只得说道:
“我们两家愿各奉上三个铺面……”
陈青升满意看向那出三个铺面的家族族长,心想这家伙倒是上道。
感受到陈青升的‘友好’目光,尚家族长心中得意,三个铺面虽然贵重,但若能结识一个顶级靠山,完全值得,这样想着,尚家族长自动忽略了身旁两位家族族长化作实质的杀人视线。
既然几位族长送了,陈青升也就没客气,语气改善许多说道:“几位族长如此有诚意,我也不再小气,前日的恩怨一笔勾销,以后井水不犯河水罢。”
陈青升这么一说,几大家族的族长放下心来,纷纷松口气。
说了几句,陈青升佯装不耐烦,几家族长慌忙告辞,陈青升挥了挥手,几家族长陆续离开,见人都走了,陈青升看向一旁古月儿:“我扮演的如何?”
古月儿细细回想:“总觉得,这就是先生……”陈青升揉了揉古月儿脑袋:
“这是……一百年前的我……”
沈元道微微惊讶,刚想偏移视线,瞳孔忽地放大。
道场上,徐汶一句哎呀吸引了不少的注意,只见他挠挠头,颇为无奈。
“失败了吗?”柳新浦疑惑喃道。
道场外有观众嘲笑几句,一人双手抱胸玩笑道:“场面再狼狈些就好了。”
“他不是那神秘人的徒弟吗?”
有人认出了徐汶,经他这么一说,更多视线投在徐汶身上。
“呵呵,还以为多厉害呢。”
“你小声点,要是被那个人听见……”
嘲讽的人忙捂住嘴,看向上方同样疑惑的黑袍男子,心中问候了他几句。
徐汶没有在意那些人的声音,颇为无辜说道:“早知道就不瞎弄了。”
看向自己的丹炉,丹药已见雏形,因为在丹师塔炼制三品失败,他这几日翻阅了陈青升给的一堆药书,对炼丹时的火候与药材聚合的时间有了新的思考与掌握,在炼制丹师塔要求的丹药时,他没有完全按照丹方上的步骤进行,通过观看丹药成色,他察觉到不对劲。
“事已至此,只能结丹了。”徐汶往丹炉输入灵气,推动丹药的形成。
灵气输入,才过一会儿,徐汶身前的丹炉居然渐渐溢出金光。
陈青升发觉异样,只见道场上,徐汶身前的炼丹炉的金光愈加明亮,光芒吸引了道场内外的视线,注目看去,只觉丹炉旁那人披了身金甲,暗色面罩让他越发神秘,这一幕惊讶了不少人。
金色光芒暗下,丹炉重回漆黑,一颗褐色夹杂金色的丹药悬浮在丹炉中。
闵代阳猛地站起,太长卿同样惊讶的站了起来,柳新浦心中松了口气。
“这个小家伙,真是……让人吃惊。”
“是三品!”道场上的一位二品炼丹师通过成色鉴定出了那丹药的等级。
“三品……”道场外一片哗然。
“丹会不是规定只能是一、二品炼丹师参加吗?”有人发出了疑问。
这个疑问漫延,越来越多的人觉得其中有黑幕,丹师塔定是屈服权势,不然那个三品炼丹师怎会出现在道场上。
蒲应明看向手中的一品丹药,心中苦涩不已,把丹药放入盒中,他朝道场外走去,那个人……炼出了三品丹药,为什么他可以轻易炼出三品……蒲应明回头看向观看席上的黑袍男子,已有答案,三品炼丹师,他花十年都未必能达到。
“我与他一同参加了炼丹师考核,他的确只是二品炼丹师……”那个通过一品丹师考核的散修开口,经他一说,观众们沉寂下来,散修继续说道:“只有一个可能,他现在有了三品丹师的水准。”
清榕朝那散修点了点头,清嗓后看向那些看众,威严说道:“我经手他的考核测试,你们难道不相信丹师塔?”
“而且……”
清榕顿住,环视四周,语言中带着些许激动:“他,乃是丹宗真传弟子!”
“你们觉得丹宗有必要为了一个炼丹炉和一千下品灵石欺骗各位吗?”
“真传弟子”一出,震惊了在场所有看众,无论豪绅散修,全部目瞪口呆。
“真……真传弟子……”
“天啊,是天下大宗的真传弟子!”
徐汶身份由别人说出,看众们必定不相信,但由丹师塔道出,事情就不会有假,方才还嘲笑质疑的人们纷纷向徐汶投去敬畏、艳羡和不可思议的目光。
“原来是真传弟子,难怪……难怪。”
有一人吞咽口水说道,他刚才还戏谑徐汶怎么不再狼狈一些。
“是啊,不愧是丹宗真传弟子,天赋了不得,前途一片大好啊。”
“没错,没错,真是让我等羞愧。”
徐汶明白那些人态度转变的原因,他默不作声,权当是看了出猴戏。
徐汶朝古月儿招手,古月儿捂嘴笑了起来:“师弟还真是天赋卓绝。”
“岂止是天赋卓绝,简直就是妖孽一般的存在。”陈青升感慨道。
忽然,有人拉住了陈青升的衣袍。
陈青升眉一挑,他居然没有察觉到有人靠近了他,看向那人,陈青升心中更加疑惑:“原来是上官小姐。”
上官苏羽面色异常,欲言又止,最终还是说出:“陈先生,芊芊失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