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青升几人往釕山山顶飞去,虽说丹丞阁地界不允许飞行,但陈青升没有按釕山的规矩办。下方是鳞次栉比的丹丞阁建筑,山顶唯有一座大殿,它独属于丹圣,外人不能随意进入,哪怕是丹丞阁的长老。丹圣修建这座山顶大殿的目的很简单,常说站的高望的远,丹圣衷情于站在山顶看山下,望山的那方。
丹圣在高处寻求心情的豁达,这是精神层次的追求,对丹道修行有帮助。
落在大殿门口,陈青升扫了眼四周,高处寒凉,山顶堆了层浅浅的雪。
大殿的门敞开着,由于殿内布置了阵法,寒气无法进入。陈青升抬脚跨过门槛,刚进入便瞧见了丹圣,丹圣坐在火炉旁,手持一本古卷,整个人看起来温文儒雅,丹圣身旁的便是丹丞阁执事长老,他正在抄写丹圣的炼丹心得。
“一百多年没见,你还是那么喜爱看书。”陈青升看向殿内的几排书架说道。
把古卷放在一旁,丹圣打量了陈青升一眼,开口道:“长相倒是没变。”
把视线移到古月儿三人身上,丹圣问陈青升:“他们是?”
“我徒弟。”陈青升走到古月儿三人前方,逐一向丹圣介绍。
丹圣较为吃惊,陈青升是个独来独往之人,特别在那件事后,他更加独来独往,再也没有联系过丹圣与虞若何,这也是虞若何常常抱怨陈青升的原因。
是什么让他做出改变?
丹圣心思缜密,但他推算不出陈青升改变的原因。
友好向古月儿三人点了点头,丹圣温和说道:“没能出去迎你们,莫怪。”
古月儿与徐汶怎敢让丹圣相迎,连忙说不敢怪罪,沈元道眼尖,瞟见了丹圣的双腿被绒毯遮盖住,陈青升自然知道丹圣没能下山迎他的原因,令他没想到的是丹圣竟然还没能治好他的腿。
山下时,陈青升就有些期盼,但期盼还是落了空,烈鸠毒仍在残害丹圣的身体,纵使丹圣贵为高阶炼丹师,却没能炼制出治愈自己身体的丹药,这是让人遗憾的事,或许天道真是公平的,给予了丹圣超然天赋,也给予了他伤痛。
与古月儿三人打过招呼,丹圣让执事长老准备茶水,几人围绕火炉坐下。
“一百多年没见,忽然来找我,你想让我做什么?”丹圣绝不会相信陈青升是单纯来看望他的,陈青升只得笑笑,自己确实是因为徐汶的事才来找丹圣的。
把徐汶拉过,陈青升说道:“我想让你化去他体内的毒功。”
“毒功?”难怪陈青升会找来釕山,丹圣为除去体内的烈鸠毒,阅读了许多书籍古卷,他现在不仅擅长炼丹,还擅长炼毒,对毒性物质的认识也非常深刻。
见大家的视线都转向自己,徐汶知道他们想问什么,但他没打算全盘道出。
“机缘巧合捡到一本功法,为了改变自己的命运,我修炼了它,当我功法小成后,我察觉到不对,我的身体悄无声息浮现暗紫色条纹。”徐汶把手臂上的条纹露出给众人,他继续说道:“村里没有修行者,也就没人能解决我的问题,为了不被人当成怪物,我开始把自己裹的严严实实,那时的我很后悔,因为自己的莽撞,把自己变的不人不鬼……”
徐汶简略的说了,丹圣与陈青升都猜到他没有讲出真正的故事,但他们都没有指出,他们行过江湖,知道每一个人都有他深深藏住、不愿道出的故事。
丹圣听了徐汶的讲述后笑了笑,他直视徐汶的眼睛,徐汶下意识避开。
丹圣注意到徐汶眼中转瞬即逝的落寞与自责,那是害怕,害怕被人看透。
简单笑了笑,丹圣对徐汶说道:“我体内也有毒,你把自己裹得严实,我再也不能站起,我们还真是相似。”徐汶与古月儿惊讶看向丹圣,沈元道猜到丹圣腿部有疾,但他没想到如此严重。
丹圣注意到徐汶偷偷扫了他腿部一眼,他却不在意。“今日且休息,我明日帮你诊看,放宽心,我定尽我所能帮你化去体内毒功。”丹圣的话自然有公信力,徐汶抑住眼中的兴奋,微微颔首。
执事长老叫人把陈青升四人住的房间安排好,除了陈青升,其余人都离开了山顶大殿,伸出手让碳火的火光照在手背,陈青升佯装平和问:“他,是不是破境了?”丹圣合上书淡淡嗯了一声。
陈青升再没问话,丹圣也没回话。殿外的冷风呼啸,打破了殿内的寂静。
……
天色渐晚,大夏国都上空一片霞红,霞光照在国都宫殿上,染红一片。
上官鸿达走出宫门,霞光打在他的官服上,深吸口气,他上了坐轿。
回了府,他径直往书房走去,余光扫了书房外一眼,上官鸿达小心的把书房的门合上。扭动机关,上官鸿达走下了暗道,约过了两刻,上官鸿达从某个宅院的房间内走出,合上门,他朝那个等候他多时的披着斗篷的男子走去。
“见过公子。”上官鸿达恭敬向那披灰白斗篷的人行礼道。
披灰白斗篷的男子把视线从廊道外几只麻雀的身上移开,他问道:
“陛下找你做什么?”
上官鸿达猜到会被问,“臣的夫人在山江城离世,陛下让臣节哀,并且……”
上官鸿达嘴角上扬,没有立刻道出下一句,披斗篷的男子注视上官鸿达的眼睛:“并且,陛下提到了上官小姐被追杀的事。”上官鸿达压低身子:“公子料事如神,陛下让我保护好未来的皇子妃。”
听到“皇子妃”三字,披斗篷的男子呵呵冷笑:“希望我大哥有福消受。”
原来这披斗篷的男子就是大夏朝廷的二皇子陈淳安。陈淳安心情很好,嘴角掩饰不住笑意,上官鸿达没有回话。
“不过,我派出去追杀苏羽的人被四个背景深厚的人杀了。”
上官鸿达为这个突然出现的变故担心,陈淳安收起嘴角的笑意,再次看向那几只跳动的麻雀,“不碍事,我们原本就没想让她死,目的达到就好,至于那四人,他们可能只是路见不平,毕竟那些宗门子弟最喜欢这一套,朝廷与他们牵扯不到关系,他们阻碍不到我们。”
“臣明白了。”上官鸿达听后回道。
陈淳安拍了拍栏杆,提高了语调:“我让人追杀上官小姐,将军可有生我的气?”
上官鸿达身体一震,把腰弯的更低,他用自以为忠心的语气回道:“若牺牲能使公子登上皇位,一切的牺牲都值得。”
陈淳安满意的拍了拍上官鸿达的肩膀,承诺道:“若能登位,将军封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