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到狐城处理好军队的善后事宜之后,狐显又迅速回到了王城,朝廷在年终的时候总是事务繁多。而当他刚回到王城狐府时,古勘就派了人前来请他去古府。狐显也恰好想要去找古勘,他想建议古勘趁着却氏刚刚覆灭的有利时机,派人去劝导或恐吓伊氏属下众诸侯抛弃伊氏,并转投古、狐两家。
如此,狐显便立马来到了古府。然而,当他看到古勘时,却不禁大吃一惊。古勘正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看上去十分虚弱,似乎将不久于人世。
原来,古勘的箭伤一直都没有恢复。而且,古勘也是一个性情中人,古氏两次中计,自己中箭受伤,再加上最后率军攻克却城的人不是他,这一切都让古勘心情非常不好,从而影响了伤口的恢复。因此,回到王城后,古勘的箭伤变得越来越严重,吃了各种药都不见好转。
“狐将军,请你坐近一点,”古勘以虚弱的声音说道,并且指示仆人拿一把椅子放到床边,接着便让所有人都出去。
“侯爷,你怎么样了?”狐显坐到古勘身旁轻声问道。
“恐怕是不行了,伤口都溃烂了。”古勘虚弱地答道。
“侯爷,可别这么说,我再派人去找名医,你一定能好起来的。”狐显安慰道。
“恐怕神仙也救不了了,”古勘哀叹道,“我今天请你过来,也不是为了我的伤情,而是为了更重要的事。你知道一旦我死了会怎么样吗?”
狐显当然知道会发生什么,但没有回答。
“如果我死了,那就意味着伊鸢要当上龙威将军,朝廷的军政大权就将重归于伊氏之手。他会怎么对付我们两家,你应该能够想得到吧?”古勘吃力地往上爬,想要靠到床上。
狐显连忙伸手帮忙扶起古勘,轻声说道:“朝廷的制度就是这样,我们又能怎么样呢?”
“狗屁的朝廷制度,”古勘突然有了些力气,稍大声说道:“要按照制度来,现在担任龙威将军的就应该是你,而不是我。”
“我能力和威望都不行,当不上也是应该的嘛。”狐显平静地说道。
“你就别自谦了,你我心里都明白,你比我强多了。一旦我死了,如果你能当上龙威将军的话,那我们扳倒伊氏的希望就大增了。”古勘说道,接着又躺了下去,转过头,没有看狐显,而是对着床顶平静地说道,“就是不知道你能不能当上。”
狐显怔了一会儿,他不知道古勘有什么意图,就说道:“可以让连爵继承你的位置嘛,我愿意全力推举他当上龙威将军。”
“他,他怎么能行,不说别的家族,就是陛下也不可能同意。”古勘笑着说道。
狐显不知道该说什么,两人都沉默了好一会儿,古勘还不时发出轻轻地呻吟声。
“如果伊氏真地覆灭了,那西北侯的位置可就空出来了,你觉得谁替代他比较合适?”古勘在沉默了好一段时间后,终于又转过身看着狐显问道。
这下子,狐显终于明白了古勘的意思,连忙说道:“古炜将军为人贤能,做事周密,作战勇敢,是接任西北侯的最佳人选。”
古勘眼睛中散发出一阵光芒,但又转过身去,说道:“他嘛,他还可以。只是,就怕一旦我死了,他恐怕也就当不上西北侯了。”
“这个我可以向你保证,只要我还活着,我就会不惜一切代价帮助古炜将军当上西北侯。”狐显连忙说道,他明白,古勘是由于对自己不放心才这么说的。
但古勘又不说话了,狐显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合适,两人又都沉默了一段时间。房间中呈现出一种压抑的气氛,狐显不知道他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古勘放心。
“听说狐成武艺非常好,是吧?”古勘在沉默一会儿之后终于又慢慢地说道。
“他也就那样,就喜欢打打杀杀,跟人比武,一点样子都没有。”狐显不知道古勘是什么意思,只能含含糊糊回答道。
“我那两个儿子就不行,武艺一点都不行,我一直想找个人跟他们一起练习,教教他们,可就是找不到合适的人选。”古勘带着用力挤出来的微笑慢慢说道。
狐显心中一怔,他终于明白古勘需要什么了。他没想到古勘竟然如此不信任他,以至于提出如此过分的要求。但他没有时间厌恶他的这个盟友,对于他来说,这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狐成别的不行,跟兄弟们胡闹那是绝对可以的。我回去了就叫他到古城去,下一代人,互相了解一下也好。”狐显面不改色,微笑着说道。
“好,好,那就太好了。还要把他的夫人也带上,刚新婚燕尔呢。南方天气好,住着也舒服。”古勘轻轻笑着说道。
接着古勘吃力地用自己软弱无力的手握住了狐显冰冷的手,并继续说道:“等狐成到了古城以后,我就告老了。等到那时,我就会向陛下推荐你担任新的龙威将军。有我古、狐、范三家力保,有你的资历和能力,我想应该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希望如此,我们两家是绑在一起的,要不分彼此。等我老了,我就把龙威将军的位子传给连爵。”狐显伸出另一只手,轻轻地搭在古勘的手上,说道:“你要好好休养,说了这么久的话肯定也累了,我就先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