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小跑,终于回到了王城狐府的大门之前。
“铛铛铛”,狐显轻轻地敲着自己府邸的大门。他还试图保持镇定,但他现在极其狼狈。他的头发已经散乱了,他的衣服上全是污渍,他的剑被收走了。他感到非常疲劳,站都有些站不住,内心依然十分恐慌。
为什么还没人开门,我的府邸不会也出了什么事吧,狐显开始感到有些忧心,他已经知道了古府中发生的事情。
还好,过了一会儿,就有人打开了大门。
狐显立刻跳进门中,并命令道:“关门,关门,快关门。”
接着,他一边走,一边问看门人道:“府中没发生什么事吧?”
“什么事都没发生,”看门人答道,“侯爷,你怎么成了这样?”
“不用管我,去,快去将狐成叫过来见我。”狐显说道,接着,他就以最快的速度往自己的书房走。
在回到自己的书房后,狐显坐到书房中的一张椅子上,并将头靠到靠背上。
狐显闭上眼睛,舒了口气,终于感到有些安全。今天是他一生中经历过的最危险的一天,他从没想到,国王竟然在王宫的大殿之中将他和原克兴直接抓了起来。
当他被关到大牢时,他非常恐惧,感觉自己马上就要被杀死了。还好他身上还有不少值钱的东西,他贿赂狱卒,让他将与自己关系亲密的司寇请来。在司寇来到大牢之后,他请求司寇到国王那儿做说客,并劝国王见他们一面。
国王最终见了他和原克兴。他向狗一样向国王表示臣服,并表示愿意献出大量的土地和金钱,如此才被国王放了出来。
在走出王宫后,便一路小跑往自己的府邸奔跑。他在路上听到了古氏被灭门的消息,内心更加恐惧,也更加感慨国王的凶残和无情。
在等了一小会儿之后,狐成终于来到了狐显的书房。
“父亲,你叫我,你怎么成了这样?”狐成一直都在府中,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不用管我什么样,我找你有大事。”狐显说道,他并没有睁开眼睛。
“什么大事,父亲?”狐成问道。
“我要杀人。”狐显睁开了双眼,以冰冷而又坚定的语气说道。
“父亲,你要杀谁呀?”狐成感到一阵寒意。
“国王,我要杀国王。”狐显冷冰冰地答道。
“什么?父亲,你说什么?”狐成不敢相信他所听到的话。
“你一直都呆在府中,还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吧?”狐显以责备的口吻说道。
“父亲,发生了什么事呀?你不是去参加御前会议了吗?”狐成问道。
“我和原克兴一进王宫的大殿,便被埋伏在四周的御林军给抓住了。接着,他们便将我们扔进了大牢。与此同时,余仇带着大量的御林军冲进古府,将古连爵和古炜全都杀死了,古府中的仆人和士兵也全都被杀死了。”狐显说道。
“天哪,”狐成叹息道,“竟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父亲,那你是怎么回来的?”
“我贿赂狱卒,见到了国王,向国王求饶,并表示愿意献出大量的城池和财富,这才被放了回来。要不是这么做,我现在恐怕已经人头落地了。”狐显说道。
“天啊,”狐成又叹息道,“没想到国王竟然这样凶残。父亲,我们现在怎么办?你刚才说要杀了国王,你不是说真的吧?”
“这样的话,我能乱说吗?”狐显答道,“我一路上都在想怎样才能保住狐氏和你我父子的性命。想了很久,我断定,除了杀掉国王,没有其它的选择了。”
“父亲,你不是弑杀国王是不会有好下场的吗?你还说,伊氏被灭族,就是因为伊阙弑杀了先王吗?”狐成问道。
“不杀了现在的国王,你我父子早晚都会被他杀死。”狐显说道,“现在的国王性格残忍暴躁而又毫无主见,他今天能够听了我的话放了我,明天就有可能听了余仇的话,而杀了我。现在已经到了你死我活的时刻,不是他杀了我们,就是我们杀了他。如果我们不采取行动的话,古氏的今天就很有可能是我狐氏的明天。我狐显一辈子小心翼翼,从不敢轻易对任何人出手,更没想过要弑杀国王。但现在,为了狐氏,为了你我父子的性命,我已经别无选择了。”
“好,父亲,我听你的。”狐成答道,“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做?”
“先要稳住国王,”狐显说道,“你现在就将府中所有的财物都聚集到一起,然后将他们全都送到王宫。”
“全部都搜集起来吗?”狐成问道。
“一分一毫都不留。”狐成答道。
“那好,那我现在就搜集,然后就将他们送到王宫。”狐成说了就要走。
“不,你不能送,让天赐总管将它们都送到王宫。”狐显用力拉住狐成。
“好的,父亲,我让天赐总管去送。”狐成答道,“我再去让人送热水和饭菜到你的房间,父亲,你该休息一会儿了。”
说完,狐成便先去叫人送热水和饭菜给狐显,接着,便开始带领狐府的仆人翻箱倒柜,搜寻府中所有的财务。
过了大约一个时辰,狐成便将府中的所有财务都聚集到了一起。这些财务中既包括大量的金银珠宝,也包括各种狐氏收藏的古玩和字画。
狐成看着这么多的财宝,不禁有些心疼,问狐显道:“父亲,全都送给国王吗?”
“除了府内日常生活所需要的,其它的全部送。”狐显坚决地说道。
“有点舍不得呀。”狐成说道。
“命都要没了,要钱有什么用。快送走,送完之后,到我书房来。”狐显说道。
听到狐显这么说,狐成便只能让狐天赐将所有的财务都装好,然后送往王宫。狐显则回到了自己的书房之中。
没过多久,狐成又来到了狐显的书房。
“现在府中有多少士兵?”狐显在狐成坐下后问道。
“府中的守族亲兵大约为五百人。”狐成答道。
“御林军有三千名,这么多人肯定不够。我让你挑选的三千名最勇敢善战的士兵,你都挑好了吗?”
“全都驻扎在墨苇城,我也是在安排好这支军队后,才回到王城的。”
“那就好。你明天就去墨苇城,将其中的一千名打扮成平民,分批带入府中,剩下的两千名驻扎在王城之外。”
“这么多军队恐怕还是不够吧?是不是狐城再调两万名士兵过来,这样就差不多了。”
“不用,不能硬拼,我们需要寻找机会发动突然袭击就行了。如果调动大量的军队,反而可能激起国王的警觉之心。一旦他宣布我们为叛臣,命令天下诸侯攻打我们,我们就完了。”
“万一我们找不到发动突然袭击的机会呢?”狐成问道。
“国王喜欢出宫游玩,只要耐心等待,总会等到这样的机会。”狐显答道,“另外,我们也不能单独行动,我今天晚上会去原府找原克兴,劝他加入我们的行动。”
“他会参加吗?”狐成问道。
“他也被国王抓了起来,我想他应该也非常痛恨国王。”狐显答道。
“那范氏和让氏呢?”狐成继续问道。
“他们恐怕不会参与,毕竟国王也没抓他们。而且我们也不能联系太多的人,那样容易泄露我们的计划。”狐成答道。
“好,那我就去为明天前往墨苇城做准备。”狐成说道。
“慢着,”狐显叫住狐成,“让府里的守族亲兵全都保持警戒状态,随时准备作战。”
“好。”狐成答道,接着就离开了狐显的书房。
在等到夜深人静之后,狐显便穿着一件黑衣,戴着一件黑帽,与几名守族亲兵一起从狐府的后门出了侯府。
他要前往原克兴的原府。
天气很冷,不时有寒风吹来,路上依然还有积雪。狐显和守族亲兵沿着王城中的小道,静悄悄地行进。在走了大约一刻钟之后,他终于到了原府的后门。
狐显敲了好一会儿门,才有人来开门。原克兴知道是狐显来访后,便立刻将他请进了自己的书房。
“侯爷,这么晚了,你怎么来到了我的府上?”原克兴问狐显道。
“我是来向侯爷道别的。”狐显答道。
“道别,你要离开王城?”原克兴问道。
“不只是离开王城,”狐显以平和地语气答道,“我准备带着我的家人离开光明王国,到游牧部落找个地方了此残生,再也不回来了。”
原克兴听了狐显的话,感觉心里发凉,问道:“侯爷,为什么呀?”
“你还不明白吗?”狐显说道,“陛下已经不信任我们了,我再呆在国内,早晚是死路一条。不仅我保不住性命,恐怕我的家人也保不住性命。”
“陛下不是放了我们吗?”原克兴问道。
“他今天放了我们,你保证他明天不会再把我们抓起来吗?”狐显问道,“陛下的性格,我想你我都很清楚。今天这样想,明天可能就会那样想。你没看到古氏一族是什么下场吗?我问你,如果陛下明天让你进宫,你还敢进宫吗?”
“我?”原克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你不敢进宫吧?”狐显说道,“如果你不敢进宫,陛下会怎么想你?他会不会说你不忠,然后派人来杀你?”
原克兴被说得汗滴都流了下来,他沉默了一会儿,接着问道:“侯爷,你的封地怎么办?你连狐氏连续了几千年的基业都不要了吗?”
“哎,”狐显叹了口气,“我也舍不得祖宗留下的基业呀。可是怎么办呢?性命要紧啊。”
原克兴又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侯爷,你走了,我可怎么办啊?我可是跟你说过,要为你马首是瞻啊。”
“哎,”狐显又叹了一口气,“你要是听我的话,也走吧,保命要紧。”
原克兴没有回答,狐显也沉默了一会儿。
“我准备明天就走。我来就是向你道别的,”狐显最后说道,“既然已经道别了,那我就回去了。”
狐显准备起身离开。
原克兴却挡住了狐显,说道:“侯爷,不能走啊,咱们再想想办法。”
“还能有什么办法呢?”狐显问道。
“侯爷,”原克兴说道,“我们二人毫无过错,陛下却将我们抓了起来。这样的国王就是一个昏君,我们没有必要再忠于他了。”
“你想怎样?”狐显问道。
“他不仁,就别怪我不义。这样的国王昏庸残暴,害国害民,我们该为国为民除害了。”原克兴恶狠狠地说道。
“可别胡说,我可一句都没听见,我走了。”狐显又要站起来。
原克兴又拦住了他,说道:“侯爷,现在已经到了你死我活的关口了。不是他杀了我们,就是我们杀了他。侯爷,你就别犹豫了,我们一起杀了这个昏庸残暴的国王吧。”
狐显还是不说话。
“侯爷,你就救救我们全国的诸侯吧。这国王,不把我们全灭了,他是不会甘心的。只有你才能就我们了,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的。”原克兴请求道。
“你真地下定决心了?”狐显看着原克兴问道。
“与其等死,不如拼一把。”原克兴坚定地答道。
“好,既然这样的话,我就听你的。”狐显说道,“你府中现在有多少兵马?”
“我府中现在大约有四百名守族亲兵,我今晚就派人回原城,再调两千兵马过来。”原克兴答道。
“好,但要让他们都装扮成老百姓,偷偷进城。我府中有五百名守族亲兵,我也能在几天之内召集两千名士兵到王城。”狐显说道。
“好,我等会儿就办。”原克兴答道。
“另外,”狐显接着说道,“你要将你府中的财物全都送到王宫,以麻痹国王。另外,你我都要向外界宣称,已经离开了王城。但我们不是真地离开王城,而是要躲在王城府邸,等待杀死国王的机会。”
“好,”原克兴答道,“那我们什么时候动手?”
“要等我们的军队都来到了王城,还要等国王离开王宫。只有在那时,他的防卫薄弱才薄弱,我们才好动手。”狐显说道。
“没错,”原克兴说道,“国王最喜欢出宫游玩,我相信,我们很快就会有机会。”
“好,那我就先回去了。这几天,你哪儿都不能去。有事,我就派人在晚上前来通知你。”狐显说道。
“好。”原克兴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