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绝望开始充斥每一个人的内心时,却有一位穿着白衣、披着白发、骑着白鹤的老人从东方黑暗的夜空中朝轩河飞了过来。他手中拿着一只白色的拐杖,拐杖的一头镶着一颗亮晶晶的红色宝石,宝石在黑暗中发出美丽的红色光芒。
当老人飞到这血腥的战场之上时,他便伸手将拐杖指向天空,并大喊一声“转”。随即,拐杖上的宝石发出了一道耀眼的光束,光束上与天空相连,下与轩河相接!接着,惊人的一幕发生了,汹涌的轩河竟然在瞬间改变了河道。原先位于人类军队以南的轩河足足往北移动了一里地,开始从妖鬼军队与人类军队接触的中间地带往东流去,恰好将妖鬼军队隔离在了轩河以北。在轩河改道的过程中,很多妖鬼士兵被汹涌的轩河水冲走,而在改道后,妖鬼军队看着宽阔的轩河,也只能望河兴叹。
而就在双方军队还在隔河观望、都不知道接下来该采取什么行动的时刻,在轩河北岸,却有一名骑兵正擎着一面黑色的战旗击破夜空,从东边飞来。在他身后,一支黑衣黑甲的骑兵队伍正以箭一般的速度直冲向轩河北岸的妖鬼军团。当他们快要接近妖鬼军队时,他们吹起了冲锋的号角,嘹亮的号角声将本已平静的战场又瞬间点燃。紧接着,这支军队挥舞着钢刀、长矛和铁枪,高喊着战斗的口号,冲向士气已衰、身体已疲惫并且遭受了重大损失的妖鬼军队。他们就如同狼入羊群一般尽情地捕杀着猎物,一颗颗丑陋的头颅、一只只又粗又黑的残肢断臂不断落地。而妖鬼军队也被这种强大的冲击力所震撼,再加上考虑到对面还有数万军队随时有可能重新渡过轩河加入战场,鬼王和妖王便立即下令军队北撤,并逐渐脱离战场,而新加入战斗的这支骑兵队伍也没有追击他们。
等到战斗结束,妖鬼军队撤离,阳光便又重新回到了草原之上。而当光明终于再次降临之后,精疲力竭的士兵们终于可以安下心来,有的坐到草地上,有的躺了下去,有的来到轩河边喝水。而在他们之外,还有大量士兵倒在轩河两岸的土地上呻吟。在这些士兵当中,有的被砍断了手脚,有的被刺中身躯,有的因为伤势太重而动弹不得,锥心的痛苦让他们无法忍受,只能高声哭喊。而在轩河北岸,满眼望去,尽是数不清的尸体、满地的残臂断腿和一块块殷红的血泊,冲天的血腥气吸引着大量的乌鸦和老鹰飞来抢食尸体,活生生就像一个恐怖的地狱。
战斗结束后,从东边赶来增援的军队也度过轩河来到了轩河以南,他们正是由希潺亲自率领的却魅城军队。
在休息一段时间之后,原止便率领士兵们回到了大营。他先将众位将军和希潺召入中军大营,以商讨善后事宜并询问却魅城的情况。
“希将军,你怎么突然赶到了西边的战场,从却魅城到这儿恐怕最少也得一天时间吧。”原止问坐在大营最后一位的希潺道。
“禀告原将军,鬼王与三位小鬼王于数日前率领大军来到却魅城以北,并在城外扎起了足以容纳数万人的大营帐。扎营后,他们连续几天攻打却魅城,然而攻城人数始终不多,而且妖鬼士兵也没有拼死攻城。末将觉得事有蹊跷,便率军偷袭了鬼王营帐,发现他们留在却魅城外大营中的士兵已不足三千,大部分的军队都已撤走。末将因而推测,鬼王是以自己为大旗,率领少量士兵佯装攻打却魅城,企图以此将我军骗在却魅城内;而实际上,他已暗中将却魅城之外的绝大部分军队都派向了西边,准备在我西边军队与傀王城外妖鬼军队作战时对我西边军队发动突然袭击。因此,我在率军冲破却魅城外鬼军大营后,便率领五千骑兵火速向西增援,恰好赶上了这边的战斗。”希潺回复道。
“鬼王呢?他去哪儿了?”狐显问道。
“在我率军冲击他的大营后,他便率军向西北方向撤退了。我也没有追,他手下步兵多,应该还没有到达这儿,不久应该会与这边的妖鬼军队会合。”希潺答道。
“他们损失也很惨重,已经没有再次发动大规模进攻的能力了,可以不管他们了。你来援得非常及时,立了大功,我会向朝廷为你请功,你去休息吧,明天赶回却魅城。”原止吩咐道。
听到原止的命令后,希潺便走出了大帐。
“来人啊,将车款原请到我这儿来。”原止在希潺走后以威严的语气命令道。
“我刚刚在巡视大营的时候发现,车款原已经率领他的军队率先撤走了,怕是知道自己罪责深重,逃回自己的封地了。”古勘答道。
“呵呵,看样子,他最擅长的就是逃跑。如果不是他,我们也不会落到这境地,看他怎么向陛下交代。”范濉冷笑道。
“那就只能回王城禀奏陛下了,看陛下怎么处理吧。”原止叹了一口气说道,“拯救了我们的那位骑着白鹤的老先生在哪儿?他是哪方神圣?我们得去当面感谢他,要不是他出手相救,我们今天可能真地就要全军覆没了。”
“我刚才去找他了,却没找着,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就走了。”狐显答道。
“一句话没说就走了。”原止低声道:“那也没有办法了,只能回去问问史官,让他们去查查白衣老先生的背景。”
接着,原止又命令道:“请各位将军留出一部分士兵负责警戒和照顾伤兵,其他的士兵,都让他们回营帐好好休息吧,也别忘了让他们都吃饱喝足。今天下午,请各位率领弟兄们打扫战场,清点人数。将战死的弟兄们都掩埋了吧,受伤的士兵也要好好医治。”
听到原止的命令后,各位将军便都各自回营处理相应的事宜。
一个下午清点下来,在将近十八万出征大军中,战死和受伤者高达九万人。这毫无无疑是一场大败仗,唯一庆幸的是,傀王城和却魅城都保了下来,妖鬼军队没能突破轩河防线。
在接下来的几天中,各氏族的军队都开始陆续启程返回自己的封地。而为了防止鬼军再次来袭,原止命令伊鸢留下了一部分军队协助守卫车氏所属的傀王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