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华转身离去后,空荡荡的擂台上仅余下陈长生一人,一时间他有些不知所措,好在府尹管家的即时出现打破了这尴尬的局面,擂台下又重新聚拢了一大波人。在一片人声鼎沸中,府尹管家宣布陈长生摘得了此次擂台比武的桂冠。紧接着,冷玉寒在众人的簇拥下走上擂台,先对着台下众人说道:
“本次比武招亲圆满举行,本官在此谢过诸位的捧场啦。先前允诺过的事,诸位尽可放心,本官决不食言!”擂台下欢呼喝彩顿时响成一片。
冷玉寒又转身面向陈长生,陈长生动作拘谨,神色间流露出某种耐人寻味的窘迫之感,与先前大战燕华时那种超脱,出尘于世的潇洒姿态迥然不同。冷玉寒看出来了,眼前的这个少年十分自卑,并不习惯成为目光汇聚的焦点。但是转念一想,这陈长生可是习得道法的仙人啊!心中不免肃然起敬。于是忙招呼道:
“阁下既已摘得本次比武招亲之桂冠,相关事宜还须交待清楚,请随管家去本官官邸小住一夜,稍事休息我们明日详谈……”
一片吹锣打鼓声中,陈长生跟着冷玉寒进了府尹官邸的大门,不多时,擂台四周看热闹的人群也渐渐散去,只剩下几十盏明晃晃的大红灯笼在晚风中摇晃,夜已深了。
来到冷玉寒府上,在管家的操持下,先是安排陈长生沐浴一番,修剪胡须指甲,剪去长发,然后又找了身衣服换下了陈长生那身破衣烂衫。一番打理过后,陈长生整个人焕然一新,体态颀长,面容俊秀,看上去倒也像那么回事。
第二天清晨,陈长生跟着管家来到客厅当中,冷玉寒已在此等候多时,眼见管家带上来一个貌似毫不相干的“闲杂人等”。强行按下即将喷薄欲出的怒火,问道:
“那陈长生,人呢?”
“老爷,眼前的这位便是。”说罢,管家微微欠了欠身子,示意身旁的这个年轻人就是陈长生。
冷寒玉微微一愣,随后喜笑颜开,哈哈大笑:
“阁下一番修葺之后,本官竟认不出了,变化之大,属实惊人。”说罢便招呼陈长生入座。
冷玉寒拿起茶盏轻泯了一口,然后对陈长生说道:
“阁下可知,要娶我女儿,不仅仅要在擂台比武中摘得桂冠,还要名列御考前三甲。”
陈长生答道:“无妨。”
冷玉寒心中大喜,心中暗想:“早就听闻修士有通天彻地之能,看来这凡间御考已不入法眼,位列三甲如探囊取物。”
不料陈长生接着说道:“冷公不知,在下家境贫寒,本不敢奢望能迎娶您府上千金,能得冷公举荐,参与御试,已是万幸!”
搞了半天原来人家只图功名,对自己奉若掌上明珠的宝贝女儿根本不屑一顾,想到这里,冷玉寒不禁心头火起。但转念一想,修士向来洒脱不羁,心气儿是要高些,凡夫俗妇人家瞧不上倒也在情理之中,心中的火气不免又消了些,于是对陈长生说道:
“虽然阁下只图功名,但本官身为临垚府尹,若失信于人,岂不贻笑大方。离秋末御考尚还有些时日,你且在我府上藏书阁暂住,本官典藏虽不多,但读一读,对你的科考之旅还是有所裨益的。”
“如此,陈长生便谢过冷公美意了。”一番交谈之后,陈长生觉得冷玉寒为人轻快爽朗,不拘一格,威严之中却也不乏善意,与之前所见识过的权贵大相径庭,心下不免对这位可望而不可即的岳父大人多了几分好感。于是便承他之意,在府尹官邸安顿了下来。
陈长生所居住的藏书阁是一幢塔状建筑,位于临垚城东南角,这座塔是前朝遗筑,目前已知已有近两百余年的历史,当初修建此塔的作用已不可考,临垚城当初规划建设之初,有通晓卜物的卦术高手为此塔卜了一卦,得出的结果是一个“镇”字,又因为临垚府尹坐镇临垚城之东南,保一方平安,故将其纳入府尹官邸,传承至今。一代又一代临垚府尹来来去去,到了冷玉寒这里,塔被用作收纳典籍的藏书阁。
是夜,陈长生正借着烛火翻阅经卷,秋深夜寒,明月皎白,月光透过窗户,斜斜的落在地面上,像是洒上了一层白霜。晚风吹过,窗外的月桂沙沙作响。陈长生看书正看得入神,藏书阁的门被风吹开,发出一阵尖锐刺耳的噪音,陈长生放下手中的经卷,起身去关门,在用手推门时,透过门缝,陈长生无意间看到月影婆娑的桂树下似乎站着个人,于是他又将门拉开,这时他看清了,月桂树下确实站着个人,确切的说是一个女人。
女子从月影中走了出来,手持一柄折扇,衣着典雅,气质高贵,月光落在她的脸上,更衬得她冰清玉洁,宛若出尘。陈长生心中暗想:
“世间竟有如此漂亮的女子。”
“你就是陈长生?”女子的声音宛若银铃,悦耳动听。
陈长生痴痴的点了点头。
“我是府尹之女,冷霜华。它们说,我是你的未婚妻。”冷霜华仿佛若有所思,抬头望向茫茫夜空。
那夜的月亮又大又圆,依稀可见几粒星辰在星河暗处隐隐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