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大难不死
原来那天唐亮羽为救萧芙,与陶隐兰双双摔下瀑布。
唐亮羽在水流中直泄而下,心中那慌就可想而知了。他头脑被冲得昏昏沉沉,也不知道陶隐兰被卷到了哪,他在水中扑腾着,一直摔到潭底,几乎背过气去。
这时忽然有一个浪头涌来,将他盖晕过去。
等他醒来,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他坐直起身,发现自己坐在一片泥地上,这块泥地不过十来步宽长,周围全是山石,像是长期被水流冲撞而成的小山腹。
“这里莫不是阎王殿吧!我死了吗?”他想着,用力咬了一下舌头。哇,真是痛彻心扉,“原来我还没有死。”
他茫然站起来,四处走走,也不知道这是个什么地方,自己究竟是怎么被冲上来的。
蓦地,他想到了庄凌,“唉!她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她一定以为我死了!他们是不是会拼个你死我活?我可怎么出去啊?”他抬头看了看四周,只见头顶身后都是巨大的山石,前面岸边正有潭水轻轻流过。
他见无路可出,不禁沮丧,也是这时,他才发现自己浑身发痛,身上有大大小小的伤口,衣服也裂开了一条条缝,想必是在水流中被尖石划破的。
他又呆了一会,这时一弯新月自山间缓缓升起,潭水正置瀑布泄口,水珠四溅,犹如珍珠,与月光一映,更是莹然生光!心中不由暗叹:想不到我唐亮羽困此绝境,还能目睹美景,倒也算不枉此生了!
他一想之间,便将生死置之度外,想:与其在这胡思乱想,坐着等死,不如顺其自然。他自那天在客栈吃了东西之后,已经好久没进食,肚子早饿得咕咕叫了。
唐亮羽见四周山石虽巨,但缝隙中却长了不少大丛小丛的植物,长满了青紫色的野果。便走过去采来吃了,入口只觉又酸又甜,十分可口,他心中道:“这野果也不知道有没有毒。唉!反正我来到这早已出不去,只等死罢了,也不差那一时半会的。”
吃罢,躺在地上,便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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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亮羽在这个地方休息了几日,每日均以野果为食,日感无聊至极。
这天他正在闲坐,左看右看,忽的瞅见一个小石洞,只有拇指大小,里面隐隐有点异样。心中好奇,便用劲挖开周围一些较软的泥石,直到手指发痛,才露出了一节黑黝黝的事物,用力一拔,拔出人形似的大根块来,顿时异香扑鼻,更引起人的食欲。
唐亮羽不知此物为何,心中却很欢喜,他每日都吃野果,已觉厌烦,当下不管三七二十一,转眼之间,吃得干干净净。
谁知乐极生悲,他吃了不久,忽感全身热了起来,胸口心血翻涌,似乎要破胸而出。唐亮羽大惊,暗道:莫非这东西有毒?他怎么知道,这东西不但没毒,而且是天下无双的至宝——千年何首乌。
传说何首乌能延年益寿,养颜补血,长久服用还能返老还童。一般何首乌已是如此,何况是千年何首乌。
唐亮羽越来越热,全身像被放在火炉中烧一般,不禁“啊”的一声倒在地上,左翻右翻,欲要摆脱这种燥热。
这时,怀中一物“啪”的掉在地上,正是庄凌交给他的两本册子。唐亮羽此时正痛苦不堪,并没有发觉。
一阵风吹来,轻轻扬起那本册子,正在翻滚的唐亮羽这下瞧见了,那册子里呈现出了一个淡淡的人影……
唐亮羽并未多想,忽然他的目光落在图下一行青蝇小字上,上面写着“热气流散,运气调息,自丹田入,引至体内。”唐亮羽曾练习吐纳功夫,自懂丹田为何,此时此刻,他正是符合了热气流散这一句,急忙盘膝而坐,运气调息,呼吸吐纳。渐渐的,他感到那股热烘烘的激流由丹田流走,分散到体内头、手、脚,激流逐渐平和下来,心血也不再翻滚,遍体清凉,说不出的舒畅。
这一下,他欣喜若狂,好似天上掉下个林妹妹,急忙捧起那两本册子,只觉有些水浸过的湿气,翻开一看,只见每一页都是一个青年坐卧、运功的模样,下面是一行小字,外加线条指明,不由叫道:“奇怪、奇怪。”
他想起庄凌曾说过这两本册子均是怪文,怎么会全然变作图样和文字?
他心念未已,忽的醒悟:“我明白了。”
在这一瞬间,他明白了关键所在,原来这两本册子乃是别有玄机,需经水浸泡,才能现出原文。那日唐亮羽不慎掉下深潭,却因此将两本册子浸湿,也因为这样,才发现了册中的秘密。
这一发现,他不禁有些欢喜:凌凌一直想知道其中的奥妙,我将来如果把这些拿给她,她一定会很高兴。想到这,他不禁又黯然了,想:我现在连走出山腹都做不到,还怎么能拿给她呢?
他盖上册子,看见封面均写着九转环阳功。心头一怔:这是什么武功,听都没听过。
他心生好奇之心,有心探个究竟,便一页一页看下去,第二页卷首写着几行字:凡练我九转环阳功者必无具深厚内力,练功时心静如水,切莫分神,以免走火入魔,半身不遂,切切。练得此功,无敌天下。
一般练武之人大老粗,不识字,唐亮羽却是例外,在他隐居山林时,他叔叔时常教他习字。当下,他看见这一段字,心中吓了一跳,急忙将册子推开,口中叫道:“什么鬼功,竟会叫人半身不遂。”
过了一会儿,他又想:这里面说无具深厚内力才能练,而我只有那么一点点内力,算不算能练呢?
他这样想,倒不是因为他真想练成天下无敌,而是在这个小山腹里实在是度日如年,无聊至极,他想用练功来打发时间。
他这样想着,就下了决心:管他什么半身不遂,反正我在这个小山腹也是生不如死了,再加上个残废也无大碍。
于是他真对着这两本册子一一照练,这《九转环阳功》修炼之时,必须摒弃一切杂念,心如止水,最忌有人打扰,在这一点上,这小山腹倒真占了便宜,这地方不但没有人,连蚊虫蚂蚁也没有呢!
他日日照练,从第一页图一直练到这本册子的一半时,已觉得一股热炎之气,从脚后跟的仆参穴流遍全身,直冲面部各穴位,沿头顶而脑后,这一现象,说明他的阳脉已练得有些火候了。
原来,这两本《九转环阳功》乃是有阴阳之分,青册子一本为阳、蓝册子一本则为阴。
又练了两日,他渐渐感到身体起了明显的变化,精神倍添,连走路也轻如落叶,这一变化,使唐亮羽又惊又喜。
可是等他练蓝色册子一本时,他才发觉问题来了。
所谓阴阳相生,练时必须一刚一柔,相辅相成才使之慢进,然而唐亮羽从来没练过什么像样的内功,不明白这一节,他却是练阳时一味练阳,练阴时一味练阴,使两股真气不能相融,互相冲撞。
可是他却还没有彻底警觉,只是觉得有些头晕目眩,还是继续练习。
有一天,他在练阴脉时,忽然感到气息澎湃,心闷难言。跟着就觉气息乱涌,浑身似火烫一般,一会儿又像掉下冰窖,全身发冷。他不禁害怕了。可是这时已然晚了。他难受极了。这一次要比服下千年何首乌更惨上百倍。
这时他的两股内力已经在他体内相斗了,倘若一个不慎,他必死无疑。
唐亮羽一阵热、一阵冷。过了半盏茶时间,热已更热,冷已更冷。在他热得快爆炸的时候,他忽然一滚,滚进深潭。
冰冷的潭水触体,本来火热的身躯稍微凉了一下,可是在他刚松了一口气之时,忽的寒热交作,半边身子犹如火烤,半边身子犹如冰冻。
在未下深潭之前,他发热的时候,会难受过发冷,可是此刻,两股力量却平衡了。唐亮羽咬牙苦忍,果然,过了一会儿,冷热渐渐相融了。
原来,他在无意中走对了路子,已将两股真气合而为一。这两股真气冷热悬殊的原因也要交代清楚。原来他曾吃下千年何首乌,那何首乌属于阳性,于是对他练阳脉大大有利,可是在冷热冲撞之时,它却助长了阳脉,令阴阳更加失衡。后来,唐亮羽利用了潭水的寒冷进入阴脉,两股内力逐渐相当。于是在他吐纳之间,两种内力才会逐渐交融。
这一招可谓兵行险着,倘若不然,只怕他此时早已经脉寸断,变得半身不遂了。
唐亮羽不知他大功告成,但他觉得浑身舒泰,身体就像猪八戒吃了人参果一样,八万四千个毛孔,无一毛孔不舒畅。
他从潭中轻轻跃起,只觉身轻如燕,一个起伏,脚已着地。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