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狠毒的手段
萧芙和庄凌到柳叶亭，唐亮羽他们已经等了好一阵了。萧山上前道：“你们怎么去了这么久？”再见她们两手空空地回来，更加奇怪，沉吟了一下：“发生什么事了么？”
萧芙道：“对不起啊爹，我们可不是故意晚到的，只不过我们在路上遇上了方家的人……”甘新雷一惊，忙问：“你们动手了？”
庄凌截口道：“没有，就是为了避开他们，我们才回来晚了。”
唐亮羽道：“平安回来就好。萧前辈，现在我们要去哪？”
萧山道：“我们一路上走来，听说不少门派都赶到崆峒山去了，咱们身为东道主，也得早点回去会客啊！”
“义父，我……”庄凌有些不安。
萧山温和地说：“你放心，不会有事的。”
唐亮羽在她耳畔悄悄地说：“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陪你一起。”庄凌望了他一眼，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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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上了崆峒山。极奇怪地，一路上一个人也遇不上，四处无人把守、接待，完全不像是一副英雄齐集，盛况空前的景象。萧山不禁“咦”了一声。
萧芙不解地道：“爹，周围怎么一个人也没有？”
“不会……出事了吧？”甘新雷道。
唐亮羽与庄凌对望一眼，庄凌眉心蹙起。
萧山领头跨入山顶的宅院，走了进去，不一会儿来到了大堂。
一个人正在大堂擦桌椅，闻声迎上来，诧道：“师父，您和师姐回来了。这几位是……”萧山一见，原来是徒弟杨健，便问：“杨健，怎么只有你在这里？你其他师兄弟上哪去了？”庄凌打量了他一眼，只见他相貌平平，只是双眼精锐灵动。
杨健答道：“师父，你有所不知，这几天各路英雄豪杰纷纷前来，山上的东西不够用，师兄弟们都下山张罗日用物什去了。”
“那各路英雄又上哪去了？好久没见他们，可得好好叙叙旧呀！”萧山哈哈一笑，在首座上坐了下来。
杨健道：“各路英雄都是远道而来，现在由师娘和师姐妹们作陪，正在后山参观呢，不愿同去的，也已经安排在厢房休息了。”
“原来如此。”萧山释然了：“难怪我们从前山上来，一个人也没遇上。”众人本来以为出了什么意外，现在如释重负，一颗悬着的心也落了地。只有庄凌脸上有点惊疑不定。
众人一起坐下。萧山话锋一转，道：“只不过你们也太疏忽了，没人把守山门，万一龙蛇混杂，有人潜入堂内怎么办？”
杨健一怔，惭愧地道：“是徒儿们的疏忽，嗯，这三位是……”萧山笑道：“他们是参加会盟的人，哦，对了，方家堡的方掌门来了没有。我和他可是多年不见了。”
萧芙一抿嘴道：“爹，你就只记得一个方伯伯！别忘了……”她自然是想说庄凌此时不适宜与方家的人见面。庄凌知她关心自己，轻轻握了握她的手，以示感激，但她想得比萧芙深远，猜到萧山也许正是想借和方军尧叙旧的机会，先设法替他们化解恩怨。
杨健恭恭敬敬道：“回禀师父，方前辈还未到来。”
萧山“哦”了一声，颇感诧异。萧芙冲众人嫣然一笑，对庄凌道：“他们不到时最好不过了。那你就暂时没事了。”
“啊？”杨健忽的一愕。
萧芙笑道：“杨师弟，你有所不知，这是爹刚认的义女，以后她就是你师妹了。”
杨健笑道：“我哪里敢呢！叫一声师姐还差不多。”
萧山挥挥手，道：“杨健，你先下去备点茶水，让大家解解渴，另外，再叫子平来见我。”
“是。”转身欲退。
庄凌却忽道：“且慢。”唐亮羽颇感有异，问：“凌凌，你唤他干什么？”
“你是庄凌？”杨健大大吃了一惊，话出口后旋即意识到失态，立即掩饰过去：“啊，没想到你会是我师姐。师姐有何吩咐？”
庄凌笑笑道：“不敢。我只是随口问问，方家的家眷到了没有？因为我和他们有点小过节，不太方便相见。我在这里坐着，万一遇上他们，就不太好了。”
甘新雷不禁道：“庄姑娘，这……”
庄凌回过头笑道：“甘大侠放心，我不会避他们一辈子，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甘新雷便不言语了。
杨健一转眼珠道：“师姐放心，他们并未到来。师姐可以安心在这里休息！师姐，还有别的什么事么？”萧芙闻言微微一怔。
庄凌若有所思，道：“没有了，你去忙吧。”
杨健退了下去。
萧芙欲言，庄凌向她使了个眼色，她只好忍住不说。
庄凌问萧山：“义父，这个杨师弟好像挺老实的，他从小住在这的吗？”
“不是。他是七年前带艺投师的。当时他大概十五六岁的样子，我看他老实勤快，就收了他做弟子。”
“哦，这么说，他不是你养大的啰！”庄凌又问：“我看他目光精湛，好像武功底子不错。”
“是啊，他在我弟子中，也算是出类拔萃的一个。”萧山与有荣焉。庄凌一笑：“那他完全可以在江湖上闯出一个名堂，为义父争光。”
萧山叹了口气，道：“只可惜啊！他性子静，平时只愿意呆在山上，从来没想过下山去闯闯。”“这么说，”庄凌目光闪动：“他一直都住在山上。”
唐亮羽忽然插上嘴：“凌凌，咱们干什么总谈他呢？”甘新雷与他同为男子，立即就发现他有一点不悦，不禁哑然失笑，道：“对啊！我们还是谈谈正事吧！这次武林大会……”
这时，杨健拿着托盘，端了五个茶杯进来。
“师父，两位师姐，两位贵客，来喝杯茶吧！”他依次给萧山、萧芙等人递上茶。
庄凌见他额头微微现汗，心念一转，似有点不安地道：“师弟，你自己怎么不喝一点？”杨健微微一笑道：“我不……”庄凌笑道：“哦！我忘了你都没给自己准备。这样吧，反正我也不渴，这杯你拿去喝吧！”
唐亮羽满肚子不是味道，却不好发作。
那杨健意外地怔了怔，随即勉强笑道：“不用了，谢谢你的好意。”
庄凌目光转处，见萧芙要喝茶，忽然上前扬手一挥，把茶杯打翻在地，口中叫道：“这茶不能喝。”
杨健立即一闪，庄凌怒斥：“还跑得了么？”如影随形追上去，扣住他的肩头用力一拉，杨健回身一拳，庄凌一躲，同时锁住杨健双手，点了他的穴道。
这一切来得如此突然，萧山等人完全怔住了。直到杨健被点穴道，才回过神来。萧山不禁怒斥道：“凌儿，你在做什么？”
庄凌大声道：“义父，这个人是奸细，在茶中下毒要害我们。”众人又是一怔。
杨健脸色一变，叫道：“你怎么含血喷人？”
庄凌冷冷道：“如果不是这样，刚才我打翻芙姐茶杯，你为什么要跑？”“这……”他顿住了。
甘新雷将手中未饮的茶看了看，放下，道：“庄姑娘，做事要讲证据，别冤枉好人。”
庄凌冷淡地看了杨健一眼，拔下头上的银簪，插进茶水中，略一停顿，再拔出来一看，只见针头变成了一截墨黑。众人不禁变色。
庄凌冷笑道：“这算不算证据？”
甘新雷面上一红。
萧芙怒道：“杨健，你……好大胆！”唐亮羽也立即上前，指着杨健道：“我们跟你有什么冤仇，你要这样害我们？”萧山双目一抬，沉声道：“我自问一向待你不薄，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杨健见事已至此，不再言语，只用一双怨毒的眼睛，狠狠盯住庄凌。又看看在座人怒视的目光，长叹一声：“没想到，我多方掩饰，还是瞒不了你们。庄凌，你果真好厉害！”
庄凌冷笑道：“你以为你的话就是天衣无缝吗？告诉你吧！其实我就是从你的谈话中而怀疑你的。”
杨健愕然。庄凌冷冷道：“其实，打从一进崆峒山，见不到人，我心里就觉得有点不大对劲。你又说师兄弟们都下山采办去了，试想一个崆峒山的弟子数十，总没可能跑得一个不剩吧！接着唐大哥只说了一个‘凌’字，你马上就叫出我是庄凌，我问过芙姐他们，说你从未下过山，不可能知道我，天下名凌的何止千万，你为什么偏偏说我是庄凌。还有，我和姐姐早就知道方家方夫人他们已经来到了崆峒山，你却慌称未到，这不叫人怀疑吗？一般掌门回山，照理说总该有人闻讯前来相迎，可你进进出出，竟然一个人也没有惊动，这也叫人怀疑。而且，现在是冬季，你居然冒冷汗，只能说明你此刻激动害怕，激动的是你计谋快要得逞，害怕的是被我们发觉，功亏一篑。最重要的是，我要让茶给你的那一瞬间，你眼中的恐惧也是不容掩饰的，这么多的疑团，叫我怎么不看穿你？”
众人听罢，不禁面面相觑，均觉得有道理，只是自己怎么没发觉，不禁佩服庄凌的细心和观察入微。
这些人中最吃惊的还是杨健，他越听脸色越灰败，喃喃道：“原来我还露出这么多破绽，唉……”
唐亮羽悄悄在庄凌耳边道：“对不起，我、我刚才……”
“你刚才怎么了？”庄凌明知故问。
唐亮羽的脸霎时通红了。“我……”
庄凌不再追问，却转身对杨健道：“你是带艺投师，一定另有来历。你老实说，是谁派你来的？”杨健不答。
甘新雷上前喝道：“你还不说，莫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杨健纵声大笑，道：“你们杀了我吧！杀了我，你们永远不知道主使我的人是谁，永远救不回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嘿嘿！还有我那个不懂武功的师娘。”他在笑，笑得那样疯狂，那样得意。
萧芙大惊，道：“什么？你、你把我娘怎么了？还有那些武林同道……”
萧山心中一痛，咬着牙道：“畜生……”
甘新雷发话道：“萧前辈，你可别听信他的话，凭他的这三脚猫功夫，怎么是众位英雄的对手。”
杨健冷冷道：“不错，我是武功平平，可是你们难道忘记了，我先前的身份可是你的徒弟，只要我在他们食物中加上一定‘佐料’，不出三天，就叫他们连拿豆腐的力气也没有，哈哈哈哈……”
萧山一想也有理，他们绝不会提防自己的弟子，不禁又气又急。萧芙怒极，气恼冲昏了脑袋，一鞭就要取他的性命。
甘新雷急忙道：“萧芙，不能伤他，除了他，没人知道你娘在哪里！”萧芙的鞭子硬生生顿住了，目中不禁涨着眼泪。杨健却越笑越嚣张。
唐亮羽问庄凌：“凌凌，你看这……”
庄凌忽然冷冷道：“你有恃无恐，以为我们当真便没办法了。”杨健一怔，冷笑数声：“你敢伤我一根汗毛，除非你不理那些人的安危。”
庄凌冷笑道：“你以为你是谁，他们的安危你能控制得了。你不过只是‘黑龙教’中的一些虾兵蟹将。在我们眼中，要杀你不过是举手之劳。”
“你！”杨健又惊又怒。萧芙心中一凛，道：“凌妹……”
“你放心，我自有分寸。”庄凌又道：“你一定还惊讶我为什么知道你是‘黑龙教’的人。告诉你，本姑娘知道的还不止这么多。我只道在七年前少剑秃鹰就安排你潜入崆峒山做奸细，一方面监视正派武林的动静。如果我没猜错，要在崆峒山开武林大会的消息，也是你和武当的内应发散出去的。另一方面，你就是为了等待这一天，将武林义士毒害，以便黑龙教教主一统江湖。对不对？”
“你……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他骇然道。
“我还知道你不但下毒，而且招了魔教高手趁那些人中毒无力反抗之际，将他们打伤掳走，对不对？现在，那些魔教高手正押解着他们回总坛天牢。你走得稍晚，是为了察看还有没有漏网之鱼。可你万万没想到，我们会突然回来。所以你决定故技重施。只是因为你现在势单力孤，深怕我们发觉有异，会对你不利，因此给我们下的是致命毒药，而不是迷药。”其实，庄凌也是照理推测，却说得杨健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你，你还知道什么？”
“你有什么资格问。”庄凌讽道：“你所有利用价值都没有了，只不过是我们的手下败将，任我宰割。”
众人不禁相视一笑，都知道庄凌现在反过来戏弄他出气。
那杨健吓得嘴唇发白，道：“我……各位大侠、大侠饶命。”“我又不是大侠。”庄凌笑道：“你刚才不是还说我们不敢杀你吗？”
“我……我胡说，我该死。求求你们饶了我吧！”
庄凌剑光一闪，挑断他的琵琶骨，可怜这杨健五岁习武，二十年的努力，尽丧在这一剑中。他躺在地上哀嚎：“你，你好狠啊！”
庄凌狡黠一笑，道：“奸险小人，死罪可免，活罪难饶！好了，今天本姑娘心情不错，就饶了你的狗命，滚。”说着，拍开他的穴道。
那杨健哪里还敢吭声，便连滚带爬逃走了。
萧芙看到这里，才咯的一声笑出来，拍手道：“凌妹，没想到你真有一套。只是这种狗贼，人人得而诛之。就这么放他走，未免太便宜他了。”
“他在教中只是不入流的小角色，该杀的是那些在身后主使他的的人。何况我废他武功，这一番痛楚也够他受的。”
唐亮羽赞许地看了她一样，他欣喜地发现，庄凌的的确确是变了不少。
萧山道：“听你对他讲出那番话，我才知道你早已成竹在胸。”
庄凌道：“其实我只不过是把那天在森林小屋听到的消息，和眼下的情况结合在一起，胡乱推测出来的，目的就是糊弄糊弄那家伙，结果，他不打自招，反而坐实了我的推测。”
甘新雷不禁赞道：“好招，高招。”
唐亮羽说道：“凌凌，你既然知道那魔教总坛在哪，那我们要马上去救人啊！”
萧芙觉得不妥，道：“慢着，唐大侠，我觉得我们得先四周看看才好，以免……”她话犹未了，庄凌与她心意相通，截口道：“不错，先看看，说不定真的有漏网之鱼呢！”
（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