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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青春情劫

情劫

夕阳西下,面向大海,迎风。

深秋的海,低声呜咽着,丝丝寒意侵袭着我。

一年来,我已记不清来这里多少回了,对岸,那些曾让我魂牵梦萦的人,她们还好吗?

(一)

2006年的10月份,因为我成功地为公司拉来一笔至关重要的订单,被提拔为销售部经理。隔不久,总公司要求各分公司选派两名人员集中培训,领导兴奋地拍着我的肩膀:“成辉,你和公关部的温经理一道去吧,好好学习,积累经验,你会大有作为的。”

我兴奋地点点头,将自己装扮一新,等着与温经理同搭西去的列车。温经理是公关部的红人,高挑的身材,精致的五官,一身藏青色的工作套装更显其端庄秀美,根本不象是四十岁的女人。

看她款款向我走来,我急忙迎上去:“温姐,我来帮你拿行李。”

她莞尔一笑,露出两个甜美的小酒窝:“谢谢你。”

进了卧铺车厢,温姐与我相对而坐,目不转睛地盯着窗外。正值秋天,无边的稻田翻着金色的波浪,红红的高粱象是燃烧的火把,我兴奋地指指点点,温姐却只是微笑着一言不发。

“总想看看你的笑脸……”一阵悠扬的歌声响起,我忙转到过道里接通了手机。

“若尘哥哥,你怎么不上网,不知道我在等你吗?”电话里响起一个女孩的声音,她是我的一个网友,名叫“菁菁草”。

“我正出差呢,没时间和你聊天了。”

“哦,那你记得给我发短信哦。”

“知道了,少上会网,注意休息哦。”

待我回到车厢时,温姐正拿着一盒巧克力吃得津津有味。我不禁瞪大眼睛:“温姐,你这样吃巧克力,不怕发胖啊?”

她浅浅一笑:“这是我工作疲劳和饥饿时的营养品呢,来一块?”

“我不喜欢吃,脂肪太多。”我忙摆了摆手。

“我倒是挺喜欢这种苦中带涩、微苦粘稠的滋味,就象是我们的生活……”她若有所思地说道。

这时,手机又嘀嘀响了起来,菁菁草发来一信息:“我好想你啊。”我看了看若无其事地装到兜里。

温姐笑着问:“女朋友吧?”

“什么呀,一个不懂事的孩子,今年才二十来岁。”我耸了耸肩,补充一句:“她就是我一网友。”

温姐向后靠了靠,一本正经地说:“年轻就是好啊,可以冲动,可以张扬,甚至可以犯错误,也不会有人说你什么。”

我正要开口,手机又响了起来,菁菁草在电话那头吼了起来:“你这人真没劲,发了信息怎么连个反应都没有,我好孤单……”说着说着竟然哭了起来。

“哦,就你一个人啊,你的父母呢?”我忙追问。

“不要提他们,我只想和你说说话,若尘,只要听到你的声音,我就不害怕了。”

我只好对这个女孩一通好话。

“看来这女孩喜欢上你了吧?”温姐直逼着我。

“温姐,你别开这种玩笑,我都三十岁的人了,人家是个孩子,刚上大学一年级。”我不敢看她的眼睛,吞吞吐吐地回答。

“上大学?应该和我女儿差不多大。现在的孩子叛逆着呢,说是年纪大一些的男人才成熟。你没听说过吗?”温姐诡异地笑着。

我笑笑不再言语,我无法说清对菁菁草的感觉。虽然我们没见过面,但从聊天中,我能够感受到她身上的青春活力,我不得不承认,在单身宿舍里住着那两年,她陪伴我渡过了漫漫长夜,我甚至一度离不开她甜腻的声音。

可她只是一个孩子,一个正在上大学的少女。

她说过,我是她最值得信赖的异性朋友。听听我的声音,她才能睡得安心。我一直不愿意承认,这就是所谓的网恋吗?

想着想着,我便迷糊了。

不知何时,感觉有人推了推我的胳膊:“小成,快醒醒,到站了。”我睁开眼,温姐站在我面前。

我拎着行李,与温姐涌在人群中下了车。因为已是深夜,还刮着风,我和温姐冻得瑟瑟发抖。在快要走出地铁的时候,一个披头散发的老头突然从拐角处蹿了出来:“天灵灵地灵灵,太上老君来捉妖。”温姐吓得“啊”一声紧紧拥住了我。我的心顿时狂跳起来。

“哦,对不起。”她转瞬放开了手,脸上泛起了红晕。

一路上,我们之间开始变得沉默。

(二)

我们住的地方是总公司统一安排的,我和温姐分别住在两个楼层。每天我们都要相跟着去听课、进餐。

那天中午,我在喝汤时,不小心淋了一身。回到宾馆后,温姐热心地说:“你脱下来,我帮你洗洗吧。”

我忙拒绝,可温姐沉着脸说:“我们一块出来的,做姐姐的理应照顾弟弟,不要和我客气了。”

第二天,温姐将洗得干干净净散发着洗衣液香味的衬衣递到我面前时,我觉得周身的血液开始沸腾。长这么大,除了母亲,还没有其他女人对我如此体贴入微。

转眼,一周的培训结束了。最后那天晚上,总公司举办了盛大的酒会。各分公司的人纷纷来找温姐碰杯喝酒,眼瞅着温姐一杯杯的下肚,我有些担心。我抢过她的杯子:“我替你喝。”

“不行,不行,早闻温经理芳名,今日一见,果然楚楚动人。温经理若不喝岂不是不给我们面子。”

温姐在这群油头粉面的男人堆里挥舞着手:“我喝,我喝,酒场上面论英雄,谁说女子不如男。”我夺过她的杯子,一把将她拉了出来。

她跌跌撞撞地走着,我扶着她的腰,她将头倚在我肩上,一股酒精混着香水的味道飘入鼻腔,我使劲地吸了吸鼻子。

她一头栽在床上,嘴里喃喃自语:“为什么?难道女人想出人头地就是不安分,不守妇道?为什么,我有什么错……”她呜呜地哭了起来,长发遮住了脸。

我立在床头,呆呆地看着这个平时在公司里昂首挺胸、目不斜视的女强人。

“温姐,你喝醉了,早点休息吧。”

“别叫我姐,叫我砚秋……”她有气无力地说道。

看她睡着了,我轻轻地为她盖上了被子,然后拉上了门。

第二天,我起床后,发现温姐已经将行李收拾得整整齐齐,正站在楼下的总台前等我。

看我下楼,她眼皮也不抬,只是一个劲地问:“没落下什么东西吧?”

“哦,我仔细看过了。”我盯着她说。

“那赶紧走吧,九点的飞机。”上了飞机后,温姐双目紧闭,我们一路无言。

回到公司后,我们简单向领导汇报了下工作,打算回各自岗位。公关部在一楼,而销售部在二楼。在我转身的时候,温砚秋忽然低声说道:“小成,谢谢你这几日的照顾。”然后,又面无表情地“蹬蹬”地跑下了楼。

我看着她的背影,不由地笑了笑,哎,这些职场里拼搏的女人,为何都要将自己伪装得冷若冰霜、包裹得固若金汤。

(二)

回到办公室打开电脑,QQ里菁菁草的头像忽闪着。

“若尘哥,马上要到国庆节了,我们要放假了,我想看看你。”

“知道你出差了,但我睡不着,脑海里全是你的影子。”

“若尘哥,我决定,假期一定要见你一面。”

这个傻丫头,网上认识了一年多了,还是这样执著。

“好啊,我带你四处转转,滨城的风景不错。”我敲击着键盘。

“不过,假期,你不用看看你的家人吗?网友见面还是有危险的,你不怕我是拐卖人口的吗?”我扔过这一句后,不由笑出了声。

“我不怕,我巴不得被你拐走呢。”菁菁草发来一个大大的鬼脸。

“成经理,领导叫你过去一下。”同事小吴忽然喊道。

“菁菁草,我得工作了,有时间聊,照顾好自己。”发完这句话后,我便匆匆忙忙下了线。

“成辉,你将这次外出学习的内容总结一下,在明天的公司例会上我们共同学习一下。”领导布置了任务。

我满口答应,内心却犯起了嘀咕:“真是要人命,这刚回来也不让休息一下,就得加班。”

回想这一周的学习,我满脑子却是温砚秋的影子。

直到下班时分,我都没写出个所以然来。同事们却集体涌过来,拉起我便走,我惊呼道:“干什么呀,我这还有事呢?”

小吴眨着眼睛:“成经理,我们安排了一个小聚餐,为你接接风。”

“不行啊,我还有篇东西要写,明天公司例会上要交呢。”我皱着眉头说道。

“出去玩玩,再回来写呗。”不容我说什么,同事们已经将我架走了。

两个小时后,喝了几杯啤酒的我好不容易溜出来,走进公司的大门,感觉两腿发软。楼道里静悄悄的,我跌跌撞撞地走着,忽然发现公关部的办公室里亮着灯。

我悄悄地走过去,发现温砚秋正全神贯注地盯着电脑。

我轻轻咳嗽了两声,她抬起了头:“是你。”

“怎么这么晚还不回家?”我故作镇静地问她。

“哦,我简要地回顾了一下咱们这次学习的内容,总结了一下好的经验。你要看看吗?”她微笑着说道。

“啊,太好了,我正犯愁呢。”兴奋让我一下清醒了。

“谢谢你温姐。”我兴奋地握住她的手,转瞬又不好意思地松开。

“不是说好了吗?叫我砚秋。”她嗔怪地说道。

第二天,公司例会上,我胸有成竹地介绍了学习的内容,同事们进行了热烈的讨论,领导频频点头,温姐微笑地向我眨了眨眼。

(三)

我与温砚秋的距离明显拉近了,尽管我们表面上依然和往常一样,但在开会的时候,我们都会无意识地关注对方的座位,在集体讨论的时候心照不宣地彼此支持对方。

一个下雨天,同事们都下班了,温砚秋办公室的灯还亮着。我不由自主地走过去。

发现她正紧锁眉头一个人呆呆地坐着,手里捧着一条蓝丝巾。

发现我过来,她甜甜一笑:“小成啊,还没回呢?”

我看着她手里的蓝丝巾:“很漂亮,新买的?”

她慌忙往手提袋里一塞:“哦,给我女儿买的,天气凉了,也不知她喜不喜欢?这孩子,我欠她太多……”说着说着,她长叹一口气,眼圈发红了。

我有些不知所措,心里有一丝丝痛:“对不起,提起你的伤心事了。”

“哦,没关系,瞧我,不知为什么在你面前这么脆弱。”她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羞涩地垂下了头。

热血在我胸中沸腾,我有种想拥抱她的冲动。

与此同时,我的手机不断地“嘀嘀”作响,菁菁草发来2条信息:“若尘,为什么不在线上,我有话对你说。”“若尘,后天就是国庆节了,我要与你见一面。”

她怔了怔,轻声说:“有人催了吧,太晚了,我们该走了。”神情有些黯然。

我一把拉住她的胳膊,盯着她的眼睛:“我喜欢你,温姐,我希望你快乐。”她瞪着美丽的眼睛怔在原地,突然她挣脱我的手:“我们不合适,你还年轻。”说完,便“蹬蹬”地跑了出去。

(四)

转眼便是国庆节,公司给了我们五天的假期。一连两天看不到温砚秋,我的心里空落落的,第一次感觉假期如此难捱。

不过,这种郁闷很快因为菁菁草的到来冲淡了。

在那个阳光明媚的午后,菁菁草蹦蹦跳跳向我走来,夸张的短发,一张可爱的娃娃脸,一身牛仔装,活力四射。

那天,我带着菁菁草逛遍了滨城的大街小巷,她毫不介意地挽着我的胳膊,疯狂地为我拍照。吃完晚饭后,她拽着我进了歌舞厅。

里面灯光迷离,夸张激烈的音乐,我顿时感觉头晕目眩。菁菁草瞬间便汇入人群中。

我找了一个角落坐下来,盯着菁菁草,她正在舞池中间热舞,跟着节奏疯狂地扭动着肢体。

菁菁草汗流满面地向我招手,我笑着摆了摆手,她边扭边向我走来,我递给她一杯啤酒。

她坐在桌边,咕咚咕咚猛喝两口:“真痛快,若尘哥,你怎么不跳啊?”

我笑着摇了摇头:“不能和你们年轻人比,适应不了这种剧烈运动了。”

她嘴一撇,不服气地说:“才三十岁的人就说自己老?你们这些所谓的大人就是故作深沉。象我妈妈,明明内心很脆弱,却总是装出一副百毒不侵的样子。”

说着说着,她的情绪低落下来。从包里麻利地摸出两片药,就着啤酒喝了下去。

我疑惑地问:“你吃的什么?”

她头一扬:“安眠药。”

我心头一沉:“干嘛吃这个?”

她抬了抬眼皮:“在学校里晚上睡不着,经常吃的。”

我一把抓住她的包,生气地说:“给我,哪能经常吃这个东西,扔了它。”

她揪着不放:“你别这样好不好?你知道吗?漫漫长夜,想你的时候,我全指望着它入睡呢。”她哀怨地望着我。

“菁菁草,网络是虚拟的,清醒一些吧。”我一字一顿地说道。

“可人是真实的,我们都是真诚的,不是吗?”她盯着我的眼睛。

“对不起,你是个孩子,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她是我的同事。”我低着头,支支吾吾地说道,罪恶感让我无地自容。

“为什么说这些?难道两年来你对我说的都是假话吗?”菁菁草恨恨地拿起包哭着冲了出去。

这时,我发现菁菁草拉下一样东西,一条丝质的蓝丝巾,透明轻柔,竟然与温砚秋的那条一模一样,我的血液快要凝固了。

寂静的夜里,我开始梳理自己的感情,温砚秋的影子在我眼前晃来晃去。我几次翻出手机,却没有勇气。我已经伤害了一个天真的女孩,还有什么资格再去得到另一个女人的垂青?我忽然意识到,网络里也不是可以随意游戏的。

好不容易等到上班,温砚秋却没来。听同事们说她请假了。

菁菁草发来信息,她已经回了学校,但并不意味着放弃。

温砚秋还是没来,打她的手机,是关机的提示音。我坐立不安。

看来是上天在惩罚我的轻薄,我暗自苦笑。

直到有一天,同事们议论纷纷,说温砚秋辞职了。我的桌上放着一封信,我哆嗦着打开:

小成:

谢谢你一直以来对我的关心,我曾想这是不是上天对我眷顾,我想奋不顾身地抓住这生命里最后一丝温柔。我是个不愿服输的女人,这么多年我一直在拼,在与命运抗争。可是,当菁菁对着你的照片哭泣时,我的心碎了,我真的没有力气了,在菁菁的父亲离开我们的时候,我已经知道欠女儿的太多,我没有理由再与她去争……

一张照片掉了出来,照片上,我与菁菁草甜蜜地相拥而笑。

我没有再去找温砚秋,也没有与菁菁草联系,换掉手机号,悄悄地收拾行囊来到滨海对岸的这座小城,爱情不是游戏,相信时间会告诉我,我究竟想要的是什么……

19岁的夏天和10本日记

良颂的爱情,是黑夜里打开给自己欣赏的秘密。

良颂17岁时就知道了爱情的滋味,就是面对一个人时,整个世界都丢掉了颜色,而她,是唯一的一抹灿烂。

良颂的唯一颜色,是高而绰约的粟米。

她每次经过教室外的窗子时,良颂的眼神从一侧追逐到另一侧,不落掉每一片衣袂。

懵懂里,良颂知道了爱情是一种让人忧伤的东西,比如,他和粟米近在咫尺,一面薄薄的墙壁,便是天涯了。

良颂常常看见粟米和其他男孩子说笑间穿过校园,相对他而言,只是远方的风景,可观而没有到达的途径。

那时,上学唯一的动力是校园看粟米轻笑微扬的脸,一闪掠过教室的窗子,至于考学或未来前途,可以统统忽略不计。

17岁的夏天,良颂疯狂地爱上了写日记,密密麻麻的文字,记录着他的粟米,淡淡的忧伤是他唯一的心情。日记里有着粟米的衣服、发型,以及她和谁走过什么地方,说话时用了什么表情。

良颂常常想:这个粟米,仿佛在昨天,还是一个头发微黄的白净女孩子,眼睛眨啊眨的,眨着青涩的花蕾,怎么在一转眼间,她就绽放了?

隐约知道粟米的家,与良颂家隔了3个街区。那段日子,因为粟米,那个他极少去的街区变得熟悉而亲切,没事时,他总到那边走走,即使有事去或回,亦要绕到粟米家附近。彼时,他不知道粟米家的门牌,竟在这样的不经意中,发现海南路26号就是粟米的家,他对这一切变得稔熟。粟米出了楼道的第一个动作,就是抬头望一眼天空,慢慢走,越走越快,如同脚下安了弹簧,一路跳跃着青春的轻盈。

所谓的不经意路过,不过为遇见粟米,这是良颂17岁夏天的秘密,疯狂写日记让他的文字有了突飞猛进的飞跃,校报上常有他写的忧伤诗歌。所有同学都问良颂写给谁的,良颂只笑不语。那刻,良颂明白了一件事:每一个恋爱的人都是出色的诗人。

那一年冬天,所有的男同学都在疯长,像遭遇了雨水的竹子,日渐一日地茁壮。当看见有一拨拨壮硕的男孩子走在粟米身边时,他站在阳光下,看见了自己的哀伤,和同学的茁壮相比,他像一株种在贫瘠土地上的树苗,任凭岁月更迭,而他,羸弱得可怜。良颂的忧伤如雨后荒草,疯长。

他总认为没有女孩会喜欢自己,在高大的同学中,他更像一个青涩的孩子。

良颂的爱情,是黑夜里打开给自己欣赏的秘密。

那次,遇见粟米,一切的貌似不经意,其实是他的刻意。远远看见粟米,轻轻蹦跳在绿树如阴的路边,身上的淡青色棉布长裙,穿过树叶的斑驳阳光,花蕾般闪烁着。他极快地垂下头,不敢看她的眼睛,仿佛在轻轻一扫之间,她会洞穿了隐藏在自己身体深处的秘密。

这一次,没来得及躲,僵持在粟米身上的眼神,被她逮住,粟米望着他,浅短的惊疑后,是微微的笑:“你是良颂吧?”

那刻,良颂的心窒息了一下,然后被幸福击中:她居然知道自己的名字。

短暂的慌乱让良颂把设想过千万遍的开场白,统统不知丢在了什么地方。他只会看着粟米,傻傻而腼腆地笑。

粟米笑着望着他说:“你的诗写得很美。我喜欢。”

良颂多么想说那些诗是写给你的,却不敢。粟米的眼睛里闪烁着单纯而干净的笑,像极了蔚蓝的天空。

良颂只说你要喜欢看,我可以写很多给你。粟米渐渐不笑,说,良颂,你该好好学习了,等读大学了,我们就长大了。

说着,粟米哒哒跑远了,良颂站在原地,很久,想粟米的话里的意思,那句长大了,究竟包含了多少意义?究竟,粟米是不是洞穿了自己所有的秘密?

那个晚上,良颂趴在桌上,反复写粟米粟米粟米……

接下来的日子,良颂没命地读书。爸爸和妈妈说:良颂这孩子懂事了,知道用功了。而只有良颂知道,他只是想,将来的某一天,他还会和粟米在同一所大学,进出之间,他还可以看见蹦跳在树阴下的粟米。

19岁的良颂长高了,他像贮存了足够能力的树苗,春风吹过,他呼啦啦展开所有粗壮的枝节。

而粟米却像一枝早已定型的花朵,两年的成长完美了所有的细节,她的美丽安宁而祥和,像极了无风夜里的雪花飘飘,眉目之间多了悠扬的痕迹,让良颂的喜欢,有了渐渐的绵长,宛如夜光杯里的美酒,闪烁着琥珀色的光泽。

填报高考志愿的时间越来越近,良颂越来越焦躁,极想知道,漂亮的粟米,会选择哪个城市的高校,粟米的选择是他未来的方向。

想问,终是没有勇气,焦灼的彷徨里,粟米家门前的林****上,常常徘徊着他走来走去的影子。

那次,终于看见急速走着的粟米,每一个赴高考的人都是这样的速度。

良颂鼓足勇气迎过去:粟米。粟米定定地望着他,一年的苦读,仿佛沉重的书籍已经把良颂挤出了脑海。半天,她眯了眯显然已经近视的眼睛说,良颂。

良颂的脸红了一下:粟米,你说考哪所大学最好?

这时,楼上有人喊:粟米。

粟米抬头望一眼,飞快地说:北大,我妈妈叫我了,良颂,再见。

粟米急急跑回家去,春风扑朔的街上,良颂的快乐,来得彻底,粟米看好的,定然是她将要报考的。

那一年,良颂考中了北大,接到录取通知书,良颂第一个想告诉的是粟米,也想知道她究竟有没有被录取。没看见粟米,她妈妈告诉良颂,粟米考了复旦。因为她喜欢文字。

良颂慢慢说了哦,失落来得有点儿绝望。慢慢走回家,良颂拉开抽屉,里面码着整整10本日记,厚厚的,每一个字,都是他青春路上的心灵痕迹,给那个叫粟米的女孩子。

几天后,良颂抱着10本日记,站在粟米家门口,说:粟米,送给你的,脸倏地红了。粟米奇怪,用沾了水的手指点了点说:什么呀?

良颂小心拂去水滴:看完就知道了。

粟米接过来,笑笑说:正好有一个漫长的暑假,足够我看完它们。

良颂的心,轻缓落回去,那一刻,他是如此地害怕拒绝。

把日记堆到粟米怀里,羞涩少年良颂,顺着楼梯栏杆,飞快地旋转下去,从来没有过的轻松,像在万里晴空伸展开透明羽毛的鸽子,幸福轻飘飘地飞翔。

一个暑假,因为期望而变得漫长。

去学校报到的日子快到了,那天,良颂怀着忐忑敲开粟米家的门,开门的是个爽朗的男孩,良颂的心沉了一下,问:粟米在吗?

男孩回头喊:粟米,有人找。

粟米拿着毛巾揩着湿漉漉的头发,看见良颂,说:肖启,快让良颂进来。

良颂拘谨地坐在沙发上,一直看粟米,不祥慢慢浮上来。粟米指点着男孩:肖启,给良颂拿饮料。

叫肖启的男孩拉开冰箱,掏出一罐可乐扔给良颂,隐隐的笑里有暧昧不清的内容:粟米,我给你吹干头发吧,不然赶不上6点30分的电影了。

粟米说哦。电吹风嗡嗡响着,肖启的手指,娴熟无比穿过粟米的黑发,3个人的房间就寂寥得沉闷。

在良颂,是煎熬。终于,电吹风停下呜咽,良颂艰难地说:粟米,你看了吗?

粟米的表情停滞一下,然后说:哦,疯玩了一个暑假,只想把以前没玩成的时间给找回来,还没顾上看呢。

良颂的心,沉沉的,疼,或者庆幸,一齐拥挤进心里。

我还是拿回去吧。

粟米说好,进卧室抱了出来,递给良颂时问:什么呀?这么沉?

良颂说:我写的诗歌,记得你说喜欢,就想让你看看。

粟米说:哦,你写了这么多哪?

良颂说了再见,转身出门。眼泪哗啦就涌了出来,17岁到19岁夏天,良颂用两年的时间写了10本日记,是他一个人的爱情,与粟米本是无关,完美只在于自己的心情。

如果我突然消失了

如果我突然消失了…是不是我真的消失…

如果我突然消失了,你会不会发疯一样的找我,然后因为找不到我而难过。

如果我突然消失了,你会不会无数次的点击我的空间,看看我留下的痕迹。

如果我突然消失了,你会不会认真的用心的看我空间里的每篇文章,然后理解我当初是多么的珍惜你。

如果我突然消失了,你会不会每天开着QQ等我,当你们看见好友上线时心中一阵紧张,以为是我。

如果我突然消失了,你会不会看那无聊的肥皂剧流泪,然后狠狠的想我。

如果我突然消失了,你会不会在最快乐时想起我,想让我和你一起分享你的快乐。

如果我突然消失了,你会不会觉得其实你是想我的,其实你也很在乎我。

如果我突然消失了,你会不会一直等我,会一直相信我会回到你身边。

如果我突然消失了,我一定不会再回头,而你们要忘了我继续幸福生活。

是不是我真的消失了,你才会发现身边有个我?

是不是我真的消失了,你才会想起来很想珍惜我?

是不是我真的消失了,你才会感觉到当初我是多么的珍惜你?

是不是我真的消失了,你才会舍得给我一丝可怜?

是不是我真的消失了,你才会明白你们真的失去了我?

是不是我真的消失了,你才会懂得什么是真正的爱?

突然好想抱着你哭。突然感觉到自己好没用。

除了给你添麻烦,我不知道自己能为你做些什么?

泪很安静的流下来,自己对着手机屏幕很安静的哭。

不想让你知道,不想被别人发现,就这样静静的,安静的消失………

我傻笑,伪装的掉下泪水。我装傻,掩盖了我和你的故事。我装爱,修饰我对你的容忍,我爱你,难以自拔。

寂寞邂逅

一直做着正经百倍的女人,踩着高跟鞋漠然而略带些高傲地穿行,优雅到可以将微笑如化彩唇般蜻蜓点水,于是在众多羡慕抑或嫉妒的目光里,挥洒着长发飘影。

有谁知晓?每天下班后与空气为伴,守着自己的影子,独自舔砥着被寂寞划伤的疮口,却不敢轻易放纵。

登录QQ,发现除了工作上的朋友,没有其他。

却在这样的夜里,心开始躁动不安,仿佛要冲出无奈的禁锢,或是自己强加于它的约束,就如叛逆的孩子,想要挣脱了母亲的怀抱而调皮到为所欲为吗?

进入那个“同城聊天室”,又迅速退了回来。那些文字对于我是致命的诱惑,却又显得如此粗俗不堪,我还是放不下这样自以为清纯而高傲的姿态吗?

就这么一会儿,却有那么多的人要加我为好友,我不假思索地一一拒绝。

“你好,怎么这么快就退了?那里不适合你吗?”

或者是他的话说到我的心坎上,也或者是因为像钓鱼一样既然有心钓了却又尽将其放之而心有不甘吧,又或者是他的网名“梦中人”引起了我的注意,我的网名也是以“梦”字开头,也曾作过许多带有“梦”字的虽然不成气候的文章,我喜欢“梦”给自己带来无尽的暇想。

于是,我加了他。他就成了我QQ里唯一的陌生人。

简单地寒喧过后,他爽快地报出自己的姓名、职业、年龄,甚至包括身高和体重,感觉有些像审犯人时录口供的味道。或许太过直爽吧,让我很快放下心中的戒备,也或者是没有过说谎的习惯,于是自报家门,他问什么我都一一作答,当他发来视频请求的时候,我想都没想就接了。

这摄像头像伴嫁一样跟着电脑进门时,一直被我扔在角落,今夜钓鱼也是有所准备,正好与他试试效果。

确切地说,真是非常糟糕,光线很黑,一片模糊,自己都不认得自己是什么样子,大概有些像恐怖片里的鬼吧,我是这么想的。

他那边还好,真真切切。

那一张清爽的面孔加上不错的五官,加上一米七五的个子,六十公斤的体重,略在心中一搭配感觉此君长得还不赖,难怪也是喜欢视频的,我在心中想。

他一直在往嘴里塞着东西,吃得津津有味,引得我直咽口水,不饿也饿了。

“你吃什么啊,能给我送点过来吗?”

“好啊,你喜欢吃什么呢?说了我送过来。”

“随便什么都行。”

我只是一句玩笑而已,没想他却当真了,他打出一串手机数字。

“电话联系,告诉我地址,我马上过来。”

我看见他起身拿了件衣服,掏出车钥匙给我看,我被吓了一大跳,这么晚了,他真的要来吗?我有些惊慌失措,不知道是该拒绝还是该答应,这都是我自己惹出来的祸。

“怎么了?你放心吧,我真的只是想给你送些吃的,没有其他的意思,你别紧张。”他是个敏感而细心的男人,看出我的窘迫跟犹豫。

“可是,已经这么晚了。”

“不是很晚啊,才八点多钟呢。”他看了看手表,又打出这一行字。

“我到你那里来,是你的地盘,你害怕什么呢?”

他说的有道理,我怕什么呢?

于是将自己的地址告诉他,心如小鹿般怦怦跳,为何如此紧张?

我一直住公司宿舍,因为害怕回家被催着相亲。

当他打电话说到了的时候,我在靠椅上静坐了好几分钟,我不确定我自己是对还是错。

透过玻璃窗,我看见宿舍楼下白色的轿车,我已经没有退路。

下楼去,他从车里出来,提着好几个袋子,比视频里还帅,很清爽很干净的感觉,极少能有人给我如此感觉的了。

“如果同事看见问你是我什么人,我该怎么回答呢?”我像在问他,也是在问自己。

“你就说是同学啊,这有什么呢?”

“是哦,就说同学吧。”

同学是比任何解释最有力最可信的措辞,我一直是这样觉得,因为同学之间的感情超越了任何一种感情,没有暧昧的含义,一般不会引起别人的猜疑。

来到宿舍,他将袋子打开来放在桌上。

“我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随便在超市买了些。”

看了看,有冰红茶、绿茶、可比可、饼干、红枣、桔子、苹果,哈哈,这够我吃上好几星期了吧。其实我不爱吃零食,因为消化不好,但看着他买的这些食品,心中倍感温暖,似乎已经有好多年没有人买零食给我了,突然这样被人宠爱一下,还有些受宠惹惊呢。

“我刚从公司门口进来的时候,保安问我找谁,我说了你的名字,他们就很快将门打开了,再看你住宿的条件,我想你应该有不下的职位吧,一般的文字人员不会有这么好一个人住一个宿舍吧,毕竟是工厂嘛。”

我微笑,不置可否。

“你比视频里可漂亮多了,说真的,我都没看清楚你到底是长什么样子的。”

“那么你为什么还来呢?通常男人应该是遇到漂亮的人才会要求见面的。”

“做朋友跟漂亮有什么关系吗?直觉告诉我你是个很有内涵的女人,果然没错,真不敢相信在网上还能认识到你这般的女人,这可真是件幸运的事。”

“你真会讲话,想必网友很多的吧,都会去见她们吗?”

“没有,工作也非常忙,极少上网,今天就遇到你了。”

他说得很认真,我想我不用去猜测他究竟是什么样的一个人,或者他说的话是真还是假,但不管怎么样,现在的这种气氛很好。

“你看上去很紧张吗?”他问。

“我紧张什么啊,这是在我的地盘。”我笑着说,像是在提醒他什么。

“是哦,所以不用拘谨,我不会把你怎么样的。”他笑了,笑的时候样子很迷人,我想极少有女人能抵挡得住这种男人的引诱吧。

“在我这里,你放心吧,我不会让你犯错。”我突然就冒出这句话来,稍微笨点的人未必就能一下反应过来。

“我相信,看你的穿着就知道了,下了班也还是正规的职业装,哈哈。”

“那是我一下班就聊天了,还没来得及换呢。”

“不过我喜欢你穿着职业装的样子,看上去有气质,知识女性。”

“现在所接触的女人大多都是知识女性了,难不成还有文盲吗?”

“但给人的感觉不一样。”

我又笑了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看了看手表,已经快要九点半了。

“要睡觉了吗?那我就不打扰了,下次有空再来看你,或者有时间的时候,我们一起出去吃顿饭或是喝茶也行啊。”

他倒还是挺知趣的。

“你也不用经常来看我的,怕人家误会说我不知道从哪儿骗来一个这么帅的男朋友,那可就麻烦了。”我开玩笑地说,心中其实也是既希望再见到他,又害怕再见,非常复杂。

“那好吧,我尊重你的意思。”

我送他下楼,很礼貌的道别。望着远去的白色车影,心中莫名惆怅。

回到宿舍,望着那一些他买给我的零食,竟感觉眼睛有些湿润,我在想,多久没有被人疼的感觉了呢?

“我已经回家,你早些休息,希望还能再见。”他发来短信。

“一切随缘吧,顺其自然最好。”我回道。

“我相信这就是缘份,为什么这么多人我们碰巧遇见呢?”

“你也早些休息吧。”

我不想再多说什么,不希望自己平静的生活里突然掺杂些别的什么,虽然渴求过,可是如果真的遇上,我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那个周末,下着雨。

喜欢下雨的天气,雨里常弥漫着各样的香味,如花香、奶茶香、咖啡香混合在一起的味道,沁入心脾。即使在雨天逛街也别有一番滋味,雨丝轻落在人的脸上,清爽干净。

就这样一个人在雨中在人中穿梭,像一条自由的鱼,多么惬意。手机来信息了,打开看时却忍俊不住,笑了。

“真不像话,也不回个话。”这语气像极了久违的老熟人,有愠怒,有不满,有嗔怪。

我想起早上就是他的两条短信将我从睡梦中吵醒。

“今天有上班吗?梦中人”

“秋凉,注意保暖!千万别象我那样躺在病床上挂盐水啊!梦中人”

心中升起些温暖,今天心情非常不错,感情是与这两条短信相关,相必他是感冒,我立刻回了信息。“生病了吗?好些没有?”可是他却没有回复。

这会儿我就又将上面的话重复了回过他,他依然没有回信,我想他可能是发给别的什么人吧,一定是发错了才会发到我这儿。

不管了,逛街吧,得之不易的时间空闲。

东穿西逛,整整一个下午,我自己不得不佩服自己,通常别人不理解我为什么喜欢一个人逛街,知道吗?这就是原因,我为了买一件衣服可以从中午十二点逛到下午六点,整整六个小时啊,谁有这么好耐心陪我?逛累了,去吃碗酸辣粉丝,意犹未尽,继续接着逛啊。

下午五点半他打来电话的时候,我正这个城市最繁荣的女人街上的一家店里试一件衣服,他问我在哪里,他想过来接我一同吃饭。我似乎有推辞说:“不用了,这么大的雨,而且你又感冒。”可他一再坚持想要见我,我就答应了。

其实很开心,衣服也不试了,价钱也不用讲了,直接付了钱,老板娘还推荐我买什么什么,我说下回吧,我朋友过来了。几乎是跑着的吧,到了约定的地方。

他已经在那里等了,从车窗外面看见那张清爽的脸,这是第二次相见了,不可否认,这是一张很有吸引力的脸,但他的眼里,清澈透亮,没有杂质,因为如此,越发信任他了。

他看了我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今天的你真的好漂亮,你穿工作服的时候看上去很像个领导,现在看上去是位很有魅力的女性,感觉不一样,但对于我都很有吸引力。”他一边开着车,一边说。

“是吗?”我的脸有些发烧,“你真的很会赞美人,这可是你的优点。”

“我是说真的。”他又说。

“专心开车吧。”

坐在他的身边,感觉到一种幸福,我不是他的恋人,也做不成他的恋人,我也不是他的情人,也不可能做情人,可这种幸福,与恋人或是情人无关,这是一种友情,彼此心无杂念,谁说男人与女人之间不可能有单纯的友谊呢?我是相信这种友谊的,我更相信友谊比任何一种关系更牢固,止少到现在,我相信这是一种纯洁的友情吧。

拉芳舍里,烛光摇曳,弥漫着咖啡香味混和着暧昧的气息。一直喜欢拉芳舍优雅舒适的环境,轻柔如流水的音乐,常能伴随着咖啡与美食沁入心脾,中西混合的就餐方式,能满足不同所需,既能填饱肚子,又能享受这种氛围。

他问我是不是可以去包厢,我犹豫了。他就立刻说那就在大厅里吧,他说他不愿意看我紧张。似乎为了照顾我的情绪,找了个不是最中间也不是最角落的地方坐下。

他问我想喝点什么,我说:“不知道。”

“不知道是什么呢?不知道这里有没有不知道这种咖啡或是饮料。”他笑着说。

我也笑了。

“那就来杯热的珍珠奶茶好了。”我说。

“OK,听你的。那么你点几样你平时最喜欢吃的菜或是点心吧。”

“你随便点吧,我什么都可以的。”我说。

“看你这么瘦,一定是胃口不怎么好,羊肚是有助消化的,我帮你点一个吧。你还想吃些什么呢?”

“其实我刚一个人吃了酸辣粉丝啊,要知道你要约我来这里,我就不吃好了,可是现在真的一点吃不下。所以你自己看着点吧,我看着你吃就好了。”

“我本来今天一天都想给你打电话,可是又怕打扰你,晚上实在忍不住了,抱歉,看来下次请你吃饭也得事先预约,否则你一个人又胡乱的吃了。”

我听着他这样说,就又笑了。

“你知道吗?今天早上给你发短信,你都没回,所以也不敢打电话给你了。后来发现自己手机有问题了,然后上网,你的QQ是挂着的,我发了信息给你,你又没回,我真是失落极了,于是我将QQ上的个性签名也改了。”他的神态有些沮丧。

“我给你回信息了啊,你没收到吗?那么不是我的手机有问题就是你的手机有问题了?”我有些好奇地问。

“你回去看了就知道。”

我就又笑了,这还是个带着些孩子气的大男生吗?

“你饿了吧,先点菜吧。”我说。

“其实我也不饿,真的只是想见你,你若不吃,我怎么吃得香呢?”

“那好,你想吃什么点了,我陪你吃还不行吗?”我这是在哄小孩吗?可他的年龄也不比我小,而且还大两三岁呢。

他立刻很开心地点了几样点心,他的快乐摆在脸上。

我们边吃边聊着,拘谨已经不存在。这样两个不是恋人的人坐在这样的地方这么开心地说笑着,也是另有一番风情的吧。

从拉芳舍出来,他送我回家,一路上我们都没说话,车里播放着音乐,雨还在下个不停,我的心也随着雨水敲打车窗的声音而滴滴哒哒。他开的很慢,我也很希望这条路没有尽头,可以有一个人一直这么陪着,我害怕回到那个空空荡荡的小窝。

快到公司门口的时候,他问:“我还可以约你吗?”

我想了想,说:“以后再说吧。”

我没有邀请他到我宿舍再坐坐,他的眼神里分明有某种期盼,这样的眼神让我担忧,或许是因为自己不够自信到可以禁得起任何诱惑,或许是因为明白留下如此美好的回忆已经足够,不能确定的未来,就不要有过多的奢求,我就一直这么小心地活着,生怕自己受一点点伤害,我希望他能够明白。

向他挥挥手,没有回头就直接上楼,我发现我还是原来的我,真的无法做到放纵。

打开QQ,他上面的个性签名真的改了。

“今天,我没有等到云的出现。”

突然鼻子有些酸,我曾写过一篇名为《不做寂寞里的牺牲品》的日记,不光是写写而已,我就一直以此警示着自己,我不愿意只是因为寂寞而被任何人当作猎物一样获取,于是我就打出一行字:“如果能做纯洁的朋友固然是好,只怕你会做不到,与其如此,就别再玩火。”

我下了线,也关了手机,我想从今天晚上开始,还是做回原来的自己。

连着好几天,他都没有上线,我发现自己的心里真的多了份牵挂,沉沉的,这种感觉让我慌恐不安。于是拼命地写着日志,写着我们相识的点点滴滴。

每个星期一都要开会,会议总是那么长,最低两个小时,你一段我一段没完没了,最害怕这样的时光,简直就是在浪费生命。

好不容易到我总结,简单精湛,三言两语完事,或许他们都知道快散会了,所以给我的掌声往往最热烈,真庆幸自己总能最后发言。这可足以消除冗长会议带来的不快,且给自己略有些虚荣的心带来一份满足感。

裹了裹衣服,往外跑,有开车的同事问我是不是住外面,要不要送我,我笑着说出去买东西呢。今天风真大,好冷,我想任何人猜不出我这么晚一个人出去会买些什么,大多以为是顶紧要的吧,其实不然,呵呵,也就一包薯片而已,好几次同事看我吃薯片居然还笑我像个小孩子,不过我想我就算老了也喜欢这东西吧,就像奶奶七十多岁了还啃方便面一样。

一路跑着回到宿舍,因为不早了,我还有篇日志没写完呢,打开电脑,一片片嚼着,尽管喉咙干枯得快要冒烟了,却还是喜欢这个味道。

意外的,QQ闪动,看这头像,有些紧张,我不确定会不会是他,真是担心打开后又是阿猫或是阿狗,这样很是失望。打开跳动着的头像后,我就知道,我今天没写完的这篇日志已经不需要再接下去写了。

我就一边吃着薯片,一边看着上面的文字,一个人笑开了,这个自以为是的家伙,真的以为我会想他吗?不过我的日志好像真的全是他的影子呢,于是我又忍不住地笑,我这不是在锻炼自己的文笔吗?给自己的小说找些素材罢了,切!想他,傻瓜才会想他。还成熟的大男孩呢,我看就像是幼儿园的娃娃。

不过为了让他知道我作为朋友是有关心过他的,所以还是把那篇本不必要发出去的日志连带着发出去吧,希望他看到以后明白,我其实是关心他的哦,朋友一场嘛,若真是人间蒸发了也总得关心一下的。

朋友,祝你一切都好

我不知道,与你相遇终只能昙花一现,只留下惟美而不带来悲伤,所以就这样消失得无影无踪,当每次打开电脑时看见你的头影灰暗,再看见你头像旁那一句好几天前为我写的那句话,心就莫名地惆怅,隐隐地悲伤,阵阵地失落,我不能肯定你还会不会出现,所以搜出些聊天记录,你的声音和表情活灵活现,如在身旁。于是安慰自己说,你怎么会就这样消失呢?我以为你会知道,我也曾经等待过,这种等待,不是期盼某些不现实的渺茫的故事真的发生,只是期盼着一份最真的友情而已,我其实知道你过得比我好上千百倍,但我依然想要关心你。

所以,当你无影无踪的时候,我只能在心里祝福你,你可知道?我很担心你。你还好吗?有没有感冒?有没有生病?有没有发生别的什么事情?想起这些的时候,就责怪自己怎么可以在心里咒你?所以立刻想你不可能生病,你不会有什么坏的事情,你准是与你心爱的人去了什么地方游玩而已,或者是出差,也或者是回了老家,总之,我希望你过得幸福,希望你无论在哪儿都无比的开心,假如不会再想起我来,那么我也一样对你心存感激,虽然短暂,但你却让我看见了希望,让我重新审视了自己,让我对一切的一切都重新充满了希望。因为遇见你以后,我发现自己依然可以有热情,我知道我还是有血有肉有灵魂。

朋友,祝你一切都好,真的!

再上线时,发现自己写的每一篇日志他都作了评论,他说他其实一直是关注我的。

他给我留言说:“你喜欢吃什么样的薯片?告诉我,我给你送过来。”

他不在线,头像灰暗,但仿佛能看见他的音容笑貌,我发现自己的心已经被填得好满,但却无法确定是错还是对,是该继续往前走,还是该回到最初,我的忧柔阻隔了我的思绪,感觉不知所措。

于是我就再也不上QQ,我想整理我的心,我不能这样漫无目的一直往前走。

他打来电话时,我听得见淡淡的忧愁。

“还好吗?”

“还好。”我说,没有表露出一丝欣喜。

“好想打电话给你。”他又说。

“可是你并没有打。”

“我怕打扰你。”

“这就是借口?”

“不,我是真的,我想了很久,我必须告诉你一个秘密。”

我的心中一阵紧张,他的语气不像是开玩笑。

“你说吧。”我继续装得漫不经心。

“你好像不是很快乐,我打电话给你你不开心吗?”他问。

“没有,你不是说有个秘密吗?”

“我很想你,想见到你。”他的语气坚定却无力。

“可是我不想见到你了。”

“为什么?”他问。

“不为什么,因为我发现自己并不适合玩游戏,我要做回我自己。”

“你以为我在玩你吗?你真的一点不自信吗?当然,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你自己无法明白你自己身上的魅力。我想告诉你,我要追你。”

我的手机差点掉落在地,发现心就莫名地痛了一下,我是知道他有女朋友的,他已经在最初的时候就告诉过我,我真不愿意相信他会是这么始乱终弃的人。

“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样的男人,但是我绝不会喜欢上你,所以,你就打消这个念头吧,还有,你可以跟任何人玩游戏,但请不要再来找我,我们到此为止。”说完这些,我就挂了电话,我很生气。

“寻寻觅觅多少回,直到遇上你我才发现,原来自己的梦中情人就是有一头长发带着书卷气的女孩,这是我取名为梦中人原因,不管你信不信,我一直以为这个世界已经复杂到找不到一个纯洁的人了,可是上天却让我遇到你,你是那样纯净,我真的以为自己再也遇不到你这样的女孩了。”

他的短信让我无所适从,我很想问他,关于他的女朋友,如果有我,他的女朋友怎么办,可是想来想去,还是不要理会吧,这样没有责任的男人,今天抛弃了女朋友,明天也可以抛弃我不是吗?

“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你对我突然如此冷淡,请你告诉我可以吗?”

他又发来信息,我索性关了机。

再一次打开手机里,里面全是他的信息,我在想我是不是该换个号码了。

“你的所有的想说的话,都应该讲给你的女朋友听,请不要伤害任何人,包括我,也包括她。”我忍不住回了一条信息,我是真的希望他不做薄情之人。

“我终于明白你为什么不理我,原来是因为你以为我有女朋友啊,可是我根本没有女朋友啊。”

“没有?还狡辩,你仔细查查聊天记录。”

“这是怎么回事啊?”

我不再理睬,约过了五分钟,他又发来信息。

“我已经查过了,我没有说我有女朋友啊,不信你自己查查。”

我也糊涂了,难道是自己看错了吗?于是查起了聊天记录。

那是的第一次聊天时的记录吧。

“你有女朋友了吗?”

“有了。”

“哦。”

“可是是在梦中有了。现实中还没有。”

我当初就只注意到前两字,后面那那句话我居然没有注意看的吗?

忍不住地大笑了起来,笑到眼泪都要流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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