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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棋逢对手

夜幕降临,凤浅端了一副棋盘来到太极宫,这里是王上的寝宫,比她的未央宫还要大上一倍,但整体的风格肃冷而凝重,冷冰冰的又高高在上,就像它的主人,令人敬而远之!

这还是凤浅第一次来太极宫,她心里七上八下的,十分忐忑。大晚上的,她一个王后跑来王上的寝宫,说她目的单纯,实在没人相信!但是她的目的真的很单纯,就是来找他下下棋,然后找机会说服他,让他允许儿子明天跟她一起去棋社。

“娘娘,王上正和几位大臣商议政事,什么时候回来,奴才也说不准,不如您先回未央宫,等王上空闲时,奴才再去禀报。”赵公公一路跟着她走进寝宫,表面看着恭恭敬敬、客客气气,实则防她如防贼,十分警惕的样子。

凤浅没有理会他,大大方方地参观了一遍寝宫,忽然闻到一股特殊的香味,她嗅了嗅,闻香而往,走到一张桌子前,看到桌上放了三壶酒,白瓷的酒瓶,还没开封,但甘醇馥郁的酒香已经藏匿不住地往外散溢,诱人极了。

“娘娘,这是六王爷托人从雪域带回来的美人醉,听说男人怎么喝都不会醉,女人一喝就醉,很是神奇!”

“有这么神奇吗?”凤浅的好奇心被吊了起来,伸手去拿。

赵公公连忙拦住了她:“娘娘,这酒今日才到的,王上还没来得及品尝呢。”

意思就是王上还没有喝,她也不能喝啰?美目轻轻一转,凤浅在桌边坐了下来,转移话题:“六王爷在雪域吗?”

对于这位六王爷,她没有太多的印象,她只知道轩辕彻有几个兄弟,但都不在沐阳城内。至于雪域,她的概念也很模糊,只是大概在地图上看到过。

赵公公回道:“六王爷生性洒脱,最不喜欢待在宫里,十四岁就跟着白先生游走天下,至今已有六个年头。他每到一处地方,就会遣人捎些稀罕的东西来给王上,近日应是刚好路过雪域,所以特意遣人送来了雪域最出名的美人醉。”

凤浅默默点头,看来这位六王爷和轩辕彻的关系真不错,隔着千里也不忘分享好东西。

“白先生又是谁?”她好奇问道。

赵公公眼睛亮了亮,露出由衷的崇敬之色:“这位白先生可是位传奇人物,据说能呼风唤雨,还能焚城灭国,是个了不得的大人物。”

“有这么传奇吗?”凤浅半信半疑。

赵公公笃定地点头:“奴才亲眼所见,白先生就这么随手一挥,天降大火,烧毁了一整座城池,大火烧了三天三夜才熄灭呢。”

凤浅听他越说越离谱,觉得多半是他添油加料地吹嘘,也没在意,对他挥挥手道:“你先退下吧,本宫就在这里等王上。”

赵公公犹豫了下,欠了欠身:“那奴才先行告退了。”

等赵公公离开后,凤浅立刻拿起一壶酒来,打开瓶盖,嗅了嗅,顿时一股清纯的幽香穿透鼻腔,直抵脑门,她立刻有些醉了。不是酒精上脑的醉意,而是无法用言语形容的陶醉和迷醉。

说它是美人醉,最恰当不过了,它的香味,犹如少女身上清纯如兰的幽香,那是一种直达灵魂深处的香味,令人难以抗拒。身为女人,也忍不住沉醉其中,无法自拔!

“听说男人怎么喝都不会醉,女人一喝就醉,很是神奇!”

赵公公的话还回响在她耳边,但她根本不信,这世上怎么可能有分性别饮的酒呢?

男人喝了不会醉,女人一喝就醉?实在太荒唐了!多半是赵公公怕她偷喝,所以才编的谎话!以她的酒量,别说三壶酒了,再多来几壶也是不会醉的!

仰头,她直接就着酒壶喝了一大口,酒的味道很淡,入口绵,落口甜,饮后余香缭绕,果然是好酒!这样的酒根本不烈,能喝醉才怪!赵公公果然是骗她的!

喝了一口之后,她就停不下来了,先是担心自己偷喝被察觉,于是打开三壶酒,每一壶都来了一口。三口入腹,她发现根本无法满足她的口腹之欲,于是又每一壶来了一口,六口酒入腹,还是不解馋,又每壶来了一口……后来发现酒越喝越有味道,根本停不下来了。

“管它呢!反正轩辕彻早看我不顺眼了,也不差这一桩!”想着,她的胆子更大了,拎起一壶酒,“咕嘟咕嘟”喝了个底朝天。舔舔舌头,一滴酒也不舍得浪费!

“痛快,嗝!”打个嗝都是香的。

“真是好酒啊!”她又拎起第二壶酒,“咕嘟咕嘟”喝得一滴不剩。

“就这种酒,也想把我喝醉,怎么可能!我还能再来十壶,嗝!”她又拎起最后一壶酒,喝了个干净……

太极宫外,在众星拱月的簇拥下,徐徐走来一抹明黄色的身影,月光倾洒,在他周身蕴出如玉般淡淡的光华,明明是世间的帝王,却如出尘谪仙,不似凡人。

走近时,他的眉眼冷峻,似凝着天山之巅的一捧雪,闪耀着撼人心魄的光华,他浑身绽放着耀眼的光芒,让这漫天的星辰和月色,瞬间黯然失色。

刚刚与朝臣商议完政事,轩辕彻清俊的脸庞上浮现几分倦意,赵公公迎上前来,刚要开口,轩辕彻拂了拂手:“孤倦了,有什么事明日再说,你们都退下吧!”

赵公公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后“喳”了声:“奴才告退!”

临走前,他往寝宫内瞄了一眼,要不要提醒王上,王后还在里面呢?不过,王后和王上是夫妻,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吧?想着,他挥挥手,带着一群宫人离开,只留下一名小太监和两名侍卫在门外守夜。

轩辕彻刚迈步走进寝宫,就闻到了空气中弥散着的淡淡酒香,他察觉不对,冷眸一锐,警戒四顾,很快发现了横躺在桌上的三只白瓷酒壶,再一环顾,又发现了龙床上纱帐后的一团人影。什么人如此大胆,敢爬上他的龙床?轩辕彻英气的眉毛一耸,大步走向床边。

“好酒!”纱帐后,忽然传出一个女子的声音,低如水波,带着鼻音,有些怪异,却十分动听。

好熟悉的声音!轩辕彻伸手,细长的手指,轻轻挑开了纱帐,不期然地,被眼前的一幕惊艳到了!如瀑的头发海藻般披散着,她只着一件淡薄的轻纱,娇媚地躺在床上,衣领微敞,美丽的锁骨若隐若现,却又透着纯真妩媚的气息。双腮红晕,艳若桃花,朱唇娇艳,睫毛在如玉的肌肤上颤动,像风中旋舞的花儿。像是察觉到有人的靠近,她微微睁开眼,双目迷离地看向他,眼里秋水盈盈,媚态诱人。

清俊的冷眉微微一皱!这个女人,还真是胆大包天!不但偷喝了他的酒,还敢爬上他的龙床……

轩辕彻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瞪视着她,冷声厉喝:“起来!谁让你喝酒的,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成何体统?”

不料,床上的人不但没有起来,反而皱了皱秀眉,甩甩手道:“走开,你好烦啊!”

轩辕彻脸色一沉,声儿冷得掉渣:“孤命令你,起来!”

“我不要,不要起来!”凤浅嘴里咕哝着,侧了个身,继续酣睡。

轩辕彻的忍耐力受到了挑衅,狭长的凤目危险地眯起,猿臂一伸,抓住了她的右臂,将她整个人从床上拽了起来,冷冷说道:“找死!”

他话音还未落下,忽然一条细软的手臂挂上了他的脖子,左颊上触到一片温软,他触电般浑身一颤,略一低眉,就看到了她染着红晕的脸颊近在眼前,就这么紧紧地贴着他。她呵气如兰,喷洒在他的肌肤上,清甜的味道丝丝沁入他紧绷炽热的心底。

他所有的动作骤然一停,整个人像被点穴般,顿在那里,一动不动!

耳畔,传来她娇软的声音,如夜的呢喃:“轩辕彻……如果你不是王上,那该多好!”

冰冷的心,瞬间软下去一片。“孤是王上,不好吗?”他低沉的声音里透出不易察觉的温柔。

细滑的脸颊在他脸上蹭了蹭,凤浅不安分地轻嘤一声,带着鼻音:“当然不好!你有那么多的老婆,我怎么可能和别的女人分享一个男人?!”

她这是在吃醋吗?轩辕彻神情一松,声音不自觉地放柔:“那如果孤不是王上呢,你又如何?”

凤浅向后退开,迷蒙地看着眼前的人,纤手轻软地抚上他俊美绝伦的脸庞,描刻他的五官,指尖轻轻滑过他浓密的眉、英挺的鼻梁、薄而性感的唇:“如果你不是王上,或许……我会喜欢你!”

她轻轻地笑了,脸色红润微醺的模样,诱人极了。手指的温度灼烫了他的双唇!他的眸色加深,黑得能滴出墨来。冷硬的双唇紧抿,轩辕彻的视线落在了她粉嫩的唇瓣上,妖冶,如罂粟——

“浅浅!”他俯首,吻了下去……

“呕!”关键时刻,凤浅突然吐了!轩辕彻的脖子一热,他的脸顿时僵住,眸底的火焰快要飙出来了!

好冷!昏昏沉沉的,凤浅也不知睡了多久,被一股凉意弄醒了。

迷迷糊糊睁开眼,入目的首先是一片雕梁画栋,她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眼神无限的迷茫。她这是在哪里?好像不是未央宫,也不是东宫……

身下传来一阵凉意,又冷又硬,她扭头一看,发现自己竟然躺在了玉石铺砌而成的地面上。这是怎么回事?她再扭头看向一边,是一张沉香阔木制成的大床!难道是她睡相太差,从床上掉了下来,所以躺地上了?不对啊,这里好像是太极宫的寝殿……

她立刻从地上爬了起来,透过明黄色的纱帐,看到了一具雄姿勃发的男人身躯,就安静地躺在那里,他不是别人,正是轩辕彻。

他太过分了,把她丢在冷冰冰的地上,自己躺在温暖的床上,没见过这么没人性的人!

凤浅的怒火,“噌噌噌”地往上冒,一燃就爆,冲着纱帐里面吼:“轩辕彻,你给我起来!”

里面的人似动了下,不耐地道:“吵什么吵?”

凤浅一把拉开纱帐,居高临下地瞪着他:“你说,是不是你把我丢在地上的?”

轩辕彻微微睁开了眼,淡淡睨她,语带嘲讽:“想要爬上孤的龙床,你还不够资格!”

凤浅双颊顿烧:“谁,谁要爬你的床了?”

“那是谁昨晚喝醉了酒,爬上了孤的龙床?”轩辕彻一边说着,一边优雅地坐起身来,月白色的睡袍,忽然松垮下来,露出胸前大半截的肌肤,细致如美瓷,美得令人窒息。

他的墨发散开却不凌乱,更平添了几分邪魅。凤浅屏息惊奇地望着,不觉间看痴了!

见她忽然不说话了,轩辕彻顺着她的视线,低头一觑,立刻明白过来,他眉尾轻扫,用魅惑的声音问:“好看吗?”

凤浅受蛊惑般,痴痴地点了点头:“好看。”

话一出口,凤浅立即警醒了,连忙背转身去,恶人先告状:“你……你耍流氓!”

两颊却烧出了两团火云。太丢人了!竟然被他的美色所迷!

看着她轻颤的背影和明显泛红的耳根,轩辕彻的眼尾微微上扬,似笑非笑地说道:“耍流氓的人,是你吧?别忘了,这里是孤的寝宫!敢问王后来这里做什么?”

他顿了顿,声音忽然高了八度:“难道是来偷窃宝物的?”

凤浅猛然回身,美目圆睁着瞪向他:“谁偷窃宝物了?我不就是喝了你三壶酒吗,你至于那么斤斤计较吗?”

“哦,既然不是来偷窃宝物的,那莫非……”轩辕彻向来冷淡凝重的眉目间,忽而掠过一抹邪魅与狡黠,他嘴角微微一勾,“你是来主动侍寝的?”

凤浅的脸瞬间爆红,说话也结巴了:“你……你别自作多情了,我对你一点儿兴趣也没有!”就在这时,门外传来小太子软软的童音:“父王在吗?我要见父王!”

凤浅一愣,儿子怎么这个时候来了?紧接着是赵公公的声音:“太子殿下,王上还在就寝,您不能进去!”

小太子却固执地往里闯,声音越来越近:“父王!父王!”

儿子来了,凤浅欣喜,就要迎上去。伴随着殿门打开,一股微凉的晨风吹进来,拂在凤浅的身上,带起一片冷意,她低头一看,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的外套不知何时消失不见了,只剩下一件非常单薄的纱衣,雪白的藕臂和胸前的浑圆,若隐若现!

大早上的,她穿得如此单薄,出现在他父王的寝宫里,她该如何向儿子解释呢?鬼使神差地,她忽然转身,扒开了纱帐,以最快的速度跳上床,又以惊人的速度,躲进了轩辕彻的被窝!

轩辕彻有片刻的怔神,待他反应过来,冷硬的嘴角狠狠抽搐了两下。这个女人,脑子里都在想什么?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是在偷情呢。

下一刻,小太子跑了进来,神色焦急:“父王,母后不见了!”

赵公公追上来,试图阻止,轩辕彻摆了摆手,示意他退下去。

小太子皱着小脸,又道:“儿臣刚刚去未央宫找母后,他们说母后昨夜没有回去。父王,母后会不会出事了?”

轩辕彻斜了一眼从头到脚躲在被窝里的人,语带讥讽:“不会吧,你母后说不定昨晚偷喝了酒,不知醉倒在哪里了。”

被窝里,凤浅嘴角狠狠抽了两下!躲进被窝的刹那,她就后悔了。她这个猪脑子,她又没有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干吗要躲啊?

可是躲都已经躲了,现在出去反而显得她心虚……算了,还是继续躲吧!她苦笑,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母后喝酒?”小太子诧异,忽然闻到了什么奇怪的味道,小鼻子嗅了嗅,“什么味道啊?”

他很快发现了躺在桌上的三只酒壶,嘴里“咦”了声:“父王,您也喝酒了吗?”

轩辕彻沉默不语。隔着纱帐,小太子隐约看到父王身边还有隆起的一团,似乎还动了一下,不由得好奇张望:“父王,您被窝里怎么鼓鼓的,藏了什么东西吗?”

被窝里的凤浅听到了,顿时汗颜。刚刚要是她不躲,顶多就是费些口舌解释解释,可现在如果被发现,那她在儿子心目中的形象岂不是……

她用力戳了戳轩辕彻的腰,无声地警示:你千万不能出卖我!

轩辕彻嘴角一抽,揉了揉太阳穴,喝止了好奇心甚重的小太子:“夜儿,还有其他事吗?”

小太子停在纱帐前,别扭地绞着手指,支支吾吾:“父王,母后……母后跟你说的事,你同意了吗?”

轩辕彻冷眉一挑:“什么事?”

小太子瞄了他一眼,大着胆子说道:“就是……就是让儿臣去棋社看棋的事。”

被窝里,凤浅猛拍脑门,这事儿她还没来得及跟轩辕彻说呢!

不出意外地,轩辕彻声音冰冷,不容置喙道:“不准!”小太子委委屈屈地嘟嘴望着他。

不用看,凤浅都能想象到儿子此刻的表情,小可怜,一定失望极了!凤浅手指又戳了戳轩辕彻的腰,他无动于衷,她继续戳,还是无动于衷。凤浅恼,改戳换拧!轩辕彻猝不及防,浑身一弹。

小太子诧异地眨眨眼:“父王,您怎么了?”

凤浅在被窝里笑,被子一颤一颤的。轩辕彻阴沉着脸:“没事,被蚊子叮了一下!”

小太子“咦”了声:“还没到夏天,这么早就有蚊子了?”

敢说我是蚊子?凤浅咬着牙,又用力在他腰上一拧,突然“啪”的一声,屁股上重重挨了一下!她一时不察,“啊”地叫出声来。

小太子睁大了眼睛,小脑袋倏地钻进了纱帐:“父王,原来你被窝里还藏了人,是谁啊?”

凤浅捂着嘴,郁闷极了,可千万不能让儿子知道是她藏在被窝里,太丢人了!

轩辕彻睨着旁边隆起的一团,嘴角微微上扬,眼底划过一抹狡黠的光芒,忽然伸手,倏地揭开了蚕被,捂着嘴蜷缩着趴在那里的凤浅一下子就曝光在了小太子面前!

凤浅瞬间像遭了雷劈,尴尬到了极点!该死的轩辕彻,他一定是故意的!

小太子愣了片刻,惊讶地叫了起来:“母后,你怎么躲在父王的被窝里?你在干什么?”

凤浅郁闷,她该如何回答儿子这个问题?

她堆着笑脸,朝儿子挥了挥手:“夜儿,早啊!”余光处,轩辕彻的嘴角挂着明显的笑,摆明是在看她笑话。

小太子又好奇地问道:“母后,你昨晚一直都在父王这里睡觉吗?”

“呃……”凤浅囧。

小太子忽然开心地拍起小手:“夜儿是不是很快就要有小弟弟或者小妹妹了?”

“呃……”凤浅囧了个囧。

“太好了,那你们继续,夜儿就不打扰你们了!”

“哎,不是……”凤浅想喊住他解释,谁料小太子转身就走,临出门前还特意扭头过来,冲她握了握小拳头:“母后,加油哦!”

“……”凤浅满头黑线,凌乱在风中。

旁边,忽然响起低低的笑声,凤浅扭头瞪向一旁看戏的轩辕彻,没好气地冲他吼:“你还笑,你笑什么笑啊?”

她吼着,张牙舞爪地扑上去掐他脖子:“都怪你,我都没脸见人了!”

轩辕彻一把捉住她的手腕,向上一拽,凤浅一时没刹住,一头扎进了他怀里。蓦一抬头,四目相对!他的眼睛深沉如海,又闪耀着不可言喻的光芒,仿佛要将她吞噬。

凤浅的心脏不受抑制地“怦怦怦”狂跳起来!就在这时,小太子突然又折返回来,见状,“呀”地惊叫一声,连忙拿小手捂住眼睛:“我什么都没有看见!”说完,自己也乐了,小脸蛋上笑开了花。

凤浅猛然回神,连忙从轩辕彻怀里退开,脸颊红得像熟透了的柿子。轩辕彻看着她的窘态,嘴角眼里都是藏不住的笑意。

凤浅郁闷地看着儿子:“夜儿,你怎么又回来了?”

小太子继续捂着眼睛道:“母后,夜儿就是来提醒你,别忘了答应夜儿的事。”说完,他又转身,笑嘻嘻地跑了出去。

凤浅石化在那里,郁闷又尴尬。尤其当寝殿里再次安静下来的时候,偌大的房间里只剩下两个人的呼吸声,还有一股浓浓的男性荷尔蒙气息不断钻入鼻中,她只觉得心跳加速,口舌发干。为了化解尴尬,她咳嗽一声,有意转移注意力:“不就是让夜儿出趟宫吗,你为什么不准?”

轩辕彻淡淡地说:“棋社人多眼杂,你觉得让夜儿去那里,安全吗?”

凤浅反驳:“你可以派人保护他啊!”

轩辕彻冷哼一声:“你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孤的王后在棋社下棋?”

凤浅一噎,忽而沉了脸,没好气道:“我差点儿忘了,你巴不得我早点儿离开王宫呢!如果我输了棋,我就得不到灵猫,就不得不主动离开王宫!这样,岂不是如了你的愿?”

轩辕彻深深望了她一眼,漆黑的眸子里,一瞬间变幻莫测。

“自己棋艺不精,还责怪他人?你以为夜儿去了,你就一定能赢了?”

“那可说不准!”凤浅扬起下巴。

轩辕彻垂下眼睫,沉吟片刻,待再次抬眸,他眼里深沉如海:“好,如果你输了,孤就罚你从此以后再也不能见到夜儿,你敢不敢赌?”

凤浅一惊:“凭什么啊?”

轩辕彻用冰冷的口吻回道:“想要得到特权,就必须付出代价!”

凤浅拧眉,陷入思索。这个赌约,乍一听很不通情理,但仔细一想,其实是多余的。倘若她输了棋,就得不到灵猫,接着就要离开王宫,那时候照样见不到夜儿。所以,她是否可以理解为,轩辕彻是在变相答应她的要求呢?

“不对啊,你不是应该希望我输吗?”凤浅一脸狐疑。

轩辕彻冷冷瞥了她一眼,冷眉孤傲地向上一挑,用霸道的口吻道:“孤的女人,怎么能输?”

凤浅一呆,他说什么?孤的女人?莫名地,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四个字,她的心底像打翻了一罐蜜,馨甜的香味,丝丝蔓延,缕缕缭绕,她的双颊又不可抑制地烧了起来!

她秀眉自信地一扬,目光亮得惊人:“你放心,我是绝对不会输的!”

轩辕彻凝望着她绯红如霞的脸庞,深邃目光里,溢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大清早,凤浅到御膳房做了十盘红烧肉,给轩辕彻父子各留了两盘,其余的自己都吃了!

吃了整整六盘红烧肉,她的肚子有点儿撑,有点儿想吐,再好吃的东西,照她这个吃法都得吐,不过她还是挺住了!

今天和韩太傅的对决,必然又是一场恶战,她需要绝对的体力来支撑!想想也知道,韩太傅肯定又要去搬救兵,不过她不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当然,如果能锦上添花就更好了。

“系统啊系统,关键时刻可千万不能给我掉链子,成败就在此一举了!”

她点了抽奖的按钮,这一次她两眼大睁,死死地盯住旋转的转盘,心里默念:“围棋技能书,围棋技能书,一定要围棋技能书啊!”叮——获得《围棋技能书3.0》!

“哈哈,真是好运来了,挡也挡不住!”凤浅摩拳霍霍。

宫门外,停了一辆很普通的马车,马车的帘子掀开,露出一颗小脑袋,望着宫门的方向,黑白分明的眼珠子机灵地转着,忽然,他的眼睛一亮,伸出一只小手,挥舞起来:“太子殿下,这里!”

宫门口,凤浅牵着小太子的手走出来,听到喊声,小太子立刻弯眼笑了起来,挣脱凤浅的手,欢快地朝马车方向跑去:“落枫,你也来了!”

两个小朋友见面,分外开心,叽叽喳喳就聊了起来。

凤浅受了冷落,有点儿吃醋:“你们不是天天见面吗,有这么高兴吗?”

不过,儿子没有继承他父王的沉默寡言,待人热情又开朗,这一点让她很欣慰。

落影走到她身旁,说道:“娘娘,王上怕太子殿下寂寞,特意吩咐属下带上枫儿。”

“他是你的亲弟弟?”凤浅问。

落影点头:“娘娘慧眼!我落家世代都是军人出身,保家卫国,我爹娘共生五子,我大哥、二哥和三哥都参了军,早些年战死沙场,王上体恤我落家,要为落家留根,便让我陪伴君侧,成为王上的贴身侍卫,又让枫儿进了宫,做了太子的伴读。”

凤浅若有所悟:“原来如此!你们落家一门忠良,为了北燕国实在牺牲太多,难怪他如此器重你。”

落影酝酿了下,试探地说道:“其实,王上是个很心细的人,他若关心一个人,就会做到面面俱到、滴水不漏,但他从来不会说出口……”

他一边察言观色,一边继续说道:“娘娘,其实王上很关心您,他根本不想让您离开王宫!”

凤浅胸口一窒,其实她也隐约感觉到了,可她还是不确定,毕竟他从来没有明确表示过,更没有对灵猫一事表明过立场!

“算了吧,他巴不得我早点儿走呢,然后他好另立王后,也不会有人再给他添堵了。”

落影赶忙道:“娘娘,您误会王上了!如果王上真的想让您离开,又何必多此一举,让属下去跟踪调查韩太傅的行踪呢?”

凤浅微诧:“他让你去跟踪调查韩太傅?”

落影点头:“韩太傅昨夜去了春山居,请了六位九段棋手出山,娘娘,您今天的对手很有可能就是他们其中之一,也可能……是他们六位!”

凤浅好笑道:“这个老韩,还真跟我较上劲了!”

“这是属下连夜搜集的关于这六位九段棋手的信息,因为时间仓促,信息不是很完整,希望能对娘娘有所帮助。”落影递上一本册子,凤浅接过打开。

第一位赵骐,围棋九段,三十一岁,棋风稳健,擅长中盘,自创“赵氏九阵”;

第二位丁海建,围棋九段,三十五岁,棋风多变,反应机敏,临场型选手,往往出奇制胜。

……

最后一位是方侠,围棋九段,二十八岁,棋风豪放,天马行空,善于乱中取胜,自创“侠之定式”,是北燕国棋坛第一人,也是北燕国唯一能摆出尖塔阵和双塔阵之人。

一共六位棋手的信息,他们的家庭背景、年龄、棋风、棋路特点,册子里都做了详细的介绍,其中对最后一位棋手方侠做了最详尽的介绍!

当看到信息里特意备注了,方侠是北燕国唯一能摆出尖塔阵和双塔阵之人,凤浅立即警觉,她今日的对手十有八九就是他!

握着字迹密密麻麻的小册子,凤浅心情复杂:“这些也是他让你帮我搜集的?”

落影点头:“不止如此,娘娘的出宫令牌,也是王上让属下悄悄捎去给您的。还有,柳大师提供给您的关于二尾灵猫的消息,也是王上的安排!”

凤浅心下一悸:“那他为什么不说?”

落影道:“王上觉得,他越是出面帮您,您的处境越是不利。”凤浅一愣,内心翻涌。

不远处,一匹快马疾奔而来,很快来到宫门前。马背上,慕清萧一袭湛蓝的长衫,风度翩翩,他从马背上一跃而下,潇洒走到凤浅面前,笑容明媚似骄阳。

“浅浅!”

“慕大哥,你来啦!”凤浅弯了弯眼。

慕清萧注意到了落影,以及一旁的马车,微微诧异。

凤浅主动为他释疑:“这是王上安排的,他们随我一起去棋社!”

这时,小太子从马车里钻出了一颗小脑袋:“母后,我们什么时候走?”

慕清萧一愣:“母后?”

小太子忽然想起母后临行前的吩咐,绝对不能让人知道他们的身份,立刻改口:“风姐姐,我们可以走了吗?”

凤浅会心一笑:“马上就走了,看把你急的!”

慕清萧心头紧绷的一根弦顿时松了,不由轻嘲:“吓我一跳,我还以为你真是王后呢!”

凤浅不想再欺瞒他,迟疑地说道:“慕大哥,其实我……”

慕清萧望了望天色,打断了她:“浅浅,时间不早了,咱们还是尽快赶去棋社吧!”

凤浅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将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此时的天元棋社,大门紧闭,尚未对外开放,方侠、赵骐、丁海建等人早早就被韩太傅请来了棋社,将他们安置在玄字号包厢。

韩太傅拍拍方侠的肩膀:“侠儿,待会儿好好下,一定不能输了棋社的名声!”

“我会的!”方侠温润地应道。

其他几位棋手纷纷起哄。

“韩老,您就放心吧!区区一个业余棋手,能厉害到哪里去?”

“就是,只要方侠一出马,保准打得她哭爹喊娘!”

“哈哈哈哈……”

韩太傅一想也是,方侠可是北燕国现今活跃在棋坛上的围棋第一人,如果连他也赢不了那臭丫头,这也太逆天了!

“对对,有方侠在,老夫就彻底放心了!”韩太傅笑道,“方侠,你待会儿千万不要对她手下留情,尽管狠狠地虐她,虐到她以后不敢再下棋,虐到她以后听到‘下棋’二字就想吐!”

众人咂舌。方侠哭笑不得:“韩老,您这是跟她多大的仇啊?”

韩太傅冷哼一声:“血海深仇!”

韩琳玥无奈摇头:“各位师兄,你们别听我爷爷的,他就是……”

韩太傅强行打断了她,冲她瞪眼:“玥儿,时间差不多了,还不快去开门迎客?”

韩琳玥无奈,只好离开包厢去开门。

棋社的门一打开,人群立刻像潮水一般涌了进来,瞬间将整个棋社一楼大堂填满,还有一些没有抢到座位的,自带了小板凳,找空隙插入,还有一些临时闻风而来,没有任何准备的,或席地而坐,或沿墙根而立,大堂里几乎找不到一丝空隙。原本空荡荡的大堂,一下子变得人声鼎沸。

赵骐从楼上窗户看下来,吃了一惊:“咱们围棋界什么时候这么受关注了?三年前司空圣杰横扫北燕棋坛的时候,也不过如此景象!”

方侠也走过来,望了一眼,轻轻笑道:“是啊,好久没有这么热闹了。”

这时,恰巧有人往楼上望来,一眼看到了方侠,激动地叫了起来:“方侠,是方侠九段!”

方侠是谁?他不但是天元棋社的顶梁柱,更是北燕棋坛第一人!

听到他的名字,大家都激动了,纷纷抬头望去,只见二楼窗户紧闭,哪里有人?

“兄弟,你看错了吧?方侠九段正在春山居闭关,准备明日和司空圣杰的决战,他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我真的看到他了!跟他在一起的,还有赵骐九段!”

“切,别闹了!赵骐九段是赵氏棋社的人,更不可能出现在天元棋社。”

“你们相信我,我真的看见他们了!”

“别理他,咱们来预测一下今天的棋局吧!你觉得谁能赢?”

“当然是风姑娘啦!能摆出尖塔阵和双塔阵这样的上古奇阵,韩老怎么可能赢得了她?”

“那可未必!韩老毕竟经验丰富,而且我看昨天那盘棋,韩老的棋力明显有所提升,棋路也在不断变化,谁胜谁负,还真不好说!”

“……”

最先发现方侠的人郁闷极了,他坚信自己看见了方侠,可是没人信他,没办法,他只好陷入沉默。

二楼包厢,韩太傅紧紧关上窗户,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韩老,您这是干什么?”赵骐不解地问。

韩太傅干笑:“你们几个的名声太大,最好不要露面,万一引起骚动,现场就不好控制了。”

六人面面相觑。

“韩老说得也是!我们几个倒没什么,方侠兄的名声太大,一露面场面就容易失控!”

“对对对,方侠兄还是不要露面了,免得搅了棋局。”

“哈哈哈……”

方侠苦笑:“你们啊,就会调侃我!”

见暂时安抚了六人,韩太傅顿时松了口气:“你们先在这里休息,老夫去看看那臭丫头来了没有。”

当韩太傅下楼时,凤浅一行人也恰好来到棋社,凤浅一出现,人群立刻沸腾起来,大堂的温度急剧上升!

“风姑娘来了!”

“风姑娘,今天打算出什么新阵法啊?”

“风姑娘,今天的棋局有信心赢吗?”

“风姑娘,你收不收徒?我想拜你为师!”

“风姑娘,赐个墨宝吧!”

“风姑娘,嫁给我吧!”

……

面对大家的热情,凤浅面不改色,已经习以为常,跟随她而来的慕清萧和落影就没有那么淡定了,求拜师、求墨宝也就算了,连求婚的也来了,这也太夸张了吧?

小太子耿直地冲求婚那人喊道:“风姐姐是我爹爹的女人,你们想也不要想!”

凤浅嘴角一抽,哭笑不得。

这时,韩太傅从人群那头走了过来,看到小太子在这里,他吃了一惊,脱口而出:“太……”

话还没出口,落影及时打断了他:“韩太傅,我家枫儿听说太傅要和人下棋,便带着他的小伙伴前来观棋,您不会介意吧?”

韩太傅反应过来,点点头:“学生来给老师加油助阵,老夫自然不会介意。”

小太子却摇摇头:“太傅,你搞错了!我和落枫不是来给太傅加油的,是来给风姐姐加油的!”韩太傅当即老脸一沉。

小太子小拳头一握,又说道:“当然,太傅也要加油哦,千万不要输得太难看!”

韩太傅黑线万丈!凤浅抿嘴憋笑,儿子真给力,气死人不偿命,绝对是她亲儿子!

韩太傅脸上的肌肉气得一抖一抖的:“你们不是说不认识她吗?”

小太子无辜地眨眨眼:“太傅也没有说清楚她是谁啊,上书房外那么多的女人,我们又不知道您说的是风姐姐。”

落枫点头附和:“对啊,是太傅您自己没有说清楚呀!”

韩太傅瞪着两个小包子一脸天真无辜的模样,好像真的是他冤枉了他们,他差点儿气吐血。

凤浅心底笑得爽歪歪,面上一本正经道:“太傅,这就是您不对了,您针对我就算了,何必为难两个小孩子?还七段高手呢,还棋社副社长呢,太有失风度了!”

“你你……”韩太傅气得上气不接下气。

凤浅真怕他当场昏厥过去,连忙见好就收,及时打住:“哎呀,我看时辰差不多了,咱们还是快点儿开始下棋吧!”说着,她领着一行人朝二楼的黄字号包厢走去。

“我这暴脾气!”韩太傅撸着袖子就要冲上去,韩琳玥和陆松涛一左一右,及时拉住了他。

“爷爷,您消消气,别耽误了棋局!”“对啊,韩老,别中了她的激将法!”

韩太傅稍稍冷静,气哼哼道:“臭丫头,你嚣张不了多久了,一会儿在棋局上虐死你!”

一场小小的风波,给棋局增添了谈资,气氛持续热烈。

慕清婉带着丫头,早早就埋伏在了观棋的人群中,见到方才的一幕,她微微诧异:“那不是小太子吗,他怎么也来了棋社?”

丫鬟也惊奇道:“陪在小太子身边的人,不是王上身边的贴身侍卫落影落大人吗?难道小太子是受了王上的许可来观棋的?”

“不可能!彻哥哥最疼爱小太子了,他才不会轻易将小太子置于危险之中,一定是风浅用了什么阴谋诡计,把小太子拐来的!”慕清婉愤愤然道。反正她怎么看凤浅怎么不顺眼!

丫鬟无言以对。

韩太傅气呼呼回了玄字号包厢,对等候多时的六人说道:“老夫收回刚刚说过的话!”

六人一愣,不明白他指的是哪句。韩太傅咬牙切齿:“方侠,老夫要你狠狠地虐她,往死里虐,虐到她以后一碰棋子就肝疼胃穿肾虚,虐到她以后一听到‘下棋’二字就吐血三升!”

包厢内顿时鸦雀无声。一个个无语地望着韩太傅!这是多大的仇啊,至于这么往死里诅咒吗?

就在这时,从对面包厢传来一个女子的高喊:“韩太傅,商量好了没啊,别磨蹭了,快点儿吧,反正都是输!”

韩太傅冲着对面喊:“臭丫头,你等着,看老夫怎么虐死你!”喊罢,又对方侠说道,“开始吧,我们先手,虐死她!”

方侠哭笑不得:“韩老,您这是要我帮你代棋啊?”

韩太傅理直气壮道:“什么代棋不代棋,现在已经不是我韩士龙和她之间的个人恩怨了,而是天元棋社的荣耀之战,所以,你必须赢,知道吗?”

方侠郁闷:“可是……”

韩太傅又道:“可别说老夫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那丫头的棋力不低,你能不能赢她还难说呢!万一你输了,你明天还怎么和司空圣杰决一胜负,传出去多打击士气?”

方侠刚要开口,韩太傅又打断了他:“再说了,万一司空圣杰知道你今日与人公开下棋,派了眼线混在人群中,来窥探你的最新棋路,那明日之战,你岂不是吃亏?”

方侠还是觉得不妥,其余五人却听进去了。

“方兄,韩老说的有道理,你闭关三年,研究了不少新棋路,为的就是明日一战,可千万不能提前让对手有所窥伺!”

“方兄,你以韩老的名义和对方下棋,下赢了,不会让人笑话你以强欺弱,胜之不武,下输了,也不会坏了你的名声……当然,以方兄的棋艺是绝对不可能输的!”

“对,无论输赢,咱们都不会说出去的!”

“我也赞成!咱们原本就是出来散散心的,你就当是帮韩老一个忙,随便下一盘。”

在众人的怂恿下,方侠只好点头答应了:“好吧,那就下一盘!”

韩太傅当即笑逐颜开,翻脸比翻书还快!

黄字号包厢,凤浅倚在窗口,紧盯着对面包厢,琢磨思索。根据落影的情报,此刻至少有六名九段棋手聚在那个包厢里面,他们究竟会派谁出战呢?

但无论是谁出战,她都必须全力以赴,因为这一战不止关系到她能否赢得灵猫,还关系到她能不能继续和儿子见面!所以,她必须赢!

“浅浅,关于三尾灵猫,我又向其他人打听了下,确如柳大师所言,整个北燕国已经找不出一只活的三尾灵猫,唯一有可能在五日之内渡劫的二尾灵猫,就是韩太傅手里这只了!”

慕清萧的话,让凤浅更加坚定了要赢下今天这盘棋的决心!

“好,我知道了。”凤浅的眼底升起一缕光芒,“这一局,只许赢,不许输!”

慕清萧凝望着她自信坚定的侧颜,她的身上总有那么一股不服输的韧劲,像雨后破土而出的新竹,尽管稚嫩脆弱,却修直挺拔,不惧风雨,直冲云霄!这样的她,太过耀眼,让他的目光始终无法从她身上挪开!忽然,小太子惊喊了声:“黑棋下了!”

凤浅回头,望向棋盘,看到第一颗黑子落在了右上角的位置,她不慌不忙地走回座位,拿起白子,常规地顶了上去!

一楼大堂喧闹的声音神奇般地消失了!所有人屏息,盯住了棋盘。

开局下得很快,也很常规,转眼已经几个回合过去。但令人费解的是,黑子的棋路让人琢磨不透,刚在右上角开辟了一块疆域,就立刻转移战场,去开辟左下角的疆域,左下角还没显露端倪,又转战中路,基本上是东打一枪西打一棒,完全不按套路出牌。

渐渐地,白子思考的时间越来越长。人群中出现几个惊疑的声音,小声议论起来。

“韩老这又是出的什么招,我怎么一点儿也看不明白?”

“我也没看明白,有没有高手帮忙分析一下?”

“我怎么瞧着有点儿像方侠的侠之定式?侠之定式的特点就是由散到聚,布局豪放,一开始看着凌乱分散,让人摸不着头脑,一旦定式成型,它就像泄洪之水,一发不可收拾。”

“兄台,经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像了!刚刚不是有人喊,看到方侠出现在楼上包厢了吗,该不会是真的吧,真的是方侠在下棋?”

“韩太傅找方侠代棋,这也太不要脸了吧?”

先前第一个发现方侠的人,终于扬眉吐气:“我就说了吧,我真的看到方侠了,你们偏偏不信!”但很快,又有人否决了:“像,但又不完全像!侠之定式固然惊艳,但它有很强的局限性,一旦定式摆开,就很难刹住,如果对手破解不了,它便无敌,如果对手破解了,侠之定式就立刻溃不成军,毫无回圜的余地。这也是三年前司空圣杰破了方侠的侠之定式后,方侠被虐得体无完肤的原因。”

“司空圣杰,就是那个传说中棋艺变态得令人发指的‘白发棋狂’司空圣杰?”

“对,就是他!”

“三年前的那一战,真是太惨烈了!侠之定式成就了方侠,将他推上神坛,也让他一夕之间跌入深渊!真是成也侠之定式,败也侠之定式!”

“兄台慧眼!黑子的布局看似侠之定式的开局,但明显比侠之定式更具灵活性,似乎比侠之定式更为高明!”

“对,这不是侠之定式,所以,下棋的人也不会是方侠!”

“……”发现方侠的仁兄又沉默了。

丫鬟好奇地问慕清婉:“小姐,现在到底是谁占上风啊?”

慕清婉得意地勾唇道:“当然是黑子占上风!你没看到,白子一直在跟着黑子的节奏打吗?”

忽然她秀眉一皱,托着下巴,困惑地摇头:“不过,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奇怪的打法,黑子一定是在布某种高深的定式或者阵法,一旦成型,必然会给白子带来致命一击!”

丫鬟惊奇道:“这么厉害?”

慕清婉挑眉道:“当然!高手过招,胜在布局谋篇和精准的计算力!如果这么容易被人瞧出来,那还叫什么高手?韩老不愧是纵横棋坛几十年的高手,论经验和眼界,风浅远远不如!偶然赢了三盘棋,没什么值得称道的,如果盘盘能赢,那才算真有实力!”

丫鬟崇拜地望着她:“小姐好厉害!如果是小姐和韩太傅下棋,一定比风浅强!”

慕清婉脸上微微一红,有些心虚,但面上强撑:“那是当然!本小姐轻易不出手,一出手肯定让风浅输得屁滚尿流!”

黄字号包厢,凤浅手里捏着一颗白子,像是定住了般,一动不动,两眼盯着棋盘,陷入沉思。

包厢内的其他人默契地保持着沉默,谁也不敢打扰她,两个小朋友也安静地端坐一旁,拧着小眉头,目不转睛地盯着棋盘,不敢大声呼吸。

慕清萧看着凤浅,暗暗担忧,先前的棋局,凤浅也有思考,但不会这么频繁地长时间思考,看来这一次她是遇上劲敌了!

对面包厢,韩太傅摸着胡子,得意大笑:“哈哈哈,臭丫头,这次终于吃瘪了吧,知道老夫的厉害了吧?不给你点儿颜色瞧瞧,你永远不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众人狂汗。

“韩老,这盘棋好像不是您下的……”赵骐耿直地说道。

韩太傅脸不红心不跳,理直气壮道:“方侠这小子光着屁股学棋的时候,老夫还是他的启蒙老师呢!学生赢和老师赢,有什么差别?”

方侠满头黑线:“韩老,我十岁学棋,何来光着屁股一说?”

韩太傅好心情地眯眼笑道:“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赢就等于老夫赢!”

方侠苦笑:“是是是,您说什么就是什么。”

韩太傅心情更好了,盯着棋盘,笑眯眯说道:“方侠,这就是你花了三年时间新研究出来的定式吧?果然比侠之定式更灵活多变、更高深莫测了!”

方侠的眼里升起一缕微光,谦逊地说道:“三年前,我的侠之定式被司空圣杰破解,一败涂地。这三年来,我一直在总结侠之定式的缺陷,在它的基础上加以改进,又重新研究了三种新的定式!今日摆了其中一种定式,牛刀小试一把,看看效果如何。”

赵骐连忙接道:“方兄的这三种新定式所向无敌,我们都和他过过招,无人能够破解!今日用来对付一个宫女,真是杀鸡用了牛刀!”

丁海建附和:“是啊!连我们都破不了的定式,用来对付一个宫女,方兄,这么做未免太欺负人了!哈哈哈……”

其他人也跟着哈哈大笑。韩太傅闻言,立刻跟吃了颗定心丸般,彻底放心了。连五位九段棋手都破不了的定式,那臭丫头怎么可能破得了?这盘棋,他们赢定了!不但灵猫保住了,他和棋社的面子也赢回来了!双赢啊!看着爷爷得意的笑容,以及方侠等人的自信十足,韩琳玥的心底却莫名地忐忑,总觉得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王宫里,轩辕彻独自坐在棋盘前,盯着黑白棋子错落的棋局,沉眉凝思。已经过去半盏茶时间了,白子依然没有动静,他知道,这次王后是遇上劲敌了!

这时,殿外有人来报:“王上,凤丞相来了。”

轩辕彻头也不抬:“宣!”

没多久,丞相凤苍风尘仆仆而来,走近前时,他恭恭敬敬地跪拜了下去:“臣凤苍拜见吾王,吾王万岁万万岁!”

轩辕彻没有立刻让他起来,目光依旧落在棋盘上,状似不经意地问道:“丞相,听说你深谙棋道,你觉得这盘棋的局势如何?”

凤苍一愣,抬起头来,一张国字脸上神情肃穆,不怒自威,他的身体笔直,身形伟岸,明明是文臣,气势和体魄却完全不输武将,哪怕此刻跪在地上,也丝毫不减他身上的威风!

听到轩辕彻的询问,他的剑眉微微一蹙,似在琢磨对方话中的真正用意,不知对方问的究竟是棋局本身,还是棋局以外的东西。

一双虎目往棋盘上扫过去,尽管他有意收敛自己的锐气,但还是给人不可逼视的感觉。

斟酌片刻,他开口答道:“从棋局来看,目前黑子明显占了上风,而且隐隐有做大局之势,格局大开大阖,变化多端,不可小觑!”轩辕彻点了点头:“那白子呢?”

凤苍是聪明人,一看眼前这情形,就理所当然地联想到,王上刚刚一定是在和谁下棋,他又深知王上的棋力高超,那么执黑子之人必定是王上无疑。现在王上问他对白子的看法,他当然知道怎么回答才更能讨王上的欢心。

“至于白子……”他摇了摇头,冷嗤道,“简直不知所谓!下得一塌糊涂不说,还毫无章法,完全被黑子牵着鼻子走!依臣之见,不用下到尾盘,白子就已经败北了!”

闻言,轩辕彻忽然抬头,将目光从棋盘转移到了凤苍的身上,饶有兴味地打量着他,目光深不可测:“那依丞相看,执白子者,会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轩辕彻别样的目光,落入凤苍眼中,成了另一番解读。

看来他猜对了,执黑子的人果然是王上,他如此痛贬对手,所以才引起王上的兴趣。于是,他再接再厉:“观棋品如观人品!执白子者棋路混乱不堪,又毫无主见,可见是个胸无大志、混混度日之人,这等人就如同最令人不齿的白虫!”

轩辕彻抬了抬眉:“白虫是何物?”

凤苍不屑冷笑道:“白虫是一种寄生虫,它最初依附着猪肉而生存,人食用了猪肉,它便依附着人而生存,是一种完全没有自尊也无法独活的可怜虫!”

“没有自尊无法独活的可怜虫?”轩辕彻低低地笑了起来,虽是笑着,眼里却冰冷一片,“丞相的眼光果然独到!”

好一个父亲,居然把自己的女儿贬得一文不值!可怜虫?她的确是个可怜虫!

凤苍抬头,触到轩辕彻眼底折射出来的冷光,暗暗一惊,难道他说错什么了吗?都说君心难测,他已经很小心了,可眼前这位年轻的君王,还是让他琢磨不透,永远猜不到他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丞相来见孤,有什么事吗?”轩辕彻的视线又重新回到了棋盘。

凤苍顿时松了口气,禀报道:“王上,臣得到消息,南燕国的太子司空君烨近日出现在了沐阳城中,您看要不要派人前往交涉?”

轩辕彻不动声色道:“孤已经知道了,既然他没有主动来拜会的意思,孤就暂且当作不知道。”

凤苍微微讶异,原来王上已经知道了,看来他还是小看了王上的眼线,同时他的后背冒出一层冷汗,是不是他的一举一动也在王上的监视之中?

他心惊胆战之际,忽然听到轩辕彻以淡淡的口吻道:“你起来吧,陪孤一起观棋!”

“谢王上!”凤苍悠悠起身,恍然发现这短短的时间内,自己已经完全被王上拿捏住了!

他不但从气势上输了一截,心理上也输了一大截!眼前龙章凤姿的男子,已经从一只嗷嗷待哺的雏鹰成长为了一只振翅高飞的雄鹰,他从来都不是自己能掌控的,从前不是,以后更不是!

沐阳城中一处隐秘的别院,别院里有一处花池。

花池边,绽开了一丛浅红的大丽花,在这一簇大丽花中,慵懒斜坐着一个身材修长的男子,白衣白发,肌肤胜雪,远远看去,仿若雪之精灵误坠人间,美得令人窒息。

他的脸上,从额头到鼻尖,戴着一个银白色月牙形面具,遮住了额头到鼻尖的风情,却遮不住那双在刹那间绽放风华的狭长凤眸,一头雪白的长发一泻而下,疏狂与淡雅并存,散漫中又透着风骨。

风起,几片浅红的花瓣飞入他的发间,恰似雪中绽开了几朵红梅。他修长的玉指持了一只翠青龙凤酒杯,酒色莹如碎玉,目光却落在面前矮几上的一本棋谱上,他的神情专注,时间也好像静止了一般。

一只红如火焰的蝴蝶扑扇着双翅,停在他赤裸的双足上,远远看去,竟是说不出的魅惑和诱人!

司空君烨一身玄衣,头戴银冠,迈步走近花池,远远地就看到侍女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偷看着花池边的男子,小声地议论。

“三王子殿下好美啊!”

“他是不是天上的神仙下凡来渡劫的啊,要不然怎么能这么美这么仙呢?”

“可我怎么听说他毁容了呢,所以才每天戴着面具?!”

“胡说八道,三王子殿下是因为命里有劫,经名师指点才戴上面具的,据说可以帮他挡煞!”

“我也听说了!我还听说,谁能第一个摘下他脸上的面具,谁就是他命中注定的那个人!”

“真希望那个人是我!”

“你想也别想了!太子殿下从来不让任何人靠近三王子殿下,还没等你揭开三王子殿下的面具,你的小命就不保了。”

“不过话说回来,太子殿下对三王子殿下的感情好得有些不正常呢……”

“嘘,你小声点儿,不要命了!”

听着侍女们的议论,司空君烨冷峻的眉头深深一蹙,周身的冷意骤然释放,这些卑微不知所谓的女人,凭她们也敢在背后议论他和三弟,简直不知死活!

他对着身后的空气,冷冷说了句:“把这些多嘴多舌的女人赶走!”他的目光骤然一沉,眼神恐怖如修罗!

没有任何的回应,但几个呼吸之后,原本还叽叽喳喳的侍女们全部消失不见了,天地重新恢复了安静!

司空君烨再次抬眸,望向花池边的男子,一双冷若冰霜的眼眸瞬间柔和下来,溢出柔光,他下意识地放轻了脚步,生怕惊扰了这眼前唯美如画的一幕。花池边的男子还是察觉到了,蓦地回首望来,他的目光淡如烟云,眼波在天地山水中流动。刹那间,风停了,香散了,花亦失色。

“哥。”他轻轻唤了声,似一片羽毛,悄悄坠了地,轻轻地柔柔地,似挠在了司空君烨的心尖上。

司空君烨走到他身边,并肩坐了下来,一身玄色的锦袍与弟弟胜雪的白衣形成鲜明的视觉对比。他抬手,温柔地轻抚弟弟一头如瀑的白发,轻声细语道:“阿圣,是不是无聊了,要不要哥陪你出去走走?”

司空圣杰修长的手指轻轻一挑,合上了棋谱,清清淡淡道:“外面的人更无聊,还不如在这里吹吹风!”

司空君烨看弟弟薄唇抿成了一条线,这是他不高兴的表现,他略一垂眸,说道:“今日天元棋社有一场公开的棋局,你要不要看看?知道你不喜欢去人多的地方,所以哥特意让他们把棋局搬来这里,棋局才刚刚开始……”说着,他朝身后招了招手,立刻有几人火速搬来一个棋盘,摆放在了矮几上,棋盘落定,有两人分别有序地摆上了黑白子。

司空圣杰懒懒地往棋盘上扫了一眼,神情不咸不淡的,看不出任何情绪,但司空君烨知道,弟弟还是对棋局产生了兴趣,因为对于不感兴趣的事物,他的视线从来不会多做停留。

于是,他顺口介绍道:“执黑子的一方是一位七段棋手,叫韩士龙,是天元棋社的副社长。执白子的一方是一位业余棋手,叫风浅,是名宫女。”他有意停顿了下,以为弟弟会因为执白子者是名业余棋手且是名宫女而产生好奇,然而他并没有。

他接着说道:“听闻那宫女已经赢了韩士龙三盘棋,前两盘用的都是尖塔阵,第三盘用的是双塔阵……”

司空圣杰波澜不惊的眼眸里终于有了一丝波动,狭长的凤目微微一眯:“据我所知,北燕国能同时摆出尖塔阵和双塔阵的人只有两个!”

“两个?”司空君烨微微诧异,“可据我所知,只有一个,那就是三年前被你打得一败涂地的方侠九段!”

司空圣杰嘴里逸出一丝不羁的轻笑,他漫不经心地说道:“不,还有一个。”

“还有一个,是谁?”司空君烨问。

司空圣杰潇洒地挥了挥广袖,换了个更舒服更妖娆的姿势,云淡风轻道:“我的师兄。”

“你是说……”司空君烨剑眉一紧,眸中暗潮汹涌。

“没错,我这次真正要挑战的人,就是他!”司空圣杰难得认真地道,下一刻他又恢复成游戏人间的雪精灵,懒懒散散地说,“区区一个手下败将方侠,又何须我千里奔波?”

司空君烨眉头深锁:“你想逼他和你下棋?”

“这个世上,除了师父,只有他配做我的对手!”司空圣杰的眼神蓦地暗了下去,一层淡淡的哀伤掩盖了他闪耀着绝世风华的双眸,“奈何我二人拜师学艺时,师父要求我们各自戴上面具,不让我们彼此窥视对方的容貌和身份,否则的话,逐出师门!所以,我至今都不知道师兄的真实身份和容貌,只知道他是北燕国人。”

司空君烨轻抚了下他的发丝,柔声安慰道:“只要你想,哥一定帮你达成心愿!”

天元棋社,巨幅棋盘上的白子还是没有任何动静,观棋的人们开始有些不耐烦。

“白子怎么还不下?”“风姑娘该不会是睡着了吧?”“我等得花儿也谢了!”

慕清婉却乐了。哈哈,风浅,你终于吃瘪了吧?你也有今天?!

黄字号包厢内,凤浅依然保持着先前的姿势,一动不动,还在思考中……

小太子攥紧了小拳头,手心里全是汗,落枫凑到小太子耳边,小声低语:“太子殿下,王后好像快要输了……”

小太子急道:“母后是不会输的!”落枫摊摊小手:“可是她都已经想那么久了……”

小太子的眼神暗淡下来,小脑袋也跟着下垂:“如果母后输了,母后就要离开王宫,我就再也见不到母后了……”

落枫也跟着难过起来,安慰道:“太子殿下,你别难过了,我们一起想办法吧!”

小太子点了点头,忽然眼睛一亮,有了主意。他小腿一蹬,从座位上跳了下来,拉了拉落枫的手,两人一起悄悄离开了房间。

落影见状,连忙跟了出去,他没有追上去询问,而是远远地尾随。

“太子殿下,我们去哪里啊?”落枫跟在小太子的身后,好奇追问。

小太子弯眼笑了笑,没有回答,继续往前走。

经过几个普通包厢,绕过一个弯曲的回廊,二人来到了玄字号包厢门口,门外守着两名棋社的年轻人,伸手拦阻了他们。

“两位小公子,韩老正在里面下棋,闲人免进!”

小太子没有理会他,伸长脖子,朝着里面喊:“太傅,我和落枫来给您加油了,您快开开门啊!”

尾随而来的落影脚下一绊,差点儿摔倒,他还心说两个小家伙跑这里来做什么?原来是曲线救国的扰敌战略,特意跑来这里给对手捣乱来了!

牛!小太子真牛!他完全继承了王后娘娘厚脸皮的无赖作风,而且还有青出于蓝的趋势!

包厢里的韩太傅听到了小太子的声音,脸登时绿了,磨牙霍霍:“这两个小家伙跑来做什么,这不是添乱吗?”

他正准备让孙女去把人轰走,突然又听到小太子在外面喊:“太傅,您快出来吧!我们已经知道在里面下棋的人不是您了,不过您放心,我们是不会告诉别人的!”

韩太傅惊出一身冷汗,连忙跑出包厢,将两个小家伙给拽了进来,冲二人瞪眼嘘声:“你们两个小鬼头,是想让所有人都听到吗?”

小太子目光镇定地打量了一圈屋内的所有人,双手一撑,自顾自地在一张小凳上坐下了,一双肉乎乎的小腿晃来荡去:“你们这么多人欺负我母……欺负风姐姐一个人,你们害臊不害臊?”

说着,他肉乎乎的手指在脸上刮了刮,吐吐舌头,冲众人做了个可爱的鬼脸。

他话音一转,又扬起倨傲的小脸,说道:“不过风姐姐说了,不管你们下棋的人是谁,这盘棋她都赢定了!”

方侠等人被这个粉雕玉琢般的小人儿给逗乐了,纷纷调戏起来。

“小弟弟,你不懂下棋吧?难道你没有看出来,你的风姐姐已经穷途末路,没招了吗?”

“小弟弟,自信是优点,但盲目自信就是缺点了。”

“哈哈哈……”

“小弟弟,你知道跟你风姐姐下棋的人是谁吗?”

小太子不恼也不怒,认真回道:“我知道啊!”

葱嫩的小手指向方侠,他娓娓说道:“你叫方侠,围棋九段,今年二十八岁,棋风豪放,天马行空,善于乱中取胜,自创‘侠之定式’,是北燕国棋坛第一人,也是北燕国唯一能摆出尖塔阵和双塔阵之人……”

话音一落,整个房间内鸦雀无声。方侠六人面面相觑!原来他真知道啊!

小太子噘着粉嘟嘟的嘴,又一本正经道:“风姐姐明知道和她下棋的人不是太傅,可她还是勇敢地接受了挑战,跟她相比,你们不觉得羞愧吗?”

面对他的质问,方侠等人苦笑连连,他们也是不小心上了贼船,被逼无奈啊!

韩太傅红了红脸,理直气壮道:“这事说到底,还不是你那个风姐姐挑起的?她想要拿到我韩家的灵猫,自然得凭真本事!”

小太子不服气地反驳:“以多欺少,就是胜之不武!”

韩太傅气得涨红了脸,冲二人瞪眼:“如果你们还想继续观棋,就安静地待在这里,要不然就回到对面包厢去!”

两个小家伙对视一眼,眼珠子一转,选择了保持安静。

花池边,司空圣杰嘴角微微一牵,目光再次落回棋盘,修长的手指轻轻敲打着棋盘,说道:“三年不见,这个方侠的棋路倒是有几分长进!”

“方侠?”司空君烨诧异,“你的意思是,执黑子的人不是韩士龙,而是方侠?”

虽然十分诧异,但他相信弟弟的判断,在围棋方面,弟弟是百年难遇的天才,从六岁开始,他在围棋方面就展现出了惊人的天赋,后来拜了名师之后,棋艺一日千里,再也没有输过,别人费尽心机求一胜,他却是千方百计求一败!

所以,弟弟说下棋的是方侠,那就一定是方侠!他从不怀疑!

“不过,这个宫女的棋路,更有意思!”修长的玉指捏起一颗白子,轻轻落下一子,司空圣杰薄唇微微一扬,“如果我执白子,下一步就放这里!”

司空君烨定睛看去,只见他将白子落在了横六纵八的位置,拧眉沉思。

黄字号包厢内,凤浅像石化了般,还在思考,慕清萧担忧不已,张了张嘴,刚要开口,突然,凤浅动了,手中的白子落下——

巨幅棋盘上,白子跟着落下。横六纵八!现场顿时一片哗然。

“怎么下这里啊?”

“完全没有道理嘛!”

“这么多位置可以下,怎么偏偏下了最无关紧要的一步?”

“风姑娘是不是不行了?”

“招式和阵法都用完了吧?”

惋叹、不解、失望……各种情绪在大堂蔓延。慕清婉不屑地撇了撇嘴。

玄字号包厢内,韩太傅的反应和楼下的观棋者一样,笑得得意:“看吧,臭丫头没招了!已经彻底乱了阵脚!”

小太子泼墨的眉头一皱,樱唇紧抿。

韩太傅继续得意地大笑:“方侠,干得漂亮,继续虐,狠狠地虐她!”

忽然他察觉到房间里的气氛不对,好像只有他一个人在放声大笑,再仔细一看,不止方侠的脸色凝重,其余五位九段棋手也是一脸的凝重,好像发生了什么天大的事!

韩太傅笑容一收,诧异问道:“怎么了,这步棋有什么问题吗?”

方侠苦笑:“看来是我轻敌了,对手果然不简单!”

韩太傅又把棋局认真看了一遍,依旧没有看出什么端倪来,急道:“到底怎么回事,急死老夫了!”

方侠指着棋盘道:“您看,我原本是打算在这里、这里,还有这里落子的,这样一来我的上弦月定式就成型了,无论白子如何落子,我都有办法将它围追堵截……”

韩太傅看着他落子的思路,频频点头,连连称赞:“果然是好棋,简直是奇思妙想啊!”

方侠惋惜地摇头:“只可惜,对手已经看穿了我的意图,在这个位置落子,提前就把我的定式给封了,如果我继续按照原来的思路进行下去,就会处处受她的掣肘,主动转为了被动!”

他的话音刚落,房间内很不合时宜地响起两个“啪啪啪”的掌声。

几人齐齐扭头,看向了排排坐的两个小家伙,只见二人拍着小手,脸上乐开了花。

“哈哈,白子下得好棒!”看大家望过来,小太子弯了弯眼,挥挥小拳头,“方叔叔,你也要加油哦!”方侠哭笑不得。

韩太傅差点儿气吐血,终于明白这两个小家伙是干吗来了,就是来给他添堵的!

花池边,司空君烨久久地盯着棋盘上横六纵八位置上的白子,再三确认:“白子真的下在这个位置了吗?”

一旁的手下点头道:“确实是这个位置,和三王子殿下预测的一模一样!”

“有点儿意思!”司空圣杰淡淡的樱唇漾出一抹放荡不羁的笑,令人目眩神迷。

司空君烨微微拧眉:“她会不会只是误打误撞,凑巧了?”

毕竟弟弟想出来的棋步,是寻常人根本想不到的,他不信这世上还有棋力能与弟弟匹敌之人!

司空圣杰又捏起一子,轻轻落在了棋盘中央,微微牵唇道:“如果我所料不错,她的下一颗棋子会下在这里!”司空君烨仔细一看,白子落在了横八纵八的位置!

王宫里,凤苍盯着棋盘上刚刚落下的白子,摇头轻嘲:“果然如臣所料,执白棋者棋路混乱,必输无疑!”

轩辕彻凤眸星目轻轻一扫,却摇了摇头,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在棋盘上指点:“你看,倘若黑子继续下在这几个位置,就会形成一个形如上弦月的定式,这是一个类似侠之定式的新定式,但又比侠之定式更加灵活多变、更加进退自如。一旦定式成型,白子就会陷入被动的境地,黑子则可以彻底摆开阵势,瓮中捉鳖!”

凤苍虎目炯亮,连连赞叹道:“此定式确实精妙!”

他感兴趣地问道:“敢问王上,执黑棋者究竟是何人?”

轩辕彻道:“执黑棋的,是天元棋社的方侠九段。”

“方侠九段?原来是他!”凤苍眼睛一亮,由衷赞叹道,“难怪能摆出如此新奇绝妙的定式,他果然是个天才!”

轩辕彻却再次摇了摇头,性感的嘴角冷魅一勾:“真正的天才是执白棋者!”

凤苍诧异不解:“臣愚钝,请王上指点!”

墨眉轻轻一扬,轩辕彻接着说道:“白子的位置看似无关痛痒,但若黑子的定式成型,那么这颗白子便会成为一支利箭,穿透上弦月,给予黑子致命的一击!换句话说,白子已经提前破了黑子的新定式!”

“什么,提前破了?”凤苍又盯着棋盘,研究了片刻,这才徐徐点头,“果如王上所说,这颗白子看似下得随意,却暗藏杀机!”

他顿了顿,又问道:“那执白棋的又是何人?”

“执白棋的……”轩辕彻眸光轻晃,刹那间风华万千,他放下手中的茶杯,悠悠吐字,“是一名女子。”

“女子?”凤苍惊愕,“女子竟然能破了方侠九段的定式?”

“丞相不信?”轩辕彻冷眉轻挑。

凤苍轻笑着摇头:“微臣的确不信!区区一个女子,真有如此大的能耐,能够料敌先机、反客为主?会不会是她胡乱下的,恰巧撞了狗屎运?”

他刚刚痛贬过执白棋者,现在却让他自打嘴巴,他做不到,也不甘心!

更何况对方还是一个女子,骨子里男尊女卑的他,根本不相信女子能胜过男人!

轩辕彻也不和他争辩,嘴角微微一牵,扯出一抹似笑非笑。

玄字号包厢,方侠举棋不定,其余九段棋手议论起来。

“方兄的新定式只有咱们几人见过,风姑娘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破解新定式?咱们会不会太高估对手了?”

“是啊,我们是不是想多了?或许她只是胡乱下了一子,恰好破了方兄的新定式。”

“很有可能!方兄的新定式比侠之定式更繁杂更多变,怎么可能轻易被人破解?”

“依我之见,咱们还是不要太早下定论,继续按照原来的思路下,看看对手的反应!”

“对,她到底有没有看穿方兄的新定式,且看她下一步棋落在哪里。”

听着众人的意见,方侠也觉得有道理,于是继续按照原来的思路,落下一颗黑子。黑子刚刚落下,白子几乎没有任何的思考,紧跟着就顶了上去!方侠等人顿时傻眼。横八纵八!

“她真的看穿了啊!”

“这一子比刚才那一子还要狠,直接把上弦月定式拦腰截断了!”

“风姑娘是打鸡血了吗,怎么这么厉害?”

……

方侠苦笑:“看来,是我们太轻敌了!”

最震惊的非韩太傅莫属,本以为请来九段高手方侠,就能狠狠教训臭丫头,谁知她不但没有落败,反而把人家九段棋手的新定式给破了!她这哪里是打了鸡血,分明是打了牛血!她咋不上天呢?更让他郁闷的是,旁边的两个小家伙又笑嘻嘻地拍起了小手,存心和他对着干!他怒目圆瞪。

小太子仰脸望着满面怒容的韩太傅,天真无邪道:“太傅,您瞪着我们做什么?快点儿想办法破解棋局啊!”

落枫摊摊小手:“太傅是不是破解不了啊,要不然为什么要请人来帮忙呢?”

韩太傅差点儿被自己的口水呛到,气得吹胡子瞪眼:“你们两个小鬼头,存心气老夫的吧?”

小太子可爱地晃了晃小脑袋:“没有啊,您是我们的太傅,我们很尊重您的!”

韩太傅哭笑不得,黑着脸,指着门口方向道:“你们两个,立刻回对面包厢去!”

两个小家伙相互对视一眼,谁也没有动。

小太子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说道:“可是……太傅更需要我们加油啊!”

“对啊!”落枫赞同地点点头,小拳头一握,“太傅,加油!”

看着两个小家伙一脸无害的天真模样,韩太傅扶着额头,气得头昏脑涨。

花池边,司空君烨剑眉深蹙:“居然又下对了,怎么可能?”

司空圣杰不知不觉中坐直了身子,目光被棋局完全吸引了过去,饶有兴味道:“越来越有意思了。”

王宫里,凤苍双目紧盯着棋盘,面部紧绷:“这一子……”

轩辕彻接着他的话道:“这一子比方才一子还要毒辣!方才一子只是撕开了上弦月的一道口子,而这一子则是彻底撕裂了上弦月!”

凤苍眉宇深锁,还是不愿意承认自己的误判,固执地摇头道:“或许又是个巧合!”

轩辕彻眸光轻掠,浅笑不语。

巨幅棋盘上,黑子迟迟没有动静,大堂里的人又议论开了。

“现在到底是白子占上风,还是黑子占上风啊?”

“我已经完全看不懂了,黑子走得奇怪,白子走得更奇怪!”

“我也是一头雾水,有没有高人帮忙分析一下?”

“这是我见过最莫名其妙的一盘棋!”

角落里,丫鬟好奇地问慕清婉:“小姐,刚刚不是黑子占上风吗?怎么现在黑子突然不动了?”

慕清婉也是一头雾水:“你问我,我问谁啊?黑子大概是在想新招儿吧?”

黄字号包厢里,慕清萧温润如玉的脸庞上,绽放出一抹温暖明媚的笑意:“浅浅,刚刚那步棋你想了那么久,怎么这步棋下得这么快?”

凤浅手里把玩着一颗白子,微微笑道:“这位方侠九段果然不简单,棋路新奇、自成一派,我刚刚差点儿就栽在他的新定式上面!如果再晚一步,他的定式一旦成型,我再想反击恐怕就迟了。”

“但你还是及时发现了,说明你的棋力不在他之下!”慕清萧道。

凤浅但笑不语,她知道,自己能破解方侠的定式,全靠了《围棋技能书3.0》,当然还有她与生俱来的敏锐觉察力!

玄字号包厢里,方侠思索再三后,做出了一个惊人的决定:“看来,我不得不使出第二种新定式了……”赵骐等人闻言一惊,纷纷出言阻止。

“方兄,万万不可!这是你花了三年时间研究出来的三种新定式,是专门用来对付司空圣杰的,万一泄露出去,明天你拿什么来与司空圣杰抗衡?”

“是啊,方兄,你要三思啊!”

“方兄,大局为重,莫要因小失大啊!”

面对众人的劝说,方侠苦笑:“我花了三年时间研究出来的新定式,却被人用半盏茶的时间就破了,真是太讽刺了!”

赵骐安慰道:“我看,不是方兄的新定式太弱,而是风姑娘的棋力太强,这是谁也没有想到的事!”

方侠却摇头:“这只能说明,新定式还不够完美,存在漏洞!风姑娘能在这么短时间内破解,作为天才棋手的司空圣杰也一定能破解!”

他的目光微微一闪,蓦地迸射出几道亮光:“或许,这是一个机会!我可以拿风姑娘作为练习,来检验一下新定式的漏洞,从而进一步完善之!”

“可是……”赵骐还欲阻止,方侠打断了他:“我已经决定了,你们都不要劝我了。”

说罢,他拿起一颗黑子,落在了棋盘上。

对面包厢,凤浅“咦”了一声,很快顶上去一子。黑子尖!白子飞!几个回合之后,凤浅执棋的手顿住了,眉头微微皱起。

“怎么了?”慕清萧忍不住问道。凤浅边摇头边说道:“黑子又变阵了!”

慕清萧又问:“能破解吗?”凤浅轻摇着头,连说了三个字:“难!难!难!”

花池边,司空圣杰的身体又贴近了棋盘几分,定睛观看着棋局,神情格外专注:“有意思,又换了一种新定式!”

司空君烨温柔地注视着弟弟精美的侧脸轮廓,微微笑道:“看来,方侠为了击败你,三年来没少花心思。”

司空圣杰不羁一笑,身子向后微仰:“只可惜,他还是差了点儿火候。”

司空君烨剑眉微扬:“你想到破解之法了?”

司空圣杰笑而不语,修长的手指挑起一枚白子,轻轻落入棋盘……

横七纵九!

王宫里,伴随着黑子落下,凤苍面部紧绷的线条慢慢松弛下来,重新换上了笑颜,放声笑道:“哈哈哈,黑子这一步下得甚为精妙,看来黑子还是比白子棋高一筹!九段棋手就是九段棋手,不是区区业余棋手可以相匹敌的!”

轩辕彻却摇了摇头,淡淡说道:“那可未必,不到最后,胜负难料!”

巨幅棋盘上,白子又陷入了长时间的思考,众人议论纷纷。

“怎么又没动静了?”

“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啊?我的脑子完全不够用了!”

“我也看不明白,还是先记下来,回去慢慢研究吧!”

不怪他们看不懂,实在是两位棋手的计算力太强大了,下的是眼前的一步,算的却是十几步甚至几十步之后的胜负,若非有极强的洞察力和计算力,观棋者连看都看不懂!

玄字号包厢内,众人齐齐松了口气。

“总算把对手给制住了!”

“下弦月定式比上弦月定式的变化多了十几种,而且防御性更强,几乎无懈可击,她是不可能破解的!”

“她要是能把下弦月定式也破解了,我这个九段棋手就主动降级,以后再也不以九段自称了!”

“哈哈,也算我一个!”

“我也赌!”

韩太傅的心情又愉悦起来,哈哈大笑:“职业棋手就是职业棋手,又岂是那些业余的棋手可比?方侠,干得漂亮!等赢了这一盘,老夫给你记一功!”

韩琳玥给方侠沏上一杯新茶,由衷钦佩道:“方师兄,你的新定式一个比一个精妙,真是令人叹为观止,回头你可一定要教教我!”

方侠接过茶杯,温润笑道:“当然没问题。”

相比大人们的轻松和愉悦,小太子和落枫两个小家伙暗暗皱起了眉头。

韩太傅扫了二人一眼,笑道:“你们也别垂头丧气,今日之事,恰好教给你们一个道理,这姜还是老的辣!哈哈哈……”

小太子紧抿着嘴,暗暗攥紧了拳头。就在这时,白子又动了,方侠等人收了笑声,齐齐伸长了脖子望去,一个个忽然被点穴了般,瞬间定住了。横七纵九!

韩太傅觉得气氛不对,也跟着探头望去,七段与九段之间毕竟存在着差距,他一时间没有看明白,忍不住催问:“怎么了,这步棋有什么问题吗?”

方侠苦笑了声:“有问题,当然有问题!”

韩太傅:“什么问题?”

不等方侠回答,赵骐的嘴里发出一声惨然的笑,用悲凉的口吻说道:“破了,下弦月定式也被破了!”韩太傅震惊!

花池边,传出了一串清越的笑声,司空圣杰不羁地甩了甩广袖,难得心情愉悦地说道:“这个执白棋之人,倒是对我的胃口!”

司空君烨许久没见弟弟如此高兴了,也跟着笑了起来:“如果你喜欢,哥把她带回南燕国,让她天天陪你下棋!”

司空圣杰却撇了撇嘴,摇头道:“带她回去做甚?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最烦女人了!”

听他这么说,司空君烨反而有几分喜悦,摸摸他的头发道:“好,你不喜欢,那就不带!”

司空圣杰又摇了摇头:“不过,如果她真能击败方侠,我倒是想与她下一盘棋!”

王宫里,凤苍刚刚还松弛的脸,再次紧绷起来:“怎么可能?”

轩辕彻淡淡一笑,凤目星眸里闪现万千光芒:“丞相,你现在还认为白子是巧合吗?”

“这……”凤苍涨红了脸,一时语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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