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黯对她的恨就像是痛感的转移,他把所有的怒气、怨气都转移到她身上。
小结巴的介入,白黯最终改变主意,不杀她,却要折磨羞辱她,让她痛不欲生的活着。
既然她抗拒嫁给秋觉,出卖枫叶城的奸细,他就偏偏不如她的意,与她唱反调,把她送给秋觉。
他认为把她送给她的仇人,就是对她最好的惩罚、对她最深的侮辱,这会比杀了她还要让他痛快、解恨。
白黯把她送给秋觉,曾经叫过她妈妈的五岁奶娃娃,抛开仇恨来说,这对于青琳来说却是一个巨大讽刺。
造化弄人,她救的那个奶娃娃秋觉,未来竟然成了让她失去一切的罪魁祸首。
青琳的内心一片惨然、一片暗淡。
假如能时间能够倒流,她绝对绝对不会救秋觉这条毒蛇!
可是没有假如,更没有如果,她失去了小表妹,失去了花宴,还失去了她的阿妈。
她失去了一切爱她的人,以及她爱的人。
从此在这洛城,只剩下她一个,如行尸走肉般活着。
……
外面风雪大,她又被关进了屋子,晚上有人推门而入,她悲凉的说:“加里大人若是来说风凉话的,倒不如给我一刀来的痛快。”
加里说:“你一点都不像太阴,我听说阴芗可是一个为了存活不择手段的女人。”
“她不是刨心自杀了吗?为了存活不择手段的人会自杀吗?”
加里说:“她那可不算是自杀,她不过是用暂时的沉寂,以达到她的目的。你知道她沉寂之前都做了什么吗?”
“什么?”
“她拉上所有与她为敌的人做了陪葬,把她把她的敌人困在了炼狱之中。”
青琳停止抽泣,坐起身来,她说:“在弱水下我看见了那些人,他们犹如雕像般一动不动。白黯,不,是他,他也曾经被困在致虐虚境,看着他的爱人一遍遍死在他的面前。”
加里道:“死固然很简单,关键是要怎么死,是憋屈一个人的死,还是让敌人脱一层皮再死。”
青琳思索着加里的话。
“一般人我不会告诉她,好好,领会吧!猪头小丑女。”
加里的话在青琳的心里播下了一粒罪恶的种子,她的眼中燃起火焰的光。
……
青琳披着她阿妈绣给她的嫁衣,嫁衣鲜红鲜红的,红的像火、红的像血。
她的手脚被绑着坐在小结巴驴车上,想当初偷情的洪芯就是这样被拉进院外的,与那不同的是洪芯赖好有人相送,而如今她却无一人相送,她是如此的孤零零。
她的泪经历小表妹的死,经历花宴的死,经历她阿妈的死都被哭干了,她一点都哭不出来。
雪还在下着,越下越大。
小结巴的驴车在雪原上缓慢行进着,划出两条遥远的车辙印。
她伸手接下一片飘零的雪花,那雪花竟是红色的,抬头望去整个雪原都成红色的了。
她的心好酸,好酸。
她的身体好冰,好冰。
唯有眼中燃烧着熊熊的火焰。
驴车到了横断崖,守卫横断崖的侍卫看她一身红装。
有侍卫说:“你小子,不赖呀!娶媳妇了,恭喜,恭喜。”
“谢谢,谢谢,吃糖,吃糖。”
侍卫接过喜糖,直勾勾的盯着她道:“这俊的姑娘,我怎么见着眼生呀!”
她厌恶此侍卫的眼神,就把她扒看一样。
小结巴说:“院内那拿么多姑娘,各各位又不是都都见过不是。”
秋觉到现在都还在装结巴,看他的样子似乎还要在洛城潜伏下去。
有侍卫拍拍直勾勾盯着她的侍卫道:“好了,你没姑娘眼馋,可不要耽误了人家的及时,赶快放行吧!”
“放行。”
解围的侍卫还盯着她,并且啧啧嘴,似乎为她要嫁给小结巴感到惋惜。
铁索桥的锁链晃荡晃荡作响,桥下的明河水被冰封了。
花宴坠崖的那天,明河水湍急汹涌,他的尸体应当随着明河水冲进了阴阳湖中了吧!
“你不用站我旁边,我不会往下跳的。”
秋觉说:“我就是想给你个暖炉,天气太冷了,你昨天已经被冻伤了。”秋觉把暖炉塞给她。
“不要假仁假义了,你这个奸细。”她却毫不犹豫的把暖炉扔了出去,暖炉越过铁锁链掉入了横断崖。
秋觉默默的不接话,等驴车走过了铁索桥,他就坐上驴车,加快了赶车速度。
她抚摸着身后的紫木箱子,那里装着她的嫁妆,有花宴成年礼时送给她的青衣,有上好的纯蜜,有她阿妈为花宴做的礼服……
不过月余,洛城院外一片萧条。
如果说寒风岭的暴动是动摇了院外少阴的根基,那么大清除则是一场倾覆,死伤者众。
去石磊坦的路上随处可见散落在雪里的尸体,大雪很好的掩盖了尸体的腐臭味。
路途上遇一收尸人,用雪橇粗鲁的扒着雪中的尸体,收尸人的架子车上已经堆满了他扒的尸体。
驴车路过收尸人的架子车,收尸人停下手中的活,与花宴打招呼说:“哟!小结巴,娶媳妇了。”
秋觉点点头。
收尸人吸一口袋烟问:“不办酒席吗?”
秋觉摇摇头。
收尸人吞云吐雾说:“也是死了那么多人,还是低调点好。回去告诉你爹,我替你二叔收尸钱就不收了,当随份子钱吧!”
秋觉凉凉道:“不用了,您老收尸怪辛苦的,你替我二叔收尸的钱,明天我就让阿爹给你送去,且当作你儿子过些时候娶亲,我家随的份子钱。”
秋觉把收尸的老人怼的一愣一愣,徒留收尸人在寒风中感慨道:“娶了媳妇就是不一样,连嘴巴都变利索了,还学会呛人了。”
驴车穿过一片很大的竹林,到了石磊坦的护城墙下,护城墙是石磊坦一圈的保护墙,由的许多岩石搭建成,坚固无比。
进了石磊坦内,再行过一片菜地就到了地头出秋觉的家。
驴车的铃铛声吸引了院中秋觉阿爹的主意,秋觉阿爹气喘吁吁的从院中跑出,一副很吃惊的样子。
“阿爹,我回来了。”
“你怎么回来了?你为他办了那么大一件事,他不是允你一件事,你没有提出要离开洛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