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宁明远在雅间被灌得醉了,心中为田兄的不平再也弹压不住,不顾众人阻拦,摇摇晃晃地出门,由于之前得了吩咐,那些龟奴一路将他引至月琴居,开了门放他进去,便关了门。
屋内传来大喊:“你这个贱人……”“公子,公子,你醉了。”“我没醉,你这个贱人,说,为什么要糟蹋田兄的感情。说。”“公子你放手”有些客人的兴趣特殊,故怡春院,不止怡春院,各大青楼的隔音效果都做得很好。只门口侍立的丫头和龟奴隐隐约约听得里面声响。
“你说不说!”有杯盏摔碎之声。“公子,救命……”
门口丫头觉得不对,赶忙推开门,看到自家小姐躺在地上,宁明远仍在大吼大叫,避过宁明远,上前一瞧,失声叫到:“啊,小姐,杀人了,杀人了。”边向屋外楼下跑去。
一时之间,大厅众人纷纷向楼上跑去看,有龟奴亦跟上楼,把守在出事的门边。一部分人跑去报官,一时之间,乱糟糟的。只姑娘们吓得不敢近前。
其中一位姑娘素来与月琴交好,要上楼看看,其他姑娘见状亦壮胆跟上前去,却被门口那龟奴拦住:“姐姐们,仔细吓着了。”
“没事,你让开,我们进去看一眼。”龟奴无法,让她们进了去,果不其然,只听得屋内几声大叫,便有姑娘向门外冲出,个个金莲散凤鞋。那龟奴低头笑了一声,便欲转身去将门关上,却又与一人撞个满怀,“死开,不长眼啊,吓死老娘了。”一把将龟奴推开,那龟奴揉揉被磕到的额角:“奇了怪了。”
却说官府一听说有命案,即刻派人火速赶往现场。
宁明远在听到杀人了时,已如一盆雪水兜头淋下,瞬间清醒了大半,看了看双手,不可置信地看着倒在地上的女子,忽然抱头蹲了下去。“这,这,怎么可能。”
官府之人进来就是看到这样的场景,旁边还有胆大的看客在议论纷纷,老鸨声具泪下地抱着地上女子:“哎呦,我的好女儿啊,你怎么就去了呀?可伤死妈妈的心了。”连生摆了个手势,那些衙役将闲杂人等都驱逐了出去,将地上女子和宁明远一起带走,封了屋子。
“不好了,不好了,大小姐。”管家气喘吁吁地跑到宁秀远院子前,“周管家,怎么了?”秋禾出来开了门问道。
“大小姐呢?在不在?”
“怎么了,周叔?”宁秀远披了件外衣来到院中。
“哎呦,大小姐,可了不得了。”周管家急的双手乱摆,嘴唇哆嗦。
“您先喝口茶,慢慢说。”让丫鬟端了一杯暖茶过来。周管家接过来,喝了一大口压了压惊,才又急急开口:“是大公子,大公子被抓起来了。”
“什么?”宁秀远惊得差点将外衣扯掉。“怎么会这样?犯了什么事?”
“只听说是杀了人,是怡春院的一个姑娘,被带走了。”
“杀人?”秀远的声音高了八度,更震惊了,“他素来很少去怡春院,怎么会与那儿的姑娘结怨杀人,一定有问题。”
“是啊,老奴也觉得蹊跷,偏偏老爷不在家,这可怎么办?要不,禀告夫人吧。”
宁秀远深吸一口气,强自镇定下来:“不行,不能告诉娘,娘的病刚刚好转,不能受刺激,周叔,吩咐下去,谁要敢在夫人那儿泄了风声,直接发卖。小全呢,备马,我要出去一趟。”
“小姐要去哪儿?让老奴去吧,不行小全谁都行,这大半夜的。”
“没事儿,我去找个人帮忙。”
“让小全跟着吧。”
“不用,我自己去。”边说边回了屋,快手快脚换好男装。墙上的皮鞭在手中掂了掂,仍是将其系在了腰间。出来时,马已备好牵在大门外,走近才看到马旁边还有一个人影,“蒙泽,你在这儿做什么?”“我也去。”“别捣乱了。”宁秀远已是没了耐心,双手按在马鞍,一个旋转跨在马上,马鞭甩下,马儿嘶鸣一声,便朝南奔去,却见蒙泽楞了一下,反应过来,拔腿便跑跟了上去。
渐渐地,灯火幽微,来到一处巷子间。大大的灯笼上写着一个“陆”字,宁秀远拍马慢行,快要到门口时,陆府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一个体态略微发福的中年人从大门走出,边走边吩咐着身后之人什么,那人不断点头,吩咐完,那中年男子仰头朝天微微一笑,径直走向前面轿子中,朝西走了。
借着不甚分明的黯淡月光,宁秀远仍是看清了那人是陆家家主陆尚书,素来与自己的父亲不对盘,在这个时候出门,又是应天府方向,宁秀远望着陆府黑幽幽的大门,稍一沉吟,便调转马头,要往东行。
蒙泽在旁边看到,很是不解:“怎么了?不是要找那位陆公子吗?”
“现下找不得他了。我现在先去趟裴大人家里,再去怡春院看看。你回去吧。”
“我也去。”不等秀远答话,蒙泽一个飞身已是跳上马,让秀远抓紧自己,自己策马朝西奔去,其间不停问问秀远方向可对,有半柱香功夫,两人已至裴府,宁秀远让蒙泽在外,自己一人进了去,过了一会儿,满脸怒气地出来,蒙泽虽失忆,但亦是通透少年,马上便明了怎么回事。宁秀远看了眼门口的轿子,甩了甩手和蒙泽一路奔至怡春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