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顾老太太的一声嚎叫,村里的狗也狂吠起来。
一会功夫,顾家门口跑来几个人都被唬了一跳,看见顾老太太的脸满是血,血从额头流到脸上,再从下巴滴下来。
结果人老太太照样中气十足,眼睛瞪得铜铃一样大,扶着头破口大骂:“瞅哪呢?一个外来的野种也不看看自个儿身份,祸霍我老顾家米粮就算了,还敢动手!瞧你那贱样,怪不得陈嫂子要退亲。”
许是说累了,老太太手肘撑着牛车,抹了一把血,把脸上涂得到处都是:“要我说,陈嫂子也是好心,换成我早就退了。整天好吃懒做,一大早就往外跑,指不定和哪家小伙鬼混着呢。等着,早晚把你赶出去,一个不明来历的野种也想称王称霸,我呸!”
随着老太太最后一声叫骂,手也没力气了,肥猪般的身子缓缓往下滑。
换做平时顾玉肯定不能这么算了,这下也顾不上老太太说话难听,伸手扶了起来。
志刚嫂子搭了把手,扶着顾老太太躺在牛车上。顾玉担心车上的东西,索性都没搬下来,就这么架着牛车去找村头的赤脚大夫。
顾老太太就算受了伤还是不老实,在牛车上骂了一路,背后也跟着越来越多看热闹的。
瞧着老太太那一张香肠似的肥嘴一张一合,志刚嫂子恨不得用抹布给她堵上。
顾家村只有一个赤脚大夫,也姓顾,不过早已经出了五服开外,几乎是没什么血缘关系。因着头发有些秃,大家都叫他光郎中。
到了门口,顾玉去敲了敲门,高声喊着:“光郎中,在不在家啊?我奶摔倒了,都是血!”
里头应了一声,破木门呼啦被拉开,一股子浓郁的药味袭面而来。
光郎中脚上趿拉着一双草鞋,手里还捧着本破书,书页黄旧看起来有些历史。
“喊什么喊!”光郎中脾气向来古怪,冲着顾玉吼了一句。
再看顾玉身后,顾老太太被搀扶下了牛车,浑身软绵绵的,好似放了血的母猪,被志刚嫂子抓着蹄子奄奄一息。
光郎中急忙让开半个身子,跑到内屋翻出个药箱子来。
“我奶怎么样了?”顾玉问道,倒也不是着急,毕竟刚才顾玉只是把脚放在那里,是顾老太太急着拿精米自己绊倒的。
光郎中翻了个白眼,挥手驱赶着:“去去去,别在这捣乱,当我是神仙啊?都还没看,谁知道怎么样了。”
闻言顾玉拉着志刚嫂子绕到床的另一头,老太太就是这会了,还不忘嘴里骂着顾玉。不过声音太小,如同蚊讷嗡嗡嗡听不大清楚。
光郎中把药草捣成泥状敷在老太太伤口,把了把脉,这才坐直身子,一边卷上麻布一边责怪:“死不了,不就个小伤口用得着大呼小叫的?回去多吃点,明儿一早又是生龙活虎的。”
顺着光郎中的视线看去,的确只有个浅浅的破口,血这么多估计是情绪太激动上了头!看起来吓人,其实没啥大事。
顾玉松了一口气,心里明白着呢,虽然老太太这是自找的,但若是出事自个儿吃不了兜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