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叶凌云和孙子麟早早出门，他们和四公子在神霄楼，交谈了差不多整整一夜。好在神霄楼不止吃饭，还有住房。
孙子麟和叶凌云打算去城西另一个有意思的地方，倾城楼。倾城楼是城西乃至皇城最大的风月场所，来这里的富商贵公子，络绎不绝，晚上，这里是夜夜笙箫。
孙子麟和叶凌云自然不是去寻欢作乐的，还有另一个目的。这里是皇城天机堂最大的据点，将大隐隐于市，发挥到了极致。
“但是那老鸨子不知道，胖子我早在两年前就发现了这个地方。”孙子麟奸诈的笑了笑，道：“本来胖子打算放长线钓大鱼，不过那时候元神珠失窃，胖子也就在处理别的事了。”
“但是，两年时间，你就不怕都跑光了？”叶凌云摸了摸下巴。
“跑？你知道倾城楼最大的老板是谁么？当朝宰辅裴庆安的爱子裴元。”孙子麟冷笑，道：“这就是最大的保护伞，谁敢找裴元的麻烦？那就是给裴庆安找不痛快。就算是内卫，也不敢这么做。”
“你敢？”叶凌云问。
“同中书门下平章事裴庆安，谁敢上眼药。”孙子麟道：“不过，裴庆安也快完了，这个王八蛋贪污，之前皇帝找不到替代的人。现在我父亲调任回京，多半会进中书省。”
“所以就把裴庆安下了？”叶凌云问。
孙子麟摇了摇头，道：“没那么容易，即便我父亲，资历也还是不够的。”
“说回正题。”叶凌云摸了摸下巴，道：“你打算就这么去倾城楼？”
这可是白天，妓院可是晚上开门做生意的。
“当然，当初我凭什么在皇都有那么大的名头。”孙子麟咬牙，道：“国库发钱，我活生生逛了三个月的妓院，整个皇都声名鹊起。”
“你也确实厉害。”叶凌云一笑，道。
“去去去。”孙子麟看到叶凌云嘲讽，更不高兴了，道：“当时我父亲任户部大司农，皇帝有意让我父亲调离京城去找元神珠。先是国库发钱，然后又反咬我一口。”
“这样，那些个贵公子，怎么对你还是那么忌惮？”叶凌云不解，“如果闹得这么大灰溜溜的出京城，你不应该是个笑话么？”
“我当初也领了官职，主要罪责在我。”孙子麟道：“那样贪污，本就是死罪，皇帝却只下令罢免我的官职，调任我父亲。调任前，甚至还赐我信物，皇城所有人都对我琢磨不透了。”
“就这样？说不通吧？”叶凌云摸了摸下巴，道：“这样天机堂的暗探，不都能发现你的真实身份？”
孙子麟摇了摇头，道：“我的官职是虚职，而且户部大司农是我父亲。不过那时候，虽说告知了皇帝钱的用途，但是因为户部大司农是我父亲，国库调钱并没有把明细记录。而且我要说逛妓院，御史台的本子第二天就会参上去。”
“所以你拿着国库的钱逛了三个月的妓院？还没被人发现？”叶凌云道。
“别以为真那么好。”孙子麟郁闷，道：“原本就是活动经费来着的，三个月，我带着千牛卫拔了他国密探多少据点。没动倾城楼确实因为吃不下，而且还有一些布置，打算引大鱼上钩。”
“那么好的战绩，御史台那些我行为不检的本子全被皇帝烧了。”孙子麟郁闷的说：“没想到后来出了那么大的事，所以皇帝接着这个机会，把我卸了职，贬我父亲出京，去找元神珠。”
说着说着，便到了已经关门的倾城楼。倾城楼，不负倾城之名，富丽堂皇，足以倾尽皇城半城财富。光以黄金漆成的大柱，足足七七四十九根，通天而起，当承重之用。
大隐隐于市，那些他国暗探，都喜欢那妓院这类地方为掩护。不过，像倾城楼这样的高调妓院，还是第一次见。
这是皇都最大的销金窟之一，也正是如此，普通人基本上进不来。除了富商贵胄外，其他人难有这样的消费能力。
而天华律，官员不足狎妓。只有那些不受束缚的贵胄公子，才能透露出朝廷的一些机密。这也从极大的程度上，筛出了那些杂乱的消息。
孙子麟敲了敲门，门并没有开。孙子麟回头，看到叶凌云嘴角上扬，知道那是讥讽。敲门声就用力了一些，更大声了。
“敲什么敲，倾城楼白天不开门不知道么？”不耐烦的声音从里面传来，那是倾城楼的小厮。
门闩打开的声音传来，大门半开，一个小厮的脑袋伸了出来，语气和表情都很不耐烦：“谁啊？这么不懂规矩？”
“你二大爷……”孙子麟一巴掌拍了过去，暴力的踢开门，道：“老子在这里砸了这么多钱，还丢了官，白天还不能来了？”
“你……”小厮被孙子麟一巴掌打懵了，反应过来后，大呼小叫，道：“来人啊……”
一些护卫纷纷持着棍子走了下来，围住叶凌云和孙子麟。皇城之内，不得械斗，虽说他们最大的东家是裴元，但是也最多只能拿棍子，不能伤人命。这点，和皇城内根深蒂固的四大家族相比，还是差了一些。
“小子，知道这里是哪里么？”有了那些护卫，小厮狐假虎威的耀武扬威了起来。
“谁啊……”最后，老鸨也被惊动了出来。辛苦了一晚上，刚打算休息就被人吵醒，怒气冲冲。
“是老子。”孙子麟开口：“老鸨子，是不是要我砸了你这倾城楼啊，大爷我可是一来皇都就来看你们了，你们居然还跟我关门。”
“呦……”老鸨看到孙子麟，一滯，怒气冲冲的脸马上变成笑容，道：“这不是孙公子么？怎么这么性急？”
“别扯了。”孙子麟不耐烦的摆了摆手，道：“老子刚到皇都就带着我兄弟看这里，赶紧的，好酒好肉伺候着。安若霞姑娘呢？赶紧把她们叫出来。”
然后，孙子麟好像是想起了什么，开口：“对了，老子听说老子走后你们来了个叫李渔的，长得花容月貌，把她也给我叫来。”
“孙公子，真是对不住，姑娘们都休息了。”老鸨露出歉意的笑容，道：“要不，您先等等？”
“等？”孙子麟冷笑，道：“老子什么时候等过，睡了又不是死了，给我把她们叫起来。”
“好。”老鸨对旁边的人使了一个脸色，那人立刻会意，马上奔向后院。
“这样，去鸾凤阁。”孙子麟道，“我们在那里等，好酒好肉给我备上，少爷我从来不差钱。”
“好好好。”老鸨赔笑，道：“孙公子、这位公子请。”
说完又使了一个眼色，示意身边的伙计带路。
“不用你们，老子知道路。”孙子麟将伙计推开，活脱脱一副纨绔子弟的样子。
叶凌云对老鸨一笑，转身随着孙子麟离开。
孙子麟对这里轻车熟路，虽然两年没来，但是胖子的记忆力是出了名的好，这里又是他最关注的地方，自然每一个细节都记住了。
鸾凤阁，一个高雅的名字。其实像倾城楼这样的地方，里面自然有清倌，卖艺不卖身的，也有风流雅士，就喜欢这种。
孙子麟给自己的定位的附庸风雅的贵公子，胸无点墨，最喜欢这种地方。也喜欢在这个高雅的地方做不高雅的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