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长书手执黑子一举中锋,赵世容并驾齐驱。
二人全神贯注的下着棋,落棋的速度也是越来越快。
直到赵世容微微蹙眉,把玩着手中的白棋,看着他们眼前这盘棋。
一炷香的香已经插上第四节了,赵世容手中的棋却依旧迟迟未落。
良久,他将手中棋丢到棋篓里,翻身躺下打了个哈欠说道。
“姐姐,这棋留着明日再下,本太子有些乏了,先睡了。”
玉长书冷笑着看着人丢下的白棋,站起身,将人棋盘撤下说道。
“但愿殿下,明日能想到这枚棋子应该落在何处。”
次日清晨,玉长时推开门间书准时走了进来,褪去了昨日的血腥,换上了一套淡青色的衣裙,三千青色并未挽髻。
她摆上了棋盘,坐在赵世容对面说道。
“殿下,我们继续?”
相对比玉长书的满面春光,赵世容的眼底则是乌青一片,他眼底划过一丝怨恨的看着玉长书,执起白棋落了下来。
二人落棋的速度越来越慢,面色凝重,手中的棋却迟迟落不下来。
他们从清晨坐到了落日余晖尽数消散,夜色降临。
而玉长书黑着一张脸握着手中的棋子丢到了棋篓里,甩袖离去。
赵世容在人关门后虽面色凝重,却依旧笑出了声。
第三日,天还未大亮,玉长书黑着一张脸,眼下的乌青并未比赵世容好上几分的推开了人房间的门。
有些咬牙切齿的看着赵世容说道。
“我今日就带着你一起下地狱。”
而昨夜,赵世容也是坐在了棋盘前整整一夜也想不到这棋接下来该如何走。
他按住玉长书要拿棋的手,眼底有些不甘,却又无奈的叹了口气的说道。
“这棋,我们留着,日后再下如何?”
玉长书微微挑眉,问道。
“留着?”
赵世容点了点头。
这棋日后确实下了,只不过陪玉长书下棋的不再是赵世容,也棋也不单单只是一盘棋了。
玉长书将棋盘撤了下去,而慧成大师也恰巧推开了房门走了进来。
披星戴月,日夜兼程,如今风尘仆仆,就连出家人最看中的袈裟如今也染上了灰尘。
他双手合十对着二人微微见礼,念叨了一句。
“阿弥陀佛。”
话落,从怀里掏出一枚血红色的丹药放到了碗里。
玉长书对着慧成大师致谢道。
“多谢大师。”
“不必,但是一会怕是又要姑娘的血一用了,不是心头血,姑娘随意放些血即可。”
心头血三字刚落,赵世容猛的抬头看着玉长书孱弱的背影,眼底眸色一闪,抿着唇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压抑在心底多年的东西猛的迸发了出来,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而玉长书则是干脆利落的拿过一把匕首,在自己手腕处划了一刀,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看着放够了血,便伸手捂住伤口。
慧成大师则是拿出一瓶止血散放到了人面前。
他看着渐渐融化了的药丸,浓厚的药香压住了血的腥气,红色的血再一次化为了一摊透明的液体。
慧成大师拿着药走到赵世容面前递了过去说道。
“施主早些服药,毒素消失的便快一些,对于身体的伤害便小一些。”
赵世容点头致谢后结果药碗一饮而尽。
慧成大师则是接过小和尚递来的药箱,对着玉长书笑了一下说道。
“施主,此后老衲要给这位施主施针,还望回避。”
玉长书表示理解,简单的包扎了一下胳膊上的伤口后,推开门走了出去。
而她并没有选择回到偏院,而是坐着来时的马车离开了玉泉山寺。
她可没有心情陪那个小孩磨叽。
马车行驶到山下,猛的停了下来,马朝天嘶鸣了一声,声音尖锐的几乎要穿透玉长书的耳膜。
马车内的玉长书警惕的睁开了眼睛,下意识的握住了马车上的剑,冷漠的眼底划过一丝杀意的看着帘子。
蓄势待发,几乎下一秒就要冲出去和这位来者不善的人一较高下。
可还未动手,就听见熟悉的声音从马车外传了进来。
只听人喊。
“玉长书!你给本王下来!”
话音刚落,玉长书有些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放下了手中的佩剑,声音几乎冷到极点的说道。
“摄政王殿下,有何贵干?”
三日前谢怀回到王府,再度出来后,便再未看到玉长书,直觉告诉他,自己的小姑娘可能出事了。
他从未如此着急过,几乎是动用了自己在帝都所有的隐藏势力,只为找到玉长书,自己也奔波了三日三夜未曾合眼。
直到这一刻,他真真切切的听到人的声音再次从耳边响起,布满血丝熬的通红的双眸顿时涌上喜悦。
他几乎是下意识的便冲了过去挑开帘子,将玉长书狠狠的抱进了怀里,恨不得将人融入自己的骨血,从此再也逃不掉。
玉长书则是觉得莫名其妙。
她淡漠的眼神在人身上扫了一圈,语气更加冰冷的说道。
“王爷,劳烦自重。”
谢怀如果在意这么多,他就不是谢怀了。
他反而搂住玉长书的手又紧了紧,让人无法逃脱。
本就极度虚弱的玉长书,白着一张脸猛的咳嗦了起来。
“咳咳.咳咳……”
“你...”
谢怀又不是傻子,自然发现端倪,他眸底划过一丝寒意,无论人如何挣脱都搭在人脉上,眉头蹙的越来越紧。
最后他嘴唇微颤,几乎咆哮的质问着玉长书说道。
“你为何会受如此重的伤?”
“与你很干。”
玉长书本就不带感情温度的眸色此刻则是冷的骇人,她将手腕抽了回来放到袖子里,不着痕迹的往后挪了挪。
谢怀抿着唇,眸底溢满着心疼,直接无视了她的冷漠,他说道。
“长书,本王医术高超,如今你重伤至此,本王应该寸步不离的守在你身边,直到你痊愈。”
“所以...和本王回府。”
玉长书冷冷的笑了一声,丝毫不给人留一丝情面的说道。
“摄政王殿下如果说够了,哪里来便回到哪里去,我这儿容不下你。”
玉长书摆明了下了“逐客令“,而谢怀则是无动于衷的依旧坐在马车上,面色莫测的看着玉长书以及她的手腕。
“你走不走?”
玉长书微微侧目看着谢怀,眉头微蹙。
“长书还生着重病,本王怎么敢走。”
这人怎么如此的不识趣。
“你!”
玉长书也不跟他废话,不管胳膊上的血口子还疼不疼,伸手一把掐住人脖颈,将人往后一压,推到了马车的另一端。
眼底寒光四射的看着谢怀。
谢怀眸色一闪,一只手放在人腰间虚浮着人腰,眼底划过一丝不忍,伸手在人脖颈上一敲。
玉长书本就重伤在身,此刻更是猝不及防,只觉脖颈一疼,眼前一黑,整个人便晕了过去。
谢怀则是眼疾手快的将人揽在了怀里,让人靠在自己肩膀上,动作尽量轻的从自己衣衫上扯下一块布。
抿着下唇,一脸心疼的拆开人潦草包扎好的伤口。
小心翼翼,宛如捧在手心里的是这世间的珍宝一般,边轻轻吹着气边给人撒药,给人从新包扎好后。
拿起马鞭子一拍,说道。
“摄政王府。”
马嘶鸣了一声,仿佛听懂了人话一般缓缓的行驶了起来。
……
摄政王府。
等玉长书再次醒来时已近傍晚。
落日的余晖毫不留情的从屋内一丝一丝的抽取,直至消失殆尽。
取而代之的则是无穷无尽的黑暗以及清冷的月色洋洋洒洒的透过窗子撒了一地。
玉长书只觉后脖颈疼的要命,微微蹙眉扶着后脖颈坐了起来,眸色警惕的在这个地方上下环视了一圈。
这是哪里?我为何会在这个地方?
她下意识的去摸身旁的佩剑,却扑了个空。
而此时开门声却好巧不巧的响了起来。
“吱呀”一声,开门声在这静谧的夜晚里显得格外突兀和乍耳。
而玉长书则是下意识的又躺了回去,静静地合上眸子装睡,耳朵却不放过一丝一毫的动静。
只见谢怀一袭白衣带着一夜的清晖走了进来。
手上端着一碗粥,轻轻的放到了桌子上。
尽量不发出一点动静的走到了玉长书身边,看着人紧闭的眸子后叹了口气,伸手拂去遮挡视线的发丝。
他淡漠眸子上划过一丝温柔,嘴角微微上扬的说道。
“长书,本王还是喜欢你现在的模样,乖巧,可爱。”
说道这里他顿了顿,仿佛想到什么一般,脸上的笑意更重的说道。
“其实你炸毛的样子也很可爱,因为,只要是你,本王都喜欢。”
装睡的玉长书浑身打了个寒颤,嫌恶的皱了皱眉,却未睁开眼睛。
而视线从未从她脸上移开过,观察着她一举一动一颦一笑的谢怀自然也发现了玉长书醒了。
他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却并未当场戳破,但却干了个更恶劣的事。
他拿起案台上的毛笔,研了研磨,待毛笔吸饱墨汁后,随手转了转毛笔坐到了玉长书身边,眼底划过一丝笑意,戏虐的开口。
“可是你睡着吧,本王不干点什么也对不起自己,你说你喜欢小王八还是小猪那?本王给你画个如何?”
一字不落听进去的玉长书眉头蹙的更紧了,周身的气息也微微泛着凉意,就差下一秒将谢怀掐死了。
而谢怀则是乐此不疲的拿着毛笔在人鼻尖上点了一下,再未有所动作。
他接着说道。
“本王画技高超,小时候可没少被画师夸,本王觉得小王八更可爱点,我们叫它小长书如何?本王认为挺好,你说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