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公子难道就不想说些什么了吗?”
被那青年不停躲闪的态度弄得羞恼异常,葛莲儿干脆转过身来对沈子谟质问了起来。
薛止语闻言略是傻眼,再等到反应了过来之后,直接便是将帕子掩在了面前,笑得都是不得不背过了身去。
沈子谟原只是觉得这两个女子之间说话,他不方便插言,再者说他家的小团团又没有吃亏,他做什么还要多事,只由着她去玩便是。
没成想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葛姑娘还请慎言!”
咬牙挤出了这么一句话,若不是还顾念着现今百姓欢庆的场合,沈子谟非是要表明身份,然后再叫人把葛莲儿关起来才是。
薛止语可真真是笑得肚子都疼了,站都站不稳,只能够拉着沈子谟的衣服支撑才行。
好好喘了两口气,薛止语忍着笑,断断续续道:“我家里那四个哥哥,大哥大我二十有二,幺哥大我一、一十有一,哈哈哈,你、你看你该是我的几哥才好?”
沈子谟连脸都是黑了,咬牙道:“我没有那么老!”
“哈哈哈、哈哈哈……没、没办法,你是、实在是、哈哈、显得老、哈哈哈……”
薛止语自己笑还不够,还偏偏去别人那里寻找认同。
“黄、黄公公,你说说我说得是、是不是啊?”
“咳……”
拿袖子掩在自己的嘴前,黄公公在沈子谟的瞪视下,低头侧过了身去,惹得沈子谟更是在那里瞪他了。
反了天了,这可真的是反了他了,他身边的奴才什么时候都开始有这吃里扒外的本事了?
“公公?”葛莲儿却是听出了不对的地方,惊疑得看向了沈子谟,“那你是?”
“你闭嘴!”
沈子谟生怕他要是再不拦着,那葛莲儿说不准还会再猜出谁的名字来呢。
要知道这现今人在京中的皇子,除了他以外,年龄最接近的可也就只还有五皇子纷郡王了,但那也都是要比他再大了十四岁啊!
要薛止语说啊,那葛莲儿十足就只是一个纸老虎,这不,不过是被沈子谟稍微大声了一句,整个人立马便是老实多了。
也真是不知道葛莲儿这样的一个性子,怎么偏偏就是不害怕她的呢?郡主与郡王什么的,也没有差很多啊!
借着沈子谟的力道平缓了一下过于欢乐的情绪,薛止语对葛莲儿开口言:“葛姑娘总是这样子的学不乖,实在是让人感到为难啊。难道说,你的‘外祖父’,也是因为自觉无能管教葛姑娘了,所以才会让葛姑娘搬回了葛家别院居住吗?”
“你……”
葛莲儿闻言十分生气,可质问的话语才刚是开了一个头,在感受到另一边那人的目光之后,又是连声音都弱了下来,只是不甘的瞪了薛止语一眼。
所以说,薛止语有时候就怀疑,她难道当真是一副看起来脾气很好的样子?
“我有一事,不知可否劳葛姑娘为我解惑一番?你到底从何处而来的自信,会觉得你有可与我相提并论的地方?”
在沈子谟的注视之下,葛莲儿只是一直都低着头。
“不说话?好,那不说便不说吧,反正我也不是很想知道。不过,葛姑娘,我在此也是奉劝你一句,葛氏全族可不是只有你一个女儿,千万莫要是累得其他的葛家姑娘,都不好嫁人才是。”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而已,还是说你觉得你现今的所作所为,还有哪里是能够为葛家增光的吗?”
唔……这仗势欺人的感觉,还真是不错!
小小说道了葛莲儿两句,薛止语就又把目光转向那位铺面老板了。
没办法,有了葛莲儿横插一脚,便是那青年仍不知道他们确切的身份,但大概的猜想却还是有可能的。
“店家?”
“小小姐。”那青年肃颜对薛止语拱手道。
一反先前的稚气,这颇有些宠辱不惊的样子,倒当真让薛止语高看了一眼。
“不用这么紧张。”
薛止语笑了笑,她明明看起来那么的和善。
“虽说百无一用是书生,可如人饮水而冷暖自知。店家这里的灯笼画得不错,就只是不知道在其上题字,又比不比得上猷州来的宣纸了。表哥,你说呢?”
沈子谟只是笑了笑,一副全由着薛止语做主的样子。
“表哥,你还没有付灯笼钱呢。”
见黄公公上前准备结账,薛止语又是拉了拉沈子谟的衣袖:“表哥……”
一副拿她没有办法的样子,沈子谟从黄公公手中接过了钱袋。
取出两锭金子放在那青年的手中,沈子谟看了看店家摆在一旁做样子的灯笼,颔首道:“或可一试。”
这口是心非的啊,好好夸奖别人又会怎么样。
以前还没有发现过沈子谟的这副样子,薛止语心里竟然会觉得有点可爱?
“送葛姑娘回府。”
越俎代庖的吩咐了一句,反正沈子谟也没有什么反对的意思,薛止语便拉着他一道往酒楼那边去了。
这一晚上如此精彩纷呈的,真是好累了。
“说来,表哥你做了这么多准备,又是让方平表哥来打探我的行踪,又是提前准备好了雅间的,到底是想要跟我说什么啊?”
分坐在桌子两边,因着在外面吹过了许久的风,即便薛止语并没有感觉到冷,沈子谟还是让人把窗户都先是关了起来,再有屋中的暖炉都多加了几个。
这还不止,第一口连茶都不给的,就先是端上了一碗姜汤。真是怪不得葛莲儿会把他看老了好几岁,可不就全然是一副老先生的做派嘛。
“我不是说过了,我想要陪你过生辰。”
薛止语看了他一眼,老实得低下头喝姜汤。爱说不说,反正她早晚也会知道。
“你不喜欢那一位葛姑娘?”沈子谟问道。
他要是不问的话,薛止语简直都还快是要把这件事情给忘了。
把碗先是放到了一边,薛止语道:“我喜不喜欢她的,先暂且不论。你还没有告诉我,你又是怎么会认识她的呢。明明看她的样子,却是根本不曾认识你的。”
“听人说了华郡王妃寿宴上的事情,便留心了几分。”
对于沈子谟的这个解释,薛止语总觉得不甚满意,追问道:“仅此而已?”
“不然还会有什么?”
薛止语也说不上来是哪里奇怪,总觉得她像是忽略了什么事情似的,可一时间倒也是真没想起来:“好吧。”
“你还没说,你为什么会不喜欢那一位葛姑娘呢?”
“这还需要说吗?”重新把姜汤端了起来,薛止语道:“你既然也已经是听说了华郡王府里的事情,那我讨厌她不是理所当然的吗?而且你看她刚才对我的那份态度,我又是为什么要喜欢她啊,我没有直接治她的罪,就已经很大度了!”
“那你既然这么讨厌她的话,不如我把她赶出京城?”
思考了一下这个决定可能再会带来的后果,薛止语到底还是忍痛拒绝了。
“还是算了吧,没有必要。就算她现在不住在华郡王府,太子妃娘娘不也还是挺喜欢她的。再者说了,总不至于为了她一个人,就这般扫了杭州葛家的面子。”
“你最近好像很少会去东宫了?”
“嗯?”薛止语奇怪的再次把碗放下,“什么意思?”
“没有,只是随便问问,我记得早前你与大皇嫂的关系很好。”
“咳咳咳……”
就算是已经没有在喝姜汤了,薛止语却还是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了。
接过沈子谟递来的水送下,薛止语顶着一脸一言难尽的表情,自己在那里半低着头的消化了半天。
许久薛止语才抬眼看向了沈子谟:“我感觉、我好像叫不出口那一声‘大皇嫂’……”
这下愣住的人换成了沈子谟,低低的笑了起来:“叫不出来便叫不出来,只要你能叫得出口我的名字便可以了。”
薛止语当真觉得沈子谟是跟自家表哥在一起学坏了!
“这个,给你。”
看向沈子谟递过来的东西,可不就是那块当初被他百般扣下的牡丹玉佩吗?
“这个……给我了?”
不明白沈子谟是何意,早前的时候,他不是还嫌弃这块玉佩不够吉利的吗?
但等到将玉佩拿在了手里之后,薛止语便是察觉到了其中的小心机了。
“白头富贵?”
原道是沈子谟在原本那块牡丹玉佩的背面,又是重新雕刻了白头鸟的花样。
“因着特意去寻了当年那位师傅的后人来雕刻,故而才多花了些时日。”沈子谟解释道。
“表哥可还真是懂得精打细算,明明只是一块玉佩,却一连做了我两年的生辰礼物。”
“那再加上煜郡王府如何?”沈子谟继续道:“收下这块玉佩,煜郡王府便是你的了。”
摩挲着玉佩上面的纹路,薛止语突然笑了起来,把玉佩往自己怀中一收,俏声道:“就说表哥是个奸的,净拿些本就是我的东西再要来送与我做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