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说话。”
屋内位置太小,霓秋娉一群人又出来到屋外的院子里。
院子里有个茶桌,阿一将霓秋娉扶到椅子前。
霓秋娉站定,没坐。
“我又不是残废了,不用椅子,”她笑着拒绝,指了指一边的上敏君,“来,上敏君,过来坐。”
上敏君连忙摇头,“门主,属下也不需要。”
“坐。”
霓秋娉懒得费口舌,就吐出一个字。
加上再一个眼神压过去,上敏君顿时不敢再反抗,安安分分地坐下。
“既然大家都在,我们就来谈谈日后的安排。”
说到这里,霓秋娉表情都严肃了点,“我希望你们无论任何职位,都要对暗卫门秉持绝对的忠诚。”
“而且,我暗卫门从不养废人,希望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情做,如果没有事务忙,那便给我好好练功,别给我懈怠。”
其他人见状,均点头会意,“誓死捍卫暗卫门!”
“行了,”霓秋娉揉揉被刺激的耳朵,眉间微皱,“还有什么要务需要报告的就说吧,没有的话就都回去吧,今天大家也辛苦了,回去好好休息休息。”
右则浦抱拳上前,“门主。”
“说。”霓秋娉看向他。
“暗玉局今日受到一封密信,里面谈到了我们在岭黎分部前些日子失火一事,对方想见门主一面。”
暗玉局,暗卫门门下产业,专注于做些珠宝首饰还做些奇珍异宝的买卖。
开创不到三年,一举成为京都最大的珠宝商业之一,深受些达官贵人的喜爱。
不过,这些只是次要的。
暗玉局最重要的作用还是为暗卫门收集各种各样的信息,是暗卫门的消息部。
平时也兼顾了暗卫门内外部的联系工作。
“密信在哪?”
霓秋娉接过右则浦传过来的信封,她将信展开,眼神扫过。
没有落款。
对方行事还是挺小心谨慎的嘛。
霓秋娉将信扔了回去,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这件事就由你操办吧,势必尽快摸清对方的身份,还有分部失火一事。”
右则浦抱拳:“是的,门主。”
霓秋娉往外走了几步,阿一就跟在她的身后,她拂袖转身,颇为潇洒。
“待明日起,我得出发去沪州一趟,去安排一下那边的事务,可能在那儿待的时间也会长一些。”
“我不在的这段时间,暗卫门就由上敏君代为打理,没什么要事就不用找我。”
上敏君知道霓秋娉去沪州的目的,也没有多余的疑问,只是有些担忧霓秋娉的安全问题,“那阿一是随门主一同?还是门主一人?”
霓秋娉看向旁边的阿一,阿一依旧那副淡薄的模样,他轻轻开口,替霓秋娉回答,“我有我该做的事情,此次行程,左帆会与门主一道。”
被提及的左帆一脸茫然,“啊?我?”
门主事先也没跟他说呀。
不过他还是很喜欢跟门主一起外出处理公务的。
于是立马面露喜色,“行!我定会保护好门主,护门主周全!”
霓秋娉凝笑。
“好了,大家就先散了吧,该忙的就开始去忙吧。”
其他人均慢慢离开,右则浦要赶去暗玉局处理事务,上敏君和夏门也由于要养伤,也随着离开。
最后只剩下霓秋娉和左帆还有阿一。
“门主,”左帆靠着那批货物,拍了拍箱子,“那这些东西怎么办?”
霓秋娉视线转到那几箱货物上,一双水眸墨色沉沉。
她拧眉,“全部打开。”
左帆顿了顿。
暗卫门之所以在江湖上混得风生水起,其中强大的实力是必不可少,但还有一点原因,那就是他们暗卫门做生意的诚信在江湖上也是出了名的。
无论什么交易,只要对暗卫门没有威胁,霓秋娉从来不会去探究对方的意图和目的。
可如今……
虽然不知道霓秋娉要做什么,但左帆还是将箱子一一打开,“门主……是有什么不妥吗?”
霓秋娉靠近了点,带着审视的目光扫了一圈。
箱子里的几乎都是些名画和珍宝,霓秋娉转了眸子忽地瞄到最左边的一个箱子。
她走过去,这箱子比其余的箱子小了一点,而且里面的东西均是一些普通至极的物品。
细心的霓秋娉当即就发现它们的共同点——这些东西都是小孩子玩的物什。
从箱子里拿出一个拨浪鼓,仔细端详了一番,摇了摇,声音清脆。
“你们看这个。”霓秋娉将拨浪鼓展在左帆和阿一二人面前。
左帆接过看了一遍,也没发现什么倪端。
这不就是个普通的拨浪鼓吗?有什么出奇的?
拨浪鼓还在左帆手里,一旁的阿一只是看了几眼,他开口,却是答在了霓秋娉的点上。
“这是蛮夷那边产的拨浪鼓。”
左帆“啊”了一声,又拿起拨浪鼓一个劲看,“哪儿看出来的?”
阿一言简意赅:“鼓身纹路还有鼓面。”
闻言,左帆摸了摸鼓身的纹路,他低下头去细瞧,是一些奇奇怪怪的字符。
而鼓面的图画是几个人骑着马儿在飞奔,穿着确实不似他们中原地区的风格。
霓秋娉看向阿一,眼底几分欣赏流露,“没错,这支拨浪鼓的鼓身纹路是蛮夷文字,而鼓面便是蛮夷男子纵马在草原上。”
“我们这批货不都是些珠宝首饰吗?又怎么会出现这些蛮夷的传统物什?”
左帆提出了内心的疑问,霓秋娉下一秒就接了话,“这就是问题所在。”
蛮夷传统物什其实在仲华国也有的卖,所以蛮夷物什出现在这里也不出奇。
但怪就怪在这箱不值钱的东西为什么混在这金银珠宝里面?
加上今天遇上的那帮人,难道真的只是为了这些珠宝名画来的?
且不说他们吧,还有那个合作人,也是疑点颇多。
对方既然都能拿出沪州水府的地契了,难道还差这些钱?
恐怕这两波人均为这小箱物什来的,可这些东西又有什么值得抢的呢?
霓秋娉百思不得其解。
她在心里叹了口气,突然有些头疼。
这件事情肯定没有那么简单,这趟浑水暗卫门就不应该蹚。
阿一似乎看出了霓秋娉的心情变化,他从左帆手里拿过那支拨浪鼓,将盖子合上,“这事便不要再深究了。”
他转了头,喊了声左帆的名字,“去,叫两辆马车,我们今晚就把东西交回去。”
“行。”左帆转身去了。
好久,霓秋娉才抬起头,“阿一……将那箱东西搬到暗卫门去。”
阿一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为什么?留着它只会徒增麻烦。”
霓秋娉转身,目视远方,她感觉到阿一的目光灼灼,“我知道你的意思……”
“可自我接下这个合作,我们便已经是局中人了,况且,这还可能关乎到暗卫门的生危,我得对大家负责,我得顾大局……”
霓秋娉的声音传来,带着她专属的凉意。
可却坚定。
阿一知道自己对霓秋娉说不出什么拒绝的话来,只能尽量帮她做好她想做的事情。
他答:“好。”
*
二人等了半会儿,左帆骑着马儿过来,身后跟了两辆马车,还有车夫。
两个车夫均是暗卫门的门徒。
“门主,马车牵来了。”
左帆下了马车,站在霓秋娉面前,笑嘻嘻的。
霓秋娉上了其中一辆马车,叫车夫将那小箱物什抬上马车,她撩起帘子,“小东西,今晚你且与阿一一起将东西运过去,明日卯时在城外项术居等我。”
“好的,门主。”左帆别提有多开心了,他笑着点头,浑身像充满干劲一般。
霓秋娉放下车帘,温凉的声音从马车里传出,“走吧。”
车夫扬起鞭。
“驾——”
马车渐行渐远。
阿一一个翻身上了左帆刚刚骑过来的马儿,“我们也走吧。”
“哎,那是我的马儿啊……”左帆默默出声。
阿一可不管他,甩下一句“你坐马车。”之后便一夹马肚往前走远了。
左帆气得嘴都歪了。
算了算了,看在门主的面子上就不与他计较了。
左帆上了车,马车也随后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