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放歌需纵酒,青春作伴好还乡。
高考在期待中过去了。
跌跌撞撞中,文菲终于能上一所好的大学。
在陌生的城市,想家或者不想家都不是自己可以逆转的。
她的爱和她爱的,都将远离,这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她所学的专业并不是她所喜欢的,自己高考没考好,学校还是爸爸妈妈为她安排而来的,她没有选择的权利,应该感谢父母让她有机会来到这座美丽的城市。
改革开放的春风吹遍大江南北,国家需要一批跟外界联系的进出口人才,工业外贸专业应势而生,文菲他们一行人来到这所大学,为的是学好专业更好的支援家乡建设。
家乡定向委培的共去了18个女生,20多个男生,他们乘坐同一辆火车,在同一个车箱中,承载着家乡父老乡亲的殷切希望,来到了南京。
文菲所在的城市不大,重点中学只有那么几所,这40多个同学都来自重点学校,碰面起来几乎就都是熟人。
市里专门委派了一个带队老师管理他们,火车上同学们就开始唧唧喳喳,寻找共同的同学,讨论共同的话题。
火车上,文菲睡上铺,跟她对面的是个漂亮的女生,这次她爸爸也跟着送他们去南京,文菲很奇怪她能讲一口标准流利的普通话,她说:“我家原来是乌鲁木齐的,读初中爸妈才调到这边来工作,我就跟着来了。”女孩自我介绍叫谈粒。
文菲有点羡慕谈粒的长像,她圆圆的脸蛋,总是挂着甜甜的微笑,开口一口标准国语,不知道要迷死多少帅哥。
谈粒爸爸代表市里和家长把同学们送到学校。
下了火车,已经是深夜,上了校车,校方安排大家到食堂,吃的是面条,文菲不习惯吃面食,但舟车劳顿,饥饿感战胜了喜好,整碗面她吃得精光的,再看别的女同学也一样,男同学看了偷偷抿着嘴笑,“看来我们班的女同学都是饿狼吧。”
接车的同学把大家带到寝室,寝室是日式公寓,据说是RB人占领南京时起的,公寓是一层平房,大门进去,有许多大大小小的屋子组成。大屋可以安排十个同学住,文菲住进了大屋,还有外地的四个同学跟她们同屋。
接下来的军训让同学们在高强度的训练中得以熟悉。文菲本身不喜欢体育,她很崇拜体育好的同学,其实跟彭鹤的交往也是因为这种心理。
吴云睡在文菲上铺,跑步的时候吴云健步如飞,轻盈的脚步配着她漂亮的脸蛋,文菲对吴云的好感油然而生,她们成了大学生活里无所不谈的好伙伴。
军训完后洗澡是个难题,文菲第一次进澡堂,发现这种公共场合让她羞于再见,她情愿在寝室旁边的浴室里自己洗洗,虽然没有热水,但澡堂那种阵式她还是第一次经历。
“唉,再也不到这种地方洗澡了,这么多人光溜溜地共一个水龙头,我可不习惯。”文菲对吴云说。
“我也不习惯。不如我们每天晚上等澡堂要关门前半小时来,那时候人少,我们两个人占一个水龙头。”吴云出主意。
“只能这样了,寝室那边卫生间又没热水,要不我们自己打点热水在寝室那边洗也行呀。”
洗澡的不适应让文菲强烈的想家,她还想着不知道彭鹤去了新的学校是否还好。
吴云属于活泼开朗坐不住的一类人,她不停地要文菲出去走走,校园里到处看看。校园很大,四处都是花草树木,身在校园里,就像处在花园中。校园环境让人心旷神怡,文菲突然觉得自己没有什么理由不努力。
班上有六个同学跟文菲读的同一个高中,文菲并不孤单。但她还是想家,想爸爸妈妈。
军训之后就是文化课,每天的课不多,英语口语课是必须的,英语泛读是大课,专业班的同学一起上,精读是小课,还有一些基础课和专业课是大课,在阶梯教室,几个小班同学一起上课。
上口语的是一个白发老教授,第一堂课,他要同学们用英语作自我介绍,文菲介绍完了,教授慢悠悠地问道:“请问你八十岁了吗?”全班同学哄堂大笑,文菲无地自容,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把口语学好。”
同学们已经可以很融洽地交流了,旁边宿舍的映虹看文菲很想练口语,她对文菲说:“我们每天早上去小树林读英语,怎么样?”文菲正愁着不知道怎么把口语练好呢,映虹的提议得到了她的赞同。
宿舍外是一片小树林,是读书也是恋爱的好地方,文菲经常在那里看到情侣们成双成对的身影,彭博总是在那一刻闪现在她的脑海里,她试着给彭鹤写了一封信,信的末尾,她问:“我们是否可以在一起?”
班中男同学住的地方离女寝有一段距离,除了上课,男女同学没什么交集。
文菲当选为班长,是吴云极力推荐的,每天需要晨跑登记,那是男女同学唯一能很好交流的机会,清晨想睡懒觉的大有人在,寝室里都是派个代表跑到签到处帮整个寝室的人签到打钩,文菲也很无奈,后来发展到女生只有她直接打钩签到,男生也只派了代表男班长李家茂一人晨跑。
每到周末,女同学打扮得花枝招展地参加各种社团活动,文菲只能留在寝室里读读写写,谈粒极力怂恿她去参加各种活动,她在犹豫和等待中拒绝了同学们的好意,直到很久以后,她收到了彭鹤的回信:“你是温室里的一朵小花,我却是尘世间的一匹野马,我不能给你温暖的阳光,我也不知道我们是否能在一起......”文菲还是心存期盼,既然这样,交给时间吧,时间会把问题处理。
彭鹤在一所中专学校读书,他想两年后毕业了再看归宿在哪里。
文菲在大学里也希望自己的生活能够有所改变,看着漂漂亮亮的同学们都找到了自己的另一半,并且在享受中生活,文菲的心理也在慢慢地产生变化。
工作中,文菲跟李均有了交集,班干部要组织一些班级活动让他们熟识起来。
国庆节前夜,李均叫文菲,吴云,刘向东一起去南京长江大桥走走。
他们往南京的市中心出发,夜间的南京很美,走在桥上眺望四周,文菲心生感概,离家求学到底为什么?前面的路在何方?
或许李均他们没有如此复杂的心境,他们求学和成长两不误,吴云看出文菲的心思,“你不要总是闷闷不乐的了,该快乐就快乐。”
文菲不想扫兴,她心里却总有一个声音在说:“你该学点什么,你该做点什么,你的路在哪里,你是否有目标并朝着目标不断努力?”
能快乐时且快乐!文菲告诫自己,目前要做的就是知足常乐。
见识了南京长江大桥的长,在桥上走着走着,文菲都要睡着了,“你快醒醒,离桥的另一边还有两站呢。”李均拍醒了文菲,李均熟悉南京这座城市,他伯伯在这里,每到寒暑假,他都会在这座城市呆一段时间。
文菲是个不折不扣的路痴,回到学校的时候,她已经是双脚颤栗,”给我睡一觉吧。”
在床上,文菲沉沉地睡去。梦中,她听到彭鹤对她说“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她被恶梦惊醒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晚上了。
同学们适应了大学生活,课余时间都望能找点乐子。因为不停参加社区活动,寝室里除了吴云和文菲,她们都找到了另一半,在甜蜜地恋爱中。
寂寞围绕在四周的时候,文菲告诉自己,不能放弃理想放弃曾经的追求,中山大学还是自己的目标,她报了中山大学函授班,以使自己有事可做。
每当晚上,室友们都自娱自乐,吴云叫文菲去自习,文菲不去,她就去找隔壁寝室的荷洁同去。
文菲无所事事,她无法排遣寂寞的时候,她就不停地写,不停地记,总有几个男生进来找女朋友找不到人,“你知道她去哪里了?”别人的男朋友对文菲说得最多的是这句话。
寝室里还有另一位漂亮的室友,来找她的男生不停地更换,每天她都可以带着礼物回来,文菲经常深思,“男人,都是感官动物吗?”对漂亮女生的嫉妒有时候会使她愤世嫉俗,文菲知道是自己的问题,她不停地提醒自己:“美好的世界里美好的生活需要自己去创造,上帝为你关上了一扇门,肯定会为你打开另一扇窗。”
室友们的夜生活是多彩多姿的,文菲独自在寝室的时候,她想写些东西,她并不想放弃自己的作家梦,对面寝室住着个不男不女的中性同学,当她用中性声音唱起:“我是一匹来自北方的狼.......”时,文菲总有进了男寝的错觉。文菲有逃离寝室,逃离尘世的愿望,但她不能,她只能自欺欺人的活下去。
患得患失的心理左右着自己,大学靠的是自律,对自己以后的生活有规划,有目标才会有前进的动力。同学们的生活文菲无权过问,但她知道再不努力,毕业后将会碌碌无为。
离家了,才知道想家的惆怅,思乡的时候,文菲静静地望着远方,她想自己融合到学校中,融合到集体中,不仅是自己的躯体,连同心灵一起。
大寝室里南北生活习惯存在差异,学校把寝室重新调整,文菲寝室里都住了本地的同学,另外的同学另组在一起住另一个寝室,相处起来方便多了。
班上的女生几乎都是美女,她们各有自己的特点,在这男多女少的工科院校,美女们轻而易举地找到恋爱对象。看着室友们和自己的男朋友甜蜜地进进出出,文菲时时跟他们开玩笑:“你们不要在我这单身狗眼前晃来晃去。要不就请客,要不就离开。”大多数男票都会慷慨地请寝室全体成员搓一顿。
寝室里的王珍换男朋友的频率让文菲诧异,王珍戴副眼镜,脸蛋说不上倾国倾城,但在女生奇缺的几个理科系,王珍总能在男生面前游刃有余。
校园太大了,食堂离寝室有很长的距离,文菲懒的时候就呆在寝室里,“走,吃饭去。”王珍喜欢跟文菲一起去食堂。
“我才不跟你去呢,天天做你的电灯泡。”文菲说的是心里话。
“哈哈哈,你终于发现自己闪闪发光的原因了。”吴云在一旁兴灾乐祸的笑着。
“王小姐不用去食堂,自然有人送上门,我们赌一赌,看今天有人送饭上门不?”梁丽在旁边起哄。
“见者有份,我们赌一把。”又有同学不甘示弱参与进来。
“不跟你们赌,我吃饭去了。”王珍飞快地跑出了寝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