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平生一路向学舍行进,同时也不禁感慨学宫之大和学宫之丽。
景翎学宫东侧,便是新弟子的学舍。这是一座五层的白色高楼,由坚石所修筑,经过打磨的光滑墙面,和其上栩栩如生的花鸟鱼虫,被阳光所照射,显得更加梦幻美丽。
许平生走到楼前,发现这栋楼却是没有装上门,不由得心生奇怪。
他缓步进入,拾阶而上,走到四楼才停止——因为这一层楼门外的门牌号头号为四。
许平生腰间的令牌,标有四一六三个字,而通过纪律部长老的言语,许平生知道这令牌上的文字,便是他的房间号,至于这令牌,便相当于钥匙了。
经过一番寻找,许平生才找到自己的房间。房门上,三个凹槽清晰可见。
许平生取下令牌,把令牌具有凸出文字的一面朝着凹槽按下,这时,房门上竟然有炁在流转。
吱——
房门自动打开。许平生惊奇地取下令牌,关上门,开始审视房间内的环境。
房间不大不小,有一张配有被褥的宽床、一张小桌和两张凳子、还有一个黄色的木质柜子以及一个供人修炼用的蒲团……当然,最重要的是那用于解决生理需求的必须之物,和它配套的是最不用愁的纸张。
可能有人要问,那东西可以和如今的设备相比吗?
这里就要说明一下了。这用来解决生理需求的玩意儿,非常好用,而且,还专设单间,可见景翎学宫之财大气粗。由于景翎学宫是国校,国家给的支持可是很大的。
所以,整座学舍,都配上了这“消粪仪”。它外观比较美观,可以让人坐在上面,以舒服地解决生理问题。而当你解决完后,这东西便会自动出水,冲走排移物——因为在你坐在上面的时候,其实就已经触动了上面的装置,当你站起来时,上面的装置便被彻底触发,从而激发上面的阵法,然后那东西便从地下的储水库抽出水来……
至于排移物被冲到哪里,相信也没有人想知道,这里就不作说明了。
许平生又突然发现,一面透明之物在阳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他其实在明理楼就见过这东西,追溯更远,其实是在进入亘月时就已经见过了这东西。
在明理楼时,他仔细地观察过此物,未发现有炁流转,但是他却觉得这东西非常神奇。
许平生近前,触摸其表面,一阵冰凉,随后,他又感受到了自己指尖的温度和阳光的温度。
此时的许平生,又突然发现,自己竟是如此的孤陋寡闻,如此的目光短浅。
这个时代,发展得竟然是如此迅速,他的思想和见识,似乎已经跟不上时代了。
许平生此时不由得有些庆幸,庆幸自己走出了言城,来到了亘月,否则,他以后或许就会一直平凡下去,为了几块银灵币而每天受尽屈辱。
许平生又进入厕所,顿时便发现了那“消粪仪”。他虽然不知道这东西是什么,但对于厕所,他还是了解的,所以也可以猜出来这“消粪仪”的具体作用。
他强烈忍住想要去触摸一下这通体洁白、光滑如玉的玩意儿。墙上,又有一物吸引了他的注意——那是一个如同莲藕一般的白色物体,只不过它是朝下的。而连接那东西的管道的下边的墙上,也有三个如同房门上一样的凹槽。
许平生拿着令牌,把凸出字的一面朝着凹槽处按下。墙上发出轻响,随着炁的涌动,墙上连接着管道的似藕物体,突然喷出了热腾腾的水,瞬间便打湿了许平生的衣服。
许平生也不气,当即用起了这东西。热水不断涌出,在许平生虽然瘦弱但却健硕的身体上沸腾,白气弥漫,整个厕所,犹如仙境。
水代表着洁净,她大方撒下,带走许平生身体上残留的血、汗、泥。几天来的污秽,在两刻之内,被完全冲洗掉了。
换上整体洁白的学服和配套的雪白发簪,许平生整个人,如获新生。
天渐渐暗了下来,转眼间就到了亥时。
此时,许平生早就已经把整个房间查探完毕。令他最为惊奇的是房间内的一块木牌,其上清楚地记录了景翎学宫的早堂以及习课时间——这可大大地揭示了那位纪律部长老所说的就是一大堆的废腐之言啊。
许平生拉动储物袋上的金色缀线,拿出了一把凌虬剑和一道定身贴。
在明理楼的两天时间,许平生从书籍中知道了许多自己以前从未听说过的新事物,就比如说灵器。
械师,是天玄大陆的一种职业。他们在自身修炼的同时,开始研究从自然界获取能量,或者是用自然界的东西,制造出非凡之物。这有着莫大威能的各类灵器,便是出自械师之手,至于这“消粪仪”和“沐浴冲”,可能是哪位械师,为了提高还未能辟谷的低修为人群的生活水平,而一时的心血来潮之作吧。
通过对自己手中的两件灵器的观察,许平生觉得,他们的品级应该不高,至少不会超过中级,因为它们蕴含的炁都不是太浑厚。不过,唯有一点让许平生觉得不同寻常的是,这小剑和纸贴竟然都可以自发地从外界吸收炁,虽然速率很慢,但是依旧让人惊奇。
想起那个没有修为被自己抢走乾坤袋的小子,许平生笑了笑,又突然想道:这些低级或者是中级灵器,可以自发地吸收外界的炁,想必就是在为那小子没有修为着想,使得他即使不会操控炁,也可以简单地使用这些灵器。而这一切,便可以说明,这小子背后竟然关系着械师!
许平生颇觉讶异。在天玄大陆甚至是其他大陆,械师一向是很受追捧的职业,毕竟他们可以创造许多东西——这对于一个国家甚至整个大陆军事实力的提升有着非常大的帮助。
而那个小子,背后有着械师撑腰,想必也是背景深厚。许平生又想到那个用剑很厉害的白发青年,依旧是有些心悸。
许平生心下决定,从现在开始,除了关键时刻,他是绝对不会把乾坤袋和灵器显露出来的。
不过,虽然是如此说,但现在可不正是一个和灵器进行更深入的交流的时刻吗?
许平生盘坐在蒲团上,并未运转颇为生疏的辟阖万化纳炁法,而是运转起自己最为熟悉的低级纳炁法门。
炁在炁脉里快速运行,同时吸收外界的炁,让炁更加浑厚浓郁,在炁脉里行进得更加畅通。
手中的炁不断增加,在许平生的操纵之下缓缓注入小剑。
小剑迅速涨大,差点便把已经知道会发生什么的许平生吓了一跳——它变大得实在太快了。
感知力很强的许平生目光一直处于剑身之上,那剑身之上,一道由点连接在一起的图案若隐若现。
“这便是缩物法阵!”许平生看着这道图案,当即便想起了书中对于缩物法阵的记录。
“这小剑被刻上缩物法阵,便说明是原来的尺寸被缩小了,所以,这东西是因为法阵突然失效才发挥作用的?”许平生又内心思索:那么在这小剑被扔出去的时候,因为什么微小机关被触发,才使得法阵失效,进而起作用。而当有人故意输入自己的炁时,由于两股炁不同,但是运炁的那人显然要强过小剑,于是小剑剑身上的缩物法阵上的炁被逼出来,使法阵失效,于是剑恢复原状,以达到突然袭击的作用。
许平生又向纸贴之内注入自己浑厚的炁,纸贴立即就发出白光,其上同时显现出一道图案,如同一条化蛟之鱼一般。
“这是……低级抑炁法阵。”许平生仔细观察那道蓝色图案,当即便想到了书中的抑炁法阵。
所谓抑炁,便是说它可以抑制人身体之中炁的流动,导致一些低修为之人不能行动。
此时已经知晓这两样东西是低级灵器的许平生心里有些觉得可惜,以自己现在控源境的实力,这定身贴恐怕没有什么用,倒是那凌虬剑还可能有点用。
拉动缀线,心念一动,自己所有的钱币便出现在了蒲团前方的地面上。
只有三十块银灵币和四十块普通灵币。
看着面前的家当,许平生有些许的担忧。那纪律部长老说了:景翎学宫只有第一学年不会收费,而第二年和第三年,就得收费了,不仅如此,你还得把第一学年的费用在这两年之内还清。
一学年的时间,住宿和生活上的费用,至少就要五十块银灵币,也幸得景翎学宫是国校,没有收教学和书籍的费用,要不然,一年下来,可能就得要七八十左右的银灵币了。
“每个月会有一个星期的非学时间,趁这空当,可以去景翎学宫之外打猎!”许平生暗暗盘算。这景翎学宫,每个月会放一个星期的假,而景翎学宫的这些弟子,也可以在此期间出学宫,当然,若是你不愿出去,也是可以的。
许平生想的地方便是幻山,那里常年无人,而且不是太大,没有什么太强大的灵兽,反而是低级灵兽非常多,若是自己多打一些猎,多收集一些灵晶,然后拿到亘月的集市上去卖,想必也可以赚到一些钱。
一切盘算好的许平生把钱币放回乾坤袋,又把乾坤袋套在自己的储物袋中,挂在腰间,然后便盘坐修炼,运转起辟阖万化纳炁法来。
……
卯时左右,许平生等新弟子就已经离开学舍,到明理楼的第三层吃了早饭。至于那深不可测的“范”老,依旧是一副老人模样,和蔼地向他们送来饭食。
吃过早食,一股能量蔓延到全身。许平生巡着地图,走向刻习楼。
当许平生抵达此处后,底层一楼已经有老弟子在听学。
少许雾气弥漫在半空,时不时有习堂里传来明亮火光;或者是传出响亮的凤唳之声;更有习堂突然炸响,一股不同寻常的香味弥漫出来。想必,这便是先生在传授弟子武技。
这时,远处走来一个未着学服的纨绔子弟,身边还跟着两个跟班。
腰间一把缀满了宝石的剑非常出众,看起来是如此的华丽。
“站住。”一道声音叫住了那纨绔子弟,却是那刚被拿走了两件中级灵器和两件高级武技的侍陨。
因为打赌一事,他可是已经郁闷了一整天,特别是自己还是在被打了一顿以后,再被抢走乾坤袋拿了东西的情况之下。
现在他好不容易见一个不长眼的,不出出气可都对不起自己。
“你学服呢?”侍陨走过去,表情严肃地看着那个纨绔子弟。
那纨绔子弟扫了侍陨的黑色令牌一眼,发现其上还带有一抹红色标记。
核心弟子,还是纪律部的人。纨绔子弟心中暗暗盘算,又想:不是纪律部的吗?又不是仪礼部的,怎么管的如此宽?
他内心虽是如此想,但还是有些在意此人核心弟子的身份,于是拱手道:“师兄好,由于学服洗了,尚未晾干,所以师弟才未着学服,所以,在此抱歉,但师弟保证,下次绝不会再犯。”
侍陨嘴角上扬,道:“不是两套学服吗?我不相信你在知道学宫规则的情况之下,还把两套学服给同时洗了。退一步讲,就算你不清楚规矩,你也得受罚,谁让你不牢记规矩呢?所以,现在给老子扎马步!等到打了钟之后才可以站起来!还有,你最好不要偷懒,因为我有十几种方法检验你是否偷懒!若是让我发现你偷了懒,不好意思,那你就得和我打一架了,当然,我会降低修为和你打的。”
那纨绔子弟心中苦涩,没想到遇到个硬点子,只得露出苦笑,再次拱手,道:“家父颜廷。”
侍陨笑道:“亘月大族颜家,不错不错,不过……虽然如此,你还是得扎马步。”他转身离开,又道:“期待学弟的偷懒,身为颜家人,想必实力还不错,到时候,可不要让我失望,我可是好久没打过架了啊。”
颜家公子看着侍陨的背影渐渐消失,一阵头大:这家伙,软硬不吃,非得让本公子被笑话才是吗?可恶,这家伙一定是有病!
他硬着头皮,在大庭广众之下扎起了马步。
突然,他看到了远处的许平生,心中一阵屈辱。颜家公子一边扎马步,一边对着许平生骂道:“小子,你看什么呢?!没见过帅哥吗,你要是再看一眼,老子挖了你的眼睛!”
许平生不想惹事,毕竟刚成为景翎学宫的弟子,不宜惹事生非,他转过身,走进了高大的刻习楼。
扎着马步的颜家公子一阵脸红一阵脸青,对两个跟班道:“找机会,把这小子给我收拾一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