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傍晚时分,在喜乐声中,一乘花轿停在冰心家大门口。花轿边聚集着各色看热闹的人。在这群人的外围有八个身穿崭新服饰的衙役,腰间佩着腰刀护卫着。
花轿边上是身着官服,披红戴花,骑在马上的铁中玉。
在鞭炮和吹奏声中,冰心身穿凤冠霞帔,头上盖着红盖头,在水秀、水吟的搀扶下从大门里出来,坐进花轿。
德叔叫了一声:“起轿!”迎亲的队伍在衙役们的前呼后拥之下,浩浩荡荡向码头进发。
在码头上同样聚集着许多看热闹的市民。
接官亭上的喜船一个一个地紧挨着,官船停靠在喜船的外侧。船上都点亮了灯笼,架起了跳板。喜船的船头站着小青和另一个年岁较大的女仆。官船的船头站着仆人和船夫。
码头上早已有一乘大轿停着,轿边站着两个衙役。
当喜乐声渐渐近了,从轿子里走出身着官服的冯莹,恭恭敬敬地站在路边等着花轿走近。
当花轿在码头边落地,他将手一举,在他禾身边的衙役率先点燃了一个高升,随即历城河两岸、河里的船上顿时烟花、鞭炮齐鸣。
不知是什么时候,在看热闹的人群里多出了过锷和聪子。
水秀和水吟去花轿前搀扶冰心出轿;德叔和小七牵住了铁中玉的马缰绳,扶他下了马。冯莹走上前来,拱手说道:“恭贺铁公子大喜。”
铁中玉笑着,拱手回礼,说道:“同喜,同喜。”
过锷的目光紧盯着他们。他在心里不屑一顾地哼道:“有什么了不起的。”
在喜乐声中,冰心在水秀、水吟的搀扶下,踏上跳板,船上的小青和女仆接手,搀扶冰心进入船舱。
铁中玉也见到了如此热闹的场面,他很感激冯莹,于是走上一步对冯莹拱手说道:“让一润兄费心了。请回吧。”说完,又拉了拉冯莹的双手表示感谢,这才转身踏上跳板,走上船头。铁中玉又回头,拱手向送行的人群告别。
岸上的花轿和马匹由冯莹手下的人带走,不提。
2
过了些许日子,过锷没精打采地坐在书房里看书。聪子也无所事事地坐在门边玩弄着自己的手指。成奇来了,他手里捧着托盘,轻声地说道:“少爷,老爷有信来。”聪子赶紧站起来,接过书信,交给过锷。过锷接过书信,启封,阅读。成奇等在门口,见过锷没有反应。便问道:“少爷,有什么吩咐么?”过锷挥了挥手说道:“没了。”成奇没好气地转身离开。
过锷放下信后,两眼直直地看着聪子,一言不发。聪子觉得很奇怪,便用手在他眼前晃了两晃。过锷撩开聪子的手,怒斥道:“你找死啊。”
聪子道:“老爷来信,吓着你了?”
过锷一脸无奈地说道:“这下我可苦了。爹要我明年考乡试。”
3
美丽的晚霞布满天边,落日的余辉映照在河面。岸上的树木、房舍都染上了一层金黄色。夕阳西下的历城河在微风的吹拂下,泛起金色的波浪。三艘船沐浴在落日的余晖之中。
两船时而平行,时而一前一后行驶在河面上,铁中玉手里拿着把扇子,站在船头看风景,冰心依在船舱的窗口也在看风景。俩人不时地相互对视,会心地微笑。另一艘船紧紧地尾随着。
船渐渐地接近鱼塘村了。铁中玉用扇子指着小镇问船家道:“船家,哪是个什么去处?”
船夫言道:“回禀老爷,小的不常来此地,不太知晓,问问后面的大哥,或许知道。”
铁中玉拱手说道:“那就有劳大哥了。”
船夫停止了摇橹,等后面的船慢慢靠近。没等船停稳,船夫就轻巧地跳了过去。看得铁中玉暗暗称妙。转眼,船夫又跳回了官船,前来禀报道:“回禀老爷,那小村庄叫‘鱼塘村’。原本那村庄并无名号,只三十来户人家,靠给过往船只供应鱼虾、蔬菜为生。往年,有一对夫妇到此开了爿小酒馆,他家做的酸鱼汤味道鲜美,有了点名气。过往船只常在此停泊,去酒馆小酌,品尝酸鱼汤。一来二往,船家图个方便给它起了个名叫‘鱼汤’。后人觉得‘鱼汤’太直,便唤它作‘鱼塘’。其实,村上确有个鱼塘,是那对夫妇养鱼的所在。”
铁中玉笑逐颜开,说道:“哈哈,这个故事倒是有趣,一个无名小村子居然因一碗鱼汤而得名。”
船夫问道:“老爷,船只停泊与否?请吩咐。”
铁中玉豪爽地说道:“泊了,泊了。既然如此,让船上的人都去尝尝这碗能为小村冠名的鱼汤。”
船夫十分高兴地往船尾走去。双手圈成喇叭,高声地叫喊道:“后面的船都听了,老爷吩咐,在此泊了。分次上岸吃饭。”
铁中玉想起了件事,对船家说道:“船家,你叫后船的大哥,先去店里说一声,此处人多,好有准备。别坏了店主的买卖。”
船夫十分高兴地拱手说道:“是。老爷。等船泊了我与他同去就是。”
铁中玉走进船舱。对小七等人说道:“小七,等会你等分成两拨,一拨跟我同去吃饭,一拨先护着小姐,等我回来再上岸吃饭。”
众仆人答应道:“是,老爷。”
4
三艘船只慢慢地靠上了鱼塘小村的码头。原先只能停靠一两艘小船的码头,随着鱼塘村的名气越来越响,在两年的时间内,当地的村民已经将它改造成了能停靠四五艘大船的码头了。码头边非但都打下了碗口大的树木桩子,还疏浚了河道,以便船只停泊。通往村子的路,也整修一新,铺上了鹅卵石。船夫们利索地点起了渔灯,系缆绳,抛锚,架跳板。随后,两个船夫登岸,朝村子里走去。
小酒店内,李大哥等人已占好了座位。
梅娘站在店堂里,对李大哥说道:“李大哥,鱼账我已经记上了,明儿我叫当家的将上半月的鱼钱结了给你。行么?”
李大哥半开玩笑似的答道:“梅娘,这鱼钱不急。家里还揭得开锅。真要是揭不开锅了,你开着店,我还怕没吃的。”李大哥话音刚落,便引起一阵哄笑。
梅娘言道:“行啊。只要你屋里的不厌弃这里的饭菜,尽管过来,我欢喜都来不及呢。”
李大哥言道:“说真的。自从屋里的吃过你家的鱼汤,她在家里学着做,不知道给她糟蹋了多少条鱼,就是做不成。没你那碗汤鲜美。你跟当家的说说,什么时候也教教我家的婆娘。不过,你放心,我是不会夺了你的生意的。”话音刚落,又引起了一阵哄笑。
某酒友打趣说道:“大哥,你就不怕你家婆娘被梅娘家的拐了?”
另一酒友说道:“他有梅娘这样漂亮的女人陪着,他敢!”说完,又是一阵哄笑。而且笑声更加响亮了。
梅娘言道:“笑话归笑话。找个空闲,你让你家婆娘过来一趟,我叫当家的做给她看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