郄非无奈地咧了咧嘴,却又十分郑重地对着五人鞠了一躬。
“既然各位留下来的心意我已经看到了,接下来,请各位保护好自己,因为……”郄非一边说着,一边浑身燃烧着血色的光芒,而他的气势也在节节攀升,“入神境的打斗,你们现在还参与不了。”
“轰”的一声,一道血色的雷降下,入魔的战鸟浑身一抖,又发出愤怒的鸣叫。
郄非伸手一抓,那道血雷化作一柄血色长剑握在他的手中,那长剑中闪烁着雷光。
“驭雷化形。”郄非轻声说道,身体的气势增长已经停止,他身上的燃烧的血光已经大亮。
战鸟警惕地看着这个小家伙,他现在的实力已经和它一般高。
郄非平举起长剑,一缕鲜血从他的眼中流出,不过很快被蒸干。
杨家的燃血秘术虽然可以短暂提高自己的实力,但是对自身的负荷很大,轻者病弱三年,重者经脉断裂,时间长了甚至有可能直接燃尽自己的鲜血。
不过对于自己,郄非一笑,他敢赌,越了三个大阶,可能会让自己经脉断裂,灵力尽失。但郄非从来不去做没有把握的事。
“战鸟的翎羽,够我渡过没有灵力的阶段了。”郄非轻笑着说道,他的脸上仿佛从来不缺少笑容。
他环视了一下,响指一扣,周围的整个世界仿佛凝固了一般。
金天秘术的极致,已经被他强行使用出来了。
他闭上双眼,感受着血液沸腾的感觉,已经很久没有过了。
他是郄非,一个掌控着几乎所有道术,法术,武技的男人。他很强,甚至比所谓的天道还强,可是他并没有在他实力最强的时候打败天道。
如果是一样换一样的话,那么我们彼此之间也不亏欠了,姬无涯。
他缓缓睁开双眼,轻呼了一口气,平举起的长剑悠然一动,直射向魔战鸟。
然而此时,一道红光突破了凝滞的空间,射向天空中的防护罩,融入之后,又直直朝着这里落了下来。
郄非抬头看去,长剑已然瞬间飞到了魔战鸟身前,却被那红光打断,而他凝滞的时空也被打破,恢复正常的流速。
“雷剑?强行大幅度提高自身修为的禁术。”红光散去,一个身着红衣的妖娆男子饶有趣味地看着郄非,“还有不知名的时空秘术。”
郄非目光之中露出了些慎重,他知道,自己现在的实力是打不过面前的这个红衣男子的。
周围人也是一脸惊奇和谨慎地盯着红衣男子。
而那魔战鸟早已感受到了红衣男子身上浓郁的魔气,匍匐在地上。
“别那么怕嘛。”红衣男子妖媚一笑,眸子里的兴味仍未散去,“这只鸟我要了,你有什么意见么,奇怪的小家伙?”
郄非看了他一会,手上的雷剑散去,又是一道血色的雷降下。
郄非没有在意,他只是笑着说道:“可以啊,我没什么意见。”
红衣男子很不高兴,他皱紧了眉头看着眼前这个让他不舒服的小家伙。
郄非朝着五个人作了个向前走的手势,但那五人仍固执地站在原地。
“你们走吧,我一会就到了,那只鸟我还能打一打,如果这个人要是想对我们出手,他也不会说这么多。你们先走吧。”郄非见此,只能无奈地这样说道。
五个人听到这,也不再犹豫,直接绕过红衣男子和那匍匐的魔战鸟,朝着南方跑去。
“小家伙。”突然,红衣男子阴冷的声音响起,“你倒是看得明白,我只对于你感到兴趣。看来你很聪明,不过,我讨厌你的这种聪明。”
郄非悠然一笑。
“那边的,别趴着了,飞起来,把那五个全给杀了。”红衣男子阴沉着脸命令匍匐的魔战鸟,说道。
郄非笑得更加的灿烂了。
影都,冰雪皑皑。
冰雪将湖面
一群中年人围坐在一个亭子之中,一起喝着温酒。
一位中年男人风尘仆仆地从湖心桥走来,身披着蓑衣和斗笠,他看了一眼湖心亭的一群人,眼中闪过一丝微光。
“语,回来了?”中年女人看到了那个男人,冲着他招了招手。
语偏着头缓缓走来,看似在欣赏这湖中的雪景。
座中另外的一女五男齐齐抬头看去,语僵硬地抖下积雪,摘下斗笠,缓缓坐下,他怔怔地看着杯中中年女人倒好的温酒。
“你们已经斗了很长的年头了吧。”座中一人开口。
语朝他望去,是欧阳狱雨。
他点头,但还是没有说话。
“我知道,你们积怨颇深,但……他一直为你或者我们做了不少的事情。”狱雨语气平淡,他的眸底微微泛着紫光。
语还是点了点头。
其余的几人默契地没有说话,只是闷声地品着酒,看着亭外的雪。
“你也知道,他的身份,是不能够过多的帮助我们。”狱雨接着说道,语气发生了一些转变,“不过你这样做从我们的角度讲,是对的。”
“他需要清醒和参与进来。”中间有个人放下了酒杯,说道,手抚着身边刚刚冲着语招手的女人的手,十分温柔。
但在语看来十分的刺眼。
“青。”女人嗔怪地白了他一眼,然后就没有说话了。
不过看着车非青逐渐青黑的面庞,在他们对位的另一对男女哧哧地偷笑。
语没有说话,他喝了一口酒,继续等待着狱雨接下来的话。
狱雨继续说道:“他会成为我们的助力,而不是中立态度去对待我们,我们会更有把握地去做我们的事。”
“我们这些人其实是棋子,是天地博弈的武器。”一个抱着刀的中年男人开口,嗓音沙哑,说完,又喝着杯里的酒。
语沉默了,他没有动作,他的双手扶膝,指节发白,裤子上有些许褶皱。
“我早该知道,已经是第十个轮回了。”沉默了一会,语抬眼,眼神中仿佛多了些什么,开口说道,“不过,我,放不下!”
“哈哈哈,说这些干什么,来,喝酒喝酒!”一直没有出声的中年男人笑着说道,他举起一杯酒。
众人附和着举起。
“我讨厌和我一样的人。”在酒席之中,语忽然说道,“一个冷酷黑暗而又无辜的人,而且,他对自己够狠。”
……
郄非微笑地看着魔战鸟远去。
红衣男子又好奇地问道:“你笑什么?”
忽然,郄非身上气势一变,那原本在红衣男子看来微弱的气势又在逐渐拔高!
终于,他的实力和男子持平,而他的脸上也逐渐沉,和红衣男子的脸色一般黑。
红衣男子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转身朝着魔域飞去。
郄非趁着红衣男子没有走远,伸手抓住刚刚劈下的血雷,冲着魔战鸟的方向飞去。
做完后,他呆立在原处,表情里写满了痛苦。
等到红衣男子完全消失,他的气息一散,整个人瘫软地倒在了地上。
草丛里,突然钻出了一个小脑袋,发现周围没人之后又站起身来,是刚刚逃走的少女!她看着倒在血泊里的郄非,幽幽一叹。
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不由自主地回到这里,看来刚才应该是有人将他给袭击了。
但很难想象到,在两个巨兽手下活着的人,会被什么袭击到。
这大哥不会是死了吧?
她急忙走过去探了探郄非的鼻息,“哎哟,吓死我了。”
她又神色挣扎了一会,“算了,送佛送到西,反正我也抢了你的战利品,就把你送回去吧。”
虽然这样说着,她看向郄非的眼神中不由自主地带上了些许的哀伤,他似乎已经经脉齐断,对于一个修炼者来说,这已经无法再修炼了。
这是致命的,她不知道他会怎样,但是她想要做的,就是不要让他在自己的面前死去。
森林上面的屏障若隐若现,仿佛随时都会消失。
“平城的是吧,应该是历练的,这附近哪里有传送门之类的东西么?”少女闭眼感知着周围的风。
“风?似乎在惊慌,但里面怎么会有一些的哀伤?”少女皱眉,她感受到了周围风的情感。
“南方。”她掺着郄非缓缓朝着南方走去。
途中,她看到一头妖兽的尸体。
“这样子……是战鸟!?”少女眼睛放光。
“扑通”
某人被扔在了地上。
少女急忙赶过去,收拾这个意外的“战利品”。
“诶?”少女看着这鸟身上的伤口,“雷击?看来真是一头倒霉的鸟。”
森林南方,传送门处。
看着最后一批猎人走入传送门,青欢叹了口气,她左右看着,对着一旁第一个到的计数的小姑娘,道:“统计人数。”
“一……一共2684人,仍有876人未还。”小姑娘脸色微白,竟然死了近1000人!
她不禁弱弱地问道:“我……我们回去么?”
“郄非还没来……”青欢喃喃道,她看着自己身旁的碧儿和棕衣少年,他们的脸上的焦急之色不减。
程雪和闻礼天已经回去了。
她看着面前传送门血红的颜色,微微失神。
“再等两刻!”
……
“战鸟,战鸟,拔光光!砍下骨头作……作!”
少女发现她怎么也拔不下其中的一枚翎羽,不禁有些气急,然后拿手拔出随身匕首,朝着那翎羽刺去。
“嘣”的一声,匕首竟然折了!
“我的精铁匕首!”少女怪叫一声。
“噗嗤,哈哈哈哈哈,咳咳咳!”身后传来男人沙哑的笑声,随后那声音沙哑着说道,“那翎羽是它的本命翎羽,只有用它的精血凝练后涂在根部才会拔下来。”
郄非看着少女惊愕的表情,又揶揄道:“不过,我很好奇,你为什么会帮我?”
少女没有说话,只是身体僵硬,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郄非又笑了一下,然后想要坐起来,但是发现他的双手毫无知觉,身体已经不能动了!
他心中一叹,“算了,你把这个拿走,你和我就赶快回去吧。”
少女听完默默地用郄非所教的方法拔下羽毛,一言不发地掺起他,朝着传送门的方向走去。
……
“两刻已经到了……”小姑娘看着青欢说道,“大人,我们回去吧。”
青欢凝视着这片森林一刹,然后想要回头告诉那个小姑娘让她先回去。
但突然,她心中警铃大作。
她急忙回头,看着碧儿和那棕衣少年也是一样看着她,目色凝重而又悲伤。
“我们……回去!”青欢卸下了所有力气,拽起小姑娘就朝着传送门里奔去。
她身后的二人又看了一眼他们所生活几百年的森林。
“爷爷,再见了。”
他们心中叹道。
郄非此时看着大变的天色,看着奋力奔跑的少女和逐渐逼近的传送门。
快了,快了。
此时,白光闪过,势要将这片土地给轰得——
寸草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