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郎中来到柳云家敲了敲门,喊了几声,发现没有什么动静,他便直接靠在芭蕉树上等着,手中的拐杖闲来无事的敲敲地面,几个落选的孩子跑过来,跟郎中爷爷说里面有妖怪别待在这里,赶紧离开,昨天可吓着他们了,回家告诉长辈们,结果他们个个都不信,希望爷爷能够跟村长支会一声,今天务必要请几位仙师过来这边降妖除魔,老郎中则半点不信这几个小崽子,毕竟他们闹出来的乌龙事件还少吗?如今都敢骗在自己头上了,是觉得爷爷我不敢出门,胆子小好糊弄吗?下次你们来这看病,我会给你们写上一张好药方,俗话说得好,良药苦口利于病,我再让老友重点督促你们的学业,老爷子我也是为了你们好,你们可要懂得感恩啊!不怀好心的小家伙该不会是瞧上我孙女了吧,很有可能,难怪跟老爷子我套近乎。
屋内的小狐狸听得一惊一乍的,差点吓破了胆,外面竟然有一伙听起来好像很牛逼的角色,早知道昨天就不听柳树那小屁孩的忽悠,去吓几个瓜娃子,什么狗屁主意,如果待会被那些仙师给咔嚓了,他现在就去伸出狗爪子掐死还在做春梦的柳树,早知当初,何必如此,可怜我这一身毛发受之父母,以后却要被剥下来卖给那些猪猡和妖艳jian货,想想都心疼死了,庆幸的是听到最后,老郎中说出了让他颇为满意的答案,他便笑眯眯起来,自己这一身妖气近乎微乎其微,压根很难被发现,这便是读圣贤书的裨益所在,让浩然正气一点点的不断冲刷体魄,浸染神魂,他才能有了一丝丝人气。
迷迷蒙蒙的他睁开眼睛,看见手里握着一本白色书籍,书封上没有半个醒目的字体,翻开每一页都是白纸,感觉告诉他,这本书和他是完全一体的,更是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他收起书放置在精神之海上方,打了个哈欠,瞧了瞧天色,打量着小狐狸,小智连忙跟他说门外的事情后,便果断的钻进了床底,柳云打开老旧木门,看到眼前的老头感觉有点喘不过气来,实在是太有威严了,简直可怕,老头儿眼神慈祥的望着未来的孙女婿,让柳树又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神情无比僵硬的询问艾爷爷有事么?没事的话我先走了,咋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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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石镇离村子很近,路途并不遥远,没多久两人便来到了村门口,看见前方密密麻麻的人堆,易雯姐有些心神不宁,直觉告诉她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她带着密友一个绕路,试图躲过一劫,却被一个声音叫住,所有村民都突兀地转过身看向那两位女子,眼神无比艳羡,仙师声如洪钟,响彻全场。“那两位姑娘请留步,你们大道机缘已至,吾乃阴阳派掌门林植,有意将你们收纳门下,还不速速过来接领法旨!”
妙龄少女下意识的抓紧易雯姐的袖子,她的手有些颤抖,曾几何时,小时候的她曾看到那些纨绔子弟带着恶仆强抢民女,长大后的她更差点被那些匪寇掳掠到山里去,贞洁不保,彻底沦为玩物,落得个凄惨境地,后来发现是被官府设下的一个局,四面围杀十面埋伏,把那群匪寇给包了顿饺子,一锅端了,她则差点成了双方的牺牲品,所以后来去了青石镇的织衣坊,才与杨姐格外交好,原来双方都是同病相怜的命,对眼前这一幕再熟悉不过的她紧紧抿着嘴唇,一声不吭,旁边的易雯姐也没有好生安慰,同样看出了她的焦虑,只是眼神示意她安心点,放心没事,眼波流转的她也在冷静的思考着对策,这对她而已,自然不是什么天大的福气,在短暂的时间内她很快做出了应答。
“还望仙师恕罪,莫怪小女子不知好歹,小女子早已有一子,如今快要六岁的年纪了,还想亲眼看他长大,娶妻生子,实在是舍不得去山上清修。”轻轻停顿了一下,眼神充满了歉意,话锋一转,“至于我旁边这位姑娘在刚才的路上便已经遇见了心上人,她也同样牵挂父母长辈,兄弟姐妹和家中琐碎事,血浓于水,我斗胆替她婉拒仙师恩典,仙师看上我们自然是我们的福气,但各家都有各家的难处,还望仙师大人有大量,勿怪。”
中年仙师皱了皱眉头,有些不悦,他加重了语气,呵斥道:“敬酒不吃吃罚酒,本座看上你俩,自然是你俩的荣幸,卑微的蝼蚁,等本座把你们带到山上去见识见识何为神仙中人,你或许便再也不会留恋人间,你敢不心动。”听到这话,两人同时心底一颤,好似有一块巨石重重的砸落在心头,劝说无果,对方很明显是要撕破脸皮了,怎么办,这可如何是好,少女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而身旁的女子更不复先前那般沉着冷静。
周围的村民都有些发愣,老村长很快来当和事佬,救场来了,只是他刚抬起脚便被仙师冷哼一声,吓得不敢动弹,唯恐惹恼了这位可能已经不知道是仙师,还是披着道袍的魔道中人,不是什么善茬儿,万一他想杀光全村人,他们也没有半点还手之力,估计会被像农人割稻谷一般直接轻松了当,视人命如草芥,村民们察觉到气氛诡异,惶恐不安,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突兀响起。
“坏人,你这个坏人,休想抢走我娘亲。”原本在远处观望,不敢上前一步的艾爷爷紧抓着小娃儿不许他过去胡闹,瞎掺和大人的事情,可没料想到他力气如此之大,轻易挣脱束缚,大声嚷嚷着引起众人的注意,这可完蛋了,这小兔崽子不是个病秧子吗?怎么现在如此生龙活虎了,老郎中叹息一声,拿起拐杖一瘸一拐的走上前,都一把岁数其实已经活够了,该知足了,没必要继续畏畏缩缩,反正不一定是个死。
以前好兄弟总是骂他胆小鬼,活得像个娘们,后悔跟他斩鸡头烧黄纸拜把子,做那结拜兄弟,带着他这孬种去闯荡江湖,走南闯北实在丢脸,没面子得很,如今老爷子我英雄一回,大义禀然,慷慨赴死,去得罪高不可攀的仙师,死也值了,下黄泉还可以跟老兄弟相会,一起吹牛皮多好。
看到一年又一年身体愈发腐朽的老家伙走了过来,年迈的老夫子也站起身,旁边一个中年汉子一丝不苟搀扶着老人,老人膝下无子,曾经年轻时有一个无父无母的学子认他做干爹,伺候他的起居生活直到现在,都多少年了,不曾厌烦,老夫子想传授毕生学问给他,可奈何他是个不开窍的榆木疙瘩,朽木也,老友都不怕一死,我辈书生向来何惧之有,各朝各代的先贤,清官忠臣尽皆我辈楷模。
村长叹息一声,他最年幼的女儿正是那两位姑娘其中之一,罢了罢了,老人大跨步向前,那些敬爱村长的晚辈们也稍有动作,有些胆大包天的汉子甚至悄悄拿起了锄头,那个汉子至今打着光棍,虽然名声很臭,烂大街的货色,但自从爱慕上柳树他娘以来,便再也没跟好哥们一起去青楼喝花酒,逛窑子,于是村里渐渐有一小部分人都慢慢地走了出来,都是替两位姑娘说说话,求求情。
这一幕看得两位女子双眼泛红,柳树这一闹,牵一发而动全身,中年仙师面色阴晴不定,那两位女子是采阴补阳的上好炉鼎,他不想错过这段天大机缘,想要你情我愿,合情合理,不违背儒家圣贤定制的规矩,更何况这里不是偏远地区,离广陵郡如此之近,他这次前来是听闻这里出现了七彩祥云,想碰碰运气,结果还真碰着了,可奈何这两位姑娘竟然如此不识时务,若是放在以往,仁光年以前,哪位仙师需要看帝王,将相公卿的脸色行事?受朝廷律法约束,更有道德大义千夫所指,山巅大修士再无半点大自由,天地有拘束,更别提他们这些还在半山腰,艰难登山的区区筑基修士。
阴阳派掌门林植他笑了,他的笑容有些诡异,让人感到不寒而栗,他的两位嫡传弟子立马心领神会,知道这种事情不值得师傅出手,杀这些蝼蚁岂不是堕了师傅的威名,做弟子的理应出手,看着那两位姑娘,他们眼神无比炙热,女子的面容姣好,姿色相当不俗,身段不错,如果涂抹上胭脂水粉,好好梳妆打扮一番,换掉一身村姑,土里土气的朴素衣裳,估计剥衣服时那滋味,跟那些有名大青楼里的花魁头牌,或者千金小姐有得比,等师傅玩腻歪了,估计最少还要等上个把月,他们到时再好好怜惜疼爱,宠溺一番。
两名练气士气机外泄,衣袖飘摇,好似大风吹拂,刚要出手,一阵杀机顿时扑面而来,让两人下意识的张望四周,似乎在犹豫不决,柳树死死的盯着那两人,很明显看出了他们的龌鹾心思,眼神冰冷如霜,他的杀心从未像如今这般如此浓烈过,这次他是动真格了,绝对必杀三人,自从他去了一趟绮玉峰大战山猪王以来,杀心戾气莫名的愈发沉重,好似每天都在一点点的积累着,很难被发现,上次去庙会碰到歹人,不想徒惹业障的他便察觉到心境有碍,他看到心湖底深处有一丝丝红色丝线一闪而逝,他捕捉不到,只好作罢,这次心湖竟然好似有恶蛟游曳般,桀骜不驯,他下意识有些排斥,任他如何压制,都无济于事,恶蛟与他对峙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