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药浴桶中泡了一会,阿城的神智恢复清明了,却是不记得刚刚失了心智时所发生的事了,只是依稀记得好像梦到了他的小先生,半遮半掩的帘子后面,阿城赤着双足慵懒的侧卧在床头,脸色微醺,眼中含着水雾,秀发未束就那样散落在双肩之上,那一回眸的妩媚如含苞待放的花蕾,花香四溢,真真是好一副美人出浴图!
“九幽,这么晚了你还来找本尊有何事啊!”就在刚刚,她刚从药桶走出来,灵台刚有些清明就听到了外面簌簌的挥剑的声音,不用想她都知道那两个切磋的人是谁!
“属下……”
“长公主!”没等九幽说什么,就被着一袭华服缓步走进殿内的江夫人劫了话头!
“江,阿娘你怎么来了!”来不及整理衣着,阿城就这样赤着足将雍容华贵的妇人迎到了殿内!
“我听说某些小孩儿不太听话,所以过来看看,这位是谁啊,怎么这么晚了还在长公主的闺房内呢!”前段时间她从江太后那得知这个小丫头放心头血替那只小桃妖结了灵丹又替他挡了天劫,说到底她都是江家的少主夫人,他儿子留在世间唯一的念想!对她,她一人抗下了两家的仇恨,她原本也是该无忧长大的,她的父母若是知道了也是该心疼的啊,她也是心疼的,她也知道这世间再没有人能管的住她,只是也许是出于对江家的愧疚,也许是出于爱屋及乌她说的话,她终究是会听一听吧!
“阿娘?九幽你先退下吧!”阿城知道江夫人的意思,是不想她再过多的操劳的!
“可是!主上……”
“退下!”她知道九幽这个时候来找她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可是她不能违背江夫人的意愿!
“是!”
“你啊,为了这个为了那个,什么时候能为自己想想呢,况且,你想过没若你真出了什么事你惦念的那些人该如何啊!”看着九幽走远了,江夫人的脸色终于缓和了些,挂上了一丝笑意如暖阳,扶着阿城回到了床上替她盖上了一床棉被,又接过了药香手里的暖婆子放在了脚下!
“阿娘,我这不是没事吗?是药香叫你来的吧,你别听她瞎说!”阿城很小的时候就失去了母亲,师傅又很是不靠谱大多数的时候都是师姐再照顾她,阿城其实很感谢江夫人的,他们没有过多的怨恨她害了他们的孩子,还把她当做女儿一样疼爱,让她也体会到了有母亲的宠爱是什么样的感受!
“主上,属下知错,愿受责罚,只是还请主上能够顾念身体,属下也是希望主上能够平安喜乐,无忧于人世间!”药香也是知道的处于对医者的敬重,主上对她一直都很尊敬有时也会纵容自己的任性,只是她到底是主上,这次她没得主上允许就私下将主上的病情透露给她人,这事往大了说,说是叛主也不为过!
“阿城,你别怪她,她也是为了你!”
“我知道的阿娘,药香你先下去吧,阿娘天色也不早了,阿城也不留你了,你先回吧!”
“阿娘今日不回了,陪着你!”江夫人轻轻的抚了抚她的秀发,拍了拍她的心口,就像是在哄着婴儿一般!
“阿娘!”
“睡吧!阿娘在!”
自师傅受伤过重,陷入昏迷后,她已有多久没有体会到被人宠溺的温柔了,那时候师姐和师哥两人忙着重整踏雪阁筹谋为师傅报仇,后来小先生来了,那个时候他守着她看着她,再后来就是阿娘了,阿娘让她想到了小时候,那个时候好像也有个美丽的妇人很爱她,也许是阿娘身上的气息很熟悉很温和,也许是她真的太累了,这个夜晚她睡的出奇的香甜没有噩梦!
踏雪阁,自她们的小师姐孤身一人下了山后,她们的阁主无晴便入后山闭关修炼,而无眠仙君去过一趟牧尘阁,其余的时间都在守着她们的师姐!
而今日踏雪阁内闯进了一位不速之客,这位不速之客正是当年斩断先阁主神识,又当着小师姐的面杀了她挚爱之人的帮凶,而如今这猖狂之徒竟还敢擅闯踏雪阁,在此胡乱而为!
“好歹我也是一阁之主,你们踏雪阁就是如此待客之道吗?连个主事之人都没有!”北冥一袭玄衣,嘴角含笑,阴狠毒辣,说着狂妄之语,心中却是没底,毕竟当初他和流云联手杀了她们的阁主,又害得她们的小师姐失了心魂,如今还想在她们心中种下一颗种子,一颗她们的师姐堕入魔道残害玄门弟子的种子,他在做一个没有把握的赌,没办法如今流云一门心思闭关不理世事,他又没有流云的本事可以护下阁内众人,若没有了流云的庇护他北冥就是凤倾城第一个下手的对象,是以他只能赌,赌她无晴会顾及踏雪阁的名誉,替玄门百家清理门户,可凤倾城在她师姐无晴的心中处于什么样的地方,他是知道的,这个赌他连一半赢的几率都没有!
“北冥,你当知在我踏雪阁你称不起客人一说”是她们不好,打不过他才会让他在踏雪阁内放肆,现在只希望去报信的人能见到师姐就算见不到师姐,能见到无眠仙君也好!
“啧啧,还真是伤人心呢,我此次来可是有关于你门内叛徒无忧的消息呢,怎么不想听?”
“你胡说,无忧师姐才不是叛徒!”她们的小师姐是她们宠着长大的,怎可被他人如此辱没!
“你跟他说什么,一会阁主回来有他好受的!”
“阁主,你是说无晴仙子吗?若是她知道她最爱的小师妹如今已堕入魔道,残害仙门百家子弟,你说,你们的阁主会如何做呢!”他心中没底也只能说一些狠话来迷惑这些弟子,都说这无晴仙子甚是宠溺她的这位小师妹,只希望无晴仙子好骗一些!
“放肆,在我踏雪阁之地辱我门内弟子,你是当我提不起苍离呢,还是当我奏不响落雪了呢!”无晴一身白衣绝尘濯清涟,缓步走进殿内,虽说近来她始终闭关不出,然,天下之事她尽知,她可以放阿城下山复仇也好,疗伤也罢,却是不许她如此胡来的,更是不许他人乱嚼舌根,看来她是时候下山了!
“无晴仙子好大的派头,若按辈分我和你师傅同辈好歹也算是你的长辈,如今你却让我等了你这么久,怎么,你家先师就是这么教你的!”
“你还敢提我师傅,你怕不是忘了你和流云是如何害了我师傅的,我就是把你千刀万剐了都不为过!”
“千刀万剐,我倒是觉得你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你怕是还不知道吧,你师傅门下弟子你那宠爱的小师妹,已堕入魔道了,玄门百家已有多人被她残害了,我已召集了众人讨伐妖邪,我此次前来也是给你一个清理门户的机会,毕竟她也是你踏雪阁的弟子不是!”
“清理门户,别说她不会做出伤天害理残害无辜之人这样的事,就算她真的伤了什么人我也只是恨不能替她出手而脏了她的手,就算她堕入魔道,她也是我踏雪阁的宝贝,我也只会护着她免她被你们欺负了去!”
“你……难道你要与玄门百家为敌吗?你就不怕连累了踏雪阁为之覆灭,连累了门中弟子葬身火海吗?”
“当日,你杀我师傅害我师妹,我踏雪阁与你仇深似海,现如今你又故技重施诬陷我门中弟子,今日新仇旧恨我与你清算!”白皙修长的一只手从银白如月辉的广袖中露出,手中执的是冰凉如玉的冰魄置于红唇之下,双眸如冬日里还未融化的冰雪带着不曾察觉的冷冽,天地灵气灌注于冰魄之上,神魂意念随曲而动,笛声动,乐声凄凉,一瞬间,北冥阁内修为低者便恍如坠入幻境,一时浑身火热,一时通体冰凉,就连北冥的修为也是堪堪未坠入幻境而已却也是面容苍白,滴滴冷汗自鼻尖滚落,他知道就算再怎样顶不住也要顶住,不然绝不是陷入幻境如此简单,他的身后是不羁山的阵法,那里等着他的是无尽的深渊!只是,还没等他置迷音中走出,迷雾中突然飞出一把折扇,这折扇通体漆黑泛着冷光,只扇坠处一点红芒好似红莲于血雾中绽放,好在他反应过快,黑衣卷起碎玉似的落雪,已超然的轻功翩然而落,足尖轻点,北冥空悬于折扇之上,只是在触碰到折扇后,这折扇竟沿原路返回,明明日光下这黑色折扇正落于男子手中,这只手修长白皙,漫不经心的抚了抚扇柄!
“这世间之人皆说这踏雪阁无晴仙子有万人敬仰的身份,最是出尘高洁,是天之骄子,是玄门百家众位修士追捧之人,只是若是世人知道了这天之骄子,他们心中的女神,也是一个同自己师兄私定终身偷食禁果之人,你说这世人会做何想呢!”北冥知道单单一个无晴他都打不过若是这无晴和无眠联手,他必死无疑,为今之计只有攻心,一丝奸笑浮上面容,他赌对了,笛声变了,趁此机会,北冥反手执刀,纵身追上,刀刃带出一道寒光将空气中的水珠凝结成片片霜花,眼见着刀尖离白衣小仙君不到两三寸,小仙君身姿飘逸,手执折扇来去无影,转身间雪花落,便躲过了这刀刃!
“我与阿晴,我们是拜了皇天后土的夫妻,她也是我阿娘承认的我的妻,若不是你与流云伤了我阿娘,我早已十里红妆娶她做我的新娘了”笛声动,乐声更加催人心魂,北冥感受到了强劲的压力,好像要将他的神魂都撕裂开来,是镇魂曲
“十里红妆,我倒是想起了你们的小师妹可是十里红妆嫁给了一个死人呢,噗……”笛声的转变他便知道了主人心绪的转换,本想拿她最在乎的小师妹来扰她心魂却不想还是被这镇魂曲伤了心魂!
“北冥,你伤我师尊,又在我踏雪阁境内杀害无辜之人,如今又硬闯我踏雪阁辱我踏雪阁弟子,是真当我踏雪阁没人了吗?既如此,你就在我不羁仙阵中赎罪吧!”没行夫妻之理却已有夫妻之实,这是被外人说,阿晴还是在乎的,可是她也知道师仇未报,阿城还流落在外,现在不该是考虑这些的时候,笛声停,阵法成,北冥众人皆被困于阵法当中不得出!
“阿晴……”
“小孩儿既然不听话就该管教,如今这世间大乱以她的性子怕不在瑾国,无眠你先下山寻阿城,沉寂了多年的魔修,如今……这世间也许该乱一乱了,我安顿好了这阁内事务就去寻你们!”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