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亦君就被小姑娘这么拖拽着走,他也不恼,跟着她的步伐,任她去到天涯海角。
小姑娘拖着这么个比自己身形大了许多的人,早就有些跑的上气不接下气,本想找个人少些的地方歇一会,谁知道跑到了城中少有的一条河边——生河。
由于正值花灯节,河边挤满了放花灯的男女老幼,这水花登便是南北方少有的传统活动之一吧。
小姑娘跑的气喘吁吁,鼻尖渗出来不易察觉的细密汗珠,裴亦君抬手为她拭去。
芽儿转过头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眼前的这个人,都说一个人的眼睛是不会说谎,一个人的眼睛,难藏欢喜......
裴亦君知道小姑娘一直盯着他看,脸上泛起一抹红晕,花灯的散发出温柔的光线,掩去了一个少年的羞涩。
“裴亦君,你启程之日可有定下了?”
“还未。怎么了?”
“我就想知道你什么时候走,免得日日来我家蹭茶水。”
裴亦君最爱看她一副傲娇的不行的模样,心里明明舍不得的要死,嘴上不饶人。
”我大约下月初便要启程南下了,蹭不着你们家的茶水了,所以我现在想在你家多呆些时日。“
”咳咳...既然你这么想与爹爹相处,那就不能不去吗,爹爹他很舍不得你呢,你不在他就日日在我耳边念叨你,我都听得起茧子了。“
这小妮子,明明自己舍不得,还非把帽子安他爹爹头上。
裴亦君失笑:“保家卫国开拓边疆,本就是男儿的责任,亦余心之所善兮,虽九死其尤未悔,芽儿,这是我志所在,也是...我爹所愿。”
“......那...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啊?”小姑娘漂亮的峨眉皱在了一起。
“这说不准,快则一两年,多则.....”裴亦君望着小人儿的目光沉了许多,他不知到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前路凶险,归期难定,他不能拖了她一辈子。
听罢,小姑娘眼睛里多了些晶亮的东西,她吸了吸鼻子,别过头,忍住掉眼泪的冲动,望着眼前密密麻麻的人群,将笑容挂在脸上,转过头去对他说
“放个灯吧”
裴亦君察觉到她掩藏的难过,紧了紧拳头,说
“那你在这乖乖等我,我去买个灯。“说完便朝着摊贩走去。
小姑娘见他走了,赶忙擦了眼角溢出的泪水,调整心情。
裴亦君动作很快,一会的功夫便回来了,他拉起小姑娘的手,往河边走去。
河边的人实在太多,两人只能站在远远的地方张望,裴亦君看向湖面,里面还有好些未被租去的船只,他望了一眼小姑娘,也不等人家反应,将灯塞在芽儿怀中,一手揽住小姑娘的腰肢,一个轻功便飞上了一条船。
船家见突然飞来的两人,正要开口骂道,裴亦君想他丢去一锭银钱,船家立刻换上笑容,随他们离开。
这船没有处在花灯密集的湖中,而在一处比较偏僻的地方,没有几盏花灯,小姑娘被他吓得有些失神
”裴亦君!你下回能不能提前通知我一声,吓死我了“我姑娘气急的说。
裴亦君扬着嘴角,”快放吧,小心些“
”哼。”
湖上明灯渐隐,人声远去,世上唯余一山、一水、一舟、一掬月、一双人。
小姑娘笨手笨脚的,好不容易将灯放了出去,才猛然意识到没有许愿。
失望的哼唧了几声。
裴亦君揉了揉快炸毛的小姑娘,说”求人不如求己,可惜你个笨姑娘什么也不会,倒不如求我,比求那些神佛来的有用。”
“你哪知道我求的是什么,少说风凉话了,哼,想回家了。”
裴亦君让船家载他们回了岸
裴府的马车还停在原先送他们来的地方,只是来接的人换了。
“十一,去白家。”裴亦君对着马车上的人说
“是,公子”
小姑娘见他眼生,变多望了几眼。
裴亦君瞥见她的眼神,望向被叫做十一的人,十一目不斜视,心中哀嚎,先是被白小姐看着,随后公子就快把他看出个洞来了,他做错了啥呀。
“上车。”裴亦君语气有些不好
芽儿不明所以的看了他一眼,跟着上了车。
一路上安静极了,小姑娘好几次望着他想说话,但都憋了回去。
终于没忍住,开口问道:”那个十一是你府里的人吗,你附上的人畜加起来十个手指就数的过来,这个我好想没见过。是新来的吗?“
裴亦君瞥了她一眼,淡淡的说:”军里来的,我入军那年在胡人手里救下的,自此便跟在我身边了。“
”原来这样啊“
裴亦君不动声色的看着小姑娘,一晚上玩下来,小姑娘已经累得不行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歪头在了他的肩膀上,裴亦君将带来的披风为她盖上,眼中难掩柔情,也就只有这时,他无须掩藏对她的情义。
十一是他救下来,在边疆饮血长大,身手不差他多少,此番回来,预备将十一留在裴府,一来可以打点府上的事务,二来,也可以暗中保护好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