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节:保持平衡结构
当我再次睁开眼睛时候,时光已经是午后,太阳光努力挣扎着透过浓密的树叶照射到屋里来,我独自睡在二楼的卧室里,并没有谭晓月来过的痕迹。难道是我做了个梦?昨夜发生的一切都是我的梦中行为,我略微清醒后,心中涌起无限悲伤,悲从何来,又为何悲,我皆说不清楚,但是,就是这种无名的悲伤深深笼罩着我。我再度审视现在环境里我身处的境地,梁之冰的遗孀睡昨夜酩酊大醉,此刻还睡在我们家客厅,她带给我一些信息,这些信息是我意料未及的,关乎到我的发小、挚友和我前妻之间的事情,他们到底是怎样的一种关系呢?我身处其中像个傻瓜,我是该信任他们呢还是把他们想的非常龌龊才好呢?
我起身,简单在卫生间洗了把脸,用手指向后抓起自己的头发,对面镜子里出现一个脸庞因酒和睡眠而略显臃肿的中年男人,颓丧而没有主张。那是我。
楼下客厅谭晓月早已经起来,看样子也已经收拾过自己的容颜,整个人比昨天来的时候安静了许多,她在抽烟,看见我下来,淡淡地笑着,说:“老妖你可算睡醒了,赶紧给做点吃的,饿死了,我下午赶着回城呢。”
我静静看着谭晓月,看她依然漂亮的脸和无事的神情,我确定了昨夜发生的一切全部来自我梦境或臆想,虽然那情境如此真切,事中的我和谭晓月万般投入,可这一切居然是我的梦境。也好,这样我可以安心的面对我所顾虑的一切,我不用对谁内疚什么。
“好的,想吃什么,我们家冰箱里也没什么可吃的了。”我边说边开始泡茶,无论什么时候醒来,早上也好中午也好晚上也好,我是需要用喝茶来醒一下自己的。我烧水,取茶,烫壶,热茶杯、茶盏,泡茶,洗茶,然后在注水,泡三五秒,开始倒茶,我问谭晓月,“上好的昔归,你喝么?”
“嘿,好听的名字,喝点品品。”谭晓月熄灭香烟,用手扇扇眼前的烟气,起身坐到我的茶台前来。
我给谭晓月找了一只手工绘制图案的白色斗笠杯,用茶水烫过后,倒掉,放置她面前,给她斟上茶,然后说:“尝尝吧。”
“好别致的杯子,”谭晓月端起茶杯时候仔细欣赏着杯子,然后开始小口品茶。“嗯,好喝,这茶好喝。”
“你慢点喝,喝嘴里后细细品品再咽。让你的舌头和喉咙体会一下这茶,让你的味蕾告诉你茶的滋味。”我一边提示着谭晓月,一边自己滋溜滋溜连喝几杯,热的茶,爽滑的茶,微苦又清甜的茶,从我的喉管进入胃里,打开一流畅快淋漓的通道。我的脑门泛起细密的汗珠,整个人到这会儿,才算真正醒过来。
“好喝吧,好喝我给你带回去点,没事你自己泡着喝。”我对谭晓月说。“我这里可囤了不少茶,回头再囤点粮食什么的,基本就可以在这里闭关了。”
“老妖,你真打算在这里长住下去?”谭晓月喝着茶,惊讶地问我。
“可不是,目前除了这里,我还想不起来我可以去哪里。”我毫不掩饰地对谭晓月说,“我现在很迷茫。”
“有什么迷茫的,你这个人,看着就让人着急,你该去找陈雅妮,问问清楚这钱这卡的事。当然,我会把这箱子情书带回去,我要再看看这些信,看看当年的梁之冰,我是那么信任他,可是他居然敢隐瞒我这么多事情。你们男人,真是不可琢磨。”谭晓月给我安排着任务,并谴责着梁之冰。
“卡和钱的事打个电话问问雅妮就好,估计是她和之冰间有啥生意或是借贷问题。你不必想太多,就你的脑子,加上我,也不够他俩其中一个的四分之一够用。如果自己笨,就不要强求去挑战什么,多累。”我茶喝的舒服,人也心态逐渐轻松起来。
谭晓月鄙视的看着我,像看一坨无用的牛粪。她果断地把杯子放下,站起身来,说:“好丧的一个人,难怪”,估计她是想说难怪陈雅妮甩了你,但又碍于情面,后半句话她吃了下去。
我朝她笑笑,说,“你把最后一句话说出来,我给你做饭吃去。”
谭晓月也笑了,说“没那么认真,赶紧做饭吧,我都饿死了。我们谁也不和谁计较,才是好朋友是不是?”她说着边拉起我,然后把我推进厨房。
性格单纯的人有其单纯的好处。谭晓月单纯而善良,她不会与人计较很多。而我是单纯懦弱,我也想不明白很多事情。想那么多干吗?很多事情是命里注定的,都有其用意,谁也改变不了,不如顺势而为。
在厨房的我快速地煮面,用橄榄油爆了葱丝,做了俩碗葱油拌面,我希望谭晓月赶紧吃完赶紧回城里。她在这里晃悠地我的心神不宁,我还是没有勇气单独面对她,虽然我是个已经离婚的老男人,而她也是个迟暮的美人。但潜意识里,我并不想和她单独待太久,因为我怕昨夜那梦变成现实,那样的话,我可真就会开始焦虑。
我是个心理异常脆弱的人,既缺乏勇气,也没有强悍到不要脸皮的强大心理。任何被打破的平衡结构,我都将无法面对。
黄昏时分,谭晓月结束了溪地别墅对我的探望,驾着她的minicooper回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