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带来的人都撤出了殿外,关上了殿门,避免被毒人伤及。殿内留下的人,除了几个武将和跑不动的老臣,都是月卫。
十二个毒人见人就咬,眼冒青光,偏偏还感觉不到疼痛。
众人在打斗中不但要瞻前顾后小心四面,还要防着毒人的血溅到皮肤上。
没过多久,又倒下了一半人。
“这样下去不行,我们得想办法出去。”月衍喊道。
“毒人是用我的血唤醒的,应该伤不到我。承元殿已经被包围了,你带他们从密道走,先去琼馆。”月玲珑挡在众人前面,素手翻飞,施展落英决。
殿内碎裂的物件随着月玲珑手掌的变化悬浮在半空,月玲珑往前一推,碎片化刀刃,尽数往毒人袭去,扎进毒人的血肉之躯。
“淮信,带他们走。”月衍道。
“是。”林淮信是林将军次子,太子伴读,太子妃的胞弟。
得了月衍的命令,林淮信翻身到帝位旁摸索着机关,在侧面摸到一块凸起的设计,用力按了下去。
帝位缓缓移开。“快,都跟上”
众人依次从密道入口下去,林怀信扶起一边的唐奉廉,对着月衍点了点头也下去了。
唐奉廉此刻确实心寒得很,月宏渊从后殿撤离的时候带了好几个近臣,却连想都没想过他这个为南玥尽忠一辈子的老臣,实非明君了。
毒人被阻挡了脚步也不过片刻,重新站起来后迎着月玲珑冲上去。
月玲珑收掌,从脚下拔起一柄剑直插毒人的心口,毒人挣扎着被月玲珑钉在了廊柱上,张牙舞爪。
月玲珑的眼睛上糊上了毒人的血,身后又扑过来一个毒人,月衍飞起一脚将毒人踹倒,不料那毒人竟猛地抱住了月衍的脚,张口要咬。
月衍使劲朝毒人的胸口踏去,想要挣开,可毒人完全没有知觉,眼见就要咬向月衍,却被一只手抓住了头发。
月玲珑抓着毒人的头发往后拖,抢过月衍的剑利索地割下了毒人的头,一道鲜血滋出。月衍闪到廊柱后一躲。
“走!”
两人迅速跳进密道,合上机关。
剩下的十个毒人围着帝位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你怎么样?”月衍沿着密道往前走着。
密道隔上几丈才有一盏油灯,光线算不上好。
“没什么事,毒人虽是剧毒之身,可总归是要圣女血唤醒的。他们的血对我没有用。”
“原来是这样。”
“快走吧,过不了一会国师就会发现我们不见了。”
两人加紧脚步,“不对”,月衍突然停住了。
“来送信的兮涧和一直跟着你的尺素呢?”
月玲珑快步绕到月衍前面,打开机关,面前出现了一条岔路。
“他们自有他们的去处,太子不必忧心。”
到达琼馆时,天已经完全黑了,只有一轮明月如明镜高悬。
凌远在将军营里召集了军尉议事。
明日就是七月十五了,凌远心头有一种莫名的不安,他下了军令要在七月十五之前拿下玥都,可玥都毕竟是南玥帝都,城中构造复杂,各处都有可能冒出来几个南玥士兵杀他个措手不及。
加上玥都对于南玥的意义,这里的南玥士兵每一个都拼了命的杀敌。
南玥的天气不同于东凌,有不少士兵都因为长途跋涉和水土不服带病在战斗。虽然一路行来算得上是大捷,士气高涨,可耐不过长时间的磋磨,凌远不免有些忧心。
他完全可以一道军令下去集合所有兵力打下玥都,可他还是耐着性子等玥都城里的信号,给城里那位争取时间,因为他要一件东西,而且不愿意让东凌景湘帝知道此事。
南玥的国玺,可是件难得的宝贝,材料取自千年玄玉,前朝大家精心雕琢了三年才成,极具权力的象征。
“父皇!”
“陛下!”
国师绑了月宏渊走进琼馆。
“太子殿下,交出玉玺,我就放了他。”国师扬着下巴,将匕首横在月宏渊的脖子上。
玉玺?月衍根本就不知道玉玺所在。
月宏渊醉心修道,命他行监国之能,可从未给过他玉玺啊。
月玲珑取了玉芒剑立在月衍身侧。
“我这里还有两位,也请圣女见见,来人,带上来。”
一个是兮涧,一个是尺素,都被绑得像粽子一样,尺素脸上和手腕上还有被鞭子抽打过的痕迹,可愣是不吭一声。
国师示意手下拿掉尺素嘴里的破布。
“主子,属下无能。”
尺素说着被国师狠狠打了一拳,半边脸一下肿起来。
尺素愤愤的盯着国师,忍住了不叫出声。
“你再动她一下试试?”
月玲珑突然周身气场剧变,举起玉芒朝国师出剑,剑气卷起周遭树木的绿叶,森然的眼神似乎是要直取国师的性命。
国师长啸起来,一把将月宏渊推到前面挡剑,月玲珑不得不收剑。
然而这一剑既出,强行收剑必然波及旁人。
月衍一跃上前也挥出一剑化开月玲珑的剑气。
“国师既然要夺南玥帝位,何不改朝换代,命能工巧匠再造一个玉玺就是,何故盯着南玥的玉玺不放?”
“我要玉玺自然有我的理由,你管这么多干什么,快快交出玉玺,不然我就让你看着你父皇死在你面前。”国师将匕首贴近月宏渊。
月宏渊开口,“国师,朕还有一个问题。”
“国师说的长生之道究竟是真是假?”
“哈哈哈哈”国师笑起来,自青域洪荒时期到如今,就算是北辰,也没有人真正能够做到长生。
“当然都是假的,月宏渊,你堂堂一国之君,竟然如此没有定力,我不过三言两语诱导你竟然真的信了。还日日苦思其旨以求长生,当真是南玥最大的笑话。”
月宏渊恍如大梦初醒,原来自己三年的修道不过是一场笑话。
这三年他荒废政治,远离亲人,一心修道。如今一场黄粱梦醒,三分真,七分假。
因为国师,月宏渊偏听偏信以大司马为首的玉衡一派,以至于逐渐寒了不少老臣的心,甚至对自己的亲身儿子起过疑心,这时想来这一切实非明君所为。
“玉玺不在我手上,我马上派人去找,你千万别动我父皇。”月衍道。
“不可能。玉玺非寻常之物,我派人翻遍了皇宫都没有找到,必然是在你身上。”国师笃定。
“你放了月宏渊,玉玺在我手里。”月玲珑说道。
月宏渊已经失去民心,救不救于月玲珑而言其实无关紧要,可月衍既然要做孝子,月玲珑便送他这个人情。
“是吗?”国师充满怀疑的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