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河郡城,王童一身铠甲站立在城头。他的身旁,李嵩和一名身材高大的将军紧紧跟随。
王童看着面前军备齐整的南隆军,瞳孔一缩。他抬起手,沉声说道:“开城门,准备迎敌。”
“主公,您可要考虑清楚。”李嵩劝谏道:“以城墙之厚,我等未必没有一战之力。但如果脱离城墙的保护,一旦战败,齐河郡就全完了。”
“我知道,”王童冷冷的说道:“与其这样等死,还不如按照书信上说的搏一搏。就算最后失败了,本郡守也要让那苏察那个杂种知道,老子不是好惹的!”
“赵志强!”他喊道,手狠狠地向下一挥:“给我冲过去,拖住他们!”
“末将遵命!”赵将军双手一抱拳,便下城头去了。
李嵩紧张的看着城下,不过一会,只见城门大开,赵将军领着一队人马朝南隆军迎了上去。
王童双眼涣散,额头微微有冷汗冒出。他喃喃的说道:“是生是死,就看这一出了。”
苏灿望着奔来的齐河军,拦下了就要拍马上前的梁溪,亲自迎了上去。
离得近了,苏灿发现,这名将军浓眉大眼,看上去像个忠厚之人。但脸色阴沉,眼睛中总是带着一丝狠毒,却是大奸似忠的面向。
赵将军快速扫视了一圈苏灿等人,在梁溪身上略微一停,透出一股忌惮。然后他收回眼光,看向苏灿,大喝道:“苏将军,我齐河郡却和你往日无仇近日无冤,为何尔等却破坏两家友谊,带军侵犯我郡?”
苏灿笑道:“暴君者,人人得而诛之。灿虽在南隆,却常有听闻,王太守年年鱼肉百姓,家中珍宵良宴可供全族吃喝三年不愁,但城乡处处都有饿死之骨。这种贪赃枉法之徒,愧对圣上的期待。今天灿就代圣上,诛杀此贼,为民请愿。”
赵将军大怒道:“一派胡言!王郡守盛名在外,哪个不知是一位为国为民的清官?我看尔等才是为一己私利,妄图吞并青州的暴徒才是!”
“赵将军倒是明白人,”苏灿笑道,随后神色一肃,“方今天下,王令不出京,已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了。我苏家,三代扎根青州,曾经活人无数。如今青州动乱,我苏家愿为民请愿,横扫青州一切沉疴,这是利国利民的好事。但想必不是你们愿意看到的,所以还是废话少说,以拳头说话吧。谁赢了,以后青州就姓谁!”
赵将军冷笑道:“苏将军倒是有张利嘴,不过话糙理不糙,我等就手下见真章吧!”
说完,他大喝道:“梁溪,可敢与我一战?!”
苏灿心中一动,扭头看向梁溪,果然他也面有疑色,看他望来,露出一个询问的表情。
苏灿笑道:“人家都邀战了,你还不快去?不要坠了我南隆郡的威风。”
“至于你公子我,还不是那么好被欺负的。我倒要看看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梁溪闻言,不再犹豫,手中长刀一晃,化为一柄枪斧,拍马迎了上去。
“当!”铁锥枪和枪斧重重交击,双方都收回兵器,缠斗起来。
苏灿望去,只见这赵将军作为齐河郡统帅,武艺确实不错,一身枪法不输于与苏灿刚见面时的燕不归。但在梁溪的面前还是有些不够看,普一交手,便有些不支,随后在梁溪的强攻中,渐渐枪法散乱,离败不远了。以苏灿的眼力,估计不出二十招,就会被梁溪斩于马下。
苏灿却眉头一皱,有些搞不懂王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到现在郡城上还没有动静,难道要坐视齐河郡第一大将被斩杀于此不成?
他正想着,却见对面的齐河军一阵骚动,随着时间的推移,骚动也在不断地加大。
他凝神望去,却见齐河军中的将士各个眼泛红光,口吐白沫,脸上青筋暴起。眼神看向此处,直欲噬人。
苏灿一愣,再看向赵将军,果然他眼中也有红光冒出,看他眼色倒是似有所悟,虽然努力压制,但是已经来不及了,惊恐的表情渐渐被狰狞所替代。
“嗷!”赵将军不管不顾,以枪代棍,狠狠朝梁溪砸去。
梁溪一档,却发现对方力气大增,竟不下于他,在赵的疯狂攻击下,他一时半会竟只能抵挡。
仿佛是一个信号,随着赵将军的嚎叫,齐河军守军也嚎叫着,杂乱无章的朝南隆军冲来。
而此刻,在齐河郡城墙上,李嵩竟不顾尊卑有别,朝王童嘶吼道:“你疯了?竟然喂我们的将士吃沸血散?!”声音中又急又怒。
而王童却倚在城墙上,呵呵大笑道:“我没疯,只要拖住南隆军,那苏灿就完了。而我等就可以顺势反扑,等杀掉苏察,占领了南隆,我就是青州共主!所以这一切都是值得的,志强和将士们的死,换来了青州的太平,这都是天意,天意啊!”
李嵩看着模样癫狂的王童,心中寒意却越来越重。他毫不犹豫的回身便走,边走边说道:“疯了,全都疯了。这三千将士人人都有家属。就算南隆军就此退去,这些军眷也会要了你的命。主公我劝你还是早早离开为好。”
谁料王童好像背上长眼,伸手拔出佩剑,就将经过的李嵩捅了个透心凉。
“呃,”李嵩缓缓转身,一脸不可置信的望着王童。
王童将佩剑一扔,冷笑道:“敢背叛我的人,都要死!本郡守要你们看着,我才是对的!我要看着那苏灿是怎么死的!”
身后传来尸体倒地的声音,王童却不管不顾,只是死死的盯着苏灿的方向。那里,齐河军已经越来越近了。
而此时的苏灿,却大喝道:“陆仁甲,列阵御敌!”
“得令!”陆仁甲毫不犹豫的应道。
南隆军阵前,一列一人高的盾牌挡在了队伍的最前面,从盾牌的缝隙中,伸出来了一柄柄长枪。而在他们身后,一排排弓箭手已经持弓而立,等待着号令,随时准备攻击。
陆仁甲帅骑兵队护卫在南隆军的左右,保护着相对脆弱的两翼。见到齐河军已经接近,他大喝道:“放箭!”
漫天箭雨在空中飞舞了一阵,向下狠狠地朝齐河军扎去。
“噗,噗,噗”每一声都代表一个齐河军人被射中,每一瞬都有齐河战士倒地,但剩余的人却毫不做防护的冲向南隆军。很快便冲到了盾阵的面前。
前面的齐河战士还不等靠近盾阵,便被长枪穿透,死的不能再死。而后面的齐河战士依然毫不犹豫的冲了上去。
渐渐盾阵吃不住力,朝后退去,而手持刀枪的南隆军上前,双方短兵交接。
这些齐河军不知道吃了什么药,竟然力大无比,且不知道疼痛似的,只知道死战不退。刚一接触,南隆军竟然有些不支。如果不是陆仁甲帅骑兵支援,竟然又溃败的迹象。索性在陆仁甲的带领下,又稳住了阵脚。
苏灿见状,还想发令,却心中一动。他向天上望去,却是一个人影,被一个虚幻的白色翅膀托扶着,朝他冲来。
而此刻苏灿的东边,一个身披血色铠甲的大汉,狞笑着冲此处奔来。一路上,只要挡在他的路线上,不论是齐河人还是南隆人,都身体一僵,身体缓缓渗出一缕缕血雾。等他经过时,那些血雾围绕在他的铠甲身旁。而那些官兵则是缓缓倒地,变成了一具具干尸。
而另一面,一个头戴蓑笠的老者,正闲庭信步的朝此走来。他每走一步,都仿佛瞬移一般,一步跨过数十米,就算是有人阻挡,他也不过一个闪身,轻轻松松的便拉远了距离。看速度竟比狂奔的血甲大汉还要快三分。
此刻,苏灿竟同时面对三名强敌的围攻!看上去变得岌岌可危起来。
远处的梁溪见状,心中大急。但是有赵将军拖住他,一时半会竟不能脱身。
而珍见状,正要迎上去,却突然身形一顿,仿佛收到了什么传音,站在原地不动了。
三人将苏灿围拢在其中,那名血甲大汉狞笑道:“没想到吧?苏公子,我们可是等你好久了。现在是不是感觉很是绝望啊?”
却不料苏灿淡淡一笑,抽出一柄长剑,朝对方一指:“你错了,是我等你们很久了。”
“做好面对绝望的准备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