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进入苏察的书房,此处也是苏察议事之地,自然幽静且足够安全,待众人坐下,苏察沉声问道:“灿儿,此事我已听人事先汇报,但尚有蹊跷之处,你且详细给大家说一说。”
“遵命。”苏灿拱手,随后缓缓将路上发生的事情一一道来,当然其中隐去了自己穿越者和召唤物的事情。
“你是说,全仗梁溪护卫和马贼小窥,你们才坚持下来,不过其他人还是被一一杀死,直到快坚持不住的时候,被一个凑巧路过的侠客出手,将这群马贼全部击杀?”苏察若有所思,又带着一股质疑和不敢置信的表情问道。
“正是这样,”苏灿答道,脸上带着一抹恰到好处的惊悸,“如果不是那位侠客出手,恐怕我等也不免会糟了那群马贼的毒手。”
“你还记不记得那个侠客的模样?”苏察追问道。
苏灿回忆着说道:‘那人头戴斗笠,看不清正脸,只是知道他个子瘦高,惯用一柄长戟,只是三下五除二,就将那群马贼全部杀死了。’
苏察瞥了一眼燕南飞,见他点了点头,确定马贼的伤口确实都是被一柄长戟所破。
“惯用长戟的高手,没听说过啊。”苏察喃喃自语,他没有怀疑过自己的孩子会撒谎,因为在他看来,这一切都是一场“巧合”,手无缚鸡之力的苏灿,如果不是被人所救,恐怕现在为难的就是自己了。只是不知道,这个突然路过的大侠,是否也是一个“巧合”呢?
“父亲大人,”见父亲陷入沉思,苏灿却又说道:“那群马贼或者觉得我等已经是案板上的鱼肉,因此交谈中也没有避讳什么。我隐约听到马贼议论中带有康王和王郡守的名字,不知道此事和他们有什么关系。”
苏察捋须的手骤然一紧,连几根胡须被拔下都不知道,他紧紧盯着苏灿说道:“灿儿可否听清楚了,此事非同小可,可不能随意捏造。”
“自然,”苏灿斩钉截铁的说道:“当时孩儿虽然惊慌,但马贼交谈的话却听得很清楚,他们议论的就是要将孩儿绑了向王郡守邀功,胁迫父亲为其做事。完了再杀了孩儿嫁祸给州牧大人呢。”
“哼,他们好大的狗胆!”苏察突然暴怒,大骂道:“欺负人竟然欺负到我苏家身上了,真是瞎了他们的狗眼!”他缓了口气,看着苏灿柔声说道:“此次灿儿你也是受了连累,放心,爹爹自然有办法为你讨回公道。你也累了,先下去歇息吧。至于梁溪,”他语气一转,看向沉默立于一边的梁溪,看到他浑身包扎尤渗出鲜血的模样,语气中带着赞赏:“此次全靠你护卫,本郡守之后重重有赏,你切下去放心养伤,一切医药费府上都为你承担。”
“父亲大人,我与梁溪大哥此次患难与共,全仗梁溪护卫才躲过这一劫,父亲大人可否令梁溪大哥以后做我的亲卫?”苏灿趁机问道。没有办法,作为自己的阴影侍从,以后梁溪想单独行动也不成了,只能跟着自己。
苏察惊异苏灿的要求,也只以为是梁溪护卫得当,让苏灿有了一种安全感,便摆摆手说道:“此乃小事,我回头下令调梁溪做你的亲卫就是。”
“谢谢父亲大人。”苏灿拱手道谢,见父亲没有什么吩咐,便带着梁溪退下了。
一阵沉默后,苏察朝苏宁问道:“此事你怎么看?”
“哼,这还用说,必然是康王那老匹夫买通内人,透露了灿儿的行踪,想绑了灿儿威胁我苏家做事!对这种吃里扒外的畜牲没什么好说的,严刑拷打,把他知道的都问出来。再乱棍打死以儆效尤。”苏宁面色狰狞的说道。“这事决不能就这么了了,必要让康王等人付出代价。”
“此事我自知,灿儿乃我孩儿,受了这么大委屈自然不能就这么算了,但康王势大,我等需怎么反击,尚需一番策划。”苏察面露杀气,但又按捺下来说道。
“别人都欺负到头上来了,你还在想怎么忍耐?打回去就是!我苏家,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惹得!”一个苍老的声音突然传来,令苏察兄弟大惊站起:“父亲大人。”
一个老者缓缓走来,他就是苏家老太爷,曾经的太子太傅苏炳天老爷子。走近一看,却与平常老人没有什么区别,瘦瘦高高的个子,鬓角斑白,唯一出彩的就是一双眸子,明亮的仿佛要看穿到人心底去。
苏老爷子在苏察兄弟的恭迎下坐到上首,重重的哼了一声,看着苏察气道:“你以为你节制了,别人就不会在欺负你了吗?你是不是还想仅仅只是敲打一番就了结了?”
“父亲,康王权倾朝野,此次虽不知为何想争求青州州牧,但也只是他与李州牧之间的斗争。我苏家早已定下隔岸观火的策略,如此自然可以待价而沽获得双方的拉拢。此次如果贸然插手,必然与康王决裂,对我苏家不利。况且灿儿本次也毫发无损,只是受了些惊吓而已。我看不如就给康王一个警告,让他们赔偿一番罢了。”苏察说道。
“糊涂!”苏老太爷大怒:“自灿儿受袭那一刻,战争就开始了。你的退让和躲避,只会让敌人得寸进尺!只有打,让敌人感受到疼,感受到怕,他才不会在欺负你!”
“但是我们苏家只是一郡之地,怎能和康王作对?这无异于以卵击石啊。”苏察忍不住问道。
“哼,康王是强,但也不是没有对手。”苏老太爷冷冷地说道。随后一拍手,一个黑影无声无息的出现在苏老太爷面前。
“去,把这封信送给京城,白鹭观张真人手上,他自然知道该怎么做。”苏老太爷从怀里掏出一封信,冷冷的说道。
黑影接过书信,一个躬身,再次悄无声息的消失了。
苏察兄弟见怪不怪,他们早就知道苏老爷子掌控者一支秘卫,这也是苏家称霸南隆郡的底气。
苏老太爷细声说道:“当年先帝令我教导当今圣上,我自然免不了出入后宫,却是听到一件奇闻。康王手下每月总是在固定时间进贡给皇上和皇后一份贡品。虽说身为王室且每月都进贡给皇上皇后贡品是有点奇怪,但别人只会以为康王是心系皇上,只会念他的忠心。只不过,这贡品中也有蹊跷,”
他语气一顿,“某天晚上一个小太监吃坏了肚子,跑去如厕时,看到进贡给皇后的贡品中,一个瓮中竟然钻出一个人。你道那人是谁,”,他冷笑着说道“那就是当今圣上的叔父,康王!”
“啊,”苏察惊出一身冷汗,此是非同小可,如果真如父亲所说,那可是捅破天的大事了。
“放心,我自有分寸。”苏老太爷瞥了一眼苏察,轻描淡写地说道:“真到那一步,就是鱼死网破了。像你所说,我们苏家还招惹不起康王。”
“但是,康王在青州的这枚钉子,我苏家这次是非拔不可了。”他语调升高,面露杀气,很难想象这名外表平平的老人身上竟然散发出如此威势,他盯着苏察说道:“康王那边有我,但是青州的这些棋子必须清除掉。我不管你怎么做,和李老头合作也好,自己动手也罢,总之,我要看到姓王的头颅,出现在我面前,你能不能做到?”
看着苏老太爷平静的眼神,苏察咽了口唾沫,无声地拱手到地。
“此事,必不让父亲大人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