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下午树生一醒就看到一个身材消瘦,身躯却很挺拔的人。名叫灵娥的女人背着树生在那用荏草编织衣服。灵娥瓜子脸,脸上风霜刻尽,眼神却温婉平静。头发被荏草做的绳子松散随意的绑了起来。
专注、宁静是石族所有女人的共同特征。
“醒了么?”
“恩。”
“娘,我饿了。”
“你个小家伙,知不知道部落吃饭的点都是定时的。过了时间就没有吃的。”
一听到这个树生脑袋耸拉下来了。这个世界能让他低头的也就只有吃饭和老娘了。老娘自不必说,但是饭确不是什么时候都可以吃的。这比抽他一天一宿都难受。只听他说道;“昨天晚上在北边发现了紫目灵狐的踪迹,一直在找藏身的地方。之前看部落的藏书说这种动物是绝佳的探测高手,不管是嗅觉视觉还有听觉,方圆千米以内所有的动静都逃不出它的观察,甚至造成声响的是什么物种,有多强它都可以大概分辨出来并迅速做出反应。很早以前有老祖宗遇到过,如果抓到驯服成功的话绝对可以大幅度减少部落的伤亡。”
“胡闹,即使是最弱小的紫目灵狐也就只有部落里炼体高手才勉强能跟的上,更别提抓住了。而且灵狐活动的区域已经远远超出了安全区。这种灵长类动物又极聪明,老祖宗是机缘巧合遇到一只受伤的灵狐治好了他的伤,为了报恩才在部落带了一段时间。”
小树生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牵扯到了脸上的伤口顿时倒吸了一口气,他咧咧嘴,抽了抽鼻子,跳到灵娥身边,一边捏着他的肩膀一边笑嘻嘻的说道“放心吧娘,我是在安全区发现灵狐踪迹的。”
灵娥白了一眼树生;“就算是发现了你也抓不住的。”
“灵狐本身除了速度快反应灵敏外没有太大的威胁,再加上灵狐都是夜间行动。晚上大型猛兽也不会外出的。老祖宗有那个机缘,不代表我也没有啊。”
灵娥猝了一口说道。
“每次调皮捣蛋前都会说自己发现了了不得机缘,结果每次都是遍体鳞伤的空手回来,还好意思说。即便不出去也是斗斗长老,调戏调戏队长。没一天身子骨不受伤的。你爹小的时候还知道克制,一出部落才撒欢。到你这就彻底无法无天了。”
小家伙摸着脑袋嘿嘿笑了起来。
没办法,子成父业嘛。
“还有灵珊还有起苏跟着我。肯定没事的。”树生拍着胸脯说道。
灵珊跟起苏是跟他一起的小伙伴,虽然年纪小。但是在某方面的能力在部落里都是顶尖的。灵珊是动物语言学家,天生的就跟各种动物亲近,通晓他们的语言。是通灵体质。并且记忆力超群,能够倒背部落这几年所有关于动植物所积累下的书,通晓所有动物的能力喜好等。起苏是追踪专家,他父母早逝,虽然有部落的养育,但是他从小就亲近小动物。从记事起就跟野兽同眠。喜欢研究追踪他们的行踪。他能从一个脚印,就能判断出通地鼠的公母,婚配,甚至是寿命。小小年纪的他他曾与剧毒的枯叶蛇缠绵亲吻,也胆大包天独自打过领主的秋风。而主人公树生,不是当沙包就是被当沙包,典型的嗜战狂。
“好吧,有他们2个还好一点,你们从小到大的教育就只有一件事,怎样在这片森林生存下去。现在该交的基本上都交的差不多了。以后只能靠你们自己领悟了。你追踪一下试一试吧。不过儿子你要明白,这次只是捕捉灵狐,不是去拼命的。”灵娥说完以后手停顿了一下。又从新织了起来。
树生在那边狂点头,拍着胸脯说道。
“放心吧娘。这个觉悟我还是有的。”
灵娥没搭理他,耐心的织着。
树生又矮身凑到跟前。
“娘,你织的衣服是咱们部落里最好的了。灵珊还有起苏早就跟我说了,让我替他们讨2件衣服。”
灵娥笑着说道。
“咱们李氏的人做什么都不是拔尖的,到你这爱好有点特殊了,论挨的打,部落里没有人比得上你。”
树生在那边摸着头嘿嘿傻笑起来。
灵娥白了他一眼,继续说道。
“还有啊,部落里的所有衣物部件都是统一上交统一分配的。不能搞特权。别跟几位老人家添麻烦听到没?”
树生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嘿嘿傻笑着。
灵娥用头撞了一下爬在背上的树生,示意他起开,然后起身从内屋拿出了一个用荏草编织的包袱。打开以后原来里面是一块肉。小树生一看到肉眼睛瞬间亮的耀眼。眼看着口水就要流出来了。他确实是饿了。有一天一宿没吃饭了。灵娥看着他说道“亏的部落的长老照顾,给你留了一块肉。以后对他们礼貌一点。”
树生猛的点头,双手接过肉对着圣树一拜说道“末沙,吾将重生,感谢赐予。”这是石族吃饭前的祭拜感谢天地赐予的食物,每一次赐予都是一次重生。
说完以后树生问了一下灵娥“娘你现在饿嘛,咱们一起吃。别看我眼睛都瞪园,哈喇子快留下来了,其实我内心很波澜不惊,将来我可是要猎杀领主的人。到时候大口吃肉吃成球。嘿嘿”
灵娥摸了摸树生的小脑袋,眼睛里噙满笑容的说道“傻瓜,这几天部落猎杀了十几条岩土狼,每天肉管够。你放心吃吧。”
树生一听不客气了。大口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说:“几个老家伙还不错嘛,不枉我每天当沙包让他们舒展筋骨。嘿嘿。”
灵娥一听啪的一声拍了一下他的头,“说过你多少次了。对长老尊敬一点。这些都是为部落做出重大牺牲的。是最德高望重的人。”
树生一听反驳道“娘呀,你看大家都尊敬长老,就好像咱们每天都吃岩土狼的肉一样,虽然能填饱肚子但是不那么美味了。偶尔换个口味,弄个牛羊豺豹啥的简直是圣树的恩赐。他们也想人们对他们的态度换个口味是把,你看我虽然大言不惭,但是他们还是偷偷的给我预备肉了。说明我的做法太和他们口味了。要说尊敬,我的做法是不是要比你们的要更好。嘿嘿。”
灵娥一听哭笑不得起来,但是转头一想又没有什么话反驳。长老们虽然看到树生就吹胡子瞪眼,但是暗地里对树生确实关照有加。只能白了他一眼。树生在哪里笑嘻嘻的的啃着肉。
这颗脑袋构造跟别人的不太一样。能活到现在条件太苛刻了。
生存不易,这里的人活着的意义只有一个,同心协力一起活下去。千年以来这都是唯一。也是他们能在凶险无比的亚奇森林存活至今的原因。
除此之外,他们珍惜一切,包容一切,奉献一切。
这里没有绝对的安全。即使在安全区,甚至是部落,在记载当中也有猛兽突然袭击过,死伤无数。再加上各种天灾和疾病,没人能预测明天会遇到什么。
石族之人,是一群从来都不知道遗憾的人。因为他们把今天的每一刻都活到了极致。他们的生命无时无刻都在绽放着。今天的肉要吃饱,今天的酒要喝够,今天心爱人也要看够。
独特的经历使他们聚则众志成城,散则狂放不羁。也许是在生死边缘徘徊千年的人才有的这种觉悟吧。
心随我动,这酣畅淋漓的一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