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风醒来的第二天,灵娥忙完部落的事情径直走向酋长所在的草房。酋长说要跟他她商量一些事情。
只见灵娥整了整衣服说道。
“酋长,我是灵娥。”
“进来吧。”里面传来酋长略带颤音的嗓音。
灵娥推门走了进来。
“酋长找我有什么事情?”
“先坐下。”
酋长看到灵娥坐下以后自己也坐在旁边右手盖着左手并且不断的拍打着。笑呵呵的说道。
“想想真的太快了。树生今年都15岁了。这家伙比石僧小的时候淘气多了。”
灵娥听到这也笑了起来。
“确实不让人省心,让酋长还有长老们费心了。”
酋长一边摆手一边摇头道。
“哪有的事情,咱们几个老家伙喜欢的不得了。部落里每天有这个上蹿下跳的人啊,比以前有生机多了。”
灵娥想到树生经常性的恶作剧酋长还有长老,有的时候想从后背蹦到长老们的肩头上,被长老一个扫堂腿踢到10米开外。有的时候在他们睡觉的时候扒开屋顶的草垛浇一个透心凉。有的时候在他们经常出没的地方挖陷阱,对付这些在丛林里的老油条10次有9次都是失败的,但是偶尔一次成功了摔个狗吃屎,树生在旁边笑的打滚,当然了不管成功还是失败都免不了一顿胖揍。其实也说不清是他们没有注意陷阱,还是注意了陷阱故意踩上去的。总之就是各种调皮。想到这灵娥不由得抿嘴偷笑起来。
“还算这个小家伙有良心,在部落里能治得住他的也就只有肉还有你了。”酋长笑呵呵的说着。
“酋长哪里的话,虽然他很淘气,但是心里还是挺尊敬你们的。他是在以他自己的方式表达对你们的喜欢。”
“哈哈,不错。他的方式挺好。即活跃了气氛又舒展了筋骨。好孩子啊。哈哈”酋长听到这大笑的说道。
灵娥满脸温柔。
谁说不是好孩子呢。
“这次又阴差阳错的抓住了紫目灵狐,看来圣树对他的期待挺高的。”
灵娥听到这眼光闪了闪,咬了咬嘴唇。
“酋长我知道,树生是石僧的孩子,如果树生自己愿意,我不会说什么的。”
大家一起生活了几十年,对部落的情况早已经知根知底了。树生到了适宜修炼七痕锻体神功的年纪。作为部落而言,不管是为了传承还是为了生存。体质最好的那一批少年一般都是要修炼。这部功法在危机时提供的爆发力,还有破镜后整体力量的提升,在这边森林是非常有必要的。这是一条非常凶险的道路,每次破镜都会接近三分之一的人死亡。目前部落里几百人,锻体二境的人只有10个人。锻体一境的有24个人,至于锻体三境的只有一个。
练功在于心,即使再好的体质,如果本人不想练的话部落里也是不会强迫人们去练的。练或者不练都正常。本来生存就很艰难,没有必要在施加其它的压力。一切随心。
酋长点了点头。
“其实树生的底子在哪里,我倒不担心他练功时因为体质的原因出现意外情况,反而比较担心他会出现跟当年石僧一样的情形。那就是对自己的绝对自信。自信是好事,石僧能勘破锻体三境跟自信有很大的关系。但是最后那一战,如果稍微缺少一点自信。也许。。。”
灵娥摇了摇头。
“不自信就不是石僧了,这也是我们一直敬仰他的原因不是吗?作为他的夫人,尊敬他的一切。树生也是一样。没有不担心的,只是在这片森林哪有绝对安全的地方。也许锻体可以活的更久也说不定。500年以前统领级别的猛兽血鹰袭击部落的时候,在部落里的人伤亡了近五分之四,外出狩猎的人全都存活下来了。是好是坏、谁是谁非、谁又能说的清。到现在还清楚的记得石僧常说人生无外非生老病死喜怒哀乐,到最后有谁不是魂归大地。只是早晚的问题罢了。问心无愧,不负此生,活在当下是他教我的。我也是这样教树生的。”
说道这里灵娥眼神缥缈起来。在那边喃喃自语道。
“15年就这样一闪即逝。下一个15年也不会慢吧,终会相聚。人间值得,不是人间也值得。”
酋长低头沉思起来。
人生几多磨难,自当尽兴为之。不仅是石僧一家,整个石族有谁不是这样的呢。
2人沉思片刻都回过神来,又拉了几句家常,灵娥借辞离开。
灵娥没有着急回家里,而是径直走上神山走到圣树脚下。抬头望向圣树。
圣树一如既往的沉稳挺拔。灵娥想到了很多。思绪飘到了很远的地方。
有自己父母的音容,有儿时伙伴嬉笑,有石僧的浪漫,有幼年树生的调皮。
“你们好吗?我很好,他们也很好。”
灵娥碎碎念的说道。
天逐渐暗了下来,灵娥低头默念了一句“末沙”逐渐向山下走去。
不远处只见树生蹦蹦跳跳的由远及近走了过来了。蓝风懒洋洋的趴在树生的肩膀上,自从醒来以后蓝风缠着树生再也没有分开过了。树生手里拿着一捧在外面采的花花绿绿的小野花。还没进屋里在外面喊道。
“娘,我回来啦。”
灵娥正坐在屋里发呆,听到树生的喊叫回过神来。
回头看到捧着野花的树生眼花好像看到了石僧。
许多年以前,每次狩猎回来石僧都会采集一些野花拿回家给灵娥。一次也没有拉下。最后那次狩猎即使石僧本人没有回来。其他狩猎队员每个人都采集了一捧鲜花整齐划一的站在门开献给灵娥。
时空倒流,灵娥一阵热血上涌,呼吸急促。急忙捂住胸口。树生一看吓坏了,赶紧上前扶住灵娥。
“娘,你怎么了?娘”
灵娥双手紧紧抓住儿子,说不上话来,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只是摇摇头示意没事,然后紧紧抱住树生。
良久无语。
不能说话,只要一开口,积藏多年的感情和思念便会遏制不住的喷涌而出。
石族不惧怕死亡,但是这份觉悟对彻骨的思念毫无用处。每当夜深人静,熟悉的场景和熟悉的人音容笑貌不受控制的呈现在大脑里。
正因为他们珍惜每个当下,活出每一刻的精彩。这份回忆才使活着的人如此刻骨铭心。
看到这一刻,生存或者死亡,到底哪个更残酷更辛苦没人能说的清了。
有些真相,已经超出语言所能表达的极限。这些真相让人望而却步,让人肃然起敬。
此时沉默是最好的动作。静静的感受这一切就好了。
天彻底暗了下来,月光如水。娘俩在黑暗中不知道待了多长时间。
灵娥放开树生擦了擦眼泪,整了整树生的衣服。
“没事,蓝风能留在部落是咱们莫大的福分,娘高兴的。”
树生绕了绕了头,“哦”了一声。随即走到门开借着月光说道。
“娘你看,81朵黄色的,27朵红色的。总共108朵,预示娘可以活到108岁。”
灵娥接过小花,眼角里还含着泪水,满脸笑意的摸摸树生的头没有说话。
树生在那边也嘿嘿傻笑着。
灵娥把小花插在一个装着水的木杯子里。
“树生啊,你年纪已经不小了,对部落的情况也都熟悉,也有了自己的想法。娘想问问你,要不要锻体?”
树生把头埋进灵娥的怀里。
“娘,我想真正的为部落做一些事情。”
对树生来说,整个部落就是一个大家庭,这里的所有人都是他的亲人。
他要为族人做一些事情,他要照顾他们,支撑他们,树生觉得他可以。一如既往,来自骨子里的倔强,无与伦比的自信。
灵娥拍了拍树生的手,不在言语。
其实灵娥又怎能不知道树生的选择。这小家伙骨子里还是流淌着石僧的血,那颗坦然面对一切无所畏惧的心,始终都在跳动着。
蓝风看着这一切,舔了舔树生的脸。
鸟语虫鸣,黑白交替,
万物流转,自有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