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把刀看上去非常奇特,呈现紫黑色,但不像是金属。而且就一把短刀来说,这把刀的刀柄似乎太短了,只能勉强握住,几乎都不能灵巧转动,很容易就会弄伤手。但它的刀身却非常大,有一般匕首的两倍了,让度星稀怀疑梁云树是怎么把它藏在袖子里的。
“我给你示范一下,让我看看周围有什么好砍的……”梁云树说着张望四周。
很可惜,教室的天台本来就是废弃而不允许学生上来的,周围除了栏杆和一个废弃的水桶以外什么都没有。栏杆被砍坏恐怕会成为学校里的大新闻,而这个水桶看上去哪怕只是踢一脚都会散架,根本没有砍的意义。
但是梁云树却说道:“啊,找到了。”然后对着水桶的方向,沿着上下方向向虚空一划。
水桶动都没动,更别说坏了。度星稀还能清楚地看到,连趴在水桶上的蛾子都没有飞走。
度星稀正疑惑,梁云树却说:“走,去看看吧。”
难道这个水桶会在他碰到的一瞬间化为齑粉?又或者是在他碰到的一瞬间碎成整整齐齐的两块?如果是这样也挺可怕的,要知道,要整齐地把脆弱的东西整齐切开比坚硬的东西难多了。
但是两者都不是。
因为前天晚上下了一场暴雨,水桶里装满了水,由于角度问题,刚刚度星稀并没有看到。
但是现在,桶里的水发生了变化。
就像是切果冻似的,桶里的水自上而下被分为两块,中间就好像是有一层无形的屏障似的,阻止它们再粘合在一起。而水面,依然光滑如初。
度星稀目瞪口呆,犹豫了一下,看了一眼梁云树,想用手确认眼前这奇异的现象。梁云树也并没有阻止他,只是,还没等他碰到水,那两个“半桶水”便合二为一了,和一桶静置了很久的水没有区别。
“我没有永久切开它,那样非常难,而且被人发现就不好了。”梁云树看到度星稀诧异的表情说道。
言下之意,就是他想要永久切开也是可以的。
度星稀突然觉得有些恐怖。
他曾经想过梁云树可以随手断金,砍坏任何坚硬的物体,但这根本都跟他可以砍断液态的水是两个概念。有一句诗叫做抽刀断水水更流,但是梁云树却反过来以刚克柔。这根本不是一个次元的事情,直到这时,他才真真正正地明白过来什么叫做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比起来,他以前经历的一切,简直就是小孩子过家家。小时候经历的异常事件,只是当成错位就好,马叔手指上的火苗,只要当成打火机看就没那么奇特了,但是一刀把水切断,无论怎么想都不可能。前天被未亡人追杀的他,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处于多么危险的境地。
自己不是比别人聪明或者幸运,这当然也不是靠什么实力。自己仅仅是逃脱了,只有这句话本身的意义,其他说明不了什么。
“所以,你也看到了吧?”梁云树突然说道。
“什么?”度星稀没有听懂他说的话。
难道,他还会什么读心术,知道了我在想什么?
这也不是不可能,这样的话就可怕了。
“你也看到了,我们可以做到的事。”但是,梁云树只是这么说。
度星稀一脸不明所以。
“怎么说呢,你听了怎么想都好,但是我希望你可以听一下。其实我和马叔的意见还是有点不一样的,我没有那么希望你参加我们的计划,毕竟你也看到了,这样做太危险了。如果我刚刚砍到的是你,效果又会怎样?”
“我会被一刀两断吧……”
“是啊,普通人在我们这里就是这么弱不禁风。可怕的是每次发生什么,最先受害,以及受害最深的人,永远都是无辜的人。”
“我说。”度星稀问道:“为什么昨天马叔会怀疑我也有这样的能力呢,就是超能力魔法什么的,你又……为什么肯定了我是普通的人呢?”
虽然不知道是不是装出来的,但是很明显,梁云树对自己过于关心了。
“如果你是普通人的话……”梁云树笑道:“那当然最好。如果你是想装作普通人,我也并没有拆穿的必要,为什么要闹得两边都不愉快呢?”
“你似乎说话很坦诚呢。”虽然梁云树这话说了等于没说,度星稀却莫名其妙感到放松。这种话别人说可能会有点讽刺的意味,但是由梁云树说出却好像很自然,不会还含着什么其他的话。
“但是,这样不会有问题吗?”度星稀突然问道。
“哪方面?”
“如果马叔非常想要我加入你们的计划,那么说明度月朗的,也是我以后的任务在你们的计划中是非常重要的一环吧?既然马叔也考虑到了我可能是个普通人,那么应该也是有什么办法可以解决身份隐藏和安全的问题吧?虽然可能不保险,不然你也不会反对。毕竟在我昏迷到醒来也有半天多了,他是有思考的时间的。”
“我当然希望揪出迷宫市的毒瘤啊……”梁云树笑道:“不过我也有自己的想法。一件事从来就不是绝对的好坏,通常来说你在得到什么的同时一定会失去什么,有的人更加看重得失,有的人更加看重过程,同一样事物在不同的人的心里会有不同的分量,每个人心里都有一架天平,人会在权衡之后再做出决定。”
“话说回来,是你才是不正常吧?明明经历了那样的事,正常人不是躲得远远的,就是赶紧同意我们的要求寻求保护了,你倒好,一副没事人的样子,居然还若无其事地来学校报到了。”梁云树开玩笑道。
“可能只是无法接受吧。”
“不,你无论怎么看都是接受度太高了啊。”
“是真的不能接受。明明还在前几天,我还是一个普通的高中生,然后却有人来要我打入什么有魔法超能力的组织要当卧底。可能就是因为印象太深,才会选择性忽略吧。这是人保护自己的一种机制,让自己觉得自己的生活非常安稳,把不稳定的因素都排除在外。可能我之后还是会离开或者答应你们,但至少目前我还可以当做什么事都没有,那我就会继续上学。”
但是,听了这话,梁云树却一脸惊讶的表情。
“但是这也只是自欺欺人吧?”不知为何,梁云树脸上变得奇怪起来:“做出必要反应还是需要的啊。你可以回上海,或者去别的地方,再不然就是联络我们,但你的反应也太平静了吧。该不会,你是弄丢了马叔的电话号码?”
“没有,我背下来了,写号码的纸条我拿打火机烧了。不过我的手机好像是已经在前天丢了,现在还没有买新的。”说起来度星稀就肉疼,那手机是他在少年宫楼道里不知什么时候丢的,虽说这个手机是他中考时买的,早就想换掉了,但是一个好点的智能手机,最少也有小两千了吧。
“说起来,你们当时是不是有什么事?明明等我醒过来等了那么长时间,但是却没有等我第二次睡过去醒过来,只是留下了联系方式,”
“当然很忙啊,我不是说了,之前就是追踪未亡人碰巧遇到你的。”
“不过我还是要说,度星稀,无论你是要做什么选择,都必须快点决定了。其实我本来根本没有想到你居然还会若无其事地来上学。我刚刚还以为你是想让对方会摸不着头脑什么的,还挺佩服你的,不过现在看来你貌似只是并没有弄清楚情况。”梁云树说道:“既然你还没买手机,联络并不方便,我还是暂时跟着你?你想到什么可以立刻和我说。”
“不必了。”度星稀赶紧回答:“你不是还有很多事要忙吗?如果你是担心我在外面又一次被未亡人或者你们在对付的那个组织的人发现,影响了你们的计划,可以告诉我一些什么禁忌方面,我会小心的。就算你们要求我不来上学我也是可以接受的。再说,今天放学后学生会不是要求我们去一次吗?我们放学一起走吧,到时候我去办理一个新手机,把手机号码告诉你。”
实际上,度星稀虽然反应消极,也不是完全坐以待毙的。他还有很多事情想要知道,如果梁云树跟着的话,一切就都成为泡影了。
“好吧,那有什么事一会儿说,大课间要结束了。我知道就像我有许多事想问你一样,你也有许多事要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