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画中有时会出现一种叫做“触手”的像丝又像手,软绵绵的东西。触手可以用以缠绕,绞杀,探索等等。
虽然有些漫画纯粹是为了恶趣味画出这种东西,但是实际上,因为没有固定形体,触手可以钻进任意小孔,还能直接毫无间隙地填满任意空间,光是看着就已经让人有窒息的感觉了。撇去那恶趣味的外表看来,其实那是一种非常实用的武器。
不过现在看来,头发也是可以这么用的。应该说头发才会更方便,不仅满足了细,柔韧度高的要求,也能汇聚变粗,而且就数量而言,你自己都没法数清自己头上有多少头发。
女童非常安静地用头发支撑住身体,看着突然出现的女子,把自己落下的残肢卷起来,然后将其消化掉。
是的,消化掉,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头发渐渐把残肢越卷越紧,却一点都没有像是受到阻碍的样子,只是整个包裹物越来越小,最后直接消失了,看上去真的就像是一块肉消失在了胃里。
“你连自己身上的都吃得下去吗。”这句话看上去是问句,听上去却像是陈述句,女子的声音无喜无悲,没法感受到什么感情。
所以,她的这句话其实是没有什么意义的,连她自己也并不想知道答案,之所以问出来,可能只是出于某种习惯罢了。
“唔,反正我也感觉不到味道啊。吃自己的和别人的又什么区别?明明我的胳膊的能量比大哥哥的更加充盈吧?”小女孩说道:“而且你更加不对劲吧?为什么要问我话啊?你呀,根本没必要有这样的机能吧。”
无论是稚嫩的声音,还是称呼,连那天真的表情,都没有改变。不过,确实有什么和原来是不一样的了。
与其说是因为那女子和度星稀不一样,还不如说是因为度星稀和那女子不一样。
女子没有再说话——她本来也没有兴趣得到回答。她把度星稀轻轻放到墙角处,站起来正视着小女孩。
即便小女孩本来就比她矮上一截,现在又失去双手双脚,只靠头发支撑身体,比原来又短了一半,而她是站着,但即便如此,她依然算是在正视着她。
“喂,这样不公平。”女童好像突然间明白了什么,哀叹道:“明明我只能模仿,你却已经拥有了,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啊?”
一半算是自言自语,一半却是真的希望对方回答。
“好吧,我明白你刚刚为什么不对准我的脖子了。”小女孩用剩下残留在四肢端口处的一小段摆出了一副伸懒腰的姿势,然后,从横截面居然冒出像是发丝一般的茬茬,接着慢慢变长,缠绕到一起,变成了新的肢体:“真是的,因为害怕把自己藏起来了吗。”
女子的表情自始至终都没有改变,只是这时,她身旁的空气凝重了几分,玉手好似是要预先活动一样,向空气抓了抓。
“喂,想好啊——”
后半句话没有说出,而是飘散在了空中。
没有再犹豫,两人同时向对方发动攻击。
本应柔软温和的发丝,此时却化作锋利的锐器,不断疯狂生长,铺卷了满天满地。银白色的发丝,银白色的月光,使夜晚的景色格外美丽。只是,野兽的直觉告诉人绝对不能接触那看上去柔嫩的存在。凡是那锐器所至之处,仿佛连空气都被切割开了。
女子从袖子里拿出的,却是一把非常寻常的瑞士军刀。
发丝飞去,毫无疑问,即便是一根,也可以洞穿女子,将其杀死。
但是,事实并非如此。应该说本来轻而易举削下度星稀左手的利刃,在女子身上只是留下了浅浅的白痕。
发丝毫不留情地落在女子身上,却既没有切入也没有发出一点声响,暗夜中唯一的声音只有细刃划破空气的声音。连地上的灰都被吸起了后劈成两半,女子却好像穿上了一件看不见的铁甲,在敌人刻薄的围剿中毫发无伤。
不过,她也并没有占据优势,无论怎么想,一把瑞士军刀里的平口刀也是不可能斩断这异物的。如果是普通的头发也就罢了,但这样的奇异发丝被如此轻易斩断,倒成了不可思议的事。
实际上也的确是这样,即便它是在那名女子手中紧握的。
所以,她也并没有去斩发丝。
女子身体在发丝冲过来的一瞬间猛地顿住身体,屹然不动,手腕却灵巧地在漫天发丝间流转,竟在无形之间切断那利器之间的气流,阻断了其前进。连空气中的声音都为之改变了,那细刃看似无孔不入,实则寸步难行,更别提绕过女子攻击到度星稀了。而发丝最大限度的可以触及的女子的身体,又完全未被伤及。
但是——
“太平常了——”
“不是法师啊异能者啊什么的,更像是一个普通人。”
而女子听闻此言仍然面无表情,心下里却暗觉奇怪。在她看来,那女童才是真的太不专业,似乎对方本来并不是为战斗而生的,只是阴差阳错被要求来处决度星稀罢了。
若是有人看到两人的战斗,恐怕不会认为两人是认真的。女子除了手腕扭转,身体好似石雕。而小女孩从一开始就没有让除了头发以外的部位移动过。远远看去,这只是二人相对而视罢了。
“看来你根本没打算和我说话。”小女孩开口。
“那么去死吧,十二点马上就要到了。”说着,她第一次,让身体动了起来。
不,动起来的并不是身体,仍然是头发。但是此时,发丝成了女童移动的工具,成捆地托起女孩的身体,使她比正常成年人运动还要快。应该说,她整个人飞起来了才对。
不算是飞吧,毕竟还是有发丝在女童和大地之间连接的,但正因如此,才让她能够更好地借力大地,做出比小鸟更加灵活的动作。
女子见此脸色微变,身体终于移动起来。
她一经移动,身上那隐形的铁甲便消失了,虽然发丝对她造成的伤害仍然并不算太大,只是在一些非关节处划出好几道伤口,流出血来,但气势却和之前大不相同。然而,女子轻盈的身姿说是燕子也不为过,灵活地在发丝间隙之间躲避,身形渐渐向女童逼近。
同时,她也没有离开度星稀的周围太远,防止女童伤到度星稀。毕竟女童的目的是度星稀,不是她。
现在这样,是没法带走度星稀的。
起码,要寻找转机。
这样想着,女子和女童终于近距离碰到了一起。
之后,两人的速度已经无法用快来形容了,若是眼睛与正常人一样的话,恐怕只能看到她们两人的残影了。
不过,晕倒在一旁的度星稀丝毫没有察觉自己身旁正在发生一场怎样惊心动魄的较量。
实际上,他现在的情况已经很危险了,失血过多,断去左手,一个小时以上没能得到有效治疗。不省人事对于现在的他来说或许是一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