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好奇问问，没想那么多，主要还是无聊。”陈歆收了神通，没再cos扁嘴鸭子。
“那也不至于拿这种骇人辛秘打发时间吧，”武景蕴拍拍手里卷宗，目光审视，“这是九爷主动弄来的，还是你又缠着他问些秘闻八卦了？”
“还说我心眼小，你也没多大嘛，这种小小小事还放在心上，这都多久了，你是打算记一辈子吗？”陈歆拇指食指捏合，横在眼波前，比出一撮撮的手势，重要的‘小’字说了三遍。
“对，我记一辈子，往后时不时就拿出来说说，逗逗你。”武景蕴避重就轻，话语里没有提及四王妃的事。
“这算什么，把我当小白了吗，免费给你逗。”陈歆又有变身鸭嘴兽的趋势，不甚满意对方此次的转折。
“那要我带你去案发现场看看这案子吗？”武景蕴转瞬寻到了问题关键，拿捏住佳人命脉，“歆儿你要是好奇，不妨切身参与进去，这样不就能如愿以偿，切切实实的看到热闹了？”
陈歆一时沉默不语，白皙的脸上浮现出些许的难为情，表面上阴晴不定天人交战，最终似乎很纠结按捺说出了自己笃定的回答：“既然你诚心诚意的邀请了，那我就大发慈悲的跟你去瞧瞧热闹，不过先说好，只是瞧热闹，别的事你别想太多了啊。”
“好，我一定不想别的，”移开面前铜盆，武景蕴语气故作玄虚，“不过此事门道相当玄乎，热闹看的不好容易引火上身，我们可得慎重些。”
“啊？很危险吗？”听到这话，陈歆惊醒过来，认真询问道，生怕九爷又埋了什么地雷等着自己去踩，还是先听听良人劝诫，让自己心里有点数的好。
“危险是当然的了，先不说凶手不管白天黑夜都杀人于无形，手段犹如厉鬼，追逼调查是否会被报复之类的，就单说这连环凶杀案发生之后引发的轩然大波，名利场上的勾心斗角，便能把每一个站在岸边看热闹的人一道拖下水溺死。”
“水性好，有能力的人可以借此飞黄腾达，水性差还不自知的便只有尸沉海底的下场，”武景蕴轻笑起来，恐吓中不忘夸夸眼前神情有点郁闷的可人，“不过歆儿你和我倒不必在意这些，龙戏水凤浴火，本就是怡然自得的事儿，谁人见了也不会选择和我们角力，只有借我们势的份。”
“其实我只是怕参与到这案子当中后，会被有心人趁机利用，要知道，王侯过问已经使得满城风雨动，人心皆惶惶的刑案，本身就是一个很特别的信号。”
见陈歆疑惑不解，武景蕴耐心解释道：“官府可以借此贴出告示，稳定人心，有着王侯名誉作保，即便完全没有头绪，也可以下令全城通捕，搜刮蛛丝马迹，加大调查力度的同时而不用担心民怨，这是好的方面。”
“与之相反，藏在阴影当中的有心者则会无限捧高背书的王侯，将其推到风口浪尖上，如果案子破了自然无事，如果案子没破成了悬案，或者是进展缓慢，那可就不是在背后说几句闲言碎语的事了，骑虎难下，民意、朝野两方面的压力可不会小，足够让王侯一辈子被人排挤在金銮之外了，我这么说，歆儿你明白吗？”
“有这么夸……”陈歆起初有些质疑武景蕴的话，但随即想了一想，也不是没可能啊，登时止住话语。
“那我不去看热闹了。”小嘴嘟嘟，糯糯兮兮的模样让人看了心怜。
“看，为什么不看。”武景蕴右手合住陈歆左手，眼眸温润如玉。
“此事本就到了人人自危的地步，不得继续放任了，不管背后弄弦的是人是鬼，想要做什么，我身为大周秦王都该下场同它斗一斗。是人就将他绳之以法，是鬼我自一剑斩之，”话说到这里，武景蕴左手紧了紧腰间的龙渊剑，霸气外露，“洛京城里的三十万户百姓不该被个藏头藏尾的畜生搅了清净，是该有人站出来背这份书的时候了，我有这个资格，也愿意去做。只要有歆儿你伴在身侧，什么阴谋鬼怪都不值一提。”
陈歆小嘴微张，显然略微被这番话给震慑到了。此时此刻只有陈歆一人在此，武景蕴当然不可能是在作秀，欲戴王冠，必承其重，这是一代风云豪杰应该有的气概。为生民立命而不惧阴谋诡计的暗算，他曾经做到过，现在仍旧做出了同样的选择。
彼时领军出辕门，马踏渭水扫八荒。而今起誓以荣耀，至死方休诛邪魅！
眼看陈歆也有往迷妹方向发展的迹象，武景蕴左手揉揉肚子，右手向着可人胸前按去：“唉，赶路赶得急，有点饿了，得吃早膳了。”
陈歆顿时娇嗔一声，打掉咸猪手，也不知道这厮早膳想吃的是什么，怎么还往那里按去了呢。
还是没个正形，佳人心底不禁嗔怪，招手示意一旁站着的的肾虚管事去灶房催促一下厨子，看着隐约有点后院女主人的意思了。
武景蕴笑而不语，默默看着陈歆为自己打点食膳，神情惬意，暗叹岁月静好，奈何多事之秋。
身影碌碌，一众婢仆忙前忙后起来，时间随之悄然流逝。
……
洛京，城东王氏医馆。
早些年此地是洛京城里有名的医馆，每天前来就诊的病人络绎不绝。对于里面坐诊的郎中，普通妇女大多只会竖起大拇指夸个‘王先生医术真滴好’，少数有些文采的妙龄女子则会赞扬一句‘妙手回春，妇科圣手’之类的，以表敬意。
不过自从王郎中在道府司谋了一官半职，又当了秦王府的门客之后，来这里看病的人也就少了许多。医馆外的‘坦荡’招牌虽然还在，人却时常不见踪影，引得不少人为此感到可惜，可惜又一个圣洁医者被世俗玷污，忘记了悬壶济世的誓言承诺，追求名利去了。
好巧不巧，今天医馆难得营业了，接待的病人还是有名的邻居。
洛京第一舞姬，有名自然当之无愧，至于邻居嘛——九爷这货把医馆开在花满楼，也就是洛京城赫赫有名的官办青楼对面，当然算是邻居咯。
医馆后堂内，九爷正装模作样的隔着锦帛为丽人把脉，眉头紧皱，似乎病情很是深重。
“嗯——真是不小心，怀了都有八个月了。”沉吟一声，收回聆脉二指，九爷眉间舒张开来，左手比八，右手捋捋并不存在的胡须说道。
“我去你xx的，别以为我不敢打你啊，老娘可还是冰清玉洁的，少辱人名节！”瑶舞气愤的抽回藕臂，真想给九爷来上一拳，奈何实力不够不敢动，只得在言语上占些便宜。
“这怎么还生气了，”九爷先发制人，老成在在道，“多大了还小孩子脾气，不正经，跟陈歆似的。”
瑶舞青筋爆裂，疯狂告诫自己不要和对方一般见识，须臾之后表面上渐渐平静下来，讪笑道：“你让我办的事都办的差不多了，之后怎么办？”
“之后就只剩道别了，这个你不用管也管不到，倒是你自己，来这里这么久了，不去和她打个招呼？到底是亲姐妹，这样未免显得太生疏了吧？”
“想不到你还喜欢八卦，亲姐姐又如何，从她离开仙界的那一刻起，就是个死人了。”瑶舞语气逐渐变得生硬。
“死人也会被缅怀的，”九爷瘫靠住椅背，索然感叹，“那是活人的权力，不过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生死也不是绝对的了。”
“秦王做的那些小动作影响不了什么的，大局已定，等那四十九个该死的人死完，这场命运的游戏也就该结束了，现在我们应该关注某些可能会造成意外产生的因素，比如那只天猫。”
“这我无能为力，”瑶舞摇摇头，大大方方承认了自己的不足，“打不过它。”
本来准备嘲讽对方敢和自己动手，却不敢和天猫动手的九爷见状并不气恼：“这事儿也不用你操心，接下来我们只须充当好绿叶背景就行，没必要多此一举，而且，武力并不是解决问题的唯一途径。。”
“那你今天找我来是为了什么？”瑶舞疑惑问道，完全没听出来对方是在嘲讽自己的智商。
“没什么，太久没逗你玩了，今天难得有空，重操旧业一把。”
“……”总有一天我会强到足以撕碎你这张讨人厌的嘴，我瑶舞在此起誓！
随意摆摆手，示意眼神要吃人的愤愤女子退下，九爷随即撑腰起身，静步走出医馆，蹒跚着往西南方向而去。
他，要去同人道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