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牛童,一气之下骑上奴得魂,信牛由缰漫无目的的向前而去。奴得魂举步平平稳稳,牛童在背上渐渐入睡,当牛童一觉昏昏醒来之时,感到浑身无力,头脑胀痛,身上各处伤口犹如万虫狂叮般的,又痒又痛,他想活动一下身体却动弹不得,只好爬在牛背上又沉沉睡去。
不知又过了多久,牛童终于感到奴得魂不停的呼叫,终于似睡似醒般的睁开了一下双眼,就在这时,奴得魂将身体一阵狂抖,牛童顿时从牛背上滑落,向悬崖下掉去。
牛童犹若落进万丈深渊。心中以为此命休矣,但愰惚间感到身体落在棉花团上,又好似有人在大呼自己的名字,就这样他又疲倦的睡了过去。
又过了许久,牛童感到浑身舒畅,疼痛已减,他缓缓的睁开双眼。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胖面孔,开口叫道:“韩旧,你怎么在这里?”
韩旧道:“这话,该我来问你,你为何来到这人迹罕见的莫提山,又如何落进了这莫提洞中来的?”牛童挣扎一下想坐起来,韩旧道:“不行,你的伤虽用不了多久就可以恢复,但你因心身俱焚,此时若强行用力,将会伤及终身而损害功夫,今后就再也不能挥刀上阵了。故只能缓缓疗养。”
牛童只好作罢道:“一言难尽,这莫提山,莫提洞,老牛也不知道,而此刻居然来到了此处,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奴得魂将老牛送到此处来的。”韩旧又道:“那奴得魂为何将你送到此处来呢?”
牛童道:“你问起此事,老牛倒要向你讲一件事情,此时此刻你得火速回长安去,不然,一切将会晚了。”韩旧弄了一头雾水道:“喂,你将事情说清楚一些,如何?”
牛童于是便将秦国大军压境,攻晋的事情粗略说了一遍,随后补充道:“老牛仔细想来,此次用倾国之兵攻晋乃是一个大阴谋,我心中总有一个不祥的预感,大秦将败,长安难保,有人在暗算大秦,所以我望你火速去长安,将它保住,给大秦留一个容身之所。”
韩旧道:“不会吧,两军交锋在颍口。怎会一下殃及长安呢,就是要去,也应该先去颍水才行啊?”牛童道:“老牛的预感,当你到颍水之时,已许看到的将是秦军惨败,你的这一行将会是徒劳,所以不如到长安,保住长安才是上策。”
韩旧又道:“听你如此说,韩旧应该去长安才行,可这莫提洞韩旧不能离啊。”牛童道:“为什么?”韩旧道:“这洞中,有位巴山毒医世家的祖先居住在此处,当年孙家先祖发过毒誓,世世代代都得派人在此陪他,不得一日无人。可此时韩旧不敢坏了这个规矩。”
牛童沉思一下道:“有了,有老牛在此相陪,总可以吧?”韩旧道:“不行,你不是孙家之人,怎能行呢?”牛童突然滚地便拜口中喊道:“师傅在上,请受徒弟一拜。”韩旧慌忙搀扶道:“牛都统这是为何?”
牛童道:“老牛适才这一拜之后,也就成了孙家之人,亲王火速回长安去吧!”韩旧道:“这怎么能行呢……”牛童生气道:“师傅,为何不行,你姓韩因拜师变成了孙家之人,老牛又为何不能一拜成为孙家之人呢?你快走吧。”韩旧见无法推诿,只好安排好事宜,告辞直奔长安而去。
牛童见韩旧走出莫提洞,方才松了口气,但顿时感到浑身痛苦无比,于是大声呻吟着昏睡过去,他这一睡又不知睡了多久,被洞前啪的一声惊醒过来,他缓缓地走出洞去。借着晨曦,看清一团似生似熟的血团蜷缩在外面。
他连忙急行几步,迟疑的将血团翻过身来,这一翻不由得使他大吃一惊,倒身将血团紧紧抱在怀中,泪流满面大呼道:“采雪,采雪,这是为何啊,这是为何?”
原来,这血团是丁采雪,那天丁采雪与六贤人对抗之后。身体被伤残,此时此刻她心中更是思念牛童,就在她如风似狂地寻找牛童之时,奴得魂出现在她面前,她猛见奴得魂,心中顿时生起一股说不出的希望。就是这种希望使她觉得眼前一旋,缓缓倒了下去,奴得魂及时地驼起丁采雪,四蹄生风来到了莫提山,将身一抖,把丁采雪扔下崖去。
牛童久呼采雪见其不醒,不由悲道:“苍天,这是为何……”忽然,牛童张口咬破中指,运力逼血,顿时,中指之血如喷泉般射入采雪口中,随着牛童面色改变,丁采雪终于轻微动了一下,牛童高兴地更加用力逼血。血液终于射不出了,牛童也无力再逼,只好艰难的将丁采雪蜷入怀中,想用自己的体温,温暖自己的爱妻。
就这样,二人蜷缩在一块,良久良久,丁采雪终于虚弱地睁开了那只美丽的独眼,牛童高兴的浑身来力,一把将丁采雪紧紧抱住道:“娘子一一”丁采雪独眼放出奇光,转又黯伤,用力想将牛童推开,牛童诧异道:“娘子,你这是为何?”
丁采雪悲弱道:“你,你没看清采雪,已经奇丑无比了吗?”牛童艰难地举手轻拂了丁采雪的伤眼道:“娘子,不论怎样,老牛都喜欢你!”语气十分地坚肯。
丁采雪迟疑地望着牛童,终于重又蜷入牛童怀中,二人无言的偎依,许久,丁采雪沙哑着声音娇弱的问道:“相公,你真的永远这样爱我?”牛童点点头,嗯了一声,采雪又道:“永久,永久?”牛童弯下脑袋,深深地亲了采雪一下,采雪一把抱住他的脑袋,口中又问道:“假如有一天,胡媚女重回来了呢?”牛童身上震了一下,口中没有说什么,任由采雪这样抱着,二人渐渐感到疲倦,沉沉的睡了过去。至此,二人身居莫提洞,不再涉足江湖。
回话再说,韩旧向长安急行,他心中将牛童之话半信半疑,不由自语道:“难道长安真会那样?”长安真有危险吗?这话当然还得从泰虹身上说起一一
话说泰虹,被苻坚强行送与吐谷浑嫁与新赞,一路上随行秦军将士,严密看守泰虹,生怕有所差池,不日便安全地进入了吐谷浑必经之路一一鲨鱼冲。
随行将士总算松了口气,因为过了鲨鱼冲便可见到新赞了,就在大家松了口气之时,路边发生了一件奇怪之事,众人分明看见一棵不知名的小树,瞬息间开出了数朵光彩四溢的鲜花,并且花香醉人。
众人见此奇景,无不被惊呆了,一名士兵小心翼翼地上前摘了一朵,放在鼻前一嗅,连声赞道:“真香,真香……”顿时,众将士纷纷传嗅此花,个个皆赞叹不已。瞬息,除泰虹之外,在场之人皆亲嗅此花。
泰虹看着眼前的一切,心中正在生奇,突见众将士纷纷倒地,不省人事。就在这时,眼前出现一位泰虹感到既可怕又熟悉的人物,他就是降毒金童一一阿尔刚。
泰虹看着阿尔刚,眼中流露出满腔仇恨,阿尔刚却丝毫不怒,满面笑容道:“泰虹郡主,你不是与秦龙山盟海誓,生死相依了吗?此番为何却又心甘情愿的,再为人妇呢,看来天下所谓的真情都是假的,还不如一堆狗屎真些。”泰虹丝毫不理他,坐在车中纹丝不动。阿尔刚又道:“你还不信,此番这些秦兵全都倒了,如有真情,为何还不寻死跟秦龙一道而去呢?看来一切都是假的,哎!”
泰虹猛然惊醒,一下从秦龙的悲伤中醒了过来,她猛地跃下马车,低头便向道边一棵大树撞去一一
就在她撞上那大树的一刹那,阿尔刚如同闪电般一把将她拉住,泰虹回首愤怒道:“你为何又不让我死呢?”
阿尔刚道:“为真情你当然该死,但此时你这一死又有何值?”他停顿一下又道:“杀秦龙者乃苻坚矣,你这一死,岂不便宜了苻坚……”他看了看泰虹,继续道:“阿尔刚这里有两颗毒丸,你只需将它们带到新赞王宫,一粒寻机给新赞服下,一颗自己再吃,这样一来,你既完成了忠贞大业,又有人可以替你为秦龙报仇,因为你是苻坚送到吐谷浑的,毒死了新赞,全吐谷浑人不找苻坚报仇才怪呢,你说是吗?”
泰虹喝道:“你这是何居心?”阿尔刚将两颗毒丸抛与泰虹冷冷道:“这你就不用问了,毒丸在此,一切随便吧。”说罢,转身飘飘而去。
泰虹泪流满面,这时一位秦兵两腿一动醒了过来,泰虹猛然弯腰,迅速将两粒毒丸捡起,藏入怀中。远处的阿尔刚看得真真切切,得意呤道:“亡秦者,阿尔刚也!”
话说,那新赞见梦寐以求的泰虹来到,顿时高兴的手舞足蹈,立即吩咐后宫打扫安排,当时便要与泰虹行百年之好。
王宫被打扮得大红大紫。新赞满面春风,整个吐谷浑皆洋溢着喜庆的欢乐,新赞畅饮数十杯,举步踉跄地回到后宫,直奔泰虹寝宫。
泰虹此时也穿红着绿,打扮十分艳丽迷人,新赞望见泰虹,双目流出欲光,口中语道:“美人,想死孤王了,来吧,快陪孤王好好的乐上一乐,哈哈哈……”
泰虹躲过新赞的一扑,温柔道:“大王,何必如此性急呢,请受小女一杯酒如何?”
新赞一怔,复又笑道:“可以,可以,完全可以,只不过据孤王所知,你是被苻坚强行嫁给孤王的,所以呢,你这杯酒中会有毒吧,咹?”
泰虹也从容的笑了笑道:“对,这酒中有毒,你有胆敢喝吗?”新赞沉呤一下奸笑道:“谁说孤王不敢喝,不过有毒的酒喝下去岂不要了孤王的命!”人随言动,新赞身影幻动,已经将泰虹手中的酒杯稳稳抢了过来,但也就在这一瞬间,新赞的后背明明多插了一把三寸刀。
新赞哈哈一笑,将手中的酒杯扔掉,并从背上抽下小刀得意道:“小美人,孤王如此雄壮,用这种小刀能杀死我吗?你白费力了啊,来来来,快陪孤王睡一觉如何?”
泰虹伸手将一粒毒丸扔入口中,并也哈哈笑道:“新赞,你这狗贼这次可算错了,老娘杯中根本没有毒,那真正的毒,老娘早就涂在那三寸小刀上了,这次你这狗贼总算死定了,哈哈哈……”
新赞浑身一颤,顿时全身麻软,刹那酒性全无,他一把将泰虹抓住道:“你为何想毒死孤?”泰虹凄笑一声道:“姑奶奶今天要死了,别人说人将要死,其言也善,但姑奶奶不想说善话,倒想说一句谎一一话,苻,苻坚……”话说到此处,泰虹脑袋一勾,死了过去,并迅速化成一滩血水,尸骨消失得无影无踪。
新赞看到此景,吓得连呼救命,此时,随音飞进一位黄金的身影,新赞看得真切,此人便是降毒金童一一阿尔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