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花翎黎清等人走后,那倒在地上烂醉如泥的金九,突然跃起踉踉跄跄的来到马坊,将一坛美酒给一匹白马强灌入嘴,然后扯开缰绳,仰卧在光光的马背上,也向山下冲去。
花翎的枣红马岂能跑得过黎清的独耳骝,没用多久,黎清将花翎追上,二人正在商讨事务之时,只见大路上一前一后的跑来两人,前面那位是个十四五岁的半大小孩,只见这孩子长得:
眉清目秀,霞面朱唇,身作紧衣绸袍,上绣云雀乱飞,六尺多的身材偏瘦,但更显得身手如灵猿般的敏捷。
而后面那位却非常奇怪,大热天以张白布将脸面牢牢裹住,看不清长相如何。
二人一前一后的从花翎与黎清身边跑过,就在后面那人跑过之时,花翎与黎清不约而同的叫出声来:“史金”后面那人闻音放慢脚步,扭头看着二人道:“嗯,你们怎么在这儿?今天不是十六吗?”说话的声音更加证明此人乃是史金。
黎清将锤一挥怒道:“好你一个史金,刺台山战事紧急,你不闻不问,却蒙头捂面的与小孩玩耍捉迷藏,看锤。”眼看一把大锤就要打下之时,史金哀求道:“哎,谁说本公子不闻不问战事呢,可是事不由人,没有办法呀……”黎清又怒道:“将头布扯下再说。”
史金双手将头布护住不肯扯一下,黎清更怒,喝令两名喽啰强行将头布扯下一看,只见史金垂丧着脸,而那张原本还算得上英俊的脸上,却画着一只伸头叉脚的大乌龟。
花铃的满腔怒火一下被史金这一张脸逗得无影无踪,她哈哈大笑一阵道:“我以为脸上长了什么疮或有什么伤不让人看,原来才长出一只大王八,哈哈哈……”黎清厉声道:“还不快去洗掉,难道想让咱将你脸皮拨下来么?”
史金用手捂着乌龟道:“如能洗掉,本公子还将它留在脸上下蛋吗?”花翎停笑问道:“难道长入肉了?那你将它画上去干什么?”史金苦着脸道:“本公子就是玩着没事干,也不会将乌龟画在自己脸上,都是前面跑过去那臭王八干的……”接着史金将经过讲了出来一一
原来史金一日中午在刺台山上睡午觉,睡梦中被人推行,睁眼一看,只见一位十四五岁的臭小子。这小子问他是不是被人称着空空巧嘴的史金,他点头回答,正想问上几句之时,不想一双眼又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当他再次醒来之时,这乌龟就已经长在脸上,不论自己用什么办法都洗不下去,所以只好每日蒙头遮面的度过。
当刺台山兵败之后,史金在逃亡中遇上了当初推醒自己的臭小子,这小子从怀中拿出指头大的小瓶子道:妙手空空,巧嘴如簧的史金大王,乌龟爬在脸上好受吗?大热天将它捂住,弄不好生出几个王八蛋来,那就更好玩了,告诉你吧,你脸上的乌龟正是解爷解流子画的,你若想将它洗去,就来拿这瓶解爷的法宝,“莫愁露”去洗吧。”
史金伸手将瓶拿在手中。正想开瓶洗脸,谁料眨眼之间,这小小的瓶又回到了解流子手中,解流子道:“看来,这小瓶不乐意给你洗脸。”说罢,将瓶收回怀中,转身就走,史金怒火千丈,在后面紧追,所以才发生刚才花翎黎清看见的这一幕。
花翎听完史金说后道:“史兄,暂等着,待花翎去将那小子给你捉回来。”她真要催马去追,只见大道上又飞奔来一骑白马,而马背上有两人高高立着。跑近一看,正是是金九与刚才跑过去的解流子。
白马在花翎等人身边停下,金九从马背上滚下,醉意朦胧的道:“这位是解流子……”不等他说完,史金已经跑过去,将解流子牢牢抓住道:“臭小子,小王八与本公子作对……”他还没骂完,只见解流子未作任何挣扎与抵抗,但却已经从他手中分开,退后半步笑道:“空空巧嘴,巧嘴空空,闻名天下的偷摸大王史金,原来不过如此,解爷以前还以为是何方神圣呢。”
史金气得满面通红道:“原来你小子不服气本公子的神偷之名,所以才来与本公子作对?”解流子道:“作对,解爷还不干,特来拜访,所以送只乌龟作见面礼。”
二人一时争论不休,又加上二人都巧舌如簧,所以越争越起劲,只不过,史金争的面红耳赤,解流子依然含笑春风。
二人争吵得不可开交之时,花翎双手一拍道:“你们停一停,且听我说。”二人终于停了下来,花翎脸上泛出两个美丽的酒窝,嘴角含笑道:“小时候,邻院桑姥姥家有一棵杨梅树,每逢四五月,那红红的杨梅馋得我们直流口水,可是桑姥姥却养了一条大花狗,凶猛异常,她每天都将狗拴在这杨梅树旁的核桃树上,所以我们一群小孩子只敢远远的望着杨梅,不敢前去偷吃。
有一天,我终于想到了一个妙主意,这主意就是,我故意前去逗那条花狗,使它紧随着我追赶,然后,我就围绕着核桃树转圈圈,这花狗也追着我绕圈圈,最后,花狗被缠在树上不能动弹,于是,我们就爬上杨梅树,吃得饱饱的下来。
解流子双眼一转道:“花寨主从小就这等聪明,不过,这件儿时之事现在提起,不知有何妙用?”花翎笑道:“请继续听吧,目前傅氏五雄领兵三万,吞了刺台山,又气势汹汹地向翠屏山而来,如果我们前去与他们面对面的厮杀,未必能够取胜,为何不现在改道直奔云雾山庄,将这五条大花狗引回去,然后缠死在庄中不就行了吗?所以这主意,我给它取名叫:缠回花狗。”
史金听后连连赞:“好计谋,好计谋,这计谋战国时孙膑也曾经用过。他当时并不是叫缠回花狗,而叫做围炉修灶。”解流子道:“如叫缠回花狗,还感觉可以理解,而神偷大王的围炉修灶这叫法,不知如何解释?”
史金道:“兵书上都这样写,当然就有理解的办法,这话当然就是将火炉围住,然后修灶台了。”黎清在马上“呸”了一下道:“不懂不要乱讲,咱以前听别人讲过的围魏救赵,与花翎的缠回花狗差不多……”史金将自己的脑袋用折扇一拍道:“哎,对了,还是黎兄记忆好,十多年前我在泰山给他讲的故事,他都还记得,连我都忘得一干二净了。”黎清道:“放你狗屁……”不容黎清说完,史金又抢着道:“算了算了,你记不得是我讲的就是算了,反正本公子也忘记了,不过花翎这缠回花狗,与本公子的脸……有什么关系呢?”
花翎笑道:“关系当然有啦,解流子请你将史兄脸上的王八洗去,然后由花翎给你们做出一个决定胜负的主意如何?”解流子將莫愁露拿出交与史金道:“拿去洗掉吧,哼”明显的看出,解流子瞧不起史金。
史金将莫愁露接过,倒出少许在手中,然后再抹在脸上,顿时脸上的乌龟消失得无影无踪,并且他的脸也跟着变得漂亮了许多。史金抹完之后,迅速地将莫愁露放与怀中,并且紧紧捂住,再也不肯还与解流子,解流子无奈,只好给他不再拿回。
花翎道:“这缠回花狗的计策,如实施起来并不简单,因为云雾山庄乃天下第一大庄,里面的人老幼皆兵,并且遍布机关,如不懂地形的人进入庄内。将如在云雾之中一般,不知东南西北,头昏眼花地被擒,所以现在我给你们一个,一决高低的办法,就是看你们二位,谁能先拿到云雾山庄的地形图,谁就是天下第一神偷,如何?”
不待解流子开口,史金倒先说话了,他将折扇一扇一合道:“这有何难,卢阁老府第何等森严,本少爷来去如同在自己家中一般,区区一小小云雾山庄算什么难题。”解流子本乃小小少年儿郎。有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本性,当即也毫不相让道:“既然神偷大王敢吹破牛皮,解某只好舍命相陪。”
花翎又说道:“不过,你们的行动是有时辰限制的,你们现在就开始行动,当我们的大军到云雾山庄之时,你们得拿出地形图,否则,将表示你们都为失败。”这回轮到史金思考了,他没有想到花翎会订出时间,但不容他答复,解流子将双拳一抱道:“既然时辰短暂,解某告辞。”说罢身形一闪,人已经跑得无影无踪。
史金抓了抓脑袋,向军士借过一匹马,翻身上马背,不再说话,将鞭一扬,马蹄卷起阵阵灰尘,一溜烟直奔云雾山庄而去。
待二人走后,黎清花翎与金九,继续催兵向云雾山庄而去,当二万多兵马又行了数个时辰之后,前面山口冲出一彪人马,为首那员大将:
身高八尺,豹头虎目,黑脸黑衣,下跨一匹两丈来长的黑色烈马,手挥丈八蛇矛,威风凛凛的站在山口上。
口中大吼一声道:“翠屏毛贼,休想侵扰我云雾山庄,傅传广在此等候多时。”
傅传广这一声大吼,惊得翠屏山的军士全都倒退数步,花翎强拉住枣红马道:“这人为何如此奇怪,一声巨吼亦如同响雷。”黎清道:“管他声音如何响,待咱前去会他一会。”说罢催马想冲向山口,可是,那独耳骝就偏偏打死也不向山口冲,气得黎清扬鞭乱打。
醉怪金九仰脖将一葫芦烈酒倒入口中,“腾”地从马上飞起,几个起落,跃到傅传广马前,“呼”的一声喷出一口酒箭,直射向傳传广的豹头,但见傳传广低头一闪,让过酒气箭,双腿一夹,挺矛直刺金九。
顿时,金九与傅传广杀于一处,金九仗着掌力惊人与身形灵捷,在地上与傅传广纠缠,可傅传广也仗着人威马大,招数繁熟,与金九拼命相斗,二人转眼之间就过了一百多招,金九虽然掌力厉害,但遇上傅传广也非常厉害,一招一式逼得金九根本找不出时间,饮酒加力,所以,渐渐的略处下风。
黎清气得将独耳骝的耳朵使劲一揪,这一揪还真灵,独耳骝猛然发疯的冲向傅传广,于是,黎清也舞宫灯锤,口中叫了一声“顺藤摸瓜,”凌空跃起向傅传广击去,可是,傅传广丝毫不惊慌,毫不含糊的迎战黎清金九,并且仍逼得二人渐处下风。
花翎见二人仍处下风,也纵马挥剑来战,她将马一夹,一手挥剑口中娇喝一声:“黑鬼看剑,姑奶奶花翎来也!”她这一声娇喝,使傅传广不由得抬目一望,这一望,花翎的美貌英姿使他一下看得入迷,竟忘了挺矛应战,一时被金九黎清逼得手忙脚乱。
就在傅传广慌忙之际,花翎已经冲到面前,她轻挥冰凌剑出其不意的一剑架在傅传广的脖子上,金九乘机一掌将傅传广震下马来,众将士蜂拥而上,将傅传广五花大绑,囚于铁笼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