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漾这边熟练地拉开初升的衣袖,拿出取血器,“我老大和你老大,好像聊的不是很愉快。”
初升看向宁漾背后很远的两个人,惊讶的说:“你是背后长眼睛了哦,这都能看见?”
“我不是跟你说过,我可是我们异族管理委员会的天才,我在我们周会长身上装了一个他永远都发现不了的监听器。”
宁漾俏皮地眨了下左眼,从耳朵撕下来一层假皮,递给初升,你想听吗?”
初升摇了摇头,“我不想。”
宁漾收好抽血的血样,遗憾地说:“升升啊,你这个人真是哪儿都好,就是这个态度,什么都不关心,什么都不在乎,分分钟可以成佛了。”
随后拿出手机,给初升拍照更新档案,“最近跟你们老大共处一室,感觉怎么样,有没有被欺负?”
初升若有所思,“其实我不是很理解,子书良到底为什么要管我?虽说我有猜过是为了吴家,但如果是为了吴家,管我那个听话的像是机器人的舅舅不是更好?”
宁漾当然是知情的,但也没有多说什么,打着哈哈说一句,“毕竟你是小辈,家族新希望嘛。”
就这样一句糊弄过去,随后转移话题:“不过,你今天的面色的确比我上次见你的时候好多了。”
初升竟是鲜有地开心点头,“因为睡的好了,你都不知道,子书良那个催眠的特异功能真的超级厉害。”
“升升,我实话跟你说,你现在的表情,就跟我这个便秘患者跟别人夸开塞露,一模一样。”
初升想想子书良知道自己被比作开塞露后的表情,不由得笑喷了出来。
宁漾看着这样的初升,也跟着欣慰的笑了笑。
这是她十年来第一次看到初升,如此发自内心的笑,仅仅共处了几天,那位活了千年的王上,对人心的掌握,真的是了不起。
这也是她第一次认同周临城的话,真相的残酷,和伪造的幸福,如果人仅有一生,真的假的,有什么重要呢?幸福就好。
复检结束后,子书良本想直接回因擎山,但初升却一改之前强硬的态度,一副乖巧的样子,“王上,你看,现在天色还早,出都出来了,我们能不能在轻城市内逛一逛啊。”
子书良见初升那副狗腿的样子,妥协的问:“你要去哪儿?”
“我想去我的花店看看,毕竟走的突然,有很多东西还没交代,交代清楚了,你们交接起来也比较容易嘛。”
子书良自然是可以读她的想法,知道她是要去干嘛,“你放心,你店里的那个小孩,还在那里打工,我还让韩术,特意给她涨了工资。”
初升放心不下的就是雅兰,小姑娘人是很聪明,很坚强,就是太执拗了,也不知道和新店长能不能处来。
子书良叹了口气,“好,我们去一趟,我就给你十分钟,凤族还有很多事等着我处理呢。”
初升乖乖地点头,开心的系上了安全带。
初升站在花店门口的时候,这里什么都没有变,只有门口的那块初升招牌,在不显眼的位置,印上了一个凤凰的标志。
她明明只是三天没回来,竟然就有了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开门进去,正在插花的雅兰,听到门铃如往常一样抬头,“欢迎光临”只说了一半,看到了初升,便扔掉手中的花朝初升跑了过来,竟是抱着她哭了起来。
“店长,你去哪里了?你说下午会晚点回来,就再没出现,我还以为你不会回来了呢?”
初升轻轻地拍了拍雅兰的后背,“别哭了,我这儿不是好好的嘛。”
雅兰松开初升,后退一步,仍是不停地抽泣。
“行了行了,差不多得了,不知道还以为我这个新店长欺压你了呢,怎么样啊?两位‘伉俪’,你们来视察工作的?”
竟是韩术从一旁的仓库走了出来,初升看到他在这儿,一脸的莫名其妙。
“初升小美女,我不是告诉你了,王上让我接管花店,我是带新人过来看店的。”
雅兰嫌弃地看向韩术,她从内心不喜欢这个突然冒出的花里胡哨的新店长。
初升时间紧迫,懒得理他,直接走向雅兰,“雅兰,我来这儿是要跟你说,花店这边我已经盘给那边那位大叔了,不过你放心,我和他谈好会继续雇佣你的,你如果不愿意继续在这儿干的话,也可以提出来。”
初升本来想说赔钱给她,但想着自己全部资产已经被子书良没收,故指了指子书良,“我让这位大叔赔三个月工资给你。”
雅兰这才看到一旁的子书良,只是这一眼,她就得出了一个结论,旁边的这位哥哥,绝对是她这些年来,见过的最具魅力的男人。
看上去云淡风轻,但仅是那双眼睛,甚至并没有看向她,就将她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
“这位是......“
雅兰问到子书良,初升一时不知道怎么介绍,要说是哥哥,着实差着辈分,如果如实相告,估计要把小姑娘吓个够呛。
“哦哦,我知道了,这位就是店长您的未婚夫吧。”
初升被说的一愣,韩术倒是乐得开心,“新店长和我说了,您是回家被逼着联姻,被迫放弃花店的。”
初升听了忙摇头,“不是,不是,他...不是我未婚夫,我们是亲戚。”
“店长,您就别瞒着我了,虽说电视剧里家族联姻,都没有什么好的结果,但是您是那么好的人,我真是希望您可以幸福。”
小姑娘说着又双眼含泪,初升百口莫辩,转头看向子书良想让他说点什么,子书良只是冷漠地指了指手表,示意时间不多了。
初升又交代了两句,就恋恋不舍的和子书良离开了,这个花店她开了五年,雅兰也为她打了五年的工,如今就这么离开了,多少有些伤感。
“王上。”初升开口,又是软软糯糯的音调。
子书良不耐烦的问:“又怎么了?”
“能再去买杯奶茶嘛?心情有些不好。”
子书良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巧克力扔到嘴里,再次妥协,“半小时,不能再多了。”
回了因擎山,并没有去凤氏,直接回了家,子书良一到家就进了书房处理公务。
初升一边喝着奶茶,一边在厨房切姜丝,准备熬姜汤给蒋叔送过去,去去风寒。
脑子里想着子书良给她的赵氏酒业的任务,魂不守舍地竟是切到了自己的手。
还来不及用纸巾裹住自己的手指,就听到从楼上传来的脚步声,子书良就这样突然地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声音微哑,表情有些不自然,“怎么了嘛?”
初升看着手上的血迹,又看了看他,做了充足的心理建设,把手指递到了他面前,“切姜丝切到手了,诺,给你,别浪费了。”
子书良深吸了一口气,拿过一旁的纸巾帮她把血迹擦了下去,“我没那么不挑食,我讨厌姜的味道。”
“那你一副要开饭了的猴急样子,跑下来干嘛。”
子书良帮忙擦拭干净,解释说:“异奴的血,除了像普通血液一样,是主人每天都要补给的必需品外,又是十分有效的诱饵。”
“无论你在哪里流了血,我都会不自觉地被味道吸引,天南海北地跑过去找你,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千年来我从来没有异奴。”
一族之长,如果有了这个弱点,一旦异奴被胁迫住,或是异奴利用自己的优势,意图叛乱,他自己以及凤族族内上下都会面临极大的危险。
“那为什么?要选我当异奴呢?”
初升是真的不明白,不理解,虽是仅仅相处了三天,但她知道,凤族对于子书良有比天还大的意义,甚至为了救族人,自己受伤再重都毫不在意。
子书良笑了笑,拿起另外一只手同样的手指的位置,“因为我相信,即使我有异奴,也不会让自己进入任何尴尬的境地。”
随即低头咬了下去,但仅是浅尝辄止了几口,便抬头来,“好了,现在对称了,在楼下安静点,不要再打扰到我。”
说完便又如一阵风的回到了楼上,初升看着两个手指,一大一小的两个伤口,喃喃自语道:“子书良,真是个怪人。”
初升将熬好的姜汤送到了蒋叔房内,蒋叔已经退了烧,不过嗓子还是哑的,声音听上去不是很真切。
一直内疚今天自己病了,没人能够贴身照顾王上,说着就要起身出去,看看王上有没有需要自己的地方。
初升拗不过他,忙安抚他躺下,并承诺自己今天会帮他照顾那个生活不能自理的王上。
按照蒋叔的安排冲了茶,端到了书房门口,听到里面窸窸窣窣的对话的声音,似乎是在开会。
生怕自己听到什么不该听的,礼貌的敲了敲门,就听子书良那边停顿了下,说了句:“进来。”
打开门,就见他看向自己挑起了一边的眉毛,意思是“什么事儿?”
初升知道子书良能够听到自己的心声,不敢多扰,安静把茶放下,用手语比划着:“我就在外边,有事儿叫我。”
比划完就走了出去。
子书良看着桌上的茶,端起来喝了一口,茶叶放多了点,味道有些苦。
坐在外边的小姑娘声音不大的哼着他没听过的歌曲,两个大男人,几千年安静的家里,突然多了一个活蹦乱跳的小姑娘,还真是种新奇的体验。
到晚上吃饭的时候,子书良才从书房下楼,一下楼就是满屋子的方便面味。
想到今天蒋叔生病了,估计小姑娘也就会煮方便面。
下楼去的时候,初升已经把餐桌摆好,蒋叔身体恢复了些,也出来吃了晚饭。
初升带着围裙,正在和蒋叔炫耀,“蒋叔,您的清粥小菜,王上的煎牛排,怎么样?代工做的不错吧?”
蒋叔哑着嗓子,竖着拇指,配合着说,“初升小姐,真是厉害,但是您怎么能只吃方便面呢?”
“时间不太够了,方便面煮起来比较快。”初升摘下围裙,朝蒋叔笑着说,“没关系的,反正其实我也不怎么饿。”
子书良走过来,把方便面挪到一边,“方便面别吃了,我让人送饭上来了,你不饿就等会儿再吃吧。”
随后坐在自己的位置,拿过那份初升煎好的牛排,“我明天就出差了,大概去个两三天。”
初升有些不确定地问:“真的不需要我跟着去嘛?”
“嗯,做好接管酒业的事,别让我太丢人。还有,蒋叔明早您也不用送我去机场了,我自己开车过去,把车存在机场停车场就好。”
蒋叔用沙哑的嗓子,反驳着:“那怎么能行,怎么能让王上自己开车过去呢?我已经没什么事儿了,明天绝对没问题的。”
初升见子书良拦不住,忙插嘴说:“我会开车,我去送他吧,蒋叔您就好好休息,病好了才能好好照顾王上,是不是?”
子书良点了点头,默许了初升的建议,“蒋叔,您就好好休息两天。”
吃完晚饭,子书良就上楼回了书房,和韩术一起线上讨论明天的谈判事项。
等到从书房回到卧房的时候,已经凌晨两点了,回房间竟看到初升,帮他收拾行李。
“你怎么在这儿?”
初升一脸无奈,“还不是蒋叔,放不下你这个王上,非要来帮你收拾行李,为了让他早点休息,只能我来做了。”
子书良点了点头,初升看着他,又问了一句,“王上,你真的不用我陪你过去吗?”
子书良不耐地看着她,“初升,你是怎么回事儿了,之前让你跟着我你也不愿意,现在让你自己留下,你还是不愿意。”
“我看了代餐巧克力的说明,其实对于异奴的替代性并不高,那你如果是想要喝......血了怎么办?”
初升说出了自己的担忧,《异奴志》那本书下午她又认真读了一遍,才知道异奴对于主人的意义,是独一无二,无法取代的。
只要这种关系存在,主人就只会想喝异奴的血,其他的任何替代品都味同嚼蜡。
过往也有异奴失踪,无处可觅,导致主人活活饿死的案例。
子书良知道初升在担忧什么,宽慰地说:“那些都是普通人,我可是王上,而且只有两三天,没什么影响的。”
初升咬了咬嘴唇,想了想跑回房间,拿出一个袋子,扔给子书良,“给你。”
子书良好奇的看了她一眼,打开袋子,里面竟是如同口服液样式的一支一支的血。
初升不自然地咳了咳,“是我的血,塑封了起来,不是什么毒药,放心喝吧。”
他抬头看向她,却迟迟不说话,看得初升更不自然了,“不用感谢我,只不过王上治疗我的失眠,能让我睡个好觉的报酬罢了。”
子书良不再看她,从口袋拿出一颗巧克力扔到嘴里,“抽的哪儿的血啊?不是什么奇怪的位置吧。”
初升举起胳膊,上面还有两个青紫的针孔,另一只手开玩笑地拍拍他,“胳膊上啦,什么奇怪的位置。”
初升举起胳膊,上面还有两个青紫的针孔,另一只手开玩笑地拍拍他,“胳膊上啦,什么奇怪的位置。”
子书良点了点头,笑着说,“早点睡吧。”
话音刚落,这边的初升就陷入了睡眠,他把初升抱回房间,摆好睡姿,盖好被子,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个创可贴帮她把伤口贴上。
看着手里的袋子,笑了笑,“傻姑娘,别人对你好一分,就要还到十分。”
随后收了笑容,“对你好的人却越来越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