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那一片艳红渐渐淡化,夜幕四合,天上没有星星。
夜,黑得深邃。
12月29号,一中灯火通明。
元旦晚会很精彩,开场就是主持人们的合唱,以一首《起风了》,拉开了文艺晚会的序幕,这是学校为了响应同学们的号召特意安排的。六个主持人也是在第十八周才收到的通知,十八周周三才开始排练,时间赶但却并不敷衍。
结束时,掌声雷动。
在后台,沈归宁又见到了祁薄言,他是作为二中的特邀嘉宾前来的。一星期前,沈归宁曾作为特邀嘉宾到二中演唱了一首《当遇见你》。礼尚往来,这星期,祁薄言就来一中。
祁薄言先看到的她,她没有注意到就直接略过了。
身后突然有人喊她。
“归宁。“
她应声回头。
见是他,微微一笑,调侃道:“哟,来的挺早。”
“你们自己来晚还不许我们来早了?”
要知道她上次去二中时老师把时间看错了,时间抓得紧,几乎是掐点到的,她到后台休息了五六分钟就上场了。
沈归宁笑着没说话。
高三主持人之一的谢嘉鱼适时插嘴:“祁薄言你不够意思啊,我们明明是六个人一起下来的,你怎么能只注意到归宁?”
谢嘉鱼是上届学生会会长,她和祁薄言一起参加过数学竞赛训练,认识了挺久的,平时也经常联系。
祁薄言咧着嘴笑,眼角微微上扬,有着这个年纪独有的样貌,稚嫩与成熟混杂,格外喜人。
“哪能这么说,归宁难得对我有好脸色我当然要多注意她一下。”
说着,他冲沈归宁眨巴眨巴眼睛,表示他这话没有别的意思。
沈归宁闻言小脸一红:“呃……”
想到之前对他没什么好脸色,她就有些尴尬,是她武断了。
朗诵比赛之后,祁薄言常常和她网上聊天,周末还一起出来泡过几次图书馆,虽然每次都不止他俩。
时间长了,沈归宁的那点护短的偏见也消了,加上祁薄言风趣幽默,很会说话,不乱搞桃花,他们自然而然就成了朋友,他俩关系一好,一二中的同学们就像是赶潮流似的,关系好了不少。
二中的同学们时不时的还会有人逃个课过来找一中的同学打打篮球。
至于祁薄言初次见面时那奇怪的眼神,她也选择性失忆忘了,而且是忘得彻底。
谢嘉鱼倏得揽了一把沈归宁。
沈归宁不防差点一个踉跄,谢嘉鱼把人拉到她怀里,义正言辞对祁薄言道:“看你话说的,归宁俏脸都红了。就你们校高三那几个混蛋我当时也忍不了,好几次跟你们的前会长交涉过,他们也不知道收敛,今年看会长换人了,居然还找上学校宣战搞事,我们归宁只是给你甩个脸色已经很不错了,要是我还在学生会我一定第一个不放过你!”
祁薄言神色冷了几分,却还是笑着,仔细观察会发现他的笑不达眼底。
“他们太飘了,缺了管教。不过我保证,不会有下次了。”
他说的太绝对,沈归宁也不是不相信,但却还是没忍住下意识的假意质疑出声,她问:“那么肯定?”
“他们已经被校方开了。”
祁薄言说这话是表情不变,冷淡的过分。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是把几个少年的一生否决了,几人闻言唏嘘不已,不敢说是罪有应得,但那几个少年也真的是屡教不改。
他说这话时看着沈归宁,眼底深不可测,有异样的光在他眸中闪过,一瞬间的阴鹜。
江有汜无言的看着。
节目都很精彩。
一一班的舞蹈串烧是第八个节目,几乎是班上一半的同学都上了,但只有三个女生。
他们统一着装,男生穿着红色卫衣黑色工装裤,女生也是红色卫衣,但她们配着小黑裙,长度过膝,男俊女靓,往台上一站,一束光圈打下来,就获得了阵阵掌声。
江有汜是领舞,站在舞台正中央的C位,比别人都靠前几十厘头。
串了五首歌,每一首歌都是最近家喻户晓的热歌,不全是中文却是激情四射,朗朗上口,歌曲开始时还有不少同学跟唱。
主持人的席位与特邀嘉宾的席位在同一排,设在评委席后面,离舞台不远也不近。
沈归宁左手边是谢嘉鱼,右手边是祁薄言。
她很认真的看着灯光汇聚之处,舞台之上。
江有汜的动作不是全场最佳,但他动作干脆利落丝毫不犹豫,拖泥带水,动作很熟练。加之他俊逸的长相,毫无争意的成了全场的关注点,吸引了全场观众的眼球。
他在聚光灯下,万众瞩目。
亿万星光倾泻而下,他在其中,他是最最耀眼的那颗。
沈归宁觉得心口剧烈的怦怦的跳着,并不规律的跳动着,仿佛是久困牢笼的困兽骤然闯出,又像是目睹星星坠落时从未有过的心动,每一次跳动都能和台上少年踩节奏的动作迎合。
一下、两下、三下……
耳边充斥着她的心跳声。
沈归宁所在的角度极佳,正好与舞台面对面,她拿出手机对着台上拍了一张照,照片中只有少年,最多就乱入了其他人的衣角。那个叫江有汜的少年,正在舞台上大放异彩的少年。
她觉得他们跳得很好,没有辜负她长达近三个星期的期望。
最后一个舞曲开始时,舞台上两个站在最后边的女同学从两侧去了后台,回来之时手中各拿着一大把长枝的玫瑰花。
二人动作迅速人手发了一支。
拿到花时,众人把花咬在嘴边,动作随意不羁,潇洒风流,惹得一众女人惊呼大喊。他们笑笑,好几个男生高高挑眉,对着观众抛了媚眼,不管电不电得死人,继续热情洋溢的舞蹈。
娇艳艳的花叼在嘴边,白得透光的脸,那一团红,为江有汜平添了几分妖艳之气。
舞曲临近尾声,舞台上众人突然散开,把口中的玫瑰取下握在手上,动作矫健的从舞台上跳了下来,直奔评委席,他们向评委献上了玫瑰花,鲜艳美丽的。
江有汜站在舞台最前沿,没有下来。
他的花,是唯一没有献给领导评委的。
他就像是在人群中一眼锁定了沈归宁。手虚空着对她一抬,红色的娇艳欲滴的玫瑰被他举起,远远的对着她微微一笑,眼底盛着无上星光,明亮璀璨,流光溢彩,令人眼花目眩。
这一举动引得台下人频发花痴,有不少人大喊江有汜的名字。
沈归宁听到身旁的不少女同学发出低嚎。
“原谅我,是我看错了吗?今天的江学神好像有点奶!!”
“我没了,我没了!我要沦陷了!”
“江神啊!”
“我发现我更爱江神了!”
“你也配?!”
………
许多诸如此类的言论,江有汜早在开学典礼时就因为出色的长相名声响彻一中,如今因为这一舞,不知道又要让多少小姐姐着迷了。
他这么优秀,她该替他高兴的。
可为什么……她高兴不起来?
她不高兴于江有汜在大庭广众之下那么出彩,那么吸引人。
在场好多女生的眼睛都像是黏在他身上。
她拧眉,绷着脸。她觉得她这样的思想是不对的,江有汜他该是这样的,引万众瞩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