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尔,你去哪?”莫妮卡追到乔尔身旁。
乔尔漠然置之,沉身一跃而起,上了院墙。
“你的伤还没好,外面太危险了!”
乔尔停了下来,回头瞥了莫妮卡一眼,眼神古井无波,一跃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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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肯尼!”一个五岁左右大的男孩向不远处的一个男孩喊道,同时向对方跑去。
肯尼回头看了男孩一眼,又转了回去,继续走路。
这时,男孩来到了肯尼身边,问道:“肯尼,你去哪?”
肯尼就像没听见似的,兀自走路。
“肯尼,你为什么不理我?”
肯尼加快了步伐,把男孩甩在身后。
男孩有些不解,村里的人,怎么都变得这么冷漠了。
回到家,男孩问妈妈道:“妈妈,为什么我叫村里的人,他们都不应啊?”
“叫他们做什么?”
“一个人好无聊啊,我想找个人聊聊天。”
“以后不许再这样了,太危险。”
“为什么啊?”
“肯尼他爸妈怎么死的你不知道?”
“知道啊。”
“知道就老实待着,不要随便跟人搭话。”
“肯尼他不会害我的。”
“我再说最后一次,不要跟人说话,即便是你最信任的人。”
“最信任的人也包括妈妈吗?”
女人愣了一下,“包括。”
男孩并没有听妈妈的话,后来的日子还是会找人搭话,但他每次都得不到回应,久而久之,自己也意兴阑珊,到了最后,也没再找了。
村里的人也没找过他,也不找其他人,其他人也不找其他的村里人,大家都是各做各的,从不交流,明明挨得很近,就是邻居,明明一起下田,就在旁边耕作,却总像互相之间隔着一道无形围墙似的,形同陌路。
后来,村里的后山顶上,常常坐着一个男孩,一个人眺望远方,不说话,不动作,仿佛长这么大,就会这一件
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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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在里面吗?”一个黑服黑裤约莫三十岁的男子问房门口的两名侍女道。
“……在。”
“怎么支支吾吾的,他在做那事?”
侍女脸颊微红,轻轻点头。
“去,说我有事找他。”
话音落下,侍女久久不动。
黑服男子眉头微皱,“我的命令也敢违抗了吗?”
侍女惶惶下跪,“不不敢,只是,我们更不敢进去打扰。”
黑服男子沉默了会儿,走到门前,房里隐约传来一些粗重的喘气声,甚至偶尔还有响亮的巴掌声,有些不解,头做就做嘛,干嘛要打人。
敲了门,喊道:“头,我是卡顿,有要事找你。”
房间里的声音消失了,略微沉寂,再度响起。
卡顿叹了口气,再次敲门喊道,话音刚落,房里立即响起浑厚的吼声,“吵什么吵?不知道老子在干大事吗?!”
卡顿面不改色,“头,有事找你。”
房里又响起了一阵骂骂咧咧,没多久,“行了,进来吧。”
卡顿推门而入,立即从空气中嗅到了一丝古怪的味道,眉头微蹙。
“闻什么闻,没闻过女人味儿啊?!”声音是从前方传来的,那是一个穿着睡衣的男子,正坐在床头整理着衣着,身材高大,肌肉结实,浓眉大眼。
卡顿一丝不苟地道:“没闻过,不想闻,不得不闻。”
睡衣男子指着卡顿的鼻子骂道:“你是不是缺根筋啊?行了,有什么事,说吧。”
“最近回音山谷为了对付一名悬赏犯,死了不少人手,但还是让那家伙溜进了山谷里,现在他们派了大量人手对内搜查,对外的防守也因此而出现松懈,我认为,这是一个掠夺的好时机。”
“那悬赏犯叫什么啊,能有这么大能耐,把回音山谷的人搞得团团转?”
“好像是叫做乔尔,听说他能跑得像风一样快,而且皮糙肉厚的。”
“好吧,……但这不重要,我们的对手不是他,既然如此,这次掠夺势在必行了。”
“什么时候行动?”
“当然是得找一个好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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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回音山谷边缘区域的一座院子里,莫妮卡没亮便起了床,背着木篓揣着小铁锄、小镰刀出了门,往后山跑去。
当莫妮卡跑到后山时,她的背心已经湿透了,她天亮前就要回去,给妈妈做早餐吃,跑可以节省更多的时间给自己采药。
路是跑完了,可还有山路。
仰望着深邃的山峰,莫妮卡震了震背篓,目光坚毅地进了山。
后山来的人很少,也就没什么所谓的走的人多了就有了路,到了深处,满目都是比莫妮卡还高的杂草、杂树,莫妮卡只能用镰刀清除路障,清不掉的就得绕好大一个弯。
有些路很崎岖,很难走,容易摔倒,莫妮卡也只能硬着头皮走过,自然无法避免摔跟头。
有一次摔得凶了,一头栽进泥土里,半边脸都沾满了泥土,也只是默默地站起来,在身上拍了拍,又继续前行,很快,全身上下就没有一处是干净的了,衣服被汗水浸湿,紧紧地贴在身上,露出纤瘦的曲线。
终于来到了足够深的地方,开始四处寻找有药用价值的草药。
被附近的人这么多年药采下来,浅的地方已经基本被搜刮干净了。
四处翻寻,这里挖挖,那里挖挖,爬上爬下辛辛苦苦了一个半小时,好歹是把背篓装满了。莫妮卡用袖子擦擦额头上的汗,看着满篓子的药材,眉眼弯弯,笑了起来。
她将药材搁在地上,自己来到悬崖边,从这里往下看,回音山谷的全貌显露无遗,城上空飘着几朵白云,每栋房子都显得渺小。
每一次采完药,她都会在这里看看山下遮蔽在白云里的回音山谷,只要看一看,无论跑来后山多么累,无论深入后山多么累,无论采药翻山多么累,都不觉得累了。
她想起了那个大概也只比她大几岁的男孩,那个遍体鳞伤的家伙,她有点担心他没有了她的保护,一个人到外面会不会被士兵抓到,他身上有那么多伤,伤又没好,很危险的。
可是她现在已经看不到他了。
她把他气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