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被当成了佣人
奎师吸了几口,顿时喷云吐雾,烟气四处飘散,过了过瘾才说:“你还算懂事,别怪我没有提醒你,我教东西只有两遍,超过两遍就不好意思了。”
刘冬点头哈腰:“明白,明白。”
抽了几口,奎师又吩咐起来:“去帮我打一壶水,食堂那边有热水。”
黄师傅把二人带来学东西的,现在被他指挥地东跑西跑,为他当起了服务生了?好在说了一个“帮”字,还算可以接受。要是说成“去给我”之类的话,谁也不想去。刘冬看了半晌,不知道茶杯在哪里:“你的喝水杯子呢?”
奎师指了指抛光室里面,转头看,李师拿着茶杯喝了几口递给他。刘冬快步夺门而出,不出两分钟,就提着茶杯回来,递给他:“奎师,你喝茶。”
打开盖子,递到嘴边,一脸嫌弃:“怎么是温水?”
“食堂没有热水。”
“车间往上走,第二楼工具房有个热水器,帮我拿来,那个可以烧热水。”
刘冬点头道:“好,我这就去。”
刘冬跑了一遍,也该自己走一趟,凡立拦住刘冬道:“我去吧,你歇会儿。”
“也好。”
抛光室离磨房有一百米距离,刘冬跑步也许比自己快,但是凡立用内力节省了一半时间来到车间,爬上二楼,工具房只关着,没有上锁,进去找到热水器快速返回,“在哪里烧水?”
李师出来指了指外面的墙壁,然后把水壶递给他,凡立取下插座,通电后,将水浒放在上面烧起热水。
七八分钟后,水浒冒起了白气,并且发出咕咚声。关掉电源,拔下插头,将热水器挂在墙上。哪知道麻烦事又来了,只听奎师道:“好烫呀。”
“水烧开了,肯定烫呀。”
“那就凉一会儿再拿来。”
凡立差点崩溃,见过挑剔的,没见过这么挑剔的。我来工作的,又不是当服务的。李师走过来悄悄说:“他就是这样,你们担待着点。但是人家技术一流,他要是肯教你?保你受用半生。”
凡立想,我又不是在这里做一辈子,为什么是受用一辈子呀?不过,自己出来打工,本来就穷,没有技术,暂时寄人篱下,忍一忍就算了。
李师看出凡立不情愿,说:“去食堂,在水龙头接点凉水,冰一下。”
凡立脸色一变,道:“这点事难不倒我。”
食堂太远,一个来回也要好几分钟,不如就地解决?走到拐弯的墙角,凡立拿出仿画的纸,看了一遍炼气方法。上面这些第三层心法可以控制液态和液体之类的物质,并且可以加热和降温。
按照物理知识,水之所以能加热,是因为分子、原子快速运动摩擦。只要降低分子和原子运动速度,温度自然就降下来了。
平时运功都是升温、加热,如今要反着来,凡立没用过,不知道行不行。凡事都有第一次,管它行不行,试了再说。凡立将手按在茶杯顶部,开始发功,真气运行规律反着来,半分钟后,水温略降,打开茶杯嗅了嗅,还是停热,不至于烫嘴。
拿过来,递给奎师:“你的茶,看一下合适吗?”
刘冬虽然听话,任何事任劳任怨,没说一个不字。这个凡立看上去更老实一点,脾气不是太坏的话,看着更顺眼一些。打开盖子喝了一口,尝了尝:“还可以。”
良久,奎师又发话了:“好吧,看在你们诚意的份上,我就教教你们。”
刘冬还是油嘴滑舌:“那就请奎师指点指点了。”
“嗯,你这小子说话挺中听的嘛。”
奎师讲解机器原理:“这台机器是超声波抛光。等一会儿,铁盘放在里面,打开机器开关,超声波自然会清理零件上面的脏东西,比如灰尘、指纹等等。”
右边,计数器归零,李师示范一遍,按一下计数器下面的按钮,前端保护罩自动打开。一排排铁盘放在滚动轴,凡立正要去拿。
李师提醒:“小心烫。”
话出口,已经晚了,凡立赤手端着铁盘,觉得想端着烙铁一般,手一颤抖,铁盘就要滑落。好在凡立处事冷静,在李师喊出来那刻起,心里有准备,念力一动,脱手的铁盘好像漂浮起来,又运真气降温。
好在凡立背对这三人,否则被看到这种反常现象,不知道会怎么想?凡立用念力将铁盘移到手中,回头道:“还好没掉,只是手抖了一下。”
“没掉就好,铁盘经过超声波清洗,才从机器出来,所以比较烫,下次一定要小心。”
“知道了,谢谢你提醒。这个放哪?”
李师指了指这边的台面,将铁盘放在台面上,李师递给他一双手套,凡立拿着戴上。刘冬也戴上手套,帮忙往这边端过来。
清洗过的端出来后,李师又做示范,把筐里的铁盘端上去,放在滚动轴之上,盖上保护罩,又讲解:“把保护罩盖上,按一下右下方的计时器。干净的零件五六分钟即可,脏一点的零件需要八分钟。倒计时完毕后,显示区域的数字自动会清零。还有机器有上下两层,总共可以放二十个铁盘。”
“叮当。”下班铃声响了,该吃饭了,李师和奎师脱下手套,李师说:“等时间到了,把机器里的铁盘全部取出来,放在台上。”
奎师拉着同伴去吃饭,李师说:“等人家一起去呀。”
“该教的已经教了,想必他们已经会了,剩下的事,让他们自己做,我们走。”
凡立想:我们才来,学的不多,理应你来处理这些。或者大家一起做完,一起吃饭。现在可好,留下刘冬和自己在这处理剩余的货。
没办法,谁叫自己是新来的,什么也不懂。老员工欺负新员工,是常有的事,习惯了就好。李师待人还算谦卑,这个奎师把新员工当成佣人,为自己服务了。
好不容易等时间到了,把铁盘一个个端出来放在台面上,关灯、断电走人。来到食堂,还有一行人在排队,刘冬和凡立在食堂碗柜取来自己的碗筷。
那个奎师好像不在食堂吃大锅饭,买来啤酒、鸡腿、豌豆正下酒呢。远远就能闻到酒肉的气味,有人忍不住说了一句:“上班时间不能喝酒。”
奎师听了,不高兴了:“我喝酒管你什么鸟事啊?花你钱了吗?”
有老员工嘀咕道:“算了吧,人家是有背景的,有关系的,和老板是亲戚,老板都不敢说半句闲话。”
怪不得这个叫奎师的人汉指挥别人,原来仗着厂长是亲戚。
打了饭菜,食堂已经没有座位了。等人家吃了饭,走了,凡立和刘冬走过去。奎师走过来,把二十块钱放在凡立面前:“徒弟,去给我买一包烟。”
徒弟?一,没拜师,二,没有收你好处,为啥就成了你徒弟了?自己承认了吗?要不是黄师傅带去抛光室学习,怎会被你呼来唤去就算了,下班还听你指挥?凡立那是一百个不愿意,嘴里不敢明说。有老员工说道:”厂里没有人跟着他做事,否则被当成下人使用,还不敢有半句怨言。”
钱已经摆在桌子上,凡立没有说半个“不”字,起身道:“什么烟?”
“只要是二十块钱,随便什么烟。”
对方没有说明什么牌子的香烟,凡立坚决不给办事,要是买错了,又去退岂不是很麻烦,要是商店不退,可就自己兜着了。
“什么牌子?”
“二十块钱,你能买到什么烟就买什么?”
他不说,凡立也没辙了。李师过来道:“他一般抽红塔山、中华、利群、黄鹤楼。”
凡立不抽烟,一听都是熟悉的品牌,说出了名称,就容易选择了。拿着钱去小卖部,四个品牌,小卖部有三个,就随便卖了一盒黄鹤楼。
回去把零钱还给他,奎师拿着香烟,拆开,首先拿出一支给李师,然后是黄师傅,又给了刘冬一支,最后递给凡立,“别怪我没有照顾你,拿去。”
凡立道:“我不会抽烟。”
“那就好,我省了一只烟。”
给别人买了香烟,自己还没吃饭呢。刘冬喊着:“凡立,走,我们出去搭馆子。”
“还有时间吗?再说了,我没钱。”
刘冬看了一下老式的黑白屏幕功能机:“才过二十多分钟,还有半个多小时呢。”随后说:“又不是你出钱,我买单。”
凡立不想看着好友破费,可是人家好意邀请自己,不好拒绝,咬咬嘴唇道:“那就走吧。”
两人正要出厂门口,凡立止步:“等一下,我去上个厕所。”
“速去速回,我在厂房门口外面等你。”
凡立不是真的去厕所,而是找到负责上下班定时响铃的闹钟,用念力干扰到不能正常工作,出去搭馆子可能不止半个小时,回来可能迟到。
才回头与刘冬一起出去。来到二十米开外的餐馆,刘冬点了一份回锅肉,让凡立选择。凡立没有点菜,刘冬执意要他点一个菜品,凡立就选了一个青菜,刘冬又吩咐厨师,烧一个蛋汤。
中午,餐馆满是吃饭的客人,服务生用抹布擦干净一张桌子,刘冬和凡立坐上去。服务生端来一壶茶水和水杯,放在中间:“二位要喝水,自己倒。”
“好的,忙你的去吧。”
刘冬倒了两杯茶水,一杯给凡立,一杯给自己。边喝边说:“厂里饭菜太难吃了,还不如老家的猪食,给猪吃都嫌弃。”
“原来你来馆子吃饭,就是这个原因?”
“还能有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