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天彦没听说过还有谁能和大元帅齐名的人物。从小听爷爷吹牛，在他爷爷口中，大元帅那是震烁诸国的第一号人物。此时，听李老头的意思，三级武者都很少，脱口而出道：“莫非，大楚之内就只有大元帅一个三级武者不成？”
李老头依旧不急不缓道：“那倒不至于，大楚境内包括退隐的，老得快死不活的，人数也绝对不会超过一手之数。看你也没什么见识，我就给你讲讲其它国家的情况。东起沧海之滨，西至蛮荒古地；从极北冰原，到南夷丛林，其间凡人百亿，能称得上大国的也有上千。楚国算是中等的，其它国家或者是比楚国强或者弱，不过是三级武者的多少而已。老夫也是几百岁了，从来没有见过以武入道，从三级突破到四级的人。”
“什么，你有几百岁了？”慕天彦吃惊问道。
李老头“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慕天彦就没有理会李老头是个老怪物的事实，又问道：“连你都没见过四级以上的武者？不对啊，要是没有人达到过这种境界，怎么会有这样的等级划分？”
李老头道：“那是古人的划分方法，在古人看来练武者是可以和修仙者相提并论的。也分为初级，中级，高级。每个等级又分为三个阶段，就相当于把练武者总共分为九个级别。一到三级为初级，四至六级为中级，七八九级为高级。初级，中级，高级分别对应于修仙者的练气，筑基，金丹三个境界。再往上就没有这样的划分了，那都是屹立世界顶端的存在了。
我想远古的时候，还是有人可以以武入道，所以会有这样的划分。但是渐渐的，这样的人少了，直至完全消失。所以凡间界，就慢慢丢失了对四级以上武者的传承和记忆了。将一、二、三级用初、中、高级来取代。但是修仙界中，由于修士活得岁月会更长，能力更强，所以还是会有一些传承记载的。”
“原来是这样，”慕天彦感叹道，又说道：“这么说这世上没有四级以上的练武者了。既然修仙界还流传着这样的划分，没有跟着变化，是不是说明，练武者显赫的时代还没过去多久？毕竟，过去太久的话。大多数修仙者也是从凡人修炼上去的，这样的称谓也该被改过来了呀？”
李老头赞许地看了他一眼，说道：“你的反应很快，总是可以从蛛丝马迹中去探寻线索。不过，这次你却说得不对。即便是在修仙界中，练武者能等同修仙者的时代久远得已经不可考究了。这说明岁月过去了非常之久的时间了。之所以现在这样的划分还流传在修仙界，那是因为修仙界中还有四级以上的练武者。”
“啊”，慕天彦惊呼一声：“你不是说......”
“我说的是我没见过以武入道的中级以上武者，但是不以武入道的中级武者还是见过的。”李老头抢着说道。
慕天彦只觉这修仙也好，练武也罢，果然都是博大精深，还能不以武入道成为武者。问道：“那怎么个不以武入道？”
李老头瞟了他一眼，说道：“其实，练武就是练体，把自己的体魄锤炼得强大到无以复加，然后突破到另一个层次。现在那些不以武入道的中级武者，实际上就是以修仙的方式练体。具体做法就是或主动或被动的引灵气去淬炼体魄，最后使得体魄达到极限突破成为下一级武者。这样的武者要么是他本身就是个修士，就是所谓的法武双修。要么就是一些寻常的三级凡人，被修士强行灵气贯体，如果撑得过，也能突破到中级。这两类人在修仙界都非常少了。”说到这里，李老头端起酒杯，准备喝一口酒。但是，酒杯已空。
慕天彦识趣地给他斟满酒，问道：“为什么？”
李老头喝下一口酒，方道：“前一类人，不知道是自己兴趣还是某些功法需要，选择法武双修。具体原因我不得而知。但是对大部分修士来说，虽然寿命比凡人要长得多，但是要突破到下一级，所花费的时间也不会少。所以时间对于修士来说，也是很宝贵的。分出一部分时间用灵气淬体，并不能对他们有多少好处。修士斗法是以灵气为媒介的法术，法宝，符咒等手段，强大的体魄并不能有多少帮助。有这个时间，还不如抓紧时间晋级，修炼一些秘术。总之，现在还愿意练体的很少了。
至于后一种，能通过灵气贯体突破到中级的武者可以说十之一二，其余的皆承受不住爆体而亡。曾经有些修仙门派为了壮大门派势力，曾经或抓或骗大量三级凡人武者贯体，这种方法过于血腥，对一些仙家门派在世俗的利益也有所影响。后来，被几大修仙大派明令禁止了。而且，这种方法对施法者本身也是消耗甚巨。强大了别人，亏损的却是自己。愿意这么干的自然也是没多少的。”
慕天彦完全沉浸在被打开的另一个世界里，回味无穷。
“所以啊，你指着以武入道，突破到中级是不可能的。更何况，就算突破到中级了，也不一定能找人家报得了仇啊。”
“怎么，那人的修为比中级武者还高很多么？莫非他是金丹修士么？”慕天彦感觉自己牙齿都有些打颤，不知是过于吃惊还是害怕。
“我没敢探查，怕被发现。不过，我觉得很有可能是，气息很可怕。”李老头瞧了一眼慕天彦。他把话题扯到对方实力上，也有为自己不救慕家解释之意，也不管慕天彦是否听懂或体谅，不再多说。
“草......”慕天彦忍不住骂出了口。他们家是招谁惹谁了？一个堂堂金丹期的仙人跟他们一个小小的凡人世家过不去。
“所以，你就自认倒霉吧。我想他也不是故意针对你们家，你们家这样的世家，他反手就可以灭掉。绕这么大一个圈，估计后面有什么阴谋，不想让人发现。你们家说不定是遭了池鱼之殃。”李老头猜测道。
“你说得轻巧，池鱼之殃。你们随随便便一个池鱼之殃，就要了我们全家百余口的性命。就算是再冷酷的刽子手，一次屠杀这么多人，也是会动容的吧。你怎么可以说得这么不值一提。”慕天彦很是愤怒。他受不了李老头那种淡漠人命，尤其是这些人还是自己亲人的态度。
“你说得对，修士比刽子手更冷血。也许，这并不叫做冷血。他们只是将凡人视作蝼蚁而已。你会对某一天踩死了一群蚂蚁，而感到内疚么？”李老头平静道。
“这就是你们这些仙人的看法？把人命视为蝼蚁？要知道我们不是蝼蚁，我们是人，是人！和你们修士一样都是有血有肉有思想的人！”慕天彦咆哮道。
“不，我们不是人。我们是仙。”李老头依旧平和说到。
“仙也是人！”
“不，仙是仙。人是人。修士自从得脱凡尘以后，就不会再将自己视为人了。其实，你仔细想想，这样也不无道理。修士修道有成，凡体肉胎早已蜕得干干净净，能力远超凡人，寿命也不是凡人可以比拟的。凡人一生在他们眼中也不过是过眼云烟。他们怎么会将人类看成同类，只怕比起修炼有成的妖兽、灵兽，他们更加亲近一些。”李老头道。
“好吧，就算仙凡殊途，你们仙人不把我们凡人当同类看。可也不能这样恃强凌弱吧。”慕天彦气愤道。
李老头不屑道：“恃强凌弱？你是圣贤书读傻了吗？不凌弱，难道去凌强？世间道理都是如此：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以不足奉有余，是故强者恒强，弱者愈弱。人世间帝王将相如此，世家大族如此，升斗小民也是如此。你们慕家富贵几十载，不是喝着底层平民的血能让你一出生就锦衣玉食的去读那些圣贤书？你码头上那些工友，你看到了吧。有一些还不是被你们慕家逼得变卖了田产，才落得个如今只能靠卖力气活下来。你们慕家就没有凌弱？”
慕天彦被怼得张口结舌，无力反驳。自己在人前，也是口齿伶俐得很。可是往往在李老头手上讨不了好。自己明明不赞同他的观点，可是却找不出反驳的话来。是自己用“恃强凌弱”这个词欠妥了？
没理会慕天彦在想什么，李老头接着说：“你们家的事，就应了那一句话‘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就好像遇上天灾，地震一样，你能找谁报仇去？自己能捡一条命回来就是留有余庆了，别去妄想报仇了。”
晚上，慕天彦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今天晚上的信息量太大了。他一会想着自己的丹田破碎，到底还有没有可能修仙；一会又半睡半醒地做了一个梦，自己偶然间获得了上古武者的传承，从此以武入道，到达了中级武者的层次，堪比筑基修士；一时间，又突然出来一个穿着黑衣，看不清面目的仙人要将他一手拍死，那铺天盖地的威压，压得他喘不过气来，逃也逃不掉。惊得他从梦中惊醒。那种刻骨铭心的恐惧和无力感让他精疲力竭。
一夜折腾过去，早上起来心力憔悴。以往起床的神采奕奕早已无影无踪。站在院子里，看着几只蚍蜉为了几点食物残屑忙碌着。蚍蜉一生，朝生而暮死，得到一点食物便欣喜不已，幸乎，不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