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石堆上搭建营地并不容易，由于帐篷无法靠地钉固定，所以只能在帐篷里先铺上一层碎石，再铺一层防潮垫，再铺气垫。
“五小队轮流值班，一小时换一次班！”甄仁杰眼看营地即将搭建完毕时命令道，“听到没有！”
“是。”
甄仁杰听声音有些低迷，又问了一次：“听到没有！”
“是！”
宇宙军的年轻人们是真的太累了，二十多号人，脑袋刚刚粘上枕头便鼾声四起，负责执勤的第一小队，在营地四周分成了三拨，东方白玉儿、程英雄和周正之，还有东方未央和甄仁杰都是独自一人，三波人隔的不远却又没什么交流。
甄仁杰倒是无所谓，虽说他也经历了1000个日夜的洗礼，但水分较大，精神力远比不上五八城的人。他此时已经累到了极点，哈欠连天，站着都能睡着。
“您也去休息吧，甄组长。”东方未央建议道，“您也累了一天了。”
“哎，不行。”甄仁杰想要坚持，可自己的眼皮却不听使唤，一睁一合。
“还是去歇着吧，这一天下来，无论精神还是体力，您都消耗太大了。”东方未央望了望远方空荡荡的碎石滩，语气诚恳的说，“更何况明天您还要带着我们走出这荒芜的海55区。”
东方未央的建议合情合理，让人无法拒绝：“那好吧。我先去睡一会，等下一轮换班的时候务必叫醒我！”
“放心吧！”东方未央话音刚落，甄仁杰便一头倒进了身边的帐篷里，还没来得及拉上门帘，便开始呼呼作响。
“你也去睡吧，小白猫。”东方未央走到白玉儿他们身旁说。
“是啊，你去睡吧。”程英雄附和道。
“不，我不困。我要陪着你们。”白玉儿还说着话呢，就忍不住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连自己也忍不住笑了，“哈哈哈。”
东方未央：“快去睡吧！我们几个在队伍里的工作都能有人帮着，可以摸会儿鱼。你就不同了，一共就俩医疗兵。”
程英雄：“是啊，快去吧。”
“那好吧，那我也去睡了。”白玉儿伸了个懒腰也向帐篷走去。此刻，帐篷外只剩下程英雄、东方未央和周正之。天上星月流转，地下程英雄和东方未央却有一茬没一茬的聊着，都是关于珠宝李的话题。
“正之，我就这么叫你吧。”东方未央说道。
周正之点了点头：“嗯。”
“那我叫你小周吧。”程英雄笑着说。
周正之也笑了笑：“嗯！”
“你进墙里之前，是在哪的？”
周正之看了看东方未央，又看了看程英雄，抿了下嘴说：“水龙寺。”
“什么？难怪你身手如此了得。”东方未央压低声音惊叹道，“这件事还有其他人知道吗？”
周正之震惊之余摇了摇头。
“没有就好，没有就好，你也不要再对别人说了，今天是我太鲁莽了。你也是，这么重要的秘密怎么就告诉我们了呢？”东方未央略显自责的叮咛道，“以后万万不能再告诉别人了！”
周正之像做错了事的孩子一样抿着嘴点头。
程英雄不明所以地看着两人问道：“水龙寺是什么意思？”
东方未央赶忙按住了程英雄的嘴巴，指了指不远处甄仁杰的帐篷作禁语状：“隔墙有耳。”说完就拉着两人走到了安全的地方。
东方未央看向了周正之，眼神诚恳、态度严肃地问道：“可以说吗？”
周正之看着东方未央，坚定地说：“英雄，可以说！”
“其实关于水龙寺的事儿，我也是在墙外的时候，听漂流猎人们说的。”东方未央用手撸了撸鼻翼后吐了一口气，试图让自己恢复平静，“众所周知，墙里的世界分为天海、沙欧、黑昼等国家级的势力；但鲜有人知，墙外的世界也有近似国家级的势力存在，只是更像雇佣军或者是神迹选人，而水龙寺就是其中一个举足轻重的势力。”
“能不能说简单点？”程英雄虽然听明白了东方未央的话，却不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
“就是像水龙寺这样的势力，他们肯崇尚个人技艺和传统秘法的磨练。所以相对于均衡发展、走现代科技流的天海、沙欧等墙国，这些墙外势力没有攻城拔寨的能力，但作为参战军队，战力又是最顶级的。”东方未央试图解释清楚，但发现并不容易，便又举例说道，“举个例子吧，天海是一个各个领域都发展很均衡的墙国，如果天海出兵攻打水龙寺，那必然是天海胜利，但天海没这个必要，因为水龙寺这样的势力对天海在玛纽的地位构不成任何威胁。”
东方未央见程英雄点头后接着说：“但如果有一天，天海和黑昼开战，你觉得谁能赢？”
程英雄思忖片刻，摇了摇头说：“不知道。”
“是的，不知道。可以说难以判断，这个时候，墙外的势力就能成为左右战局的X因素，所以各大墙国都在想方设法笼络墙外实力。”东方未央摸着下巴，偷偷看了眼周正之后顿了顿说，“但是据我所知，南国水龙寺一直是依附于黑昼的。”
程英雄一脸惊恐、疑惑的看向周正之：“你是黑昼的人？”
周正之只是低着头不说话也没有否认。
“英雄，英雄，冷静，冷静。”东方未央第一时间抱住了程英雄，“这也只是我道听途说来的，几分真几分假我也不知道，我们先听听正之是怎么说的吧。”
周正之看着怒目相视的程英雄说：“我来自南国水龙寺，我的师傅是水龙寺首席——水德大师。”
“水龙寺内部有两派，一派是以我师傅为首的中立派，另一派是以二师叔水善、三师叔水信为首的亲黑派。五年前，师傅被亲黑派迫害身亡，我和一众师兄弟被其他门人清缴追杀，我是唯一逃出来的。”周正之尽可能组织好自己的语言解释道，“后来逃到了南屿列岛，跟着那边的船老大去魔鬼漩涡采集稀土矿石，怎知遇到了南屿海盗，大家殊死拼搏，却又只有我一人逃了出来，再之后就被叫到了墙里参军入伍，一直到现在。”
程英雄回头看向东方未央：“他说的真的假的？”
东方未央眯着眼，发出一声长长的“哦……”。
“哦什么哦！”程英雄怒斥道。
东方未央绞尽脑汁回忆那一次的场景：“我记得听说这件事的时间节点大约是四年多前，那会儿水龙寺的老大应该叫水，水，水……善！对！叫水善，是你的三师叔。”
东方未央的确信，使得程英雄放松了戒备，但却让周正之一脸困惑：“不可能！三师叔水善天性软弱，若非二师叔水信威逼，断不会同流合污，更遑论坐上着首席之位。”
“那就是水信！”东方未央改口道。
“啊？”程英雄一脸嫌弃地看着东方未央，“你靠不靠谱？”
“不是。我也没去过南国水龙寺，都是听别人说的，我也判断不了真假，但我看正之也不像会撒谎的人。”
程英雄虽然心里并没有怀疑周正之，但也指着他说：“暂且信你，但如果让我发现你是黑昼的人，天涯海角我都要追到你！”
周正之郑重其事地点头允诺：“嗯！”
东方未央突然问：“我还有一点困惑，按说水龙寺出身的人，身手皆不凡，之前几次险情也能看出确实如此，但你在军校的表现却并非如此！这是为什么？”
“师傅自小教导，修行是为了提高自己，并非要与人争高下。再者，南屿的船老大也跟我说，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要我低调低调再低调，免得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哦……也有道理。”东方未央想了想说，“那你怎么证明你是水德的徒弟，而非水信和水善的徒弟呢？”
“对！”程英雄也认为这个问题很重要。
周正之微微闭目，吐纳了两轮后，睁眼念起了咒语。只见随着嗡嗡嗡的念咒声，周正之黑色的眼珠开始发散着蓝光，手背上也隐隐可以见到蓝色暗光的“鬼画符”。
“二师叔水信擅攻，三师叔水善擅助，而我现在的水龙吟风咒是水德大师亲传弟子才会的至强防御状态，你们大可以找人询问求证。”说完便伸手抚摸着程英雄和东方未央的手。
程英雄和东方未央只觉得似被一汩汩温暖的水流包围、缠绕，两人的脑子里只想全身心的享受当下的美好——此刻的周正之就如黑暗丛林里的一盏孤灯，给迷路的旅人以希望和慰藉。
“啊……”王一栋的哈欠声划过清冷的碎石堆而来。
“该换你们了……”王二栋说完也打了个哈欠，“啊……”
周正之闻声便赶忙收起水龙吟风咒，程英雄和东方未央也从享受中回过神来：“你们醒啦？”
“嗯，醒了。啊……”
“也没醒。啊……”
“半睡半醒。啊……”
“似睡似醒。啊……”
王一栋、王二栋兄弟俩每说一句话都能打一个哈欠。
“你们赶紧去休息吧。”别利察换班道，“剩下的一小时交给我们吧。”
程英雄、东方未央、周正之三人对视了一下，便各自朝各自的帐篷走去，这绷了一天的弦总算能松一松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