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时节,吹的乞院的一大棵枫树“沙沙”作响,火红似火的树叶打着旋儿落下来,在地上积起厚厚的一层,如地毯一般。
苏廉刚踏进院子,就见苏瑾正神态自若在石凳上坐着,她一只手撑着脑袋,手上拿着一本竹简,看的十分起劲,他的眼神忽得有些恍惚,似乎看到了芷嫣在时,那柔静看书时却光芒万丈的样子。他直至苏瑾身前,却也不见苏瑾抬头,他不禁有些好奇,轻步走到苏瑾的身后。
他看了一眼,正是一本诗经,他抬头道“看什么呢,这么出神?”
苏瑾身形一抖,似乎是被吓到了,她放下竹简,站起身来,见是苏廉,退后一步,一礼道“四叔。”
苏廉点了点头,“坐吧。”说完,他拉开衣袍,率先坐下。他拿起苏瑾桌上的竹简,看了看“这是《道德经》?”
苏瑾点了点头“这是老子所写,其中讲到大道废,有仁义,智慧出,有大伪,六亲不和,有孝慈,国家昏乱,有忠臣。我觉得它的译文解析的也很有道理,它说大道被废弃了,才有提倡仁义的需要;聪明智巧的现象出现了,伪诈才盛行一时;家庭出现了纠纷,才能显示出孝与慈;国家陷于混乱,才能见出忠臣。”苏瑾道“侄女想这说的就是我们现在国家的现状,像我们晋国现在虽然看上去和平,但是像在前几年边疆上许多匈奴和其他国家侵犯时,如果不是我们的士兵和将士誓死在保护我们,晋城可能就已经被吞没了。而我们只有在最困难的时候才能发现我们中最特别的那些人。”
苏廉赞赏的点了点头“嗯,瑾儿能有比如见解,甚好。”他此刻对苏瑾更加满意了,那么小就能有如此见解,已是不易。
苏瑾接着道“当初鬼将军不过十余岁便率领三万大军就战胜了南国的十万军,后让南国的皇上缴纳三座城池并把南宫太子来我晋国做质子,就此看出鬼将军是个智勇双全之人。”
房顶处,一个悄无声息的黑色身影隐在暗处,听着他们的对话……
苏廉听此,终是叹道“可惜了如此一代枭雄,后半生却只有在轮椅度过了。”
苏瑾神色一敛,想起上次船舱中的男人,又想到船上的商靳,她其实怀疑许久了,她慌忙出船阁时看到了舱口的袁艺,若说舱中的是商靳,那么,下半身瘫痪的人,是怎么那么快就行至她的身前?并且还站着调戏她?若说商靳是装的,可是怎么会如此光明正大的在她面前没有伪装?就不怕自己告密吗?而且他没有身残之事看来苏廉也不知道,那说明,这件事并没有,或者没几个人知道。
“这鬼将军是怎么就受了如此重伤?竟直接成了这样?”苏瑾为苏廉倒了一杯水,递到他面前问道。
苏廉抚了抚自己的短胡“这具体的情况本候其实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就因为这一次的重伤,使得商王爷此后双腿瘫痪不说,武功也尽废了。”
“尽废了?”苏瑾想起那灵敏的身手,皱了皱眉,有些不太相信啊……
“嗯。”苏廉点了点头,随后问道“听说你们此次游湖遇到了商王爷?我见过商王爷几次,这个人性情极是阴晴不定,极是不好相处。”
苏瑾扯动了一下嘴角,其实她能说她也这么觉得吗?
“其实还好,也没有跟商王爷说上什么,只是问候了两句,说是和我父母有三面之缘,我虽有些好奇,却也不好多问。”苏瑾如实答道。
“哦?”苏廉有些惊讶“三面之缘?本候想想……”苏廉思索了一会后,似想起了什么道“本候只知听你父亲说过,商靳此人好战,为人豪爽,好似去找过你父亲,只是后面本候就不知道了。”
苏瑾略微有些沮丧,她以为在苏廉这里能稍微知道些什么的。看来,苏廉也不清楚。
苏瑾和苏廉又在院中聊了几句,直至晌午时分,苏廉居然还亲自要求在乞院用了膳再走,这让苏瑾都颇感意外,朗嬷嬷便开始着急忙慌的去准备吃食去了。
苏廉在乞院四处转了转,见装饰简单,却摆放着一些过于崭新的物事,和一些古朴的一对比,显得似乎有些不太和谐,便看向苏瑾,问道“这几年,你四婶和祖母对你可好?”
“我……”苏瑾正要回答……
“瑾妹妹。”一声轻柔的声音非常是时宜的从院门处传来……
院外门,一处衣角微微浮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