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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白蜂(中)

那是个壮小伙,大块头,十分健壮有力,乌黑亮丽的短发,眼神十分欢快,他和瑞恩同岁,个子却比他高半个头。

“殿下!瞧,这是轻吟将军亲自给俺的!”莫姆将一个白蜂徽章捏在手里在瑞恩眼前晃了晃,十分得意。

“你小子别得意,要是没我向那女人推荐,你还没得当呢!”瑞恩一把抢过莫姆手上的徽章,仔细看了一下,“做工很细致啊,不愧是那女人亲手铸的,战争结束后,能卖不少钱啊……”瑞恩看了一眼在一旁尬笑地莫姆,随后将徽章还给了他,拍拍他肩膀说:“开玩笑了,好好保管,别弄丢了,这荣誉是买不到的!”

“昻!”莫姆爽朗的笑了,笑声是那样有力,好像能响彻整个王权谷……

“殿下,你在哭吗?”莫姆推开了瑞恩的营帐,发现瑞恩蜷缩在营帐角落里。

“你进来干什么!快滚!”瑞恩恶狠狠地朝莫姆吼道。

“这是将军要俺带给你的…”莫姆拿出一盒消肿药膏,放在营帐口,“嘛,这可能是最后一次叫你殿下了,但是能在手下当步卒也是很荣幸的啊!俺弟弟还吵着说梦想要当你这样的剑客呢……”

瑞恩撇了一眼莫姆身上的战徽,已经不是自己设计的那匹灰狼了,而是一朵报春花。

“嘛,打不过将军也是正常嘛,谁叫那女人是轻吟将军啊,这么厉害……”莫姆想要安慰瑞恩,却一时半会不知道该怎么劝说,甚至连他为什么哭都不知道。

“滚!都给我滚!”瑞恩朝莫姆怒吼到,莫姆连忙认错,退了出去。

瑞恩看了一眼营帐口放着的一瓶酒与一盒药膏,只是默默地开始收拾自己物品,他看着墙上的灰狼家徽,那是瑞恩当上骑士后自己设计的,自以为很帅,现在却如此丑陋,他把家徽从墙上撕下,扯烂……

冲天的火光与震耳的战鼓声,那战鼓不是以往进攻时所擂响的,而是撤退时所擂响的,那是撤退鼓。来自营地的另一边,主将营的位置。

正在与哈什人拼杀的士兵们开始撤退,他们要抛弃营地了,莫姆挥舞着战锤,击倒了一个冲上来的哈什人,随后对准脑袋,一击重击,结束了战斗他听到鼓声了,也知道要全军撤退了,他冲回自己的营帐,看了一眼倒在床上的战友,几分钟前,两个哈什人大喊着,冲进了他们营帐刺死了一个战友,其他战友和他合力将这两个哈什人杀死,随后拿起武器,衣服都没穿好就冲出了营帐,一阵火雨袭来,他看见了好几个和他一样衣服都没穿好的战友倒在了地上,开始哀嚎……

他回过神来,翻开枕头,拿出底下的白蜂徽章与一封遗书,转过身,却看见一个人影站在营帐口,他举起武器,才发现是另一支部队的战友,看上去像是个米洛兰人,卡丹与米洛兰有过世仇,但那也是祖父辈的事了,男人看了一眼莫姆手上的东西,伸出手,“要我交给谁?”

莫姆懂他的意思,郑重地将遗书与徽章递给男人,“卡丹国,西萨堡,桥头镇,艾迪·乌希克。”

男人接过东西,凑过来,给了莫姆一个拥抱,然后说:“知道了,荣耀与你们同在!”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跑出了营帐,跳上了一匹军马,就撤退了。

莫姆目送着他离开,然后看了一眼其他那几个战友,他们都在做告别,不深长,不煽情,就是单纯地将遗物交给一个战友,然后一个地址,一个拥抱,就这么简单,结束后便立马整装,前往战鼓处。

那些遗物都是些什么?有些是值钱的东西,有些是没用的小杂物,有些只是封信,但无一例外,都有枚白蜂徽章,因为他们是白蜂战士。

战鼓处,轻吟将军目送着告别了一个骑士,随后转身看向这群白蜂战士,他们已经组织好阵型,准备迎接下一波敌人了……

回到现在,瑞恩·玛斯躺在河岸边,一个男人蹲在他身边,诡异的笑着,那笑容是在掩饰他心中的无穷仇恨。

“你哥哥…他是个英雄!”瑞恩·玛斯撑起身,捂着刚刚被踢的腹部。

“哈?就这样?”艾迪表情变得十分可怕,充满愤怒,“英雄?呵,狗屁英雄!”艾迪起身又给了瑞恩一脚,“你也是!狗屁!都他妈是狗屁!”说着一脚又一脚。

艾迪的情绪渐渐崩溃,一波又一波的猛踹,踢踏,将瑞恩重重打倒在地,“告诉我,瑞恩·玛斯,我他妈这么高大的一个哥哥,是怎么就变成这么小的一个狗屎徽章了!”

艾迪的情绪濒临失控,他一边踢打着倒在地上的瑞恩一边叫喊着:“还有为什么是他,为什么不是你!他哪点比不上你这个人渣!你活下来了,而他没有!”艾迪抬起脚,重重的一脚踢在瑞恩面门上,鼻梁错位,鲜血直流。

“我他妈那时候还幻想成为你这样的剑客,卡丹第一天才剑客,天呐,听上去真他妈拉风!现在想想,真让我恶心。狗屎!我哥在你手下当兵是信任你!没错,他是个傻子,信任像你这样的人渣!而你,把他往火坑里推,还他妈不给他一个好名声!”艾迪失去了理智,青筋凸起,唾沫飞溅,“你知道他们都怎么说的吗?耻辱之战!耻辱徽章!耻辱!是呀,真他妈讽刺!整个北方所有精锐竟然打不过一支奴隶组建的军队!”

四周的人并没有动手,只是脸色深沉地听着。

“哦,他妈的!你知道那时候我只有十五岁吗?你知道我爸经常打我们吗?你知道没了他我的日子怎么过吗?你不知道!你他妈这个人渣怎么会知道!”艾迪从兜里掏出徽章,放在掌心,“瞧啊,这是我哥,他妈的!我哥一条命只值这点东西!一卡银都比这重!”

艾迪将徽章重重摔在地上,随后冲到了一个地痞身边,拉起他的手,那个地痞看上去十分稚嫩,“他爹死的时候,他只有九岁!没错,他剩下的时光里,母亲养不起,不要他了,他就成了孤儿!哦,去他妈的战争!”

“够了!”瑞恩吐了两口鲜血,撑起身,喘了口气,然后喊道:“不是只有你失去了至亲!”

瑞恩抬起头,看了一眼一旁的欧帕若,发现她早已哭成了个泪人。

“呵呵呵!”艾迪顺着瑞恩的目光也看了一眼欧帕若,冷静了一些,冷笑道:“老乔他没回来而你回来了,我也差不多知道发生什么了…你可真是个人渣啊!杀了儿子,连他父亲都不放过!”

无疑这一句话直刺瑞恩内心。

“你难道就不能去死吗?就当让这怨恨消了,干嘛让我们这么多事!”艾迪的表情变得扭曲可怕。

‘你难道就不能去死吗?’这一句话几乎伴随着瑞恩长大,本以为他终于可以甩掉这句话了,却没想到在今天在这里,又被伤害。

艾迪走开了,走到了河里,捡起瑞恩的剑,走上岸,丢给了他,“来吧,我知道这样做很傻,可是我就是想像个剑客一样把这事解决了,你赢了,就结束了这怨恨,我赢了,我会亲手埋葬了这耻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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