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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味道

苏醒慌忙满屋找药,应急医药箱,只有温度计和创可贴。

苏醒忽然想到物理降温,拿了弄湿毛巾敷在他额头上。想起妈妈感冒都是喝姜汤,因为她最讨厌那个味道,所以记忆深刻。于是跑去厨房,蹑手蹑脚的切了姜丝,放了红糖熬起来。刚一切开姜闻到味道,苏醒就一连打了三个喷嚏,她对生姜过敏,笨手笨脚的在厨房好顿忙活,才熬好了姜汤。

苏醒找了几张纸折了一下,一边扇着风一边吹着,摸着温度差不多了,拉起半昏的史东,给他灌下去。把苏醒累得一身汗,病入膏肓的史东躺在床上瑟瑟发抖,楚楚可怜样子让苏醒心头一软,对他平日里的气恼顿时少了大半,不断给他更换敷在史东额头上毛巾,又跑到客厅翻温度计给史东夹在腋窝下。史东嘴里模模糊糊叫了声“苏醒”,苏醒正仔细看温度,听到他叫她愣了一下,转身看他还昏睡着,再仔细看温度计38度,又听见一声模糊的“仪琳”,昏睡的脸上浮起一丝笑意。苏醒心里暗骂他,心想快病死了也不忘挖苦人。

苏醒不敢睡去,随手找了本语文辅导书看,一直到了十一点多,史东开始微微出汗,体温也开始慢慢降下去,才终于放下心来。书中一篇文章讲述了一个回忆自己童年父母双亡寄人篱下的心酸故事,勾起苏醒内心的伤痛,看得热泪盈眶。不自觉便在一句“一个快乐的童年可以治愈一生的不幸”下面画了线,在书空白出加了一句“也许一个不幸的童年,一生的快乐也无法治愈”。

“水”史东朦胧中轻喊一声

苏醒一惊,书自动合上了。苏醒兑了温热的水给史东喝下去,想找回刚刚那页,却怎么也找不到那页了,看着书还崭新着,心想估计史东也不会看到,便放弃了。扶在桌子上脑子里时而回忆自己的童年,时而胡思乱想一阵未来,不知不觉睡着了。

史东烧了大半宿,衣服被汗湿透了,清晨慢慢睁开眼睛,烧退了下去,感觉一身轻松,看来自己只是感冒不是非典,这让他松了一口气,他一度以为自己会死掉,见苏醒扶在书桌上睡着,脸上起了几个红色小疙瘩十分清晰。史东心中一阵温暖,心想这要是别的姑娘,如此亲密机会早下手了,可是对苏醒,他心底竟然产生了尊重二字。他知道其实苏醒很讨厌自己,却能主动照顾自己一宿,只能因为她的善良和仗义。史东缓缓起来,拿起自己的外套十分小心轻轻的盖在苏醒身上,不料苏醒还是醒了。

“嗯?呃,你醒了,好点了吧?”苏醒两只手互相挠了挠,手指上一片斑驳的小红疙瘩。

“谢谢你啊,手怎么了?”史东紧张的抓住苏醒的手,深情的眼神把苏醒看得心里有些发毛。

苏醒慌忙避开他的目光“有点儿痒,有点儿姜汁过敏,你没事就好,昨晚太吓人,以后不舒服赶紧去医院,别在家里硬挺着,我得回家了”说着抽出自己的手。

“你一宿没睡,休息一下吧”史东声音低沉着,让苏醒讶异的是,原来他也会关心人、声音也可以这样柔软的。

“不了,回家休息,对了,余露露让我来的,你赶紧给她回个信儿,都急疯了”苏醒转身拿起外套走出来,史东诺诺的跟在她身后,楚楚可怜的样子竟然有几分可爱。

苏醒又忽然严肃道“别说昨晚我在这儿”

“那是自然”史东脸上又浮起惯有的坏笑“放心,我懂”

苏醒恶狠狠瞪了他一眼,心想还不如让他病着、老实听话。

过了几日,苏醒家生意不忙,她终于又能回到学校上课了,代价是她答应了父亲,只要家里羊多、活多,她就会下午请假去冷库,直到她母亲手能干活了为止。

史东看见苏醒回来上课,开心无比。可实际上苏醒依然不搭理他,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苏醒,你身上怎么有股味道”苏醒右侧的同桌是个小眼睛、胖胖的女孩子,孙婷婷,性格很开朗,跟隔壁班的绍华初中同学而且关系极好,林目追绍华那段时间,没少求孙婷婷替他牵线搭桥、传情书。

“是烟味儿么?有么?”苏醒闻了闻自己两只胳膊,她自己闻不出来,因为她经常呆在屠宰场,身上总是弥漫着羊肉的膻气和羊血的腥气,其实苏醒平时身上就有,只是最近频繁在冷库里干活,味道更重了。苏醒疑惑的看了看左侧的田雪。

“没听过歌么?想念的笑,想念你的外套,想念你白色袜子和你身上的味道”田雪总是温柔而善良的。

下课后苏醒好好去卫生间洗了洗手,使劲放鼻子底下闻了闻,又抻起自己的衣服闻了闻,唉!有味儿就有味儿,反正就这两身衣服,也没办法替换。就像田雪说的那样,喜欢你就会喜欢你的味道,不喜欢的就刚好离自己远点儿。

绍华无意中从孙婷婷那里得知苏醒身上总有羊膻味儿,想起林目对苏醒温柔、亲呢的举动,内心不是滋味儿,有些人爱她的人她不爱,却想一直霸占这份爱,她不能接受人家把爱收回再给别人。嘀咕几句泄愤“你们知不知道那个苏醒?听说她身上总是一股子怪味儿”

“就是那个打扮很中性的女生?”

“什么中性?就是邋遢”

“特别像男生的那个,十班的”她身边几个女同学纷纷你一嘴我一句讨论起来。绍华这种长得过得去,家境良好,衣着打扮得体的女孩子身边总是不缺朋友的。

“林目最近好像和他走的很近呢,绍华,你可要注意!”

“不可能,林目有洁癖,怎么会跟她走得近”不等绍华回答,旁边一个女生抢白。

“林目又不是我男朋友,和我有什么关系?我一个朋友和苏醒是同桌,每天被她身上的味道熏得饭都吃不下,我还真不相信有哪个男生敢靠近她”

“哈哈哈”周围的几个女生一起哄笑。

林目正从后边的小超市买间餐出来,刚好听到这五个女生悄悄话和嬉笑声,一时心头五味杂陈,一个自己曾经深深喜欢的女孩儿正在诋毁自己现在喜欢的人,男人和女人不同,女人一旦从心里真正放下一段情感,一般都会很决绝,所以那种和前任仍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人,一般都是男人。

“有些人喷着香水,也掩饰不了人渣的味道,有本事去当面说啊,背后议论人家算什么本事”史东咬着牙签不知从哪里突然冒了出来,说完噗的一吹,把牙签吐了出去,那时候的男生总是有意无意的模仿着电影古惑仔里男人的痞子气。

绍华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我们又没污蔑她,本来就是,再说跟你有关系么?多管闲事”刚刚抢白的女生又多嘴,有些人不说话真的能憋死。

“你再讲一遍”史东阴着脸把身体往前凑了凑。

“帅啊”、“哇”另几个女生捂着嘴偷偷开心。

史东的严肃神情明明像是要干架的味道,有些人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因为真正紧张的应该是绍华,要是史东动手也是会对她。一些友情就是逢场作戏,比一张纸还薄,可以附和、一起玩乐,但不会真正的为对方担心。

“史东,你干什么?”林目犹豫了半刻还是走上前来,尽管他现在已经不再喜欢绍华了,但依然不能看着她被别的男人欺负,这怕是大多数男人对前任的心态。

“哟,英雄救美啊?开个玩笑而已”史东摊了摊手“管好你女朋友,饭可以乱吃,话不要乱讲”轻飘飘的转身走掉了。

其实史东也发现苏醒身上的味道了,尤其是史东不吃羊肉,每次闻到羊肉、羊汤的味道,就会反胃,所以对这味道更加敏感和难以忍受。他从余露露那里得知苏醒家里是屠宰羊、做羊肉生意的,为了让自己跟苏醒待在一起时能更自然的呼吸,便让余露露经常带着自己去吃羊肉烧烤喝羊汤。

“哇!”史东跑出烧烤店,蹲在树根下吐了起来。

“你说你不能吃羊肉就不吃呗,干嘛非要逼自己啊?这么难受”于露露轻拍他的后背,眼睛里满是疼惜。

“爸妈让我出国留学,国外都是吃牛羊肉的,我得提前适应”史东吐得眼睛里都是水,有气无力的回答。

“史东,你真的要出国啊?我舍不得你走”

“傻姑娘,你以为我愿意出国啊,爸妈让去,我也没办法啊”其实史东确实不想去,所以现在还和家里闹别扭呢,不过他可不是为了余露露。“走,回去继续吃”

“啊!还吃啊?你最近吃了吐,吐了吃,这样胃都不好了,你看你都瘦了”余露露爱惜的用手捏了捏史东的脸蛋,又嘿嘿嘿的笑了起来。青春时期的女孩子总是美好的,满脸的胶原蛋白,让笑容看起来总是那么清纯、可爱又亲切。

“干什么?”史东没好气的拿开她的手。无奈青春少年多是不懂得怜取眼前人的,待到成年方明白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

“史东,我不知道你到底有没有拿我当你女朋友?”余露露鼓足勇气,抱着打破沙锅问到底的心态。

“别闹了,我只拿你当女子朋友,就是好朋友”

“啊?”余露露看着史东眼睛里写满失望、难过和哀伤“那你...你为什么....”她不知该怎么说?举止亲密?最多就是莫名的突然搂住她的肩膀,从来没真正拥抱过她,在她脑海里幻想了无数次他的主动亲吻,可是从来没发生过。

“你是个好女孩儿,露露,我真的只是拿你当朋友,要是让你误会了,我给你道歉”史东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为什么?你知道我喜欢你的,史东,你别逗我,我哪里做的不好,你告诉我,我可以改的”余露露说着说着不免伤心起来,眼泪围着眼圈打转。

“露露,我呢就是一时兴起玩玩,你们这种纯情的小女生根本不适合我”史东胡乱找着借口搪塞着,但他没想到的是,余露露真的会傻到为他随意编的借口而改变自己。可从余露露捅破这层窗户纸以后,史东开始有意回避她。

余露露性格变得豪放起来,学那些吊儿郎当、放荡不羁的样子。为了能更多接触史东、更好的了解他,她时常和史东的狐朋狗友勾肩搭背、混在一起,史东说喜欢短发,她就把头发越剪越短,史东说喜欢有个性的女生,她的头发黄的颜色便时常变换。其实最差的爱情不是遇人不淑,而是为了这个人丢失了自己,放弃了整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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