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笑总是人间的晴天明朗,若不是悲伤追赶,你还能知道它的微笑逐渐没落于夕阳交错。
一个人的坚强,为爱可以一直承诺于黑暗风处。
滕秋怀念着很少被父亲抱在怀里的时刻,它多么像个奢望,能被捧在手心里在别人眼里它个宝贝。
滕秋无时无刻在凝视着滕夏的目光,直觉总告诉她,滕夏是会离开她的身边离开这个贫穷而简单的家庭。
郑先生和柳阿婆谈论了许多事情,柳阿婆把郭氏的事情告诉了郑先生,他沉默了许久点了一根烟慢慢的抽着,没有说一句话,也没有评论郭氏也没有憎恨的眼光,滕秋在郑先生幽怨深沉的眼神里看见了痛苦。
柳阿婆明白郑先生的心情,也深深的明白滕夏不属于这里,为了她能够生活的更好,能够受到更好的教育,柳阿婆答应劝说滕夏随郑先生一起回她自己的家。
那日天气很好,英蓉拿来了风筝要与滕秋滕夏一起去放风筝,滕夏很开心匆匆出门了,滕秋想多睡一会儿没有同去,望着滕夏愉快的身影滕秋纠结着,想起昨夜郑先生来时的话语,他这几天就要回去了他希望滕夏跟他一起回去。
郑先生给了滕秋一笔钱,那是厚厚的一叠现金,那是整整的五万块钱,滕秋没有见过,她满是惊讶她不敢收,郑先生一定要让她收下她很希望滕秋可以让滕夏回心转意跟他回家。
郑先生知道滕秋很坚强是个好姑娘,是滕夏感情最好的妹妹,只有她可以真心的劝说滕夏的心,他相信滕秋可以做到。
那一夜,滕秋呆呆的站在屋外很久很久,夜色微凉的气息弥漫了全身的每一处细胞,知道吗,她和滕夏的相遇她一直觉得是天赐的情分,直至很多年后她都是这样的觉得,滕夏会是自己上一辈子的妹妹,而这一世相聚她成了自己的姐姐,一个会容易哭泣的姐姐。
缘分会是怎样的缘与分,她不知道如果滕夏这一离开,自己还能相遇于她吗?她很害怕去想,很害怕滕夏再也不回来了。
想起那年夏季,荷花池盛开满满的荷花,它们亭亭玉立,冰清玉洁,为了给滕秋摘朵莲,滕夏差点跌入水里淹死,滕秋把滕夏拉上岸的那一刻她却看见滕夏笑了,一朵荷花被她举在头顶还不忘问滕秋这样好不好看,滕秋却哇哇的大哭起来。
在夏季只要穿着短袖滕夏的胳膊总会露出那一条深深的疤痕,滕秋瞧着每一次都会感到难过,那是已经退不去的痕迹。
而多年后的滕夏想起滕秋小时候为了背诵诗人杨万里的小池这首诗大哭的场面,真的是太难了。
泉眼无声惜细流,树阴照水爱晴柔,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
在滕夏看来滕秋大哭一场的样子太可爱了,她是哭着哭着就大笑起来,再随之镇静一副认真的面容。
滕秋将这笔钱偷偷藏了起来放置在一个谁也不知道的地方,思维斗争了许久,最终和柳阿婆一起劝滕夏和郑先生和好离开。
滕夏毅然不肯,心里千万个不愿意和滕秋分离,她没有想到滕秋会让自己离开,她感到伤心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间里一天一夜没有出来,滕秋无奈,可后天郑先生就要离开这里,她也不想滕夏离开但是她不能自私自己的想法。
郑先生当年与郭氏相识他还只不过是个裁剪师傅,滕夏的父亲郑先生没有太多的高等文化,高中学历的他是白手起家,从最初的服装加工厂到后来的郑鑫服饰拥有自己的品牌服饰。
那一天很不巧,天空匆忙忙的下着大雨,滕秋期盼它能停下,愿与滕夏离别是个好晴天,可偏偏它是这样的瓢泼不止。
柳阿婆为了能够让滕夏跟郑先生走,故意对滕夏说滕秋会和她一起离开,滕秋点点头,滕夏最后答应了,等滕夏上了郑先生的车子滕秋关上了车门回去拿东西,郑先生马不停蹄的开车走了,滕夏懵了。
滕秋从屋里出来已经看不见郑先生的车,她泪如雨下,只能在心里愧疚自己骗了滕夏,她不能离开这里不能丢下柳阿婆,这里是她的家。
此时雨已经停了,柳阿婆长叹一声,感叹滕夏这孩子是个难得的好孩子,可惜她不属于这里。
路上飞驰的郑先生心里忐忑不安,望着滕夏大哭的声音揪心,是停下来还是继续走?心里一直在挣扎着怎么办。
滕夏开始拍窗户,她要下车她要去见滕秋,她哭喊着不要走,她根本听不进去郑先生的一句话一句安慰,没多久郑先生最终心软了调头回去了。
滕夏终于停止哭泣。
“滕秋!滕秋……”滕夏哭喊着从车里跑了出来。
滕秋听见了滕夏的声音心里激动极了喜极而泣,如百花齐放的春天来临,她扔了手里的杯子像头快乐的小鹿跑出去抱住了迎面而来的滕夏。
“滕秋!你怎么骗我……”滕夏哭的直抹眼泪。
“我也不想的。”滕秋伤心的望着她。
这个时候围观的人开始挤了上来,郑先生在车里看见了一个袋子里面是他给滕秋的钱,他停顿了一会儿心里开始沉思自己,在这件事情上他实在过意不去自己的做法,还不如一个孩子的心智。
郑先生下了车走近滕夏,柳阿婆也出来了她正准备做饭,看到这一幕不知是喜还是忧。
滕夏的警惕占满了脑海,她将滕秋推到后面:“我不会跟你走的,我不走的。”
郑先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刚张开嘴就被滕夏给凶回去,她凶巴巴的样子让郑先生不敢靠近,滕夏挥着手让他离开,郑先生这一次心里是非常愿意带滕秋一起走,让她们以后的日子有个伴。
郑先生小心翼翼的走近滕夏只想温和的告诉她:“圆满!你听爸爸说……”
“我不听!我是滕夏,你是自私鬼,自私鬼啊。”滕夏发起怒火来。
“滕夏,不要这样说话。”滕秋连忙道。
郑先生继续委婉自己的语气想去拉住滕夏的手:“爸爸的错!是爸爸的错,你听爸爸说……”
滕夏努力的摇头拒绝:“我不听!我讨厌你……”
就在这个时候郑先生的身后冲过来一个人,郑先生没有一点儿的防备,被那人拿半块红砖头给砸了头,郑先生剧烈疼痛突然倒地。
所有人吓坏了,滕秋和柳阿婆连忙去扶郑先生,滕夏吓住了望着郑先生流血的头惊呆了。
“叔叔!叔叔……”滕秋着急着。
“别慌!别慌!我去喊医生来。”柳阿婆拖着一把老骨头站了起来要去把村里的医生找来,正好撞上刚才拿砖头砸郑先生的人。
“你!咋是你啊!你咋回来了?”柳阿婆瞪着干皱的眼睛不敢相信,望了一遍又一遍。
眼前,这个三十多岁的青年男人正是柳阿婆十年未见的小儿子陈扁头,因为头比较扁所以柳阿婆直接给他取名扁头,她以为这个小儿子早就死了,可没想到他竟然回来了。
“妈!妈啊……”陈扁头扑通跪在了柳阿婆面前嚎啕大哭着,他的身后走来一个年轻女人和一个小男孩。
“哎呦你个小家伙啊……你不是死了吗?你好好的你怎么不回来啊,你要我的命啊你……”柳阿婆对着陈扁头捶打痛哭。
“爸!爸爸……”滕夏突然扑到了郑先生的身旁,热泪盈眶,她脱下了自己的衣服按住郑先生流血的头,害怕他会不会死掉。
滕秋惊了,柳阿婆擦擦眼泪赶紧让陈扁头去找医生来,陈扁头傻愣愣的点点头跑去找医生,滕秋也跟了过去。
中午时分,郑先生的头被村里的老医生给包扎好了,看起来没有什么大碍,柳阿婆心里过意不去坚持郑先生还是再去一趟医院检查一下头部。
郑先生认为不碍事,滕夏急了一定要让郑先生去医院检查如果真的没事她才放心,郑先生心声喜悦的笑了,坦言滕夏终于能喊他一声爸爸,他心里很高兴,一声爸爸能换来头破血流,就算被陈扁头再砸一下他也愿意,很值得了。
“我不许他砸你,不许他再砸你了呜呜呜……”滕夏哭的好痛快,心里的感觉涌了出来。
“不敢不敢!我再不敢的。”陈扁头急忙摆摆手,一脸的歉意,不知怎么道歉才好,之所以拿砖头砸了郑先生是因为他当时看见滕夏哭以为郑先生不是个好人想欺负小姑娘,所以他才如此,现在他真是后悔自己冲动,眼睛不好使。
柳阿婆让陈扁头好好道歉,这无缘无故的打破了郑先生的脑袋这可不是小事情,陈扁头老实人连连道歉自己的鲁莽,郑先生一笑而过但是这件事情他是不会怪他的,郑先生但是觉得没有陈扁头一砖头滕夏也不会真心的着急自己,他知道女儿还是很在乎他。
“爸爸,其实……其实我也不好。”滕夏眨巴着泪目的眼眸。
“爸爸不怪你,是爸爸的错,从小忘了关怀你,你要原谅爸爸好吗?”郑先生摸着滕夏的长头发这才是近距离的注视自己的女儿。
“我不生你气,我以后都认你。”滕夏拥抱了他的父亲。
柳阿婆和滕秋为这一幕感到前所未有的开心,滕秋的心里仿佛飞出了一只美丽的海鸥,似盼来了它该有的翱翔自由。
这一天,柳阿婆的心里也是比谁都开心不已,她有了失而复得的儿子,没见过面的儿媳孙子,这是她多么难以置信的,她不曾想在有生之年还能见到她的小儿子。
聋耳婶婶得知自己的弟弟回来了也高兴的直蹦,她宰了自己养的鸡鸭为迎接弟弟一家,这一次她不在吝啬,已经七十多岁的柳阿婆泪眼婆娑抱着儿子一遍再一遍,细细的打量着他,生怕看不够她的这个老来子。
郑先生在医院检查没有什么大碍,在滕秋家里休息养伤,五日后他接听了一个电话,是卫经理来电询问郑先生什么时候回来,公司还需要郑先生回来操持。
这几日滕秋思前想后决定把自己家的这座房子送给柳阿婆和陈扁头,以表达这些年来柳阿婆对自己与滕夏的无微不至的照顾关爱,柳阿婆不愿接受,可滕秋心意已决她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柳阿婆要身体健康不要总会惦记她们,她和滕夏走后只愿陈扁头好好照顾柳阿婆。
陈扁头很欣慰点头答应了,郑先生把那五万块钱给了滕秋,滕秋把它全部给了柳阿婆母子,陈扁头的老婆做了一桌子的饭菜,这是滕秋滕夏这些年见过最丰富的一顿。
小姑娘英蓉舍不得滕秋滕夏的离开,在她的心里她们俩是她最好的玩伴,最简单而纯真的友谊,英蓉的热心肠会是滕夏心里的感激不尽,如果没有英蓉的好心她也不会这么快康复起来。
友谊长存与善良的人心里,没有不散的团聚,也会有再相见的缘分。
一曲歌谣唱不完青春,唱的尽人生短暂,唱的懂春夏秋冬四个季节的来来回回,她们的青春才刚刚开始着。
滕秋望着陈扁头那四五岁可爱的儿子,想起了那年的自己披着短头发在田野间跑来跑来的玩耍……